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心眼子

这个世界的人是怎么回事啊,家入硝也笑不出来。

此时的他，已经在港口/黑/手/党手下工作一个星期了。

这一周轻伤重伤加一起，他少说也治了近百人,却只能拿死工资不给发奖金。港/黑真的是抠门啊,生产队的驴都不敢让这么干活的。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家入硝也一边装作认真地治伤，一边在心中反问自己。

说好来异世界休假,结果现在的工作强度比高专更大，这完全违背了他摸鱼的初衷。

果然都是五条悟和夏油杰的锅！

等再见面一定要好好压榨他们。

心中骂骂咧咧,家入硝也输出的咒力达到了他先前设好的定值,也不管手下黑西装还鲜血淋漓的模样，他及时收手,示意港/黑的医生把人带走,接手后续工作。

暂时没有新患者需要负责,他长舒一口气，小小的身体瘫进太宰治送来的老板椅里。

他不直接治好这些人,是有原因的。

首先，港/黑给的工资不行。

和普通医生的收入相比，当然是高的,但家入硝也以前捞的可都是咒术师的棺材本,怎么会看上这点工资。

其次,之前几天爱丽丝的盯梢和话语让他愈加警惕——虽然对方每次找来都美其名曰喜欢他，想和他玩耍，但他又不是真7岁小孩，怎么可能会爱丽丝被哄得团团转。

最开始他是有点同情爱丽丝,心中暗骂森鸥外人渣。

但越相处,直觉告诉他事情不对头,这个金发小女孩明显和她的「林太郎」一条心。

表面听着她都在骂「林太郎变态、讨厌、烦、废柴大叔」，其实仔细盘算一下，这些话语里多少都藏着对家入硝也“异能力”的试探。

森鸥外似乎很想知道他这个治愈异能强度如何，支不支持他打造一个——不死军团。

那时他刚治好一个濒死的患者，突然听见爱丽丝可可爱爱地说：“硝也的能力好厉害！这样的话，所有人都不用担心自己会死亡了对吧？死亡真是一件又冷又恐怖的事情呢。”

家入硝也瞬间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必不可能让人当工具使用！

想要成立不死军团的森鸥外多少有那个大病。

本来家入硝也就不打算把自己全部底牌打出去，这之后更是坚定了藏拙的心。

幸好，他是个人美但心不太善的黑心奸商，没得良心，从不接受道德绑架。

在爱丽丝眼皮子底下救活一个半死病患已是事实，现在又不能让时间倒流，那他只好从别的角度找补。

第二个中枪伤的人抬上来，他又治好了，这是为了不让爱丽丝起疑，直到第三个，他只治到一半，这期间脸色逐渐惨白如纸、额头布满冷汗，他含着眼泪狂飙演技，说“异能用不出来”、“我也不知道怎么了”这种很又白又茶的话。

爱丽丝应该是不相信的，但她一点没表现出来，只是第二天一边怒骂森鸥外，一边又和他演小伙伴一起玩的戏码，同时继续监工。

这一天，送到家入硝也手中的不再都是濒死病患，而是伤势有重有轻——森鸥外想用这种方法测他有没有撒谎。

只要家入硝也被迷惑住，一不小心治人没刹住车，看起来比昨天更强悍，那撒谎的下场可想而知。

爱丽丝带着森鸥外给的任务来找破绽，但家入硝也早都给自己打好补丁。

反转术式是很考验咒力操作的技巧，他清晰记得自己治疗两个半病人都输出了多少咒力。

所以不管来的病人是断了胳膊腿，还是只有小擦伤，他也只会输出那么多咒力，多的一滴都没有。

硝也第二天依旧装出惶恐表情，第三天则慌乱中更多是思考，第四天就紧张地对着爱丽丝说出自己的结论：“我的异能力是不是像一杯水那样，每天能用的都是有定量的呢？”

