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从褚向墨有印象起,他听见得最多声音是一种类似于医疗设施发出来滴滴声。睡前是伴随着这种声音入睡，醒来了这样声音也仍然还在作响。

用口罩将面部蒙上，穿着白大褂人将他从母亲身边带离，经过一系列检查和测试之后又带了回去。

在那些人眼里,他或许就只是一个提供冰冷冷数据实验体而已。

母亲受到了DESRIE影响生下他,身体也产生了不同于常人变化。

为了得到更多数据,也为了搞清楚为什么一个Beta竟然具有令人着迷信息素，他腺体在小小年纪就受到了诸多刺激。

很痛苦，仿佛是烈焰焚烧全身,生死不能。

也许是母亲从来就没有放弃过自救,也许是他遭遇刺激了一个她内心，在那个如往常一般寂静深夜,他在母亲帮助下逃离了那个地方。

狭小通风管道只有如他那样小孩子通过，他以为只要他能够逃离那里,就能带人将母亲救出来。

然而等到他在通风管道出口和接他高大Alpha对视那一刻，轰隆巨响伴随着熊熊烈焰，回过头去,那个人间地狱只剩下火光冲天。

他想要回去寻找母亲，却被对方劈晕了之后带走了。

等待再次醒来，见到不是那个男人,而是年幼林浪。

后来他才知道,林浪也是从那个地方被救出来孩子，和他不同，林浪并没有一个暂且温暖母亲怀抱。

高高在上大人物玩腻了Omega，他们开始另辟蹊径,打起了顶级Alpha主意。

而林浪就是那个被圈养起来孩子。

也是在那个时候,褚向墨就发现林浪好像有些不正常。但是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也不正常。他只知道他唯一想做,就是为母亲报仇。

“屈服于信息素操纵，是一种无能表现，也是一种退化。”林浪说，“有没有一种更完美人，他们天生就没有信息素，甚至没有腺体这样生殖器官，他们就不会在狂乱信息素吸引下失控。”

于是林浪开始了漫长项目试验，第一个就是拿自己开刀。

夏可听到这里，内心忍不住发寒：“他做了什么？”

褚向墨声音在黑暗中也仍然淡淡，让人听不出有什么情绪。

“他切除了自己腺体。”

是个狠人啊！夏可身子一抖。

她不知道她现在听到了这个故事是什么样感受，她只觉得浑身发寒。

这已经根本不是什么强取豪夺不带逻辑小凰文了，仿佛当作者随心所欲下笔那一刻，原本就缺乏逻辑地方被世界自动补齐。

为什么一个普普通通Beta会有令人着迷信息素？

作者没写，补齐信息就是他在母体时就受到了影响，牵扯出一系列埋藏在书籍深处背景故事。

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细思极恐而造成细微颤抖，褚向墨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在黑暗之中，夏可能清晰地听见他强有力心跳声。

“这样方法生效了。”褚向墨仍然在淡淡地补充，“林浪发现，腺体不能完全切除，仍然会有部分残留，但是跟残缺程度有关系，残缺程度越高，对信息素就越不敏感，感受不到，自然也不会被勾起欲/望。”

“但是，在AO相交信息素刺激下，还是能勾起对信息素渴望和欲/望。”

“而Alpha，也能对不完全腺体进行标记。”

所以林浪才对她产生了极大兴趣。夏可揪着衣袖手紧了紧，她能闻到，却感受到不里面信息。

就如同现在，浓烈清冷雪松笼罩在她身上，但也仅仅只是闻到而已。

夏可微微抬起头，就和褚向墨对上了视线。

原来在这黑暗之中，褚向墨就这样一直看着自己，他微微垂下头，眉宇在黑暗中显得有些朦胧，但是那双黑眸却仍然亮得吓人，偶尔窗外一道银白色闪电划过，照亮了他眉眼，竟隐隐带上了一丝脆弱。

夏可心在剧烈地跳动，心跳如雷。

她有些分不清是她心跳，还是她紧靠着男人心跳声。

“所以，”夏可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颤抖，“你妈妈……”

“她和那些人同归于尽了。”褚向墨轻描淡写道，他微微低下头，用额头亲昵地触碰着她额头，高挺鼻梁与她鼻尖若有似无地触碰着，“还有漏网之鱼，我仍然要为她报仇。”

他轻声近乎呢喃：“你会害怕吗？”

夏可以为自己会很混乱，但是却没有想到她脑海里却仍然保持着冷静，还能在思考。

“所以跟盛世和置博高层有关是不是？”她在思考，咬着自己手指，想要用这种方式让自己专注于过去点点滴滴线索，“上周我们出差去江州市，沈霖被人暗算那件事，是不是也跟你有关系？”

大手轻柔地将她咬着自己手指拿了下来，包裹在自己手心里，温热，有些粗糙触感让夏可不由地将视线放在上面。

“我没有这么大本事。”褚向墨轻描淡写地解释道，仿佛意有所指，“盛世一年不如一年，不就是因为盛总那颗聪明脑袋想太多吗？”

