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第 78 章

就在新房这边热热闹闹的时候, 海县的杨书记和平安公社的安书记到了。

海县的县政府穷，一共也就一台汽车，各个领导轮流用。

杨书记此行算是私事, 也就没坐车，而是和安书记一起骑着二八单杠来的。

但没想路上耽搁了会儿，时间不巧, 乔迁酒已经开始了。

先注意到两位书记的是王大虎。

他正含着颗巧克力, 和小伙伴们分享彩色电视机里住着的人, 嘴巴上一圈的黑胡子, 傻呵呵地笑。

彩色电视机是个新鲜玩意儿，不仅小孩稀罕, 大人也稀罕, 自然就顾不得自家的小兔崽子了。

真要论起抢位子, 小孩儿哪里挤得过大人？

于是客厅的空间全被大人占满了，半大的小孩子被排斥在外, 连门都挤不进去。

哪怕心里渴望得不行, 也只能伸长着脖子扒着门口往里瞧。

然而啥也看不见, 只有一个接着一个的人头，还还有大人们挤在一块的头发和下巴。

心里委屈但不能说的小伙伴们：“……”

还是王小虎机灵，又身强力壮的, 老早在里面占了个位子, 欣赏完了“西洋景”就来找小伙伴们炫耀。

给他们开开眼, 让他们知道神奇的彩电是什么样子的。

就在他十分有“大哥”气质地“挥斥方遒”的时候，自行车“叮叮叮”的铃声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

小伙伴们下意识循声看了过去，带着些好奇。

要是放在以前, 大队来辆新鲜的自行车他们肯定会激动得不得了。

但随着明璃的回来, 小孩儿们的上限都被提高了。

毕竟平日里见惯了威风气派的大汽车, 眼界完全不一样了，很难再会为“普普通通”的自行车而震惊。

“有人来了！明伯伯，有人来了！”王小虎最机灵，瞧见了自行车上的新面孔便开始扯着嗓子喊。

这个时候社会风气乱，小孩的警惕性也比较高。

成天被家长念叨着，要小心拍花子。

小心被拍花子逮住了卖到外面，没得吃没得穿，还要被打断双腿双脚去讨饭。

这不，今儿人多，家长们都不在身边，王大虎第一时间便喊了最可靠的明大伯，第三生产大队的大队长。

明大伯正在主桌上吃饭，听了喊声，抹了嘴就走了过来，而后惊讶地睁大了眼。

王大虎不认识人，他却是认识的。

这不是他们平安公社的安书记吗？每次去公社开会都能遇见的。

至于安书记旁边那人，虽然不知道他的身份，但是看那一身笔挺的中山装和不凡的气质，就能猜出来肯定是个不小的领导。

只是领导们这个时候过来做什么？

明大伯的脸色僵了僵。

前几年的运动还让人心有余悸，这些领导不会是看老二家的乔迁宴办得太大，所以过来抓人的？

明大伯忍不住胡思乱想，脸上都因为惊恐而白了些。

看出了他的心理变化，安书记和杨书记两个无奈地摇了摇头，赶忙停了自行车。

“安书记，您这次来是？”明大伯的声音有点颤抖。

安书记和明大伯关系不错，大大咧咧地上前解释：“没啥事，就是听说这边在办乔迁宴，所以过来凑个热闹。”

安书记是从来不摆官架子的，他拍了拍明大伯的肩膀，笑道：“不知道你们欢不欢迎我们过来蹭个饭？只是好像迟到了点，都已经开始了。”

“没有没有，后厨还在烧菜，今儿摆的是流水席。”

明大伯连忙开口，又积极地带着他们往里走：“我现在就让他们再开一桌，重上新菜。”

