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他本可以忍受黑暗

吕受益看了看周围几人，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接着活跃起气氛。

表面上，他风平浪静，甚至还会为他认为“荒唐”的话进行辩解。

但是他内心那种恐惧还有不安，是可以通过表情还有肢体动作表现出来的。

文牧也原本一开始的时候说想要用水来代替酒就行了。

因为担心酒精会影响发挥。

可是秦阳却拒绝了。

拒绝是因为秦阳自知自己喝酒会脸红，想要看起来更加逼真一点。

然而文牧也完全都没想到的是，喝了酒的秦阳，似乎状态更佳！

细节方面处理得太棒了！

其他几人也在秦阳的引导下，跟着起哄起来。

于是便出现了尴尬又诙谐的氛围。

“这个不好开玩笑的啊~”

“说啥呢！啥玩意呢！”

思慧还有些娇气地拍了程勇。.

“从明天开始我这个药就不卖了！但是呢有其他人卖，价钱贵一点，一万块钱一瓶，但是我跟他们讲好了，给你们几个还是三千块。”

程勇没有任何的表情，右手食指和中指夹着烟，很严肃。

其实他的内心也很挣扎。

但是他终于还是向现实妥协了。

“诶……谁卖~谁卖。”

思慧也有些醉意的感觉，还觉得程勇是在说胡话。

这里已经进入了第二场戏的第二个阶段。

吕受益在这个阶段是没有任何台词的，但是他的表情也是随着内心的情绪递进。

“张长林。”

这个名字从程勇口中说出，众人都感到意外，更多的还是愤怒。

张长林是那个真正卖假药的人，昧着良心做生意，最后还让一名老太太吃他的药致死的人。

结果，现在程勇跟他们说，他们的那批药，让这样的人来卖？

这让前几天还去把张长林胖揍一顿的思慧一群人，怎么接受？

“嘿，我去~他卖假药害了多少人你不知道吗？”

思慧直接一把把烟给丢了，理直气壮道。

“他这是要下地狱的。”

牧师在一旁附和起来。

“你说的是人话吗？”

平常不善言辞的黄毛此刻也站出来说话。

而在这里，秦阳饰演的吕受益却没有说任何一句话。

但是他的情绪都在他的眼神里。

一开始，他是不相信的。

然后变成了接受这个惨痛的事实。

无比的绝望。

他见过光，他原本可以忍受黑暗，只因为见过光，所以现在内心的挣扎痛苦的。

程勇要走，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他能够理解程勇。

因此他没有说话，因为他没有任何的立场进行道德绑架。

程勇猛地拍桌子，吕受益吓了一跳。

然后默默的将拍落的筷子再次捡起来，默默放到程勇的旁边。

这里是剧本没有写的，而是秦阳自己加的。

因为通过这样，更能表现出吕受益那种伤心、失望到最后的死气沉沉。

有的好演员，他们的临场发挥就有那种画龙点睛的效果，有时候，就是这么临场加上去的戏，就能成为封神名场面。

然而有些演员，乱加上去的，不一定讨得导演喜欢，反而会被批评拖进度。

而秦阳加上的这一点，显然属于前者。

不过也没有夸张到封神。

……

“我上有老下有下，我被抓进去了，他们怎么办？”

这时候程勇的情绪已经开始爆发了。

所有人第三层次的情绪一下子全部都被带了出来。

黄毛死死地盯着程勇，他眼神中充满了不甘还有愤怒，接着猛地一口把酒给喝完。

“啪！——”拍碎杯子，不管玻璃渣扎进手心的痛，转身走人。

“你干什么啦，你回来，你回来，小黄毛！小黄毛！”

吕受益也彻底慌了。

如果所有人都还在一起的话，或许还有有那么一丝丝的转机，可是小黄毛都走了。

他拼命地喊着，却不敢上去追。

看着希望一点点的破灭。

“谢勇哥。”

思慧也走了。

吕受益无力道：“诶……！”

老牧师像是带了痛苦面具一样，满脸愁容，向程勇鞠了个躬。

“愿主保佑你。”

吕受益像是在抓救命稻草一样抓着牧师，可是老牧师还是走了。

原本的庆功宴，变成了散伙饭。

此刻吕受益的表情很是难受，那种想要哭却把眼泪给憋回去的委屈感。

最怕空气突然很安静。

外面下着大雨（场景布置的）

雨声淅淅沥沥的声音都十分清晰。

屋子内只剩下吕受益和程勇了。

一个老戏骨徐正和一名歌手秦阳。

许洛为了不影响秦阳，特意在比较远的位置观看，看到这里，许洛的心不知不觉的被揪起来。

实在是太沉重太压印了。

此刻许洛还有些担心。

主要是怕秦阳接不住徐正的戏。

毕竟秦阳只是一个唱歌的，演戏这方面远远没有徐正这么有经验。

但是她还是希望秦阳能够做得很优秀，因而双手合十，作出祈祷的样子。

……

静……

十分的安静。

吕受益这时候只有一个侧面。

此时拍摄的角度是在程勇背后的拍摄。

吕受益无奈地低下头，又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然后还是很勉强地挤出了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

屁股往程勇那边挪了挪。

他还在挣扎，试图挽回这一切。

一直都在扮演一个和事老的身份。

接着，笑嘻嘻道：“是不是喝多了。”

这里的镜头故意给了半边脸阴暗另一边脸明亮的感觉，让人看不透此刻到底吕受益是哭着还是笑着亦或者说是边哭边笑。

他小心翼翼，谄媚甚至是讨好的样子……

程勇这时候往下看，这时的吕受益是仰望他的。

他要紧牙，狠狠说了一句：“滚！”

这时候，所有的镜头都给到了秦阳。

给秦阳脸部一个大大的特写。

吕受益的表情，迟疑了一下，似笑非笑，嘴角开始抽动，整张脸都微微颤抖，随后，一瞬间立刻崩塌。

脸上透露着令人心寒的绝望，让人喘不过气。

他绝望，绝望到了极点。

没有药了，他就要死了。

他死了，他的孩子就没有父亲了。

这个表情持续了很长的时间。

此刻文牧也都瞪大了双眼，嘴巴张大，整个人像是代入的感觉，完全不能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