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选秀

宜妃对自己此时的身体状况心知肚明。

她心中有怨也有恨。

怨自己为何如此不经心保养身体, 恨老天爷为何对她如此残酷。

宜妃虽然平日里看着笑嘻嘻的，但是内里的性格却是个极为刚强的人, 从不会在人前流泪。

可是这一回, 宜妃的眼泪不知道流了多少回，身体的痛苦和心里的悲凉，几乎要压垮了她。

幸好这时候毓敏她们从江南回来了。

皇帝回宫的消息, 稍稍冲淡了宜妃心里的悲伤，她还抱有一丝期望，或许皇上知道了她如今的处境, 能有个法子来救她。

可是她很快就失望了，虽然玄烨一听说宜妃的状况就过来看她，可是在听闻太医和西医的话之后, 玄烨也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

如今宫里的太医，已经是全天下最好的大夫了，若是他们都没有法子, 那旁人又能怎么办呢？

玄烨长叹一口气，终于安抚道：“你也别难受，好好养身体，总会好转的。”

宜妃一听这话，就知道自己最后一丝期望也没了，整个人都懵了。

她木讷讷的坐在榻上，听着皇上滔滔不绝的劝慰之语, 却是一句都没听进心里去。

心中只剩下无尽的绝望。

眼泪顺着她的眼眶流了下来, 却也只是默默流泪，一点声音都没出。

可是越是这样, 却越发显得悲凉, 玄烨看着都心里十分不好受。

正在此时, 外头的胤禟突然又哭了起来。

乳母吓了一跳，急忙出去抚慰十三阿哥，可是也不知道孩子怎么了，却只是越哭越厉害，尖锐的哭腔，刺的宜妃太阳穴一跳一跳的，面色十分难看。

玄烨一皱眉，语气有些严厉：“梁九功出去看看出了什么事，怎么任由阿哥这样哭。”

梁九功应了声嗻，赶紧出去看看情形，没一会儿便回来了，道：“是阿哥尿了，乳母正在给阿哥换衣裳呢。”

玄烨听着这哭声也觉得头疼，可是到底是自己儿子，总不能迁怒，只能咬咬牙道：“让乳母抱着去僻静一些的地方换，宜妃还怀着身孕，这样的环境怎么能养好身子！”

梁九功应下之后，又匆匆出去了。

而宜妃此时早已低下了头，让人看不清楚她面上的神情。

“皇上不要责怪胤禟，只怪我这个做额娘的，不能好生照料他。”她的声音略微有些沙哑。

玄烨叹了口气：“如何怪得了你，我也没有责怪胤禟，只是如今这个状况，也是实在不适宜你养身子，不如这样，先让惠妃带着胤禟，等你生产完之后，再给你送回来？”

宜妃听到这话一下子愣住了。

许久却是缓缓点了点头。

不是她不疼爱胤禟，只是这段时日，她也的确被胤禟的哭声折磨的不浅。

晚上睡不着，白天也歇不好，再这么下去，别说养身子了，她能不能维持住现在的状态都不好说。

见着宜妃答应了，玄烨也送了口气，给进来的梁九功使了个眼色，梁九功立刻意会，又转身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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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敏听到十三阿哥要抱到延禧宫的消息时，已经是晚些时候了。

她还有些惊讶。

宜妃已经有一个孩子抱给了旁人，怎么这个孩子还抱到外头去。

后来听说是十三阿哥闹腾的慌，扰了宜妃娘娘养胎，皇上这才让惠妃暂时抚养十三阿哥，等宜妃娘娘养好了身体，还是要还回来的。

毓敏听了若有所思，怪不得历史上九阿哥和八阿哥要好呢，原来小时候就曾养在一起过。

但是宜妃往常也是个爱孩子的，这回竟也舍得。

不过再一想宜妃的身体，毓敏又了然了，也怪不得她下此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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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妃接了这个任务之后，倒是没有旁人想的那样不情愿。

