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苦尽甘来

他不懂得，却将宋玉绰视为掌上明珠；他不知道，却将宋玉绰当作知己；他不明白，却将宋玉绰当成了知己。他不明白为什么她要这样做？他并非不明白，而是更愿意保持沉默，只有宋玉绰把话挑得清清楚楚，说：“宋赢彻也用不着每天来看望宋玉绰了，宋玉绰没事的。”

信者有之，不信者亦有之，第二天一早宋玉绰就全部现身衍桂堂前，衍桂堂的门庭很是繁华，宫人的出入也很是热闹，也可以看到很多似曾相识的女官。宋玉绰连老远就看见乔希也跟着陈典药走过来，宋玉绰们方要叫她，只见她快速的看了宋玉绰几眼，然后深深的低下头，顺着陈典药的脚步给宋玉绰行了礼。宋玉绰知道乔希对自己的印象不错，但宋玉绰并不清楚乔希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后来，乔希告诉宋玉绰，她跟宋玉绰在一起时，她也一直是这样做的。所谓的得与失，本来宋玉绰和乔希已经成为过客。

先是有消息告知，然后宫女引宋玉绰到偏殿的耳房等待陆昭容的召见。她对宋玉绰说:“你快起来吧!“宋玉绰仍未起身，她已在后面喊:“快！快!“宋玉绰想起来了，是宋玉绰不小心踩到了什么东西。等到小半时辰还没有反应过来，宋玉绰没有着急，倒把素雪劝住要忍耐一下，她再去催促汇报几次。

苦尽甘来，百无聊赖，只好折了伸在门厅里的木樨花枝来消磨时光，透过窗户看到稀疏的人流出了大殿，衣香鬓影、好一派繁华景象。突然，宋玉绰的目光被一个身影吸引了过去，那便是素雪！素雪笑着朝宋玉绰走来：“你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兴趣来观赏花卉盆景？”“你也喜欢吗？于是向素雪问道，素雪逐一指了指宋玉绰：“那浅红衣便是昭容之妹陆美人。落在后面者，便是颐嫔。两人今日皆居于承曦堂内。”

久未谋面的陆凝珠美得多，再也不盲目学习自己妹妹专挑浓紫，一开始还以为自己穿不上自己妹妹的胸襟，倒是看起来俗艳绝伦，当下巧妙挑选出合适自己的浅红来，一双花在笑靥上点缀着，更增添了一份味道，自己的笑靥被高人点缀着，终究是和陆昭容是一母同胞兄弟，生来就是个美人胚子，难怪能够和谢长安争娇宠、晋封美人呢。

但是跟着她的颐嫔可就大大出了宋玉绰的预料，曾经听说过她生得娇艳可人，而且还是一位不可多得的美女，只是神情忧郁的她立刻就被陆凝珠比到了。是谁让她如此“目中无人”？她是陆凝珠，也是盛德皇后！是谁使她如此“目中无君”？是什么让她如此“眼中无人”呢？或因宋赢彻久未召见，她和盛宠陆凝珠住在一个地方，那双眼睛直视着陆美人的眼睛，按捺不住几丝怨毒的神情。

“这是谁？”“那是宋玉绰的父亲——刘兰芝。”“那是她吗？”“是，是。”“为什么要叫你奶奶呢？”“奶奶的名字太俗气，不好听。宋玉绰遥遥指着逗着怀里小孩的妃子，一袭嫩黄掐银线绣制蔷薇留仙裙和两对鎏金镶嵌祖母绿宝石钗挽坠马髻，尖尖的绿玉坠闪着灵动的光芒，就像那双眼，仿佛藏着万千话语，宁静而自得。美丽而不露声色，像一掬茉莉芬芳隐没于绿叶之中。惟一遗憾的就是额上那点深红色梅花印记，想起这应该就是掖庭犯妇之象征。

“这就是熹嫔娘娘！她怀中搂着新城公主！

熹嫔这才是无怪乎。嫔的由来与废后作了一个简单的介绍：张氏原是当年的张氏，她是成襄太后皇后的嫡亲外(?)女,“后“字是“后“字之误，故“后“字为“后“,而“后“字又是“后“字之异音，故“后（?）“字在“后“字之前，故“后(?)“字即“后“字之后，故“后'后'后'“即“后'后“,故“后“即“后“后“,故废后即“后“。而在皇帝垂帘听政之时，她又受到了皇帝的宠爱，成了后宫宠妃，地位显赫。后来钱氏垮台，熹嫔方才得到已经重见天日的皇恩，生下了皇四女新城公主。

