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 27 章

夏油杰用新号码先给禅院甚尔打了个电话。

夏油杰言简意赅, 将他被咒术界盯上的事情告诉给禅院甚尔，让他看着点禅院葵和禅院惠，有事这个电话号联系, 不要突然上门, 免得让他们也被咒术界盯上。

禅院甚尔：[知道了, 你注意点。葵要是因为你掉眼泪了，我一定将你从棺材里拎出来捶一百遍。]

夏油杰：切，担心他就直说。

第二个电话打给安排他住进泉川公寓的房产中介负责人佐佐木先生，让他帮忙调查一下第一位受害人大仓裕介的夫人目前的情况。

佐佐木先生没有多问，很干脆地答应下来。

夏油杰揣着两个手机，回到了1104号公寓中。他在客厅里十分豪放地甩掉身上的校服外套, 往沙发上一扔。

其实还应该去米花综合病院看看另一个受害者南条道三，问问他有没有也收到那个短信来着, 但是, 累了，明天再说吧。

夏油杰趿着拖鞋, 走进浴室中。

***

第二天一早, 刚过六点，泉川公寓1104号，夏油杰一心二用, 一边在卫生间里仔细地刷着牙，一边竖着耳朵听客厅电视机播报的早间新闻，听着听着, 他忽然“咦”了一声，叼着牙刷探出了头。

电视机正在播报本地新闻, 说是昨天下午, 米花公园某建筑内天然气管道泄漏引发了爆炸, 所幸没有人员伤亡，政府部门已将米花公园封闭重建之类的。

“昨天下午，米花公园……”夏油杰无意识咬了咬嘴里的牙刷，他们昨天下午还在米花公园里谈判过，不知道这个爆炸跟那个白毛有没有关系。

正琢磨着，夏油杰就看到电视机里的女播报员播放了下一则新闻。

夏油杰：“……”

虽然照片打了码，文字叙述也有意含糊了地名，但夏油杰还是认出了那是帝丹高中的小树林，地面上每一寸的坑坑洼洼都是那么熟悉，一看就是他和五条悟打出来的。

哦，这次不是天然气管道问题了，而是科学实验造成的小小破坏。播报员还严词批评了一下暗自进行了实验的校园社团，认为这种没有足够防护还没有提前上报的实验很危险，不仅让校领导误会，还浪费了警力。

夏油杰叼着牙刷，心虚地缩回头。

昨天他光想着五条悟和诅咒印记的事情了，都忘了他和五条悟那一场架下来，不仅引来了学校和警察的误会，还破坏了学校不少花草树木。

不行，他得想个办法弥补一下。

夏油杰一脸严肃地盯着卫生间里的镜子，对着镜中的自己认真地点了点头。

今天晚上去附近的山上挖几棵樱花树回来，再趁着夜半无人的时候将树给栽种到学校的树林里吧！至于会不会造成校方的困惑与恐慌……栽都栽了，校长应该不会让人给拔--出来吧？

对，就这么干！

***

那么，米花公园究竟遭遇了怎样的“天然气管道爆炸问题”？

时间倒回到昨天下午，夏油杰和佐伯俊雄离开后不久。

米花公园中，五条悟坐在人工湖边的长椅上，旁边的位置上堆满了装甜食的包装袋。他飞快地拆着那些包装袋，将里面的大福、蛋糕往嘴里塞，吃得一脸满足，他干脆闭上了眼睛，翘起的二郎腿一下下地晃荡着，心情明显不错。

果然甜食才是生命的源泉，才能稍稍抚慰一下他不断抽痛的脑袋。

六眼给大脑带来的消耗太大了，在没有学会反转术式之前，五条悟都不敢长时间使用六眼的力量，免得脑袋过热爆掉了。即使学会了反转术式，能够时不时给自己刷新出新鲜的大脑，六眼带来的负担始终是存在的。他现在的身体才十五岁，还没有日后的身经百战，多用了一些时间，即使有反转术式支援，他的头还是有些疼，还出现了低血糖的症状。

所以说啊，不是他嗜甜如命，而是甜食确实能够给他续命。

一口气干掉了全部的甜食，五条悟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他拍了拍毫无起伏的小腹，总算是舒服了。

五条悟为了找夏油杰，可是用六眼地毯式搜索了东京五个区，脑子都用反转术式刷新了十几次，幸亏他运气不错，将文京区列为第五个搜索区域，而且他对夏油杰的咒力足够熟悉，这才找到了身在文京区米花町的夏油杰。

这辈子的夏油杰明确表示不会入学高专，五条悟一点也不觉得失落，只要找到了人就好。

仔细想想，咒术高专也没什么好上的，他上辈子可是上满了五年，五年！虽然第五年刚开学他就转职为见习教师，理所当然地翘了所有的课程，但五条悟其实对自己没能赶上教学改革挺耿耿于怀的。