毕竟只是暂时抚养孩子，也得不着什么好，还得费心费力，怎么看都是一桩赔本的买卖。

可是惠妃自己却不这么想，她本就是个爱孩子的，十一阿哥胤禩就被她养的白白胖胖的，待她和亲额娘也没什么分别，来个十三阿哥好像也没差。

惠妃笑意盈盈的接下了这个差事，又让人腾出了西配殿给十三阿哥住。

胤禩这会儿已经能跑能跳了，听说有个弟弟要过来，他也好奇的紧。

往常只有三哥和他最亲近，他也当了很长一段时间宫里最小的孩子，现在好不容易有个弟弟要来，他当然高兴。

看着惠额娘忙前忙后的收拾屋子，他也跟进跟出，时不时还会问一些小孩子话。

“弟弟吃不吃蛋羹啊？我的蛋羹给弟弟吃。”

“弟弟玩不玩万花筒，我的万花筒也给弟弟。”

小小一点，倒是热心的不成。

惠妃被他逗得直笑，一把抱住了小胤禩搂在怀里。

柔声道：“你弟弟还小呢，不吃蛋羹，也不玩万花筒，咱们胤禩真是个好哥哥，什么都想着弟弟呢。”

胤禩被夸得脸红，抿了抿小嘴唇，小声道：“我喜欢弟弟。”

惠妃笑意更深了：“你们是亲兄弟，就该这么和和气气的。”

惠妃抱着胤禩去了卫氏的后殿，笑着将胤禩递了过去，道：“我忙着收拾屋子，只怕顾不到胤禩，你且看着他一会儿，不要叫他乱跑。”

卫氏被这突如其来的喜讯给弄得有些措手不及，能和儿子亲近，心里欢喜的都快要溢出来了，可是嘴上却激动的张口结舌，一句囫囵话都说不出，一时间脸都涨红了。

惠妃也看出来了她的激动，却只是笑了笑，不以为意。

她摸了摸胤禩的小脑袋，道：“你乖乖待在你额娘这儿，不要乱跑，等惠额娘给你弟弟收拾完屋子了，就来接你。”

胤禩立刻乖巧的点头：“知道啦。”他奶声奶气道。

卫氏颤抖着手接过了孩子，紧紧的搂着他，仿佛搂着什么珍宝一样。

胤禩也乖巧的搂着额娘的脖子，眼睛却看着惠额娘，抬了抬小下巴道：“惠额娘去忙吧，胤禩乖乖的！”

惠妃看着这么乖巧的孩子，心中越发满意了，点了点头，便笑着离开。

而卫氏看着惠妃离开的背影，也忍不住握了握拳，这几年胤禩养在惠妃膝下，虽然自己时常都能见着孩子，孩子也会每日来给她请安，可是要说长久的相处，那却是极为少见的。

卫氏自己其实也明白一个道理，惠妃这样费心的帮她养儿子，肯定也不想养出来的孩子，不亲近自己却亲近生母，因此她为了不让儿子难做，索性也就整日窝在后殿不出来，生怕招了惠妃的眼，也让自己的儿子受委屈。

可是没成想，今儿惠妃竟然会亲自将孩子给她抱过来，让她看孩子，她心中便不免生出感激和动容。

惠妃的确是个宽厚人，对她也罢，对胤禩也罢，都没有任何苛待。

她现在只盼着，惠妃能长长久久屹立不倒，这样她和胤禩才能在这宫里有一份托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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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一天下了旨意，第二天下午，胤禟就被人从翊坤宫挪到了延禧宫。

宜妃原本还想亲自过去送送儿子，可惜也没能成行，她的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根本不能走动太多。

最后宜妃只能躺在榻上，透过新糊的窗户纸，看着人抱着儿子离开。

等到人离开了翊坤宫，宜妃也早已经泪流满面。

坐在一边的郭贵人心中不忍，有心想要劝慰几句。

可是设身处地，她却也明白，这会儿不管说什么都没什么用，还会让宜妃更难受。

最后郭贵人只能闭了嘴，只是安静的坐在一旁陪着她。

在回宫之前，郭贵人还想着联合妹妹给德妃一点教训，可是现在看着妹妹这个样子，郭贵人便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只盼望妹妹这回能好好的，这样自己也才能继续过安然的日子。