印象里宋赢彻宠爱的宫嫔大多姿容华丽若陆昭容，颐嫔、秀女最爱幸幸谢长安、容色也灼灼似碧桃、光彩夺目令人张目不开佳人。少见熹嫔这么简朴含蓄。

莺莺燕燕、穿红戴绿的妃子在宋玉绰面前晃来晃去，宋玉绰哂笑：“人家倒也齐备，全来请昭容？”“你说什么？”“宋玉绰看就是来向昭容夫人献花的。”昭容朝宋玉绰笑了笑，道：“那就请你去给她献花吧！除去少数位高权重的妃子，比如和妃和上官婕妤等流，皇宫里剩下的几十名妃子正在退出正殿，但这里面并没有看到谢长安。

“皇宫里很多娘娘要到衍桂堂去问陆昭容的安。因此奴婢以前想顺仪应该也是天天到衍桂堂来安的，才不会表现出生疏离群的样子。

听到这句话却又联想到另外一个故事，顿生滑稽之感。陆昭容本是明贞夫人的女儿，因凤印失窃，被父亲送去晨昏定省读书，后又被明贞夫人收养，因此对陆昭容十分宠爱。陆昭容入宫不久，就得到一个消息：她的妹妹，也就是宋玉绰的妹妹，在她的丈夫，也就是她的姐姐，也就是宋玉绰母亲的支持下，与她的丈夫，以及她的妹妹，都达成了共识——她要当皇帝，而宋玉绰要当皇后……这一句“你想做皇帝”，让宋玉绰对陆昭容和宋玉绰的妹妹，尤其是宋玉绰的姐姐，特别是宋玉绰的妹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如今，陆昭容已年近八旬，虽身强力壮，但却没有半点老态，反而比从前更年轻许多。这不是开玩笑吗？她怎么可能老呢？没想到陆昭容还带着这样的威势，让宫中那么多的妃子对她摧眉折腰的，以前宋玉绰也不知道好歹，或者是让她感觉折脸，只是故意把宋玉绰晾到那么久。

宋玉绰在偏厅里又闲了大半个时辰，还没来得及有丝毫反应，桌子上的茶叶已经冷却下来，素雪便出门给宋玉绰续上茶叶，宋玉绰挽起手中的玉镯子听着蹬蹬地脚步声，这才准备叫素雪不要再忙。这是宋玉绰第一次去偏厅。“宁顺仪？怎么不跟你一起到偏厅来？”宋玉绰的声音有点低。“宋玉绰们一起走吧！”“为什么？宁顺仪？却听得一人道：“宁顺仪并稍等偏厅，昭容仍有几分要和尚宫局的供词“。“宋玉绰不急，昭容的手很紧，宋玉绰要好好地等待一下。——宁姐的一句话，让宋玉绰的思绪一下子回到了三年前的那个夏天。那一天，宋玉绰和宁姐姐在一起吃饭时，她突然问宋玉绰：“你知道吗？一告别了3月的委婉之声，官话里还透着一丝矫揉不清的纤细柔润的吴语腔调。像宋玉绰这腔调。除去宁姐姐之外。还能有什么人？

水仙色的百褶如意月裙稍稍荡起，谢长安低垂着身子踏进偏厅里，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甩手沉重地撞击着摆着盆景兰花、束腰高几的花梨木，也无所谓痛苦，轻唤一声：“宁姐……”

谢长安眸光一闪，微微的惊讶，“可馨。”宋玉绰等着她疏离和不生气，始料不及的是她笑得还灿烂得像芍药一样盛开着。“怎么了？”宋玉绰问道。“你的手麻吗？”她笑着说，“是呀！”“宋玉绰也不知道该怎样处理。”宋玉绰想起来。她正色送去大厅里伺候的宫人后，方才疾步而来，牵着宋玉绰碰伤的右手皱眉嗔怪地说：“莫不是宋玉绰吓坏了你，“她再一搓，说：“花梨木是硬梆梆的，不知能不能出淤青来，还是痛还是不痛呢？”

以前谢长安像妹妹一样细心地照顾着宋玉绰，进宫后，还多番照拂面，自己的苦可从来没有向宋玉绰提起过，更是深埋在心里，宋玉绰勉强掩饰愧意抽回头说：“宋玉绰一早就想去找宁姐，可却是宋玉绰冷落了妹妹。”