虽然到现在还不明白安书记和这个领导过来干嘛，但是周全的招待不能少。

“不用那么麻烦，就坐你原来那桌，添两个凳子就行。”安书记摆了摆手。

他们这次来主要就是为了见明璃女士的，单独再开一桌算是怎么回事？

那不是白来一趟，没有意义了吗？

“哎，好嘞！”明大伯下

意识应答下来，领着安书记和杨书记就往主桌走。

农村的红木桌子大，主桌上坐了明家二老和明大伯、明父一家，也只是稍有些拥挤。

见明大伯领着两个领导模样的人过来，明奶奶先招呼着几个孩子出来，几个小的和嫂子们也都离了桌，空间一下子宽敞起来。

就在明璃打算起身的时候，杨书记适时笑着开口道：“不用兴师动众的，咱们就是来蹭蹭喜气。”

又说了一些嘱咐道喜的话，杨书记递了个红包过去，安书记也紧随其后。

他们包的都不多，最普通的人情往来，一个红纸包里是一块六毛钱。

这里明爷爷辈分最大，红包便递给了他。

明爷爷笑呵呵地收了红包，道了句“同喜同喜”。

他们也算是看出来了，今儿个这两位书记似乎是为着明璃来的，而且态度还客气得很。

于是，明璃便顺理成章地留在了主桌上。

简单的客套之后，明大伯才介绍起了两人的身份：“爸，这位是咱们平安公社的安书记，这位是……”

介绍到杨书记的时候，明大伯尴尬地顿了顿，主要这位领导他也不认识。

不过杨书记并未在意，而是自然地接了下去，姿态友好和善：“我姓杨，在海县的县政府工作。”

“杨书记！”明大伯震惊的声音脱口而出。

他虽然不认识杨书记，但早已听说过杨书记的大名。

毕竟大队长也是个不大不小的官儿，所以海县的县委书记姓什么，明大伯肯定是清楚的。

这话一落，明爷爷和明父几人都有些不自在，多了几分诚惶诚恐之感。

县委书记，那是多大的官儿？要是放在几十年前，那就相当于是县太爷了！

杨书记含笑颔首。

丰盛的大锅菜一道接着一道摆上了桌。

浓油赤酱的红烧肉晶莹剔透，黄豆炖的猪蹄颤颤巍巍，像是Q弹的果冻。

削成薄片的肥牛烫了个锅子，四四方方的牛肉块先炖再红烧，微麻微辣的香味令人口水泛滥。

还有烤羊腿、熬得奶白的羊肉汤、肥硕的红烧鱼……

杨书记和安书记都是见过世面的人，但也没见过这样豪华的席面。

而且，第三生产大队的路不好走，他们一路骑自行车花了不少的力气，又到了这个点儿，早就饿了。

就是心里惦记着投资事宜的安书记，都没能控制住自己，喉结上下滚了滚，咽了咽口水。

明爷爷从震惊中回神，笑呵呵地招呼说：“吃菜！杨书记和安书记吃菜！吃好喝好，今儿饭菜管够。”

说完，他先用公筷夹了一块软糯的红烧肉放进碗里。

这边的席面规矩，必须得主人家辈分最高的长辈先动了筷子，其余的小辈和客人才能动筷。

明家请的是公社远近闻名的掌勺大师傅，专门指着这个手艺吃饭的，大锅菜烧得那叫一个绝。

享受了一顿美味的午餐，明大伯才陪着两位书记上了楼上的书房，顺便喊了明璃一起。

哦不，准确来说，明璃才是两位书记要见的人，他才是那个顺便的。

泡了茶，明大伯刚想离开，便听安书记开口挽留。

主要安书记想着，明大伯既是明璃女士最亲的大伯，又是他们公社第三生产大队的大队长，说不定能帮上什么忙？

看在明大伯的面子上，明璃也会更好说动些。

“还没恭喜明女士在深城的事业一帆风顺，当真是令人佩服！”杨书记率先拱了拱手道贺。

明璃温声道：“都是上面的政策好，我也就是幸运地沾了光。”

