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对话置顶-7

没有想到，搬家公司来得那么快。宋雨樵望着窗外的风雪，不知是否是自己的错觉，他觉得天光比刚醒来时黯淡了许多。

这么恶劣的天气，还能及时赶到，真是敬业。

宋雨樵还是觉得冷，他起身去厨房烧一壶热水。

宋雨樵已经忘记自己上一回哭得那么惨是什么时候了，他努力地在记忆里搜寻，发现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时候。他的心，似乎也从来不曾这么疼。

乔宇颂通过门侧的可视电话联系了物业，站在玄关等搬家公司上楼。

不一会儿，他听见水壶发出嗞嗞的声响，隐约还有水沸腾的声音。

他回到客厅，对着宋雨樵的背影说：“既然你发烧了，不如先休息吧。等他们来了，我和他们把东西搬完就走。”

宋雨樵在他说话的同时转身，注视着他，听他把话说完。

“没关系。”宋雨樵说着，听见了门铃声。

看见乔宇颂没有马上开门，而是选择先把其中一个箱子推往玄关，宋雨樵打了一个寒颤。

门铃声再次想起，宋雨樵犹豫了一下，通过玄关，把门打开。

门外站着两个穿着搬家公司工作服的青年，从灰白中透着粉红的面庞，宋雨樵料定外面一定很冷。

“过年好！”其中一个青年冲宋雨樵打招呼。

另一个青年正往掌心里呵气。

楼道里有暖气，但到底不比屋内的地暖。宋雨樵才把门打开这么一小会儿，已经冷得开始发抖。他克制着颤抖，点头道：“过年好，请进吧！”

“对不起，你们在外面等着就可以了，东西不重，我送出去。”乔宇颂看见他们脚上蹬着沾满雪水的鞋，抢白道。

二人面面相觑，年纪稍微大一点儿的那个说：“怕耽误您的时间，我们除了按量计费以外，也按时计费的。”

“没关系，稍微等一等就好了。”乔宇颂说着，已经把那个刚才拖出来的箱子推出门外。

“好，那我们等您。我先把这个搬楼下。”比较年轻的那个说完，搬起面前的大纸箱，走向了电梯。

宋雨樵站在门边，几乎冷得牙齿打架，他抱住双臂，眼看着乔宇颂独自将屋里的箱子往外搬，要帮忙也不是，不帮也不是。

乔宇颂把第二个纸箱搬到门外时，抬头看了宋雨樵一眼，又折回屋内。

他发现卧室里放着两个布艺收纳箱，想起宋雨樵说，把他的衣物放在里面。

听见宋雨樵咳嗽的声音，乔宇颂先后把那两个收纳箱搬到客厅。他使足一股子力气，将其中一个收纳箱搬至屋外，对宋雨樵说：“你回去睡吧，我这边很快就搬完了。”

宋雨樵实在是冷得受不了，呼吸一会儿重、一会儿轻，他摇了摇头，说：“我等等吧。”

已经到了这种时候，坚持还有什么意义？乔宇颂心中无奈，眼泪倒是已经干透了。看着宋雨樵没有血色的嘴唇，他终究还是心疼，说：“那，要不你的毛衣往上拢一拢，把脖子围上。别往衣服里漏风。”

闻言，宋雨樵怔住。

看着乔宇颂继续往里搬东西的背影，宋雨樵忽然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的那一天。

那天，宋雨樵在回家的途中被乔宇颂追上了。直到乔宇颂给他送了落下的围巾，他才发现自己的脖子一直冷得慌。

当时，乔宇颂说了一句什么话？宋雨樵费力地回想，记不太清，但好像，也是催他赶紧回。

眼看着乔宇颂把另一箱衣物也搬至门外，宋雨樵望着将东西往电梯搬的搬家公司员工，回头对乔宇颂说：“要不——”

乔宇颂弯腰的动作顿了顿，心脏仿佛先一步有了预感，加速地跳动起来。

半晌，他转身望向宋雨樵。

“要不，”宋雨樵抓紧自己的双臂，“你先搬到亲士里那套房子去吧，那儿离地铁和机场巴士都近，你上下班方便。畅庄太远了。”

闻言，乔宇颂屏住呼吸，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问：“什么意思？”

宋雨樵松开紧皱的眉，终是淡然地苦笑，说：“你刚才说，最怕是逢年过节，或者看见别人恩爱的团圆时候。可现在不正是过年，你最会害怕的时候吗？”

“所以呢？”在玄关站的时间长了，乔宇颂渐渐觉得凉，他不知道发着高烧的宋雨樵是怎么耐得住这种冷。他忽然发觉，自己又欺负宋雨樵什么都无法说了。偏偏，这又是他最恨宋雨樵的地方。

“所以，别挑这种时候分手了。”这话很沉，压过宋雨樵的喉咙，令他的声音变得喑哑了。

很奇怪，乔宇颂以为泪水已经干透了，但是听见宋雨樵说的话，他依然感觉鼻子发酸。他深呼吸，问：“那你说，什么时候分手才合适？”

望着他再次发红的眼睛，宋雨樵说：“等我们都不爱，都不会觉得不舍，不会为了分手感到疼痛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