他是凭本事逃掉的五年级，后来的学弟学妹们可是理直气壮地只用四年就从高专毕业啊。

杰不上高专，他可以去那个米丹、哦不，是帝丹高中上学啊。

谁反对，骨灰都给他们扬了。

只是，他和杰都不上高专了，这一届新生岂不是只剩下硝子一个了？

啊，硝子，一想到硝子即将承受夜蛾全部的爱护，五条悟就忍不住幸灾乐祸起来。

五条悟晃荡着无处安放的大长腿，他眯着眼，还真嘿地一下笑了起来。

可惜，五条悟的好心情没能持续多久。

因为夜蛾正道带着他的正义铁拳来了。

“五！条！悟！”一声咆哮遥遥传来，夜蛾正道用手臂夹着一只红紫黑配色的咒骸，章鱼头熊身豹尾再来一对强有力的袋鼠后腿，身上八条触手，每条触手各戴着一只红色拳击手套，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

“呦，夜蛾。”五条悟笑嘻嘻地挥了挥手，得意洋洋地说道：“你一定不知道我这一天的丰富经历～”

“谁想知道你的丰富经历！”夜蛾正道咆哮，“臭小子，你为什么不接电话！”

夜蛾正道要被五条悟气死了。

入学前不是说得好好的吗！校规的一些细枝末节可以忽略，但最主要的几条校规一定……最起码，明面上也会遵守一点。

结果呢？

这家伙开学第一天就逃学，还不接电话，夜蛾正道差点以为自己弄丢了五条家的六眼，要被五条家追杀到死了。

五条悟无疑有着成长为最强咒术师的潜力，但他现在才十五岁，他只是很强，但并非无懈可击。想要杀五条悟的人，不仅有那些认为五条悟诞生影响世界平衡的诅咒师集团，五条家势力的暴增同样不符合咒术总监部和其他咒术世家的利益。

“啊嘞？”五条悟歪头，鼻梁上的小墨镜直反光，他无辜地晃荡了两下腿，慢吞吞地掏出手机，然后十分做作地发出听不出几分懊恼的声音来，“手机没电了啊。”

五条悟啪啪按了两下手机，他还故意将完全亮不起来的手机屏幕对准夜蛾正道的黑脸，抱怨地说道：“早上的时候明明电量很足的，这才几个小时就耗尽了电量……啊，到底是谁啊，偷偷用骚扰电话耗尽了我手机的电量，太过分了！”

说着，五条悟还用有恃无恐的小眼神睨向夜蛾正道，就差指着夜蛾正道的鼻尖说是他是他就是他了。

夜蛾正道深呼吸，这有恃无恐的混小子，绝对是欠教训了！

这般想着，夜蛾正道手臂下夹着的章鱼头咒骸眼睛亮起，红彤彤的眼珠死死盯着五条悟，八条触手两两一对，咔哒咔哒地对着拳击手套。

五条悟还在火上浇油，他一脸嫌弃地看向夜蛾正道的那只章鱼头咒骸，由衷地说道：“还有啊，夜蛾，你的审美好变态哦，是人体蜈蚣看多了吗？”

“揍他。”夜蛾正道一把将章鱼头咒骸扔向五条悟，他不知道人体蜈蚣是什么玩意儿，他跟现在的小屁孩没什么共同语言，但揍一顿，一定能让他老实两天吧。

“啊哈！”章鱼头咒骸发出一声怒吼，身体在半空中旋转半圈，然后举着拳头，气势汹汹向五条悟扑去。

而夜蛾正道，他则竖起两根手指，沉声开口道：“由暗而生，暗中至暗……”

动手之前先放「帐」，这是常识。

然而……

“砰！”

夜蛾正道震惊地看向五条悟，这混小子已经踩着章鱼头咒骸冲到了近前，一记肘击，蓝色的咒力中，黑色一闪而过，这一发「黑闪」下去，直接打断了夜蛾正道的术式解放语。

“悟！我在放「帐」！”被强行打断术式解放语的夜蛾正道差点傻眼，都不知应该震惊这混小子竟然阻止他放「帐」，还是无语于这家伙为了阻止他放「帐」连黑闪都用了出来。

“略略略。”五条悟吐了吐舌头，满脸不在意的模样简直让夜蛾正道血压飙升。

刚刚被五条悟用力踩了一脚的章鱼头咒骸跳了起来，嗷嗷地冲向了五条悟。

夜蛾正道下意识攥紧手指，握起了正义铁拳。

这小子，果然欠揍极了。

“轰——！！！”