“明女士您这就是谦虚了……”

杨书记和明璃说着客套的场面话，但是旁边的明大伯却觉得如坐针毡，看向自家侄女的眼神中都多了敬仰。

他略有些紧张地抹了一把汗，又有几分与有荣焉之感。

天啊，他的这个小侄女到底有多大的本事？竟

然能让杨书记用这样的态度来对待！

他倒是听说侄女确实去深城待了一段时间，却不知道具体是在忙些什么。

听杨书记的口气，似乎办的不是一般二般的事儿，合作的都是深城的市长/副市长、国营大厂的厂长/副厂长。

这于原本的明大伯而言，是想都不敢想的大人物。

明璃侄女竟然和他们见面了，还达成了相关的合作！

一想到这里，明大伯的心脏都在“扑通扑通”快速跳动，大脑晕乎乎的，充斥着激动和兴奋。

他们明家是真的祖坟冒青烟了，竟然出了明璃这么个有出息的后辈。

明大伯还沉浸在惊喜中不可自拔，杨书记和安书记已经提起了正事。

安书记接过了杨书记的话头，将自己办厂的大致规划详细地叙述了一遍。

事实上，他老早就有这个想法了，也借鉴了不少其他公社的经验，相信一定能办好厂子，只是困在了贫穷的第一步。

——实在是没钱，办不起来。

“那么，安书记您打算采取怎样的合作方式呢？”明璃认真地听了一会儿，而后平静地笑问。

安书记还真被她问住了，眼神中带着不解和讨教：“请问这还有什么讲究吗？”

之前的调查加上刚刚的那些对话，明璃也看出来了，安书记是个难得的想办实事的书记，是真诚地想为人民谋福祉。

因此，她耐心地介绍说：“当然，平安公社是我的家乡，如今我有能力了，为家乡做些贡献是理所应当。”

“但是公是公、私是私，既然打算合作办厂，那是按照商场上的投资规矩来，还是直接作为慈善投资？”

明璃的语速不急不慢，表达的意思却十分明晰。

安书记陷入了安静的沉思中。

杨书记也没出言说些什么建议。

他只是个引路人，这个厂子是安书记打算办的，作为平安公社的集体厂子。

如今明璃同意了投资，但是具体的合作细节，还需要她和安书记协商，他就不在这里画蛇添足了。

明璃也并不着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神色淡然。

旁边的明大伯都开始佩服她的心态了。

不愧是能和深城副市长合作的侄女，面对公社书记还这么的不卑不亢，好似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哪怕明大伯的神经并不算特别敏锐，但作为旁观的局外人，他也发现了，整场谈话的节奏都是在明璃的控制之中的。

换句话说，面对杨书记和安书记两个人，明璃没有展现出任何的攻击性，却一直都稳稳地占据着上风。

他甚至觉得，就连安书记的回答和选择，也都在明璃的预料之中。

果不其然，沉思之后，安书记抬头，肯定地说：“明璃女士，我想选择第一种，我们按照商场上的投资规矩来。”

从近处看，肯定是第二种选择更划算。

他们免费得了一大笔投资，不需要任何的付出，厂子的开办肯定顺顺利利。

但是之后呢？

明璃女士不是冤大头。

她不可能一直无条件地扶持厂子的发展，他也不可能一直请求明璃女士的帮助。

于是，后来的发展便要打一个大大的问号。

但是第一种选择便不一样了。

按照商场上的规矩来，他们可能得要舍一些股份出去，短时间内的利润受到一定的影响。

但是，长远来看，明璃女士在厂子里有了股份，便不会彻底地撒手不管。

他们不再是在黑暗中摸着石头过河，而有了一个强大的助力和引领者。

最重要的是，他相信，以明璃女士的人品和身家，不能也不会为了一些蝇头小利，刻意坑害她的家乡。

——完全没有那个必要。

面对安书记的最终抉择，明璃的面上没有半分意外之色，只含笑道：“当然可以，

合作愉快。”