她现在已经清楚的明白，自己在这宫里最大的依仗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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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禟入住延禧宫之后，一开始的几天还是闹得有些鸡飞狗跳的，毕竟小孩子适应一个新环境也是需要时间的。

但是惠妃不愧是育儿高手，很快的，就把胤禟给安抚住了。

慢慢的，小孩子也开始适应这边的环境，胤禩作为哥哥，还会天天去弟弟房里看弟弟。

一时间延禧宫上下倒是一片温馨祥和之色。

而年节也随着时间的脚步一点一点逼近了。

过完年就是康熙二十四年，又是一年选秀的日子。

而且不止如此，今年的选秀还是一个大年，太子到了适婚的年龄了，要选太子妃了。

虽然人选已经初步定下了，可是除了太子妃，不还有其他侍奉的人吗？

因此一个个的，倒是都把主意打到了这个头上。

皇后为了这事儿也是忙得半死。

皇帝先是说要在头一年年底的小选中给太子选几个近身侍候的，后来又觉得小选中女子出身太低，不配侍奉他儿子，便改了主意要在大选中给太子挑。

皇后被他搞得头昏脑涨，甚至有时候都想直接开口，别挑了，差不多得了。

这还是自己亲儿子呢，可见皇后是多么的崩溃。

但是这话她到底也不敢对皇上说，只能憋着一口气继续从秀女中选人。

而玄烨对这事儿也是格外的上心，几乎将秀女的名册都一一看了过去，这才勉强挑出了几个还算过得去的。

玄烨将人选勾下之后，这才对皇后矜持的点了点头：“就这几个吧，也不能选的太多，否则勾的太子沉溺于美色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皇后捏着手里头的四个人选，心说这还不算多啊，那怎么才算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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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京城各处人等的盼望下，在宫中上下的忙碌下，终于新年过去了，选秀也正式拉开了序幕。

二月份，秀女打神武门入宫。

瓜尔佳氏身为此次选秀中出身最高的人之一，在第一天早上就入了宫，入宫之后，就直接被安排了一个单间。

旁的秀女虽然眼红，却也不敢多说什么，因为只要有点门路的人都知道，这位可是未来的太子妃。

至于和瓜尔佳氏出身差不多的乌拉那拉氏，则是被分配了一个双人间，虽然同寝之人也是同一层次的贵女，可是到底不如人家一个人住单间。

乌拉那拉氏心里有些不平，可是想着入宫前父兄交代的话，又只能将这口气生生忍下。

她既然已经失了最大的前程，那就得愿赌服输，日后的路还长远着呢，她总不能为了一时之气彻底断送了后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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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秀的过程还算顺利。

毓敏在第一天的时候，就将瓜尔佳氏叫到了宫里说话。

这还是选秀开始以来，毓敏第一次主动叫秀女去寿安宫，往常她都是陪着太皇太后验看秀女，自己从不主动叫人。

大家伙也都对太后这次的主动十分关注，不过大多关注的，都是瓜尔佳氏的反应。

有盼着瓜尔佳氏出丑，失了前程的，有羡慕瓜尔佳氏运道的，反正想什么的都有。

但是瓜尔佳氏却是格外稳得住，接到消息后，换了身衣裳，便郑重的往寿安宫去了。

瓜尔佳氏到的时候，毓敏正在和皇后说话。

今儿毓敏要见人，自然也罢把皇后给拉上了，毕竟皇后才是正经婆婆，自己这个太婆婆就不必太多出挑了。

听到瓜尔佳氏到了，毓敏让人将瓜尔佳氏传了进来。

隔了几个月未见，如今再一见到瓜尔佳氏，毓敏只觉得她整个人都仿佛有些容光焕发。

不管是精神还是气度，都比之前好了许多，甚至她的一言一行，请安行礼的姿势，都严谨工整了许多，看起来这段时间在家里，是狠下心练过规矩的。

毓敏笑着抬手免了瓜尔佳氏的礼数，柔声道：“好几个月没见，倒是怪想你的，今儿见你一切都好，我也就放心啦。”