***

虽然发生在米花公园的战斗能够被官方新闻发言人修饰成了又一次天然气管道问题带来的小问题，真实情况如何，自然瞒不过跟踪夜蛾正道找到五条悟的那些眼睛们。

咒术总监部高层立刻传讯五条家，对五条悟肆无忌惮践踏咒术界保密规定的行为严词训斥，还派了一队由十数名一级咒术师组成的护送小队去“请”五条悟到咒术总监部给高层们一个交待。

“好啊。”五条悟双手揣兜，清爽自在的模样完全不像是刚刚跟一位成名多年的一级咒术师大打出手还将对方咒骸砸得稀巴烂的模样，换身西装，说他要去出席上流舞会都有人相信。

五条悟答应得那么痛快，反倒让这些做好跟五条悟打一场的一级咒术师们懵了一下，几乎是本能地拉响了警钟——他们有理由怀疑这位素来以肆无忌惮著称的六眼神子在憋着坏。

怀疑归怀疑，在五条悟摆明了配合的前提下，他们非但不能提出质疑，还要感谢五条悟配合他们的工作。

于是，前往咒术总监部京都总部的路上，五条悟表现得无比乖巧，但护送队里的其他咒术们却是胆战心惊，仿佛坐在后车座上低头拿笔不知在手账本上写着什么的五条悟不是人，而是即将爆炸的核--弹头。

五条悟头也不抬，只懒洋洋地翻了个白眼。

一群傻逼。

五条悟这么配合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烂橘子集体要见他，是正中下怀。

以为他只是任性，所以才阻止夜蛾正道第一时间放「帐」，在公共场合就跟夜蛾正道打一场？

啊，对不起啦夜蛾，他这次虽然是故意搞事的，但他是有原因的。

因为他知道，现在那群烂橘子还做着将他彻底驯服成高层专属最强武器的龌龊美梦，这种抓他小辫子的机会，他们是不会放弃的。先训斥再规劝再安抚，呵，每一个烂橘子都是精通PUA的砖家，让五条悟恨不能一板砖拍碎脑壳的那种。

巧了不是，现在的五条悟也超想见全体烂橘子，一个都不少的那种。

一想到会议室里排排坐的全体烂橘子们，五条悟就兴奋得想要笑出声了。

这可是一个一网打尽的好机会呢。

怀揣着满满的期待，五条悟一路十分配合咒术总监部派来的护送队，终于在一个小时后，五条悟走进了那个阴暗得只有星点烛火照明，处处弥漫着源自于灵魂腐烂臭味的房间里。

目光一扫，肉眼都看不到一个人。

因为那群烂橘子都是见不得光的垃圾，即使在这只有星点烛火照明的房间里，他们也谨慎地将自己隐藏在刻印着特殊咒纹的屏风后，让人无法辨别其咒力与声音，然后大放厥词。

五条悟不禁抬起手，对着鼻尖扇了扇风。

啊，好臭。

这里是咒术总监部的高层会议室，是官方咒术界最高等级的权力机构，即使煊赫如御三家，也在数百年来的政治斗争中不断落入下风，被虚名架得高高在上，却一点实权都捞不到，到如今反而要手段百出地争夺咒术总监部的支持。

正是这群家伙，趴在咒术界这棵大树上，贪婪地汲取营养，死霸着权力不肯让贤，还不断地剥夺年轻人的青春。

也正是这群家伙，在上一世跟诅咒师狼狈为奸，在五条悟被特级咒物狱门疆封印之后，无视千年诅咒师羂索及其势力的威胁，一门心思争权夺利，处死他的老师夜蛾正道，通缉追杀他的学生们。

五条悟曾经有一个梦想，他想要改变咒术界的腐朽制度。虽然他是最强的，但只有强大的力量不足以改变这个世界，单纯地杀掉一批高层只会换来同样腐烂的家伙，毫无意义还会带来没必要的恐惧，没有人会想要追随这样的他。

他想要同伴，能够一起投身改革事业，创造真正顺眼咒术界的同伴。

所以，他高专毕业后当了老师，培养他的学生们成为志同道合的同伴，共同改造咒术界。

五条悟犯了一个大错。他明知道自己谋划的改革会动摇以高层为首烂橘子们的利益，却自大地认为自己最强的实力足以威慑他们老实下来，以至于在他被封印之后，那群烂橘子高层立刻露出獠牙，专对着他的老师和学生排除异己。

错了，他果然是错了。

从未来重生到十五岁的五条悟虚心承认了他的错误，并决定从现在起就改正。

于是，五条悟难得露出一个好脸，他举起手，招财猫似的挥了挥手，主动打了个招呼。

“呦，各位，还没死呢？”