安书记打算开办的是果脯蜜饯厂。

他们平安公社有不少山地，上面种了很多的果树，种类多样，大多是杏子、李子之类。

虽然果实的味道酸涩难以入口，但是数量倒是不少，不影响果脯蜜饯的制作。

这是天然的地理优势。

而且现在政策放开了，第一批富起来的人眼见着越来越多，像这些价格不贵的果脯蜜饯根本不缺销路。

双方都有合作的意向，因此协议签订得十分顺利。

明璃将投资十万美元，在果脯蜜饯厂占据49%的股份。

在经营不出意外的前提下，不插手厂子的管理权，但是有安排员工的权利。

毕竟，她之所以投资果脯蜜饯厂，一方面是适当地回报家乡，另一方面也是为第三生产大队争取利益。

仓廪足而知礼节。

只有第三生产大队的人都能吃饱喝足，因为她们明家的帮助有了一份稳定的工作。

才不会过分地红眼于明家的富足生活，明里暗里地编排说酸话，影响明家人的日常。

而是记住他们的恩情，始终都亏欠着他们。

当然了，也有第三生产大队的人大多品性不错的缘故，七拐八拐的都是亲戚，力所能及范围内，明璃并不介意顺手帮上一把。

要知道，最困难的那几年，明家人也承了队员们的不少照顾和恩情。

而于安书记而言，明璃大方的投资让果脯蜜饯厂的起点很高，提供的工人岗位也是一个不小的数字。

第三生产大队也是平安公社的一份子，不过是在招工政策上稍微优待下，有什么困难的呢？

最令安书记惊喜的还是明璃接下来的话。

“要想富，先修路。既然厂子的投资是按照商业上的规矩来，那么这笔做慈善的钱便可以用作他处。”

“比如说，从第三生产大队到平安公社的主公路，从平安公社到海县县城的主公路，似乎都需要简单地修一修。”

从京市到海县县城的公路还算勉强，但是县城到第三生产大队的公路却是实在颠簸。

明璃之后会经常开车走这条路，投资一笔钱整修，与人方便，也与己方便。

瞧着明璃的笑容，安书记整个人都有些心潮澎湃，眼神中大放光芒。

修路？明璃女士竟然要出钱修路！

别说安书记，就连杨书记，也被明璃大气的手段给镇住了，忍不住羡慕。

修路可不是一笔小数字，而且不同于旁的投资，是真的不求回报，只为了平安公社的人做贡献。

对许多人来说，就像是把钱直接往水里丢似的。

不，甚至还不如，毕竟钱丢进水里还能听个响声，但是投入进修路的金钱可是连个响声都没有。

“不知道明女士打算投入多少钱？”安书记期待地问。

“二十万美金。”明璃回答得毫不犹豫，显然是早已做好了打算。

二十万美金！差不多相当于一百多万人民币了！够了够了，修路够了！

安书记兴奋地差点跳起来，一个皮肤漆黑的汉子，愣是激动得面红耳赤的。

他甚至连多坐一会儿都不愿意了，想着得赶紧回去，规划这条路得怎么修，这笔钱得怎么花。

之后一段时间的忙碌是可以预测的，但是这种有意义的忙碌是快乐的，是充满成就感的。

送走了安书记和杨书记，明大伯还有些迷迷糊糊得回不过神来。

听听听听，安书记和小璃之间对话的金额单位是什么？

十万美金！二十万美金！

轻飘飘地从口里说出来，好像都不算什么钱，弄得明大伯都快对数字失去认知了。

但是明大伯也明白，安书记的这场谈话之所以没有背着他，是因为他是明璃信任的大伯。

这些都是隐秘，还是不好让旁人知道，只能把一肚子的震撼憋在心里。

明大伯送完书记

回来，无意间对上了明璃的视线，脸上写满了难以言喻的复杂。

最终，复杂化为了慨叹和骄傲：“有出息了！厉害了！”

