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少见.

——“什么事？”

清朗的少年音在耳畔响起，空转过头便看到了站立在假山上的魈。

“咳咳……好久不见。”

空先是打了个招呼寒暄一下，便直接进入了主题，毕竟干脆利落是魈对待事物的一视态度，不喜拖拖拉拉，所以空也没扯别的，更何况此时天色渐晚，再加上最近快到海灯节，城外的魔物还需要魈去清理，这就更不能拖延对方的时间了！！

“是钟离先生叫我过来的。”

“钟离大人……？”魈听到熟悉的人名，随后从假山上跳下来到空的面前：“出什么事了？”

有关于岩王帝君的事，魈一直都是那么紧张，空见状也没藏着掖着，直接将那个鳞片取出递给了魈：“钟离先生说叫我把这东西交给你，然后明日辰时在港口见面。”

空递出东西的时候还未曾想到，那个平日里不苟言笑，遇事从未慌乱的魈，会在此时见到那个鳞片后神色变得十分恐慌。

只可惜那种表情只有一会儿的事，片刻后他的表情又归回一开始的冷淡：“这东西，你是从哪获得的？！”

绚丽锋芒的金眸直直盯着空，让后者不禁回想起一开始他所询问钟离一事，对方说什么哪怕是你都不可饶恕的模样，但这次跟那次的神情完全不一样，那次是隐忍和认真，而这次是凝重和……畏惧。

“从海那……”空干巴巴的解释了一番，把曾经讲解给钟离的事情经过又重新讲了一遍：“然后钟离先生就建议你也一起随同，顺便让我把鳞片给你。”

魈：“……原来如此。”

魈点头明白，随后直接收起鳞片开始赶人了：“事情你已经传达到了，那么便速速离去，夜晚的外界不容逗留。”

说着说着，魈便直接瞬移走了，完全不给空反应的机会。

“……”空抬头看着马上入夜渐渐昏暗的天空，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很久没有见到魈如此慌乱的时候，上次还是在层岩巨渊来着？”

空摸了摸下巴，和派蒙了然的对了对眼，果然他们猜的没错，魈和这个鳞片所属的魔神是认识，并且十分熟悉的。

“只是没有想到，魈的反应那么大。”派蒙歪歪头一脸疑惑。

“嗯，的确没想到。”空点点头，行走的步伐突然一顿：“说起来，总觉得魈看到那鳞片时不怎么意外是为什么？”

派蒙摊摊手：“不知道。”

疑问就此截断，但所有的一切都将留由后续解答。

……

虽然不知道钟离所说的辰时是几点，但睡眠一向轻的鬼云在感受到外面熟悉的气息后，便直接睁开眼洗漱出门迎接去了。

而站在他门口的人正背对着初生的阳光，笑的一脸和蔼的钟离，再看到自己等的人出来后，他便招了招手：“早上好。”

鬼云：“……早。”

这笑意怎么那么刺眼，鬼云不自觉的抽了抽嘴角。

“所谓民以食为天，这是我给你带的早点。”钟离抬了抬他手中的纸盒子：“这是昨日给你提前预约的，想必会十分符合你的口味。”

鬼云云里雾里的接过，这才看清楚那所谓的早点是什么玩意，一碗混合肉丝，清心花和薄荷的白粥，或许应该叫它为绿粥了：“谢谢……你呢？”

“已经用过了。”钟离笑了笑：“那么我们便按时赴约去吧，若耽搁太长时间毁约，就得不偿失了。”

鬼云点点头，拿起勺子夭了一口放进嘴里，其粥的温度不烫嘴也没有凉到胃里，可以说是正好符合他下咽的标准，而那本来就很喜欢的清心花和薄荷，更是在粥里都变成了主料，可谓是完美的早点。

没有想到啊……钟离竟然那么贤惠？！

鬼云嚼着薄荷默默想到，虽然他还记得曾经钟离给他做过饭，但毕竟时间这都过了几千年了，对方竟然还记得他的口味如何，更是如此的细心关照。

……真是万能的岩神啊！

鬼云再一次的飘忽脑回路，不过这些可能都只是基于自己跟他下定的那个类似契约的承诺，所以对方才如此的关照自己吧！

嗯嗯，肯定是这样！

随着思绪的蒸发，两人也跟着太阳的脚步来到港口边上，那些勤劳的渔夫早就开始了工作，更不用提那些早早来赶海的人了。

——“钟离先生！！鬼云先生！！”

空和派蒙站在桥边招着手：“早上好！”

“早上好，旅者，还有小派蒙。”钟离漫步此处：“抱歉，我们来迟了。”

“没，我和派蒙也刚到。”空摇摇头：“那我们等魈到了就直接出发？毕竟他还没来。”