瓜尔佳氏一听这话，连忙道谢：“有劳太后娘娘操心奴才，是奴才的福分。”

说完又问了问毓敏的身体和这次的旅程，听到毓敏说起路上景色，还会引经据典和毓敏探讨一番，表现的十分落落大方。

一边的皇后看在眼里，也十分满意。

规矩好是个好事儿，可是若是让规矩束缚住了人，变得言辞无趣，一板一眼那就不是什么好事儿了。

要知道，承祜虽然看着稳重端正，却也并非是个小古板，他也有许多生活情趣，皇后还是希望能给儿子娶一个知冷知热，心意相通的福晋。

而瓜尔佳氏就很完美的符合了皇后心中的想象，礼数周全，却也并不古板生硬，言辞还很有趣，这样的姑娘，再完美不过了。

等到瓜尔佳氏问候完毓敏之后，皇后又笑着问了瓜尔佳氏几句话。

瓜尔佳氏都答得很周全，皇后心中越发满意了。

最后皇后又让人请了绣花绷子上来，当场考验了一下瓜尔佳氏的绣工。

当然了，这都不过是走过场罢了，宫里这么多绣娘，难道还需要太子妃亲自动手吗？

绣工差不多就可以了。

不过瓜尔佳氏自己却一点也都不含糊，一手绣工十分精湛，毓敏看了有些惊讶，忍不住抬头望向她：“你这技艺莫非是苏绣？”

这回去江南，毓敏自然也见识了鼎鼎大名的苏绣，至今还记忆犹新，如今看到瓜尔佳氏的绣活，便一下子激活了她脑内的记忆。

瓜尔佳氏抿着唇笑了笑：“往常奴才阿玛总是听人说苏绣了得，便从小给奴才和奴才姐姐请了苏绣师父教导，练了十年了，如今才略能拿得出手，让太后娘娘见笑了。”

毓敏笑着摇头：“你这话太过谦虚，我看你这牡丹绣的，和我在江南时见的绣娘也差不了多少，可见是下了苦功的。”

瓜尔佳氏又是一笑：“娘娘过誉了，不过是微末小技，只因奴才小的时候喜欢刺绣，这才多用了些心思，登不得大雅之堂。”

皇后此时也笑了：“真真是个蕙质兰心的，却是不必如此谦虚，你这要是登不得大雅之堂，那旁的人岂不是要臊死了。”

说完对身侧的玉英抬了抬手：“去给格格拿个暖手的手炉来，捏了这么久的针，只怕手也要冻僵了。”

玉英笑着退下，瓜尔佳氏又起身谢过了皇后。

之后几人又说了会儿话，毓敏和皇后又给瓜尔佳氏赐下了一些东西，瓜尔佳氏这才离开。

总体而言，这次见面，瓜尔佳氏不仅维持住了自己在毓敏和皇后面前的好印象，还给了她们另外一层惊喜，可以说是十分成功的会面。

等她走了，皇后几乎是在毓敏面前不住嘴的夸瓜尔佳氏。

毓敏听了忍不住笑：“人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有趣，到咱们家倒是反过来了，婆婆看儿媳，也是越看越有趣。”

皇后听了这话也忍不住笑：“也是瓜尔佳氏这孩子实在是个可人疼的孩子，儿臣总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

婆媳俩一时笑到了一处去。

等到说笑完，皇后又很感兴趣的说起了瓜尔佳氏的家庭状况。

“听说她的姐姐嫁给了纳兰容若，能与这位大才子成婚，想来也定是个聪慧的。”

毓敏也是挺好奇这位满清第一大才子的，不过她知道，这位大才子是早亡了的，只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时候去世。