这种无礼又放肆的言语立刻引起了会议室内一众高层的不满，他们在屏风后的阴暗角落中发出不满的低语，在不满五条悟的狂妄，在指责五条家的教育，以此给孤零零站在会议室中间的五条悟施加压力。

五条悟的嘴角噙着一抹冷笑，以为他会吃这套，这群烂橘子就太天真了。

“五条悟。”

正前方的屏风后，一个苍老又威严的声音缓缓响起，一下子就压下了会议室内其他的低语声。会议室内重归死寂，只剩下正前方屏风后的高层在说话，这是他们高层在会议前推举出来的代表。

“你不要以为自己是五条家的少主就能够在吾等面前如此放肆！”老者的言语不客气极了，“你今日在米花町所为之事违反了咒术界第五条规定，是……”

“巴拉巴拉。”五条悟没有耐心听完对方撂狠话，反正来来回回就是毫无新意的那么两句，上辈子他已经听得够多了。他毫不客气地打断了老者抑扬顿挫试图将气势拉满的训斥，他抬手掏了掏自己的耳朵，漫不经心地说道：“为什么苍蝇总在嗡嗡叫，好烦哦。”

“五条悟！”

“烂橘子！！”五条悟以着更大的声音吼了回去，直接将对方吼得一愣，直接没声了。而五条悟则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他拍了拍手，笑眯眯地说道：“很好，各位烂橘子快看老子，都看老子，o有话要说。”

“五条悟，你……”

“老子要说的是——”五条悟猛地抬高声音，压过那一点点杂音。他抬起手，做出弹指的手势，绚烂的紫色光芒在他的指尖凝聚，庞大到任谁看到都为之色变的咒力正在聚集。

刚才还稳坐屏风后的一众高层顿时大惊失色。

“五条悟你想要干什么？！”

“谋逆，五条家想要谋逆！！”

“快，来人啊！”

五条悟在虚式「茈」的耀眼光辉中笑得神采飞扬，他还故意眨了一下眼睛，俏皮地说道：“去死。”

“轰——！！！”

***

上一世的五条悟在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慢慢想明白了一件事。

那就是——

想要改革咒术界，为什么一定要有其他人的追随呢？

在新宿的时候，杰说的其实也不算错啦。

他是五条悟，他是最强的，所以他一个人就能够做到。

其实啊，其实啊，他并不需要其他人的认同与追随。

他又不是怕寂寞的杰。

只要所有人都老老实实地在他定下的规矩下干活，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只要大家能够一起建设美好咒术界，不也是很好吗？

即使是烂橘子，他都不需要全部干掉呢。

毕竟，这群烂橘子占的位置，短时间没法换成其他新人。

“啊，现在的空气总算是清新了不少。”五条悟踩在咒术总监部的废墟之上，苍蓝六眼俯瞰着现场仅存的十几个烂橘子高层，「茈」的威力太强大，它在轰杀掉一部分高层后连尸体渣滓和鲜血都没有留下，但直面了这样的威力，不少靠家族余荫才进入咒术总监部领导层的烂橘子已经吓破了胆子。

他们惊恐地看向五条悟，连直接动手的勇气都没有了，只全无形象地瘫倒在地上，瑟瑟发抖。

五条悟垂眸看着那些幸存的高层，他的「茈」并不是随意轰杀掉大半高层，他刚才对准的高层都是上一世在涩谷事变后对他老师学生下手的主谋。

哈，区区一面咒具屏风，真的以为能够在六眼面前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

至于其他人，他们同样该死，但程度轻一点，暂时被五条悟留下了小命。

而在这时，高层的护卫队赶到了。

有束缚在，这群高层手下的鬣狗们没法不忠诚地保卫着他们。

“住手！”

“快，保护大人！”

幸存的高层们刚露出激动的表情来，就见刚刚抬手就轰杀掉大半高层的五条悟抬起手，食指与中指相扣，陌生又庞大的咒力以他为中心，陡然扩散开来复又消失，持续时间一秒都不到，那群由一级咒术师组成的忠诚护卫队就都僵住了身体，动也不动，眼神一片木然。

幸存高层都惊呆了。

“五、五条悟，你做了什么？！”

“一点点领域展开的小妙用啦。”五条悟耸了耸肩膀，语气轻松地回答道，这还是上一世他在涩谷事变中对战特级咒灵搞出来的人海战术时琢磨出来的小手段，用0.2秒的领域「无量空处」给领域内目标的大脑灌入半年份的无效信息，连特级咒灵都会因此瘫痪五分钟以上，一级咒术师，起码要瘫一个月。

上一世第一次用的时候，这一招对领域范围内的生物还是无差别攻击。但后来他琢磨了一阵子，然后就很天才地将这一招改成了针对性攻击。

他可是很细心地将剩下来的这十一个高层留下来呢。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