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感想.（二合一）

让我们把时间往前调转一些。

在鬼云自身降临到这个时间线后, 远方的羽泽理所当然的感受到他的气息，她眺望山头，看向了一开始所看的那远处长满琉璃百合的山地后方。

如果感知没有出错的话, 那地的尽头便是那个家伙所在的位置。

果然没有消亡。

羽泽紧握拳头, 圆润的指甲硬生生的被她捏进肉里, 掐出一道道泛青发紫的印子，而她自身的身体也在不由自主的颤抖，对于再一次感受到如此的气息时，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全数涌上心头。

她极力克制住自己的身躯不要太过于的慌乱，心中更是不断的默念，不要恐慌, 不要惧怕。

时隔千年已久，在这时间当中, 她除了自身感染上了属于摩拉克斯的力量, 而她也在不断的进阶自身的实力。

或许当自己和对方对上的时候，能让自己有一定的反抗余力。

但所谓的心魔又怎么可能是如此简单就能跨过去的东西呢？

更别提对于羽泽自身来讲, 那种死亡的感受, 与脖子处残留的痛意是如此的刻骨铭心。

或许她现在站在这个地方, 感受到那股气息重新存留于世时能够不瞬间瘫软在地，已经算是一种寓意的变强了。

但这远远不够。

羽泽闭上双眼，紧锁眉头。

在自己与自家爹爹摩拉克斯相处的这千年以来，对方在自己面前虽然没有怎么提过那个存在, 但羽泽自己也能感受得到，那个人对于爹爹来讲是一种极为重要的存在。

甚至连那个人的姓名都是在自己软磨硬泡后才得知的，啊……叫做鬼云……

自家爹爹在他们的曾经的村落当中, 报出的名字。

其实说来也是比较搞笑。

当羽泽得知道自家爹爹使用的是假名, 并且自己常喊的那个假名所拥有的人还是抹杀自己的那个人时, 心里确实有一丝的不舒服。

而那所谓的不舒服却全部消散在来自摩拉克斯那满眼的忧伤之中。

年纪尚小的羽泽当时并不清楚，可现在的她已经存活了两千多年，送走了一波又一波弱小短暂的人类。

她看到了世间万物的事情，也懂得了关于魔神他们之间最基本的信条，也知晓了关于世间法则的一切。

也慢慢猜测出，鬼云那个人的对于摩拉克斯来说是个什么样存在。

那眼里的忧伤不仅仅包含了对自己的愧疚，也包含了对那个人的愤怒以及不忍，甚至还牵扯着挂念。

在摩拉克斯教导她学武之时，对方的一招一式都透露出十分明显的狠厉，但当一套打下来后，对方总是会不由自主的发愣几秒。

而他也总是在夜深人静周边没有其他存在的时候，手里漂浮着一个小型的球体，那个名为天星的岩元素创造物。

而羽泽也明白了，摩拉克斯所进行的一招一式，他所拥有的武力大多数都来源于鬼云，而那个时候的他们被称之为师徒也算是有理有据。

更是在时隔久后羽泽也知道了，当时的摩拉克斯来到他们的村落，化身为所谓的[鬼云]，也只是鬼云自身所下达的指令。

对方说他不喜欢人类，但也不讨厌人类，甚至让一开始对人类并无好感的摩拉克斯放下自己的担子，来从零开始接触人类，并且让他去探索属于人类的强大。

而她自己跟摩拉克斯之所以结识，并且成为现在的父女，也都归功于那个抹杀掉自己的鬼云。

真的很讽刺。

想到这，羽泽不自觉的扬起嘲讽的微笑。

她在属于自己人类短暂的几年当中，直到现在长达两千年的时间，这所经历的一切，最初还有尚未到达的结局，似乎都跟那个人有关，而自家爹爹所进行的一切也跟那个人无法扯开关系。