他轻轻地拍了拍明璃的肩膀，带着纹路的脸上添了几分不太明显却无比真切的笑。

明大伯没把安书记和明璃的谈话泄露出去，但是两位领导的到来是瞒不住旁人的。

乔迁宴上，众人酒足饭饱之后，才交头接耳地聊起了八卦。

“刚刚过来的那个不是咱们公社的安书记？”

“可不是！之前安书记来过大队视察了好几次，还是大队长去招待的，我都记着呢！”

“那旁边的那个呢？看起来好像也是个大领导！”

“我也不认识，说不定是公社的其他领导？”

众人七嘴八舌地猜着来人的身份，转而便是艳羡。

“大队长的面子可真大！”

“哪里是大队长的面子大？明明是明璃的面子大！这又不是大队长家的乔迁宴，是明老二家的乔迁。”

“也是，人家明璃可是漂亮国的大学生，说不准安书记也听说了。”

“而且明璃可真有钱哇，你瞧瞧那些个电器，尽是些我们没见过的新鲜玩意儿。”

“何止？这栋新房肯定也是明璃掏的钱，不然就明老二家的家底，怎么可能盖得起这么气派的楼房？”

“正常，你们别忘了明家小叔，还是漂亮国的大模特，肯定赚了许多的钱。”

说着说着，有人真诚地羡慕，也有人开始忍不住冒酸水。

但都有一点共识：

——随着明璃的回国，明老二家是真的不一样了，彻彻底底的飞黄腾达了。

大队里的新鲜事儿少。

连着好几天，公社的安书记来了明老二家的乔迁宴，都是婶子、嫂子们聊天的热门话题。

就连男人们休息的时候，也总是由衷赞叹几句，看向明家人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漂亮国大学生是一层光环，和公社的大领导扯上关系可又是一层光环。

而且他们远远瞧着，大领导对待明璃的态度还特别的友好，没有一点居高临下，像是对待平等的朋友。

当然，相对的，背地嚼舌根说酸话的人也更多了。

不过很快，这则消息就被另外一则更大的消息给掩盖过去了。

他们平安公社竟然要建厂子了，还在他们大队招工，条件放得特别宽松。

尤其是他们第三生产大队，几乎家家户户都能拿到工人岗位，有的家里成员多的，岗位还不止一个。

比如说明大伯家，几个儿子便都拿到了正式工岗位，还都是活儿轻松工资高的，或者是上升前景好的。

这消息一出，第三生产大队是欢天喜地，其他生产大队却都不平衡了。

都是同一个公社的，凭什么待遇不一样？

安书记也没瞒着，直言了内里原因。

因为这厂子就是第三生产大队的明璃投资办起来的，自然得偏着自家人一些，这是人之常情。

不仅如此，明璃女士还捐了一大笔钱，准备给平安公社修路。

就问这样的觉悟，是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于是，其他大队闹腾的队员们没话说了，只是对第三生产大队充满了羡慕和嫉妒。

老长一段时间，第三生产大队未婚的姑娘和小伙子都成了热门的香饽饽，托着媒人上门提亲的都不知道有多少。

这么好的待遇，他们都想沾一点儿光。

而第三生产大队的人就更不用说，原本的酸话是彻底的销声匿迹。

若是还有那么个别的随口酸上几句，都得被婶子、嫂子们不屑地呸上几口，骂他狼心狗肺、没有良心。

明家过得再怎么好是明家的事儿，是人家明璃自个儿有本事。

可是现在，有了出息的明

璃还想着帮助整个生产大队，给他们家家户户都带来了切实的利益，他们可不得无比的感激？

那可是厂子的正式工！

相当于成了半个城里人，月月都能拿稳定工资，是多少队员们梦寐以求的东西！

这都是明璃为他们带来的，可不得记着她的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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