谁？

鬼云耳朵一动，他刚才是不是说魈了？

而后鬼云仔细回想了一下前一天他们在玉京台所谈的最后一段话，好像就是说要让魈也在此次旅程当中一同随行……一同？！

不会吧？怪不得最后走的时候钟离还问他说觉得魈怎么怎么样，感情昨天他发呆却发呆过了最重要的一段话吗？

“无需。”钟离在后面摇摇头，并没有注意到鬼云的僵硬：“他已经到了。”

——“钟离大人，魈来迟了。”

鬼云：“！！！”

似乎听见了一道划破天际的吁声，紧接着就是那个朝思暮想的清冷少年音在耳朵后方响起，鬼云下意识的枉然回头，和那绚丽的金眸对视上了。

后者的眼睛如此美丽绚烂，兽系的代表此时微微缩紧，像是受到惊吓的小动物般，而他额头的紫菱呈现不规则状，和屏幕背后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那头黛色的短发一边长一边短，中间竖起的翘起呆毛更是击中了鬼云内心深处的兴奋，更不用提对方那绝美的容颜，和还没完全修饰进去的惊讶表情。

刚刚穿越过来的鬼云在那夜只是远远观望并且匆匆昏迷，根本来不及仔细瞧瞧魈的容颜，而今日一间犹如万年未见，他想仔细在自己的脑海里刻画魈的模样，哪怕只有一瞬间的偶然对视。

……的确可以说的上是一瞬间，降临此地的魈首先和鬼云对上了眼，那情绪的惊讶还没掩饰便直接转移放在了钟离的身上。

鬼云：“……”

呐？您就这么喜欢钟离吗？

意识到这点的鬼云盯着魈的视线更加炽热。

“咳……”钟离轻咳一声，不留痕迹的挡在了鬼云看向魈的视线路线当中，那庞大宽厚的身形直接将魈遮住，根本看不见其身影。

鬼云皱了皱眉，便收回了目光不去追究。

毕竟他没有忘记魈将鸟.枪.刺进他心脏的场面，也没有忘记那夜对方对他的恐惧，所以现在这个时候还是慢慢来吧！若之后还不想让他接近的话……鬼云眯了眯眼，神色变得有些莫名。

而挡住视线的钟离虽然没有感受到鬼云的不爽，但却明明白白的感受到身后那孩子所散发出来的恐惧，虽然对方隐藏的很好，但毕竟是养了那么久的孩子，他还能不懂吗？

只是……钟离感受着身后衣摆的拉扯，不禁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一直这样下去也不行啊！他要想个办法……

“呃？”空挠了挠头，对于这幅尴尬的场景也是无话可说：“钟离先生，要不我们出发吧？”

“好。”

钟离点点头，既然旅行者都开了口，那么他们在港口这光呆着也不是一个办法，还不如先下海去查看鳞片出现的原因，毕竟说不定在此段旅途中，他们会发生意料之外的事情呢？

来到港口最边缘，最人烟稀少之处，钟离伸出手调动此地的岩元素，只见一层很薄却散发微光的屏障成一个球形包裹住四人，在脚底和头顶那两块的屏障更有微点结晶化。

“到达目的地之前都由这个屏障来保护你们不被海水入侵。”钟离撤开手：“那么……”

——“出发。”

随着一声下令，只听见扑通扑通四段的入水声响起，幽蓝深邃的海底出现了四个小圆圈存在的痕迹。

“唔哇！！海底原来这么漂亮的吗？”

跟空在一个圆圈里的派蒙趴着屏障往外观望，星星眼都出来了，更是代表她的兴奋：“旅行者，你看你看，那个不是我们经常钓到的同一种类的鱼吗？还有那个，那个！我最喜欢那条鱼的口感了！”

空：“嗯嗯，的确！”

本以为派蒙是想感叹海底风景的美好，但没想到对方此时感叹的还是拖离不开吃这一话题。

不过有一说一，这个海底的风景也是绝美，和绝云间，和善见地是一种完全不同的景观，那两个地方是高空俯首的绚丽和丛郁淼香的自然，而此时的海底是幽蓝的寂静，和暗色的沉没……

有着压抑的色调，却并不失沉淀的感悟。

而正欣赏美景的空注意到钟离此时的脸色似乎不太对：“钟离先生！你还好吗？”

“……无碍。”

钟离捂住嘴，情绪似乎有一点的低沉。

而跟在右侧的鬼云不着痕迹的将视线从魈身上移开，放在了魈一旁的钟离身上，而随即看到那捂嘴的动作后便知晓了一切。

钟离……好像是讨厌海鲜来着？这么近距离的接触真是为难他了。

鬼云不厚道的笑了笑，便将实现迁移，远远看着那更加深邃的海底，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对这海底有着莫名的过分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