他们三个就像一个十分稳定的三角形，而顶头的便是鬼云。

他在导演着一切，也在进行着一切，直到现在所猜测以及马上要到的结局，羽泽根本无法想象。

不喜欢人类却让摩拉克斯去接触以及去理解人类，当摩拉克斯理解人类想要帮助人类的时候，对方却反手一扣来将人类抹除在摩拉克斯面前。

对方抹除掉了自己，却将残留的力量覆在自己身上，好让自己重新降临于这个世间。

而做完这一切，属于鬼云的一切，却从这个世间当中消散，不留有一丝痕迹。

而他存在过的证明，或许只有自己和摩拉克斯知晓。

鬼云……

羽泽默念着这一个自己曾熟悉过的名字。

他真是一个十分矛盾，令羽泽恐惧憎恨，令摩拉克斯怀念不解，一个十分奇怪，但十分特别的存在。

是一个牵扯到她一生的魔神。

……或许此时的自己也该做出一些反应了。

想通过后，羽泽缓缓睁开双眼。

自己经过摩拉克斯的力量能够反向推断鬼云在自身所牵扯的东西，那么也就是说，鬼云也能够了解自身的存在并且定位位置。

那么或许在后来的事情发生之前，现在的她可以去拥有主控权，去自主的接触鬼云，去跟他真真真正的断绝一切联系。

而世间上最不缺的，就是所谓的机缘巧合。

羽泽当时在山崖上已经忘记自己之前说过了什么话，但后来摩拉克斯做了一件事情，才让她猛然想起。

“你要结盟？！”

安稳的大门突然被羽泽轰的推开，在撞到墙壁时阵出十分响的音量。

身处在内的摩拉克斯没有被羽泽突然的进来吓到，但那剧烈的门声却让他手微微一顿，里面握住的笔猛然一松，顺着重力的影响跌在地面，滑到羽泽的脚尖处被迫停下。

“……”摩拉克斯微微扶额，一脸无奈：“下次进来记得敲门，而且……控制一下力道。”

羽泽推门的动作一顿，随后尴尬的蹲下身将笔捡起放在了桌上，并又一次问出了刚刚的问话：“我听其他人说你要跟北方的那个魔神结盟？是什么原因你要跟他结盟啊！莫名其妙。”

“是要结盟没错。”摩拉克斯拿起笔，擦试着上面的灰尘：“你之前不是说喜欢那地的花吗？而你又不喜欢我动用武力，所以我便派人下去跟对方的领主进行谈判了。”

羽泽：“……”

嗯嗯嗯？？

“我什么时候说……”羽泽突然一顿，她好像确实说过喜欢北面对面的那些花，但这就是让摩拉克斯委曲求全的去结盟的原因吗？

“不是委曲求全。”摩拉克斯立马明白自家认定的女儿在想些什么：“只是去派人去他们领地进行了访谈，没有什么被迫委屈。”

“而且……”将擦拭干净的笔重新放回桌面，摩拉克斯转过头，满脸的吉傲不逊：“你又怎的认为我会委屈求全？毕竟我的实力摆在那，北面的那位魔神虽然掌管着沙尘与草木之力，但终归是无法入眼。”

“……”羽泽捂脸，对于这份解释，稍许的有点认同了：“不过你确定北面的那位魔神是真心的想跟你结盟，并且邀请你去他们领地的吗？”

“毕竟那个地方我们人生地不熟，而他们掌握着地区优势。”

“无妨。”摩拉克斯淡淡的说：“他们一起上，也打不过我。”

这次是真的无话可说了。

羽泽只好被迫的点点头，随即坐在了摩拉克斯对面的凳子上：“说起来，北面的那个魔神的称号是什么来着？哦……是尘之魔神来着。”

在脑海里仔细回想了一下关于尘之魔神的能力，和她那地的状况，羽泽皱起眉头开始考虑结盟与不结盟的利弊。

而一旁的摩拉克斯见她进了状态，并也不出声询问，毕竟羽泽她考虑结盟一事，关于各自周边魔神能力的事情等等一切繁琐事物，她是了解最深的一位。

对方在算计和思考上面是比较出众的。

“尘之魔神的能力是掌管尘埃以及部分的草木，在落地盛开的娇艳花便在她的掌控之中，但是她的能力一旦接触到水面，冰面以及上空的话便不再有优势。”

羽泽默默说出她所考虑之事：“已爹爹你的能力跟她结盟，确实不怕反咬一口，但我想对爹爹你之所以有意合作结盟，并不完全是因为我喜欢那地的风景吧？”

“呵呵……”摩拉克斯轻轻一笑：“那你猜猜。”

“猜不到。”

“猜不到也无妨。”摩拉克斯轻敲桌面，示意羽泽听清：“近时代的混乱想必于羽泽你也十分的清楚，虽然近几年来魔神之间的相互牵扯比较淡，但我能感受到在不远的将来，现在安稳的形式将会打破。”

“而在被打破形式之前，我也有所考虑关于我们周边的其他几位魔神所拥有的能力，地势以及他们的性格。”

摩拉克斯摸了摸下巴，金眸满是认真：“而在所打探接收的消息当中，北面的那位尘之魔神是相较于其他地方对人类有所同理心的存在，并且那所谓的同理心是处于平等之上，不存在一方弱一方强的形式。”

