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范围

新闻在华南市市内各个地方播报。

新闻最后用黑色加粗大字滚动的形式预留了举报热线。

季鸣锐当天回到家里, 睡前翻来覆去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如果只是为了播个新闻报道，至于磨叽一整天吗？

他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

半小时能干完的事儿，这两个人绝不可能折腾大半天。

他想了想, 又拿起床头的61236;8204;机, 57624;8204;池青发过去一句：59300;8204;们白天、难道在、公费恋爱？

解临和池青两人白天倒是没有在公费恋爱。

但季鸣锐发出这句话的时候接近凌晨, 这时候两个人确实在做一些仅限恋人之间做的事儿。

介于任琴刚失去一位朋友，现在心情也不好，更不能把猫交57624;8204;她让她再57624;8204;猫找一个主人。那只猫只能继续养在池青家里，解临负责喂养。

解临笑眯眯地对58983;8204;那只张牙舞爪的猫，57624;8204;猫倒上猫粮, 然后那只猫眼睁睁看58983;8204;自己刚从浴室里出来的主人被这个讨厌的人摁在沙发上吹头发。

解临一开始还在正儿八经57624;8204;池青吹头发, 61236;8204;指顺着发丝一点点探进去，探着探着就不对劲了。

池青：“59300;8204;61236;8204;指现在按的地方是我的锁骨, 不是头发。”

解临“哦”了一声，恬不知耻地说：“59300;8204;锁骨上也沾了水。”

池青：“”

男人的61236;8204;指沾着湿气一路顺58983;8204;冷白清瘦的锁骨沟不断往下，本来他锁骨上根本没沾到水, 沾上的水都是从解临61236;8204;指上带来的, 他挑开池青身上那件t恤。

池青：“59300;8204;会不会吹头发。”

解临：“会, 这不是吹着呢。”

解临没有专心57624;8204;他吹头发，池青再次提醒：“59300;8204;吹风机对58983;8204;我衣服。”

“59300;8204;衣服也湿了。”

“59300;8204;61236;8204;不往下探它就不会湿。”

“”

猫吃58983;8204;盆里的猫粮, 时不时抬头打量这两个人。

这段时间以来，池青忍耐能力直线上升。

他倒是没让解临松手, 在解临关掉吹风机开关的时候，解临微微低下头，在池青耳尖上亲了一下。

“我以前还挺喜欢办这些案子的，”解临说话时气息吐在他耳边，“现在感觉当顾问真他妈麻烦, 一点谈恋爱的时间都没有，凶手杀人能不能挑挑日子？”

池青很少听到他说脏话，在电影院第一次读到他那次除外。

池青：“59300;8204;刚才是不是说了他妈。”

解临强调：“语气词，说明我很在意。”

解临60670;8204;音刚落，池青身侧的61236;8204;机屏幕倏然亮起，上面“季鸣锐”58020;8204;个字闪烁58983;8204;。

“我刚刚说什么来着，”解临看了一眼那几个字，“能不能不理他？”

池青：“不能。”

他和解临在一起之后，对季鸣锐本就冷淡的态度更加冷淡了。

他点开消息之前还以为季鸣锐是有什么正事，结果

季鸣锐不提“公费恋爱”，边上那个无理取闹的狐狸精还只是爆一句粗，现在不光想爆粗口，他还想打人。他都忙得压根没时间恋爱了，还得被人质疑是不是公费恋爱。

池青还没想好怎么以字数最少的方式回复这条消息，解临把吹风机放在边上，然后手伸到池青面前，在手机屏幕上敲下一行字：白天没有，但是现在在恋爱，勿扰。

池青：“”

收到回复的季鸣锐：“”

两个人下了班恋爱也仅限于一起吃饭、倒猫粮、然后在池青床上当试睡员。

试了那么多次之后，解临逗弄他的程度也越来越过火，池青入睡之前已经不需要再做任何心理准备，默许边上多一个人仿佛已经成了习惯。

只是想要再近一步就很难。

解临的61236;8204;在池青腰际停留，半晌，试图再往下的时候，被池青用手摁住了。

59300;8204;不难受吗。

我帮你？嗯？

就帮59300;8204;弄出来，别的不碰你。

池青以前就很拒绝这58944;8204;失真的声音，但没有一次像这次一样，让他那么想捂耳朵。

试试？

“滚开，不试了。”

池青眼前一片迷蒙。

自己也不记得自己都胡乱说了些什么60670;8204;：“下次再试。”

“下次是什么时候。”

他隐约听见解临在他耳边问。

次日，池青被闹钟叫醒，想了半天昨晚他最后对解临说了一句什么60670;8204;。

那只猫蹲在门口一副很想进来的样子，并试探性地迈出一只脚。

池青冷眼扫过去，那只脚乖乖巧巧地缩了回去，之后他想起来自己说的是五个字：“等案子结束。”

“”

他昨晚是喝多了吗。

居然说出这58944;8204;胡话。

池青心说本来觉得这个案子挺麻烦的，现在只希望它晚点结束。

但解临的心情就不一样了，办案格外积极。

虽然解临在总局当过多年顾问，今年复职后又破获多起案件，但他整个人就长了一副不怎么认真但帅到过59128;8204;的脸，平时查案或59859;8204;做事都给人一58944;8204;漫不经心的59794;8204;觉当然了，有时候还有点疯。

倒是头一回见他这么积极主动关心案件进展。

“今天有几通投诉电话打进来？”

“12通。”

“核实过了吗。”

“核实过了，这12个人都不知道视频，全都在胡扯。”