但是不管是什么时候，都不会超过三十五岁，这样想着，毓敏便也不由有些同情瓜尔佳氏的姐姐。

这是注定了要守寡的，而且以现在的社会环境，守了寡只怕也没什么机会再嫁。

毓敏心中叹息一声，但是面上却只是淡淡一笑：“聪慧不聪慧的，婚姻之事，也不过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好不好的都得过到一起去，我听闻纳兰若容对他那个早逝的发妻十分情深，瓜尔佳氏嫁过去，也不知是好是坏。”

皇后听着这话也心下恻恻，都说女人最了解女人，面对心里有前妻的丈夫，不管他是多大的才子，只怕心里都是不痛快的，日子也不会像旁人想象的那么好过。

可是这话却不好在这种场合中说出来，皇后只能转了个话题，又说起了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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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秀就这么安安稳稳的举行了下去，很快就结束了复选，许多秀女没有通过，也被送回了家。

剩下的秀女则需要到御前去接受皇帝的挑选。

宫里少了前几日的热闹，却又多了几分庄重。

毓敏这几日不仅是见了未来的太子妃瓜尔佳氏，就连玄烨给儿子挑的几个小妾她也见了一回。

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说心情很复杂。

可是这些姑娘面上却都各个含着喜色，对她们来说，选到太子身边，那便是最大的前程了。

后来的结果没有出乎任何人的预料，玄烨很快就按照之前的决定，一一选定了人。

不过他这回并没有上记名，几乎尽数都给宗室指了婚，要不然就是留了牌子，来年还要再选。

等到最后一批秀女看完，选秀也轰轰烈烈的落下了帷幕。

秀女们都被送出了宫，只等最后的结果。

玄烨在第二日，也将自己的决定拿过来给毓敏看了一回。

和上次的几乎没什么差别，毓敏点了点头：“你的眼光额娘自是信任的。”

玄烨只是笑：“儿臣只盼着太子成婚后，能夫妻和睦，事事顺心。”

说完又顿了顿道：“太子大婚只怕还得准备一段时间，不如先让几个格格入宫。”

毓敏蹙眉，摇了摇头：“不可，我还是盼着太子能够夫妻和睦呢，几个格格还是等大婚之后再说吧。”

玄烨自来是不会在这种小事上违拗毓敏，听罢便点了点头：“额娘说的有理，那就这么办吧。”

事情很快被敲定了下来，赐婚的旨意也随着一道道圣旨颁布了下去。

瓜尔佳氏是第一个收到旨意的。

圣旨下来当天，整个瓜尔佳氏都在家中翘首以盼。

瓜尔佳氏的母亲紧紧的握着小女儿的手，心中又是激动，又是忐忑。

激动的是女儿有了这样大的前程，不安的是，日后一入宫门深似海，若是再有什么委屈和难过，自己却是再也帮不了她的，甚至见一面都为难。

想着这些，瓜尔佳太太心中又难免生出些许伤感。

正在这复杂情绪交融之际，外头终于有人传话，圣旨到了。

瓜尔佳氏上下都是一震，然后跟随着颇尔盆一起，在早就备好的香案后跪下，恭领领旨。

颁布赐婚圣旨的是礼部的官员，一通辞藻华丽的圣旨宣读下来，其实重点就只有一个。

领侍卫内大臣颇尔盆次女瓜尔佳氏，立为太子妃。

颇尔盆忍着内心的激动，叩谢天恩，瓜尔佳氏其他的人，更是山呼海喝的震天响，这欢喜之情，几乎就要满溢出来，让整个京城的人都看到听到了。

接到圣旨的当天，颇尔盆就去了午门前叩头谢恩。

又是一番礼节过去，这桩婚事这才定下。

玄烨自觉办成了一件大事，十分心满意足，将儿子叫到自己跟前，拉着他的手，给他灌输了一通夫妻相处的人生道理。

承祜从头到尾都认真听着，没有半分不耐。

玄烨看着眼前优秀的儿子，眼中满是满意，他点了点头道：“这些事儿，你日后自然就明白了，承祜，成了婚之后，你也成了大人了，汗阿玛只盼着你能夫妻和睦，一生顺遂。”

承祜眼圈微微有些泛红，郑重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