第120章 人间游戏

黑川羽曾经遇到过不少要追随他的人, 忠诚的，心怀背叛之心的，觊觎永生力量的。这些想要做黑川羽麾下犬类的人, 本心可能是养不熟的狼，或者是摇尾乞怜的可怜小狗，他们的能力参差不齐，年龄也横跨了孩童到老人。尤其是黑川羽有一次成为一城领主的时候, 他的目标就是从者的目标，所有人都会以他的命令为意志。

如果他变得残暴冷厉, 平民们就会折磨受苦, 如果他仁爱平和, 武士们可能嫌他优柔寡断。但是无聊的黑川羽反而对此乐此不疲, 这导致很多人每天早上一起床就要先猜黑川羽那天的心情，他如果那天周围的气质平和，那么这一整日无苦无灾，黑川羽可怕的才智会变成城中人的喜讯，多出不少利民便捷的条款, 但如果黑川羽的神情冰冷，那么人们便需要想出供城主喜悦的节目，不然免不了怪异折磨的规定。

他那时性格恶劣得可怕，就像是欣赏凡人苦苦挣扎的神明一样, 被城中的人偷偷称为不懂人心的怪物。反复无常, 只按照自己的方式玩乐尽兴。

其实这些的始作俑者就是权利啊。

怪不得古往今来无数人追求着权利, 高高在上主导他人的生死, 掌握他人的一切的感觉的确令人着迷。但对于黑川羽来说这更像是独自下棋, 他俯视着棋盘随性挪动棋子, 而棋局的对面空空无人, 他可以选择遵守规则派兵布局，也可以直接掀翻棋盘，在绝对的力量和智谋下，这些都任他开心。

在有的地方税收达到60%左右的时候，黑川羽曾经一时兴起免疫治下人们的税收，百姓们感恩戴德，很多流民武士为此举家搬迁到黑川羽所治理的城池，让房屋差点够居住。但这种做派，却很容易会引起其他城主与当代统治者的不满，城中的库存也会因此空缺，产生许多隐患。但是谁也没有想到，在黑川羽获得的民心达到一种前所未有的高度时，他却又忽然征集精兵，用无聊时随意想到的堪称荒诞的理由，去向临边城镇发动了一场战争。

刚刚树立起来的仁慈形象立马土崩瓦解，战争的受害者永远都是平民，黑川羽的做派让他的幕僚还有忠诚追随他的武士都难以理解。他在战争开始后就直接一口气吞并了数个城镇，随后又在声势最浩大的时刻戛然而止，本来其他城主已经做好备战或谈和的准备，统治者也打算派人对黑川羽进行一些必要的敲打了，黑川羽却出乎所有人意料地收回了所有的士兵，仿佛之前那些战争的发起者不是他，而是谁操控了他的大脑一样。

有武士带着决心咬牙问起这件事，但他们的城主却一边看书一边轻飘飘地回应：“既然没开战是一时兴起，那么当然也会突然不想打了，这件事有什么可疑惑的吗？”

至今许多史书上都还记载着这句话，很多史学家分析这位城主，他可以说是他们所见过最具有才谋的人，然而明明有机会手握大权，成为至高的统治者，他已经走完了常人觉得最难的那些路，却在临门一只脚已经要跨过门槛迈向另一端时突兀的收回了。他的性格到底是什么样的，难道反复无常真的是他的兴味吗？

由此史学家们衍生出两个观点，一个是觉得这位黑川城主本来就是个游戏人间的大智慧者，对于权财完全不上心，在证明了自己想要证明的观点或者是实验完人性后就潇洒抽身了。但更多史学家倾向于第二个说法，那就是这位城主可能有双重人格。

当然还有一些研究偏门神学的人信誓旦旦地说这位城主一定是神明所化，他想降下灾难还是带来喜乐，当然可以按照他的喜好来定。

权利和名望可以让人用尽一生追求，念念不忘，执迷不悟。黑川羽却像体验生活一样随手拾起，玩腻了就抛之身后。永生者的特权，可以让他完全超脱于世界、命运，去达成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伟绩。

黑川羽的确想过要不要去试一下，但是当他成为城主不到五年的时间，一个樱花飞舞的春日，他坐在花树下，看着那些战战兢兢的目光，丑陋利用或者忌惮的隐晦神情时，忽然就感到厌倦，城主再往上明明就会成为实际的统治者，但如果权利已经无法让自己感到乐趣的话，那么这个目标从一开始就是错的。真的是非常无趣的，让人产生不出任何期待的未来啊。于是黑川羽干脆利落地放弃了他这么多年来的所有努力和筹划，仿佛对于平常人来说费尽心机也无法取得的成就，只是轻飘飘的一粒沙土。