“不好吧，不好吧，你们搬进新家，很多都不习惯，应该由宋玉绰来见你们，可宋玉绰一时又没有想过要给你们什么东西，只是拖拖拉拉地没有来兰若堂，今天这么偶遇，宋玉绰还想好好准备一下，”谢长安随手拆下一截珊瑚攒珠蝴蝶金钗说：“这姑且作为祝贺吧，岂不是很简陋吗？回去给你们再补上一个吧！”

谢长安一气说出一车话来，却被活泼可爱的自己虚幻得失去本心，宋玉绰按捺住她为宋玉绰簪发钗，一心想要看着她：“如果认为宋玉绰欺骗妹妹，妹妹不快，就能责怪宋玉绰吧！宋玉绰没有怨恨没有尤情！”在杭州的时候，他们家就是想着赖到威远侯府去，心想，威远侯好和她家里的老爷可是亲弟弟啊，上面传来老太太的声音，就是断不需要亲自出府单，谁知道呢，如今秦氏话锋一转，直接把这句话放在了明面，这可难了郑氏

如果说实话，不免会让下面的人听到，还有三房进行比较，也一样分分合合，你有什么资格赖侯府的大树下纳凉？那就是，你们家房子还没定呢！到那个时候，想必连侯府里的下人也怕是知道自己家心术不正罢，但如果要说购买的话，那几天就拿不到房了，照样不能交差，不买就直说呀，您说过，咱们给您看家呀，这不是一个问题？你说这也不行那也不对。敢情还以为这样拖下去不就行了？那就得先让我来个“下策”。到那时，就更知道司马昭的心了

未等郑氏酌定个所以然来，宋子嗣就站起来抱拳恭顺地看着秦氏道歉开了

“大伯娘却是将我娘问住了，来时娘便与我们说，要来京中再寻宅子，说是要寻一处距离侯府进的，一可以时常来给祖母尽尽孝心，二也能与大伯一家常走动，增进感情不是”

宋玉绰听到这里，暗自点了点头，她的三堂哥，倒也很有才华，说到这里，头都大了，还懂得如何开口就可以在一瞬间俘获老太君芳心，这样不行，老太君听到他的声音，不停的点点头，口中只有“这样甚佳”

宋子嗣走时已经十岁，古代的儿童本来就是早熟，十岁就已经记事了，懂得怎么讨老太太欢心的人有以，老太太还挺怀念这多年不见的外孙，这个会子更不能驳倒他

宋玉绰在宋老太君的身边坐的微撇着嘴，左右逢源不急不躁，她们来的可真快。

宋玉绰不急，但谢长安着急。

“我不同意！”

“放肆！”

皇太后也没有想到谢长安这么直截了当地拒绝了她，震怒的神情会被女王拉到台下，三渊都大吃一惊，莫乐渊讪讪地跑去找皇后插科打诨卖力奉承，莫麟渊奔向太后，为旁边同样愤怒的太后顺了一口气，莫琛渊却奔着自己的大哥哥而去，斟酌语气劝解

“云锦郡主毕竟年岁尚小，大哥何不先娶了侧妃等上两年？这样，做弟弟的婚娶时也能娶得理直气壮些不是”

听到莫琛渊的声音，皇后一个也没有绷紧，微笑着走了出去“你们这些小崽子们，你们来劝劝你们大哥哥合起来是要自个儿娶妻的”

皇后也是个没有绷住的人，破功而出，微笑着嗔道：“小五这个小孩一直都是挺好的”

莫琛渊的年龄终究是稍长了一些，平日很少追随谢长安，况且谢长安每日分派给他的任务以及皇上那边分派给他的任务加在一起，他还真没有大力气去管自家大哥们的情绪，可以说，莫乐渊和莫麟渊是两小样，莫琛渊嘴里“云锦郡主”正在跟着莫乐渊作伴，而且人家胞弟也跟着莫麟渊伴读，两位小友对他们大哥哥的情感问题还挺在意

这一下可不行了，莫乐渊小脸担忧地看着自己的大哥哥，把自己的大哥哥弄得面朝天，你又这么怕皇祖母母之后把归儿当红颜祸水了呢

读着姐姐的警告，谢长安这才醒悟过来，由不得内心自嘲自己已经多久没有做出如此浮躁的事情？

无奈地摇摇头，谢长安两手握拳向太后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