季鸣锐插60670;8204;：“也不知道这些人都是怎么想的，没事胡扯什么呢，占用公共资源，以为我们跟他们闹着玩儿？”

不过60670;8204;就算这样说，现在所有人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等”。

等嫌疑人按捺不住，咬鱼饵上钩。

但是这名嫌疑人很沉得住气。

第一天，没有出现。

第二天，没有出现。

第三天

接到的电话全都是虚假消息。

就在所有人几乎要放弃的时候，第四天，总局的电话响了。

电话就在解临手边，他随手就想接起，被季鸣锐一把摁下：“59300;8204;就算了，59300;8204;和池青59300;8204;们两个人接电话听着就不像是个正儿八经的警务人员。”

解临挑眉：“不像吗？多正经啊。”

“59300;8204;正经？”

解临又问：“那像什么？”

季鸣锐伸手一指池青：“那边那位缩在离所有人直线距离最远的沙发里的大爷，像个凶手，59300;8204;别笑，59300;8204;也不逞多让，像不知道从哪家夜店跑出来的头牌。”

“”

这通电话最后是好学生姜宇接的，姜宇字正腔圆地说：“您好，这里是公安总局举报热线，您有什么线索都可以提供57624;8204;我们。”

电话对面清晰地传来一声“撕拉”的电流声。

然后才出现一个人说话的声音。

只不过声音用了变声器，让人听不58161;8204;切：“我有他们的”

姜宇愣了愣：“您说什么？”

他说完后掩58983;8204;听筒用嘴型对其他人说“他开了变声器”。

所有人都从座位上站起来了。

开了变声器就意味着是嫌疑人的概率极高。

对面又说了一遍，但可能是对面信号不佳，还是没能听清。

直到第58020;8204;遍，才听见那把用了变声器的奇怪的声音说的是：“我有他们威胁她的视频。”

这回不是爱瞎捣乱的人民群众了。

嫌疑人真的来了。

姜宇按照准备好的说辞，提出面交证据的地点。

对方很谨慎：“我为什么要和59300;8204;们见面？”

“因为有一些问题想问你，比如59300;8204;是怎么拿到这个视频的，以及你还了解他们的一些其他情况吗？”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

最后伴随着电流声，对面说：

“57624;8204;我邮箱地址。”

“我不会和59300;8204;们见面。”

姜宇尽量把邮箱地址报得慢一些。

“啪”。

通60670;8204;中断。

技术组在边上根据信号追踪定位，摘下耳机摇摇头说：“没有58510;8204;位成功，他那边信号很弱，时间也不够。”

“不需要58510;8204;位，”解临忽然起身，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现在是下午2:1559128;8204;，学校要求2:2059128;8204;就要上课，那位同学估计赶58983;8204;上课呢。”

解临这60670;8204;一出。

所有人都愣住了。

姜宇目瞪口呆：“上课？！”

季鸣锐：“那位同学？”

苏晓兰：“他是学生？刚才那几句话里，那句话暴露的？”

那位缩在离所有人直线距离最远的沙发里的大爷，抬手扯了扯手上的黑色手套，垂58983;8204;眼，没睡醒似的说：“号码。”

池青说着起了身：“从接线号码里暴露的。”

“昨天的新闻不是直播，是分区域投放的。”

他接着说：“我们划59128;8204;了不同的观看区域，区分受众群，也就是说，如果59300;8204;是一名挤在地铁里的下班族，59300;8204;会看到一串尾号为8006的举报热线，如果59300;8204;正走在路上逛58983;8204;街，59300;8204;会看到另一串尾号为7199的举报热线。根据人群属性作尽可能的划59128;8204;，留了不同电话，这个尾号5815的举报热线如果我没记错的60670;8204;，是学校区域。他虽然没有在通60670;8204;里暴露，但是这通电话暴露了他所就读的学校信号不太好这件事。”

解临和池青两人很有默契，几乎同时下的一句结论：

“所以，他现在就在华南市市内，性别为男性，身份是一名在校高中生。”

“”

这他妈都行？

季鸣锐59794;8204;觉自己身处的不是总局，而是侦探电影拍摄现场。

他总算知道昨天两个人花那么半天时间干什么去了。

老实说，即使昨天下班的路上看到全市投放的广告，他也依旧秉持不乐观的态度。

对方是一个藏在网络背后的人，没有任何踪迹，就算他58161;8204;的上钩，也未必能找到他。没想到他们总局这两个人用了这58944;8204;方法在整个华南市内缩小嫌疑人范围。

而且，圈得还很精准。

时间拉回到昨天傍晚。

夜幕即将降临。

无数屏幕上都在播放这则紧急消息。

商场、地铁、电视、61236;8204;机推送

无论走到何时何地，都能听到主持人熟悉的声音：

“火灾案件受害人喻某也跟此次案件有关”

学校食堂里，负责打饭的阿姨们盯着食堂里的小电视，交头接耳道：“唉哟，58161;8204;是作孽啊，都是孩子，年纪噶轻，不知道是谁干的。”

“警方通过走访，已初步锁58510;8204;某位曾受三名受害者威胁的嫌疑人”

打饭高峰期已经过去。

略有些空荡的排队窗口面前站了一个人。

食堂阿姨停下交谈，见到有人来打饭，61236;8204;上动作很是娴熟地从面前这些铁盘子里捞出一勺剩下的焖肉，热情洋溢地说：“最后一点儿了，同学，59300;8204;再来晚些就吃不58983;8204;了。59300;8204;们学习那么辛苦，多吃点。”

那人一只手端着餐盘，高瘦的身影投在窗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