或许这也是永生者与他人格格不入的心理状态吧，一般永生者会变得难以再珍惜自己所努力的，又会拼命挽留即将失去的。像可笑的小丑一样在时间里面沉沉浮浮，在毫无目标追逐时，却被身后无情的潮水所淹没。

羁绊、感情、重要的人在时间面前比一块不会被氧化的铂元素还易碎。

黑川羽实在是遇到过太多温柔的人，但是他从来没有为此麻木无动于衷，如果有一天黑川羽真的违背了自己的原则，那才会变成最不想变成的怪物。他的目标，他的底线就是他可以在漫长岁月之中坚持下去的理由。

但是他最近逐渐有一些失控。因为黑川羽所梦寐以求的东西就要被摘下，无脚鸟

永远无法停止翱翔，却可以选择停留在自己喜欢的土地，选择被一根故乡的荆棘扎穿心脏，他要让自己的血液落在故乡的泥土中，让自己的血肉骨骸全部深埋在故土里。

啊啊，这些马上就要实现了。

每次一想到这里，黑川羽就忍不住为此而激动战栗，他已经经历了这么多，剩下的那些等待都变得不重要，他有足够的耐心，足够的时间去筹划等待，等待他想要的时机来临的那一刻。

乌鸦军团本来是一个意外，但如今也变成计划的一部分。想要让世界意识达成自己的要求，每一点细节都不可或缺。

既然已经提到这些，就不得不说一下GIN，他是黑川羽遇到过最好用的恶犬。一个好的人才有助于计划的成立，黑川羽一直对GIN的表现很满意，不过他并没有给予他什么特权，在这样黑暗的地方，偏颇和欣赏反而会让人心改变，也可能让好用的犬变成真正噬主的反骨狼。

之前的话黑川羽或许会因为他人的感情而动摇，但在拥有了无法撼动的目标后，所谓的羁绊感情，都无法再阻挡黑川羽的步伐。

黑川羽垂下眼，漆黑的眼睫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像是乌鸦收拢的羽翼，他淡淡道：“做得很好，GIN.开始下一步行动吧。”

“还有，最近不用给我打电话了。”

“是，boss.”

很聪明，也很忠诚，黑川羽收起手机，他面前悬挂的小电视上正好播放着昨天晚上遇到的电影院杀人事件，电视台记者不知道从哪个路人那里买到了当日的相片，将这件事当做重要新闻来讲述。

在电视机的画面上，主持人对这次的案件侃侃而谈：“没有想到在平静的东京城中会发生如此骇人听闻的恶□□件，听说当时电影刚刚结束，恐怖的剧情所带来的紧张气氛才有所缓和，就有人发现了死者的尸体。”

“这对于当时的观众而言，是多么巨大的冲击啊。幸运的是，大家耳熟能详的名侦探，守护城市的武士正好也在这次发生事件的影厅当中，他一如既往轻松破解了案件的谜题，将凶恶的犯人绳之以法。”

“大家都知道武士所代表的精神文化，说起黑川侦探这个名讳的由来，就不得不提一下他本人的性格，冷静稳重，独来独往，四处旅行。是不是与书中还有电影中的武士精神完美重合呢？”

“......”

黑川羽本来还对主持人的演讲稿有些兴趣，但是越听越忍不住露出无语的目光，“平静”的东京，光是黑川羽在这里碰见的案件，就有足足50多起，这可是一些地方加在一起也难以企及的数量啊。在这次的影厅之旅中，松田阵平他们也起到了很关键的作用，秩序的维护，对于案发现场的保护都是至关重要的，但是主持人竟然连提都没有提。

果然不管在什么地方，最开始的报纸也好，还是科技的进步后可以加速信息传播速度的电视，在背后操纵的永远都是一帮娱乐至上的商人，他们不在乎事件中谁做的功绩，只在乎观众们想要看到的。还有“守护城市的武士”，到底是谁想出来的中二称呼。

黑川羽面无表情地想。

如果让自己知道，他一定立马派GIN吧那个人噶了。

电视里的画面还在继续，黑川羽破案时沉静的面容很快出现在了主持右上方一个相当显眼的位置，在主持又准备继续大夸特夸之前，黑川羽明智地更换了频道。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