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安同志，我说的都是真的。
那俩人，是我一个村的，家里一穷二白。
现在竟然能摆摊了，还有电子表那种好东西。
您说说，这要不是偷的抢的，他们哪来的钱？
我怀疑他们这些东西来路不正！”
街道派出所内，周老四不停的揉着大腿，龇牙咧嘴的举报着周卫华的摊子。
“是啊是啊，我们都是附近村子的，都认识。
周老四，啊不是，周小山说的，都是真的。
他们家很穷，都吃不上饭了。
突然间有这么一大笔钱，您说说，这能是正当来路吗？”
“大川，什么事儿这是？”
“于队回来了，哦，没什么事情，这三个老乡来举报百货大楼对面，有一对父子钱财来路不正。”
这于队，就是之前跟徐三丽一起过去的两名同志之一。
听了这话，于队脚步一顿，摸了摸怀里的酒瓶子，有些狐疑的看了看周老四这几个人。
这仨人不知道多久没洗澡了，头发也是乱哄哄的。
眼角的眼屎也是颗颗分明，这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百货大楼对面？姓周的？”
“啊？于队，您知道？”
“废话，把这三人扣了，查一查有没有案底。”
周老四三个人，顿时傻眼了。
“不是，我们是来举报的，干嘛抓我们？”
“那你们知道诬告这种事情，本身也是犯了法吗？
关起来，查一查，如果没问题再给放了。”
“队长，您这是？”
“不该问的别问，那边以后让弟兄们照应点，我给担保，不会有问题。”
“这……是，我明白了。”
……
周卫华完全想不到，这周老四几个人是吃猪油蒙了心啊，竟然跑去举报他们。
这年头其实还是挺敏感的。
国家严打工程，才开始半年多，风头正紧。
虽说他不怕查，但终究是一桩麻烦。
一连套中两块电子表，这彻底引爆了今天在场人员的热情。
周卫华跟周大海两个人，自然也没有功夫去管周老四的事情。
一直到了中午时分，地摊上的东西，已经所剩无多了。
周卫华算了一下，光是这一上午，电子表，就被套走了八块之多。
当然，今儿全是来买大圈的，加上气球那边卖子弹，粗略的算了一下，进账两百七十多块钱。
比昨天多了二十多块。
至于成本，周卫华表示，那玩意，可以忽略不计。
这世上敢像他这么做生意的，绝对是蝎子拉粑粑，独一份了。
“各位，各位，这就到饭点了。
你们也看到了，这电子表，今天的份，已经没了，我也没多少本钱，不敢进太多。
下午我们父子还有别的事情，所以今天就到这了。
感谢大家捧场，早些回去吃饭吧。”
“小老板，明天还来不来了？”
“来，一定来。”
“可得有电子表啊！”
“有，一定有。”
看着周卫华真的开始收摊了，没轮上的人，这才有些意犹未尽的离开。
周卫华松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
“爹，喝口水，娘放了糖在里头，甜着呢。”
周卫华从背篓里拿出一个竹筒，递给周大海。
周大海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兴奋的，黝黑的脸膛，现在都变得红润无比。
他攥着钱的手，攥的紧紧的，到现在心里那股子热乎劲还没有褪去。
“爹不渴，你喝，你喝。
儿子，你算算，这刨去成本，这一上午，是挣了还是赔了？”
这才是周大海最关心的事情。
周卫华认真的想了想，忽悠道：“如果刨去成本的话，今天一上午，嗯，差不多有四十块左右的赚头。”
“多少？四……四十？”
周大海只觉得有些头晕。
四十块钱啊，一上午就挣了四十？
老儿上一个月的班才挣几个钱啊？
这……
周大海有一种浓烈的不真实感。
“儿，你掐我一下，这不是做梦吧？”
周卫华倒是能理解老父亲的心情，笑着摇了摇头。
“是真的，不是做梦。
这才哪到哪啊。
不过，这生意也就做这几天，毕竟没什么技术含量。
我估计也差不多了，明天说不定就有人模仿咱们了。”
周大海一怔，随即心里一沉。
仔细想想，好像也是这个道理。
起码他现在就明白了其中是怎么操作的，现在就是让他去摆摊，也能行。
就算一开始，拉不下脸去跟批发商砍价，但为了生活，脸面算什么？
一文不值。
只要操作一两次，就完全能够做的起来。
“你说的也对。”
周大海有些惆怅，感觉心里的那点热情，突然被泼了一盆冷水。
“不过爹，你也不用失望。
只要咱们家这电子表还在，别人就模仿不了。
这东西可是我费了好大的劲才弄来的。”
“对了，儿子，你跟爹说实话，你之前哪来的本钱啊？
我看你今天进货也是花了不少。
看样子你昨天也挣了，你给家里三十，应该是利润吧。
爹都明白，做生意是需要本钱的，这钱，还给你拿着。”
周卫华也不拒绝，等回头送空间里，比在银行都保险。
“嗯，昨天拿货其实是跟人家赊的。
可能人家看我长的乖巧，嘴又甜。
所以这挣了钱就把货款给人家送了过去。
这做生意嘛，一回生二回熟。”
听着周卫华说的轻巧，周大海却觉得有些心酸。
借钱这种事情，是天底下最难的事情。
儿子说是赊账的，但天知道，他是如何求人家的。
周卫华不知道自己老爹脑海出已经脑补了一出，他到处给人磕头下跪赊账的场景。
心里在想着，也不知道能不能忽悠过去。.
然后就看到自己老爹两眼泪汪汪的。
把周卫华吓了一跳。
“儿啊。”
“嗯？”
“苦了你了……”
啊这，从何说起？
周卫华一脸懵逼。
好在周大海不是一个擅长表达的，只是重重的在周卫华肩膀上拍了拍。
心里暗暗下决心，以后一定帮儿子多分担一些。
“我不苦啊爹，你不觉得干这个很有意思吗？
走，咱们今天挣钱了，中午咱们就去吃羊肉去。
等回头买一些，回去给我娘还有妹妹尝尝。”
周大海用力点了点头，在家人身上花钱，他从来都没有不舍得的念头。
再说，这钱都是儿子挣的，想怎么花怎么花。
他知道，儿子是个心里有成算的，肯定不会乱花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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