“再加上对方的能力的确被我克制，并且她地还有你所喜爱的花草，所以我选择与她合作也是有所理由的。”

羽泽也随即摸了摸下巴，此时她的动作跟摩拉克斯有十足的相似，毕竟也算得上是另类的父女。

“我明白了。”羽泽点点头，随即有所了解：“但爹爹你觉得能够打破现在这种存轨迹的事情，又将是一个什么样是事件？”

“不清楚。”

摩拉克斯摇摇头，随即眺望门外广阔的天空，羽泽随之看去，二者便沉默不语了。

毕竟如果在接着说下去，那么所产生的后果……无妨想象。

……

而时间来到摩拉克斯和那边尘之魔神谈判的时候，在场的羽泽随即感受到北方那越来越近的气息。

对方正以一种高速的速度往这里赶，虽然感觉目标并不是这里，但羽泽的心底还是不由得悬挂着一把竖刀。

如果记得没错的话，从尘之魔神领地往上数的北面，是来自梦之魔神以及影之魔神，还有夜之魔神三个魔神的中间分割点，但那位鬼鱼又怎么会来到这个地方，并且在那股十分熟悉的气息随之移动的似乎有两缕。

他又契约了另一个人吗？

……又是谁？

不对，这不是她该想的事。

羽泽看着前面正在进行和谈的两位魔神，便随即找了个理由出去了。

以往在自家爹爹的领地当中，她不能随意的出去，而现在则是她出去与鬼见面的最佳时机。

为这个时候她已经做足了十分充沛的心理，等再次见面的时候，绝对不会被对方所拥有的气势压迫的。

……绝对。

羽泽看着那位从山底至跃到山崖上的鬼云，垂下的右手藏于袖子当中握紧，而她也在克制着自己的身躯，不至于的后退一步。

那双一金一蓝的眸子当中倒映出对面那位熟悉又陌生的人。

和记忆当中那副令人一想到片刻的影子就会恐惧的面孔不一样，现在的羽泽才能完完全全的看清楚面前这个人的面貌。

对方的面孔可以说的上是一种绝色，似乎比自己认为最帅的爹爹还要好看几分，当对方脚尖停留在山崖之上，碾碎了一朵琉璃百合花后，琉璃百合花的花蕊散发着微光从他的身边抚过，借着微风散落。

而他那雪青的长发从后面扎成一束马尾落下随风飘扬，和记忆当中的微点不同，便是他那头处展开的如黑雾般的双角，以及有点奇怪，感到恐惧的，无神双眸。

唯一不变的似乎只有对面那人脸上的表情，那副带着游刃有余，邪气十足中透露出无数冷静，偏执疯狂，但不失理性与优雅的气质。

“呀～”

见对面的女子没有开口，鬼云倒是悠闲的打了声招呼，他有点摸不透面前那位羽泽究竟想干什么。

毕竟自己可是抹杀过她性命之人，一个可以说的上是她人生阴影的存在，毕竟没人会这般好好的待在杀掉过自己人的面前吧？

而且看神情似乎也不是过来报仇的。

鬼云暗自戳戳，羽泽这孩子一上来没有任何表示，连微点的杀意都没有，反而在看到自己的时候神情似乎还轻松了一点。

虽然轻松这一点不太明白，但对方没有动手却是一个非常好的心理，毕竟如果真打起来，对方绝对不是自己的对手。

“所以？”

鬼云再次开了口，想要快点结束这尴尬的会面：“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羽泽已经是一个过时的工具人，他没有那么多闲工夫和心思放在她身上，更何况自己现在还处于和梦之魔神合作的时候，不要太好跟摩拉克斯一队的人相处太久。

不然到时候得不偿失。

毕竟在自己的计划当中，梦之魔神还是有一定的适用感，目前还不能完全割舍。

“……”

羽泽此时的心态变得有点微妙起来，不知道是因为这场景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样，还是因为对方的态度并不是什么的杀戮满满，反而更为的随意和自然。

应该说，完全不把她当做一回事。

“鬼云……”羽泽开口说道：“你还记得我。”

“当然。”鬼云笑眯眯的回应：“毕竟你可是阻拦我得到摩拉克斯的人类，一个让摩拉克斯抛下荣誉和你们这些蝼蚁相处的存在，我还能记不住你？”

不知道是哪句话点燃了羽泽曾经的怒火，她握紧双拳，眼中满是愤怒：“他们不是蝼蚁！”

“哦？”鬼云摸了摸下巴：“不是蝼蚁是什么？难不成你觉得，获得摩拉克斯力量的你就不是蝼蚁了？人类终究是人类，哪怕有魔神怜悯给予力量，依旧改变不了是蝼蚁的事实。”