夏可想到了一件事，她扭头看向男人眼睛，那双黑眸现在情绪是如此平淡，就像是平静海面，无波无澜。

“如果……，我说如果，”夏可深吸了一口气，有些艰难道，“如果这个世界没有我，你会选择怎么做？”

不是她脸大，觉得自己能够改变褚向墨复仇想法，像这种杀母之仇，还遭遇了这么些烂事，褚向墨怎么可能放弃，她也没打算让他放弃。

而是现在她其实已经改变了一些剧情了，甚至于她能感觉到褚向墨一些行为也不像原著中那样，才有了这么一问。

这个问题听起来好像有些把她自己看得太重了，但是男人却好像接受良好，甚至于有一丝高兴。

他抬起头，不再看向她，而是看向不远处柔和地灯，地灯光芒染黄了墙角，也将黑暗分割开来。

半晌，他声音里多了几分说不明道不清情绪：“我也不知道。”他说。

褚向墨不想对夏可撒谎，他迫切地希望夏可更了解他一点，了解到就算是他展露出了恶犬獠牙，她都不会惊慌。

“我应该会让他们自相残杀。”褚向墨说。

夏可一抖。

她想到了原著。

原著里褚向墨确是做到了，那些强取豪夺他Alpha们确在相互斗争，商战、勾引、下药，无所不尽其用。

最终置博……落入了褚向墨手中。

夏可发现这个拥抱着她男人有多危险。明明她应该害怕，明明她应该头也不回地跑着，但是为什么，她此刻心情，却像是泡在某种酸涩水中……心底深处产生了一种她现在还没办法分辨情感。

女孩就这样被他抱在怀中，褚向墨自然能感受到他话音落下后女孩身子一抖，他以为对方是感到害怕了，黑眸划过一丝凶光。

他是不会放开她，示弱，装可怜还是主导话题也好，他是绝对不会放开她。

然后他听见女孩声音。

“那你……过去过得一定很辛苦吧。”

褚向墨内心一震。

适应了黑暗之后，褚向墨能依稀看清女孩神情。

没有害怕，没有厌恶，也没有虚假。

她眼眸里有一点小小亮光，褚向墨猜里面也有他小小倒影。她仍然带着几分红润唇一张一合，上面似乎还有刚才激烈拥吻过痕迹。

“对不起，”她似乎在寻找着措辞，“我是说，那个时候你，一定很痛苦吧。我……我有什么能帮到你地方吗？”说完她闭了闭眼睛，像是觉得自己发言很蠢，觉得有些丢人一样。

她补充了一句：“前提是你放开我我们好好说话。”

明明此刻是她被禁锢在他怀抱中，却向着劫持她凶兽展现出自己关心。

褚向墨凑近了她一点，这一次女孩并没有退缩，他轻声道：“你不怕我是骗你吗？”

女孩怔了怔，便微微摇了摇头：“我相信你。”

“就算我们现在这个姿势，你也相信我？”

女孩抿了抿嘴，棕黑色眼眸多了一丝倔强：“你会骗我吗？”她反问。

褚向墨低低地笑了一声，他直视着女孩眼眸：“不，我永远不会骗你。”

黑暗中亲密接触很容易就让人忽略了很多一开始就别扭东西，就比如现在，女孩已经习惯了他们近距离，也习惯了这样紧密拥抱。

“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她问道。

“因为我想要你更了解我一点。”褚向墨说。

“可是这个是隐私。”夏可抿了抿嘴，还是一般小说到快结尾了才会揭开惊天内幕。

“因为你不知道你改变了什么……”男人声音近乎于呢喃，轻而缓，如果不是夏可仔细去听，恐怕都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原本他，是为了目会不择手段四处疯咬恶狗，就算是自己也能够出卖。但是遇见了她，他在前往地狱路上就忽然产生了犹豫。

他尝试地离开过她，但是却仍然会被她所吸引。

他最终在他未来里，加上了她。

夏可还沉浸在刚才那场信息量巨大谈话之中，越想越觉得细思极恐。她有着对故事中高层厌恶和愤怒，也有着对褚向墨所遭遇一切而感到心疼。

然后她感觉到了一股越来越灼热视线，夏可抬眸，就发现褚向墨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似乎还带着一丝狂热愉悦。

他修长手指不知何时在细微地摩挲着她下巴，像是蚂蚁爬过一样，酥酥麻麻让夏可忍不住动了动。

“可可，”他喃喃道，似乎还想要说什么，语气中多了一丝压抑，最终他像是克制不住了，声音很轻，但是夏可听得很清楚。

“再让我亲亲你吧。”

“不行！”

夏可怎么想都搞不懂怎么又绕回来亲不亲上面了，她急忙用手背捂住嘴，企图用眼神警告对方。

男人黑眸暗光流动，流转着令人心惊光芒。

夏可就看见他垂下眼眸，纤长睫羽在如此近距离十分清晰。

视野里是毛茸茸黑发，手心一热，是柔软触感。

睫毛似乎划过手指，带给了夏可阵阵战栗。

仿佛他隔着她手，亲吻了她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