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7章 卖命的根本

回到了漕运衙门之后，林敬坐上了主位，面前摆放了一个正在熊熊燃烧的火盆，他轻轻哈了一口气，将靴子脱下来进行烤火。

“殿下，今天讲得实在是太好了，将士们都被激励起来了。”

路振飞脸上带着几分笑意，他确确实实感受到了林敬所带来的神奇变化。

林敬轻声感慨道：“其实光靠这些可不够，大话听了将士们也会腻，只有在进了山东以后，给将士们分田分地，等他们每个人都有了土地以后，才会为土地搏命——”

“其实东虏和流寇也是在这么做。”

杨廷麟推开虚掩着的大门，抖动了一下身上的积雪，认真解释道：“东虏那边很早就已经给所谓的汉军旗分田，每个汉军还发老婆和牛羊.......这些伪逆自然也就争相为东虏卖命了。”

路振飞顿时一惊，他只是对付过流寇，对于东虏的了解反而不如杨廷麟那么多，毕竟杨廷麟在兵部待过的时间并不短，方方面面了解的挺多。

林敬点了点头，对于这一点他也有所耳闻，道：“皇太极此人深谋远虑，拉拢汉军一向都不遗余力，尤其是对关宁军的拉拢更是想方设法，祖大寿等人投降固然可恶，可是也能看出皇太极的手腕。”

说到这里，林敬却是突然想到了吴三桂，严格说起来自松锦大战结束后，关宁军最后的精锐就只剩下吴三桂手底下的三万人，尽管这三万人也有很大的水分，也打不过东虏，可是战斗力明显要强于普通的明军。

林敬倒不认为这支军队能够得到利用，眼下的关宁军已经彻底蜕化成军阀性质的私军，只是从一开始以祖家为核心转变成以吴家为核心，主要将领之间都是靠着血缘关系维系下去。

对于这一支军阀性质的军队而言，他们最重要的任务不是打败敌人，而是保存自己，因此关宁军绝无可能为了大明跟东虏死磕。.

而对于这一点，皇太极自然心知肚明，这也是他为何尽管对祖大寿恨之入骨，可是依然选择拉拢对方，目的便是为了这最后的几万关宁军。

想到这里，林敬却是不免有些担忧，他的到来终究改变了很多东西，原本历史上的吴三桂是在清军正式决定入关后才选择的投降，可如果这一次吴三桂提前做出了决定又该如何是好？

路振飞和杨廷麟自然不明白林敬脑海中短短刹那间的百转千回，他们见林敬陷入了深思，很显然有些事情没有他们想的那么简单。

“殿下？”路振飞试探地问了一声。

“路公，眼下漕运可就全权交给路公了。”

林敬轻轻说了一句，很快又说道：“若是朱大典手下的人不开眼，就全部打发到山东来便是。”

路振飞顿时大喜，他知道朱大典最近投靠了太子爷，在处理朱大典遗留下来的关系上便多有犯难，眼下林敬

主动开口，他自然也少了很多为难的事情，便立刻跪了下来。

“多谢殿下，如此下官再无后顾之忧。”

“路公，你没有了后顾之忧，我便也没了后顾之忧啊！”

林敬亲手扶起路振飞，意味深长地说道。

等到路振飞和杨廷麟都离开之后，林敬微微沉吟了一番，摊开了纸.墨，写下了两封密信，紧接着便派人将防疫局山东司主事章孝存请了进来。

章孝存原本也是李若琏的部下，跟着他一起在京城里操持起了防疫局的方方面面大事，而后被林敬派到了山东，筹建山东的一整套暗谍体系，不过由于时间太过于仓促的缘故，眼下并没有太大的成绩。

正因为如此，章孝存内心多少有些忐忑地跪在了地上，不敢抬头。

林敬轻声道：“山东太过于复杂，一时半会没什么成绩很正常，但是这并不是我要为你和你的部下开脱，对于防疫局的事情，我也算是半个筹集者，该打的板子总要打下去......有一点我得告诉你，今年山东将会迎来兵乱，可是对于你们而言，也是一个扎根基的时候，能做多少全看你们了。”

“是，殿下，臣等绝不敢辜负殿下重托。若是再误了殿下的事情，臣愿领罚。”

章孝存咬了咬牙，脸上的神情越发凝重。

防疫局家法，可不是寻常人能吃得消的，自从他们结合了锦衣卫和东厂的那一部分之后，再加上林敬的创新，如今的防疫局绝不是一个徒有虚名的机构。

林敬也知道其中的轻重，便点了点头，从桌上拿下了刚刚写好的两封密信，交给了章孝存。

“信上都写了名字，不要送错地方了。”

“是，殿下。”

等到章存孝推开了殿外大门，消失在了风雪之中时，林敬才轻轻站起身子，轻声感叹道：“这一场雪，来得可真不是时候啊！”

蓟州城外，漫天风雪。

十余万东虏大军正排列着整齐的队伍，他们当中有两万满八旗的战兵精锐，一万蒙古八旗，三万汉军八旗，至于八旗之外的辅兵则有足足四万人，合计最终征明军马能够达到十万人。

多罗饶余贝勒阿巴泰神情冷峻地骑着战马，站在大军面前，雄心壮志。

整整十万大军，都将会随着他的命令，冲向汉人的城镇里面，杀戮掠夺，为大清带来更多的财富。

更关键的是，这一次阿巴泰将决心立下更多的战功，来平衡自己的地位，也是对支持者们的回报。

实际上，由于八旗特殊的体制，历来满洲出征的时候，都需要得到旗主们的支持，否则就没有足够的中坚力量，这些来自八旗的牛录，不仅仅关系到他们自身的力量，还决定着那些辅兵的进退。

简单来说，占据绝大多数的五万辅兵都是旗下的包衣奴才，接受主子的指挥，而他们尽管都不是真正的兵士，可是也都是凶悍善战之辈，所打过的仗并不在少数。

毕竟旗下的包衣奴才很大部分都是从战俘里面转变过来的，他们当中有汉人，也有高丽人、蒙古人，作战时十分勇猛，在原本历史上康熙年间，三藩作乱时蒙古察哈尔布尔尼趁机叛乱，一度威胁到京城，而京城兵力都抽调去打三藩了，十分空虚，因此康熙便组织了这些八旗的包衣奴才们，将蒙古察哈尔布尔尼给平定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