显然，森鸥外和爱丽丝早已得出了同样的结论。

爱丽丝点点头，认可了他的想法，又安慰一番，说：“我之前就想说这个啦，林太郎不会介意这点的。不过你一直很紧张的样子，状态不太好。我怕说出来刺激到你，就没有开口，在等你自己想通。”

硝：你那是等我自己想通吗？你那是在观察我的外在表现和内在性格相不相符！

要知道他在森鸥外面前给出的人设，有「非常害怕自己没用」这一条。虽然这设定是当初被太宰治的异能力逼出来的，但已经定下的人设又不能不管，不然心眼子多得像藕一样的森鸥外会察觉到不对。

家入硝也心里骂骂咧咧，脸上感动得泪眼汪汪，直对爱丽丝说你真是最好的朋友。

硝也不是蠢人，人设既然必须保持，那自然要给他带来利益。

一个因人间失格对自己异能力不自信的小孩，在发现治疗能力似乎不能给组织带来那么多利益的时候，肯定会惶恐。但也不能一直惶恐，他作为一个有脑子的人，得表现出思考的模样。最后选择告知爱丽丝自己的猜测，代表了他对港/黑生出了归属感——他觉得自己是组织的一员，不怕森鸥外因能力上的小缺陷放弃他。

家入硝也自转生后，难得开动大脑，这么步步算计。

他日日都在爱丽丝眼前当影帝，心累，但成果也是显著的。

第五天爱丽丝就让人给他传信儿，总结一下意思是「林太郎要带我出去购物没办法来找你，但之后有时间我们还要一起玩哦！」。

硝也看出了这封信的虚伪。

他日日都泡在医疗部，要么就用异能，异能用光就被拉着上课。爱丽丝早都不耐烦跟着他了，恨不得早点离开。如果他看书她无聊到看天花板算是玩，那这个世界上简直处处都是娱乐。

不过，心思单纯的小孩是不会在回信写大实话的。

家入硝也当即修书一封，给爱丽丝泡了杯内容为「我想念你我的朋友，我等你来找我玩」的绿茶。

之后，这个金发小女孩就在他的生活中失去踪影，想来过了四天苦日子，这会儿她正在压榨、折磨她的“林太郎”。

至于森鸥外借爱丽丝之口隐隐透露出的不死军团计划，也因为硝也能力不达标而再次尘封。

果然，摆烂就是人间真理。

只要降低了外人的期待值，未来他就不用面对煎熬内心的道德问题。

家入硝也想着自己这几天步步惊心的日常，换了个姿势继续瘫瘫。

他现在苦恼的是另一件事：他的小伙伴们都在干什么呢？

杰如此安静还好说，但悟那个家伙，怎么会这么低调？

他可是处于港/黑！每天中午去食堂吃饭，属于咒术师的良好听力能带来各种情报，却没有一样是属于五条悟的！这简直不正常！

家入硝也揉了揉额头，手却突然顿住。

他想到了某种可能性。

……那个家伙，不会是宅在某个地方疯狂打游戏，以至于忘记正事了吧？！

此时，某家餐厅二楼。

五条悟：“阿嚏——！”

这个喷嚏突如其来，五条悟一个手抖，他操纵的游戏小人就葬身火海。

电视上gameover的字样透露出几分嘲讽。

“啊啊啊！”

五条家的神子崩溃抱头，在榻榻米上从左滚到右。

怎么又死了！明明马上就能过这关的！

他鼓着脸颊抱住膝盖，侧躺着缩成球，非常不开心。

然而幸介这几个小混蛋才不管他情绪如何，而是非常开心地猜拳决定下一个执掌大权（游戏手柄）的人是谁。

只有年纪最小的咲乐有点良心，凑到五条悟身边。

头上扎着揪揪的小姑娘歪头，回忆了下五条悟之前安慰她的话术。

她小手搭在小少年肩膀，一脸诚恳：

“悟哥哥，多喝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