“你……”感受到羽泽的愤怒，鬼云笑意更加深邃：“你想打败我，为你所逝去的那些蝼蚁们复仇？”

“呵呵……哈哈哈哈！！真的很好笑啊！”

鬼云此时笑的连眼泪都有点出来了，但随即他又停下笑声，脸色变得十分平静，平静到令人身后发凉。

“真不知道，摩拉克斯选择你们这些蝼蚁的道理是什么，明明都是一些弱小，一些可以不用存在的家伙……”

——轰！！！

一个巨大的岩元素石块从二者的头顶后方开来，直直的瞄准鬼云所在的地方，直到巨大的轰隆声响起，羽泽瞬间被巨大冲击力给弹飞，在升上半空之中即将坠落地面的时候，一道纤细的手搂住她的腰间，更是为她制造了一层淡淡的防护罩。

“没事吧？”

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羽泽诧异的转过头，发现正是那位和自己爹爹谈判的存在，尘之魔神。

“你怎么……”羽泽瞬间想到了什么，随即往烟雾缭绕的地方看去，在那地当中站着一位背靠他们的人，淡淡的岩元素从他手指间散落。

刚刚造成轰动，砸下一个天星的，正是自家爹爹摩拉克斯。

“爹！”

“别动，在那好好站着。”

摩拉克斯站在迷雾之中，手上除了刚刚使用的岩元素之外，还握着自己的本命武器，正满脸严肃的看着前面缭绕的迷雾。

在他的意识当中，那位突然消失，又瞬间出现的存在，自己曾经的师傅兼友人……

刷——！！

正如摩拉克斯所预料之中，面前的迷雾不到半会儿便突然被打散，在那漩涡当中便站立着毫发无损的鬼云，甚至连半点的灰尘都没沾染上。

“哎呀……”

利用力量清除周边的迷雾，鬼云除了脚底的印记稍稍下沉之外，没有任何异样，他正满脸的笑容，望向摩拉克斯的眼眸之中全是玩味：“真是久违了……”

“摩拉克斯。”

那一道久违了，和自己从别人嘴里说出来的属于自己的名字，再一次的从鬼云口中喊出，一时间，摩拉克斯的神情有点恍惚。

他似乎再一次的回到了对方曾教导过自己的时光，那副温柔带着微点笑意的眼眸，那不着调又漫不经心的语气，以及锋芒毕露的侧脸，还有不可忽视的傲气。

鬼云已经消失在这个世间有千年之久，但他的一切全都在影响着摩拉克斯，摩拉克斯的行事风格，心理特征，以及武力的一举一动都随处可见来自鬼云的影子。

甚至在摩拉克斯照镜子的时候，还能恍惚的透过眉宇间看清鬼云的样子。

但那都是曾经的记忆了。

看着面前熟悉，但十分陌生的鬼云，摩拉克斯不由自主的握紧武器。

他和记忆当中相差太多太多，一时间摩拉克斯都觉得那个曾经教导过自己的鬼云不是面前的鬼云，曾经的鬼云早就消失在世间当中……

“怎么了？”

注意到摩拉克斯的沉默和那十分不友好的态度，鬼云微微摊手一笑：“本来你拿天星砸我，就很让我不舒服了，现在连我的一句好久不见都不想回应了吗？”

他半眯起眼，视线在摩拉克斯和他身后两个女子之中徘徊，只见羽泽在后面被另一位气息微弱但同属魔神的人所保护在。

嗯……那是谁？

算了，是谁跟他没关系。

现在有关系的……只是面前默不作声的摩拉克斯罢了。

“你……”摩拉克斯犹豫半响，还是慢吞吞的吐出一句话：“还活着。”

鬼云：“……”

啊对。

在这两千多年来，他自身的确不在这里，但为什么摩拉克斯他们会认为自己已经死了？

啧，这就非常不厚道了。

“你又为什么会认为我死了？”

鬼云微微歪头，一脸的疑惑，但那疑惑的表情十分的不走心：“难不成在摩拉克斯你的眼里，我是那种一下子就会死掉的存在吗？”

“啊……真令我伤心。”

鬼云捧读的说出这一句话，但随后便停止耍宝，一脸的阴沉：“原本我就说了，你跟那些蝼蚁们就不该在一起，跟我一起才是你最佳的选择。”

“你看看你现在成了什么样？”

“犹豫，不堪，贫弱！甚至连我教导你的招式都一点力量都没有！”

“摩拉克斯……你太令我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