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 贾斯帕的葬礼

十月的卡斯尔敦。

清晨，天空飘着蒙蒙细雨，来自冰封之海的北风让这边的气候逐渐转冷。

这个季节很少会下雨，罗伊早晨赶到自由女神殿的时候，天空就已经是阴云密布，等到载着贾斯帕灵柩的马车从神殿里驶出来，细雨就不断落下。

马车离开布朗街，直接朝着卡斯尔敦城的西郊墓园驶去。

里德大神官一脸平静地坐在罗伊的对面，目光平视车窗外面。

最近神殿接连出事。

安迪森神官因为圣辉不再照耀精灵大陆，强行进行神降仪式，最终身体无法支撑神降仪式所需的庞大圣光力量，死在了自由女神殿的主殿之中。

西奥多神官为了独占智慧圣杯，策划了一场盗窃案，其实安迪森神官的死，多少也和智慧圣杯失窃有一定关系，西奥多神官最后成功地将自己送进了帕尔拉姆监狱。

现在见习神官贾斯帕也已经躺在了木棺当中，见习神官艾布特则成了在逃的通缉犯……

自由女神殿在精灵大陆的戈尔菲托总部，已经开始准备第二批远征军，整个精灵大陆的神官们都在往戈尔菲托集结。

卡斯尔敦城作为一座海港城市，这边的自由女神殿会坚持到最后才能撤裁，估计会是在第三批远征军进入黑暗之地。

可现在神殿里就只剩下了里德大神官和罗伊。

这样的变故对里德大神官来说，无疑就是最大的失败！

“我最近一直在思考，到底是不是我对神殿疏于管理，才会接连发生这么多事情。”

里德大神官用两根手指揉着太阳穴，语气低落地说道。

他将目光从窗外收回来，对罗伊继续说：

“现在想来，应该就是这样，如果我早点了解到他们的想法，并及时制止他们的一些错误决定，也许事情就不会变得这么糟糕。”

说完，里德大神官叹了一口气。

“我总觉得一名神官，我们的心沐浴在圣光之下，只要每天虔诚祈祷，散播神殿教义，让世界每个角落都能看到圣光，便是我们的信仰……”

“但现在看来……这只是我的生活，我忽略了身边的人。”

他看着罗伊的眼睛，向他认真地问道：

“罗伊，在你的生活里，见习神官占了多大比重？”

“三分之一吧，或者更少一点。”罗伊思考了片刻，回答说。

“每天，我要将三分之一的精力用在精灵学院，然后再将三分之一的精力花在神殿这边，最后还有三分之一的精力留给其它。有时候会跑到黑珍珠号上看日落，有时候会回到家里面，做一些家务或者对战练习之类的。”

罗伊又补充了一下。

里德大神官点了点头，眼神中有了一些了解，然后才问：

“所以……你才会决定放弃加入远征军？”

“嗯。”

罗伊老实地回答道。

不过他心里忽然想起前些日子贾斯帕说的那份嘱托……

还真是有些麻烦。

当时贾斯帕说起，倘若自己没办法去黑暗之地，他想让罗伊替他去黑暗之地走一遭。

罗伊觉得自己还只是名五级见习神官，去了黑暗之地，能不能有命活着回来都不一定……

马车进入西郊墓园，墓园这边的掘墓者已经在指定的位置挖好了墓穴，墓穴前面的柏树上还挂着一块属于贾斯帕的金属铭牌。

没有其他精灵参加贾斯帕的葬礼。

里德大神官，车夫、罗伊和墓园的掘墓者四个人冒着雨，勉强将木棺抬入墓穴。

随后，里德大神官站在柏树前面，冒着雨念诵了一遍悼词。

在最后一句祷言中，罗伊和里德大神官看着贾斯帕的灵魂，在一束纯净的圣光中飘向天空……

随后，罗伊又将挖出来的泥土回填进墓穴上，还将挖开的草皮重新盖在墓穴上，这场葬礼才算结束。

葬礼之后，里德大神官转身便走回马车。

罗伊站在细雨中，独自在贾斯帕的坟墓前站了一会。

他犹豫了片刻，从魔法腰包里摸出了那把金钥匙，蹲在柏树下面，用铲子将金钥匙埋在了树下。

没想到一份灰矮人海盗的宝藏，就葬送了艾布特和贾斯帕两人。

……

罗伊转身回到马车上，马车驶离西郊墓园。

在车厢里，罗伊脱掉了湿漉漉的见习神官长袍，换回上学穿的平常衣服，马车将他载到了精灵学院大门口，罗伊抱着一本教科书，冒着雨跑进了学院。

第一节武技修习课算是赶不上了，但他还能赶得上第二节地理课。

精灵学院请假的话很麻烦，就算是有正当理由，平时成绩也会受影响。

学院里到处都在说鹦鹉螺号外海遇险的事情，这次克莱尔又成了年轻银月精灵们口中的英雄。

克莱尔用一首最新谱写的‘柏妮丝’赢了海耶尔的赌约，又在夜晚噩梦来袭的时候，成功叫醒了整船的精灵，让大家免受水鬼的屠戮。

……就像是每个主角身边都会有个陪衬，罗伊就是克莱尔的陪衬。

下课的钟声响起，罗伊捧着地理书从三号教学楼里面走出来。

克莱尔站在教学楼的门口，身边围着许多想和他认识一下的银月精灵，他看到罗伊从教学楼里走出来，连忙向罗伊招手，还一边说道：

“罗伊，这边！还以为你今天不会来了呢！”

大家看到克莱尔从人群里走出来，一条胳膊搭在罗伊的肩膀上，亲切地说着话……

很多银月精灵都认为：罗伊真是一个幸运的家伙，能够和克莱尔成为好友。

看到罗伊一脸唏嘘，克莱尔才压低声音问：

“你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教学楼门口聚集的精灵学生们太多了，罗伊一句话都不肯说。

两人从拥挤不堪的教学楼门口走出来，克莱尔对罗伊说道：

“诺拉教官在上课的时候，还问起你了呢！”

罗伊才说：“看来我有必要去和她解释一下。”

两人朝着训练场走去，这条甬道很安静，克莱尔才追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罗伊停住脚步，对克莱尔说道：

“贾斯帕被人害死了，凶手暂时还没找到，今早我去参加了他的葬礼……”

克莱尔吸了一口气，看着罗伊半晌都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才对罗伊说：

“……抱歉，我不该提起这个。”

两人继续沿着甬路往前走，罗伊已经看到训练场的草坪了，才苦笑了一下说道：

“没事儿，反正等会碰见诺拉教官，我还要再说一次，就当提前练习了。”

克莱尔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说下去，就对罗伊说道：

“等下我们还要去魔法工会的铭文工坊……”

听到克莱尔说起铭文工坊这个店铺，罗伊微微一怔，对克莱尔问道：

“……你是说魔法工会一层的铭文工坊，就是海耶尔家的店铺？”

“没错，你知道那家店？”

罗伊点头承认道：“我去那间店里看过一些魔纹构装，里面最便宜的一件，都不是我现在就能买得起的。”

说起这个，克莱尔就略显得意地说：“早知道……赌约我就应该再加一些筹码了，但是我们下手还是太轻了！不过话说回来，通常一幅魔纹构装应该可以用很久，所以第一件魔纹构装的正确选择，非常重要。”

两人来到训练场，诺拉教官正在武器架旁边清点训练用的武器，几乎都是一些木剑和圆木盾。

锤子和木棒这类武器也有，但也只是几件样子货而已。

诺拉教官抬头看了罗伊一眼，将怀里一捆木剑交给他，让他逐一挂在木架上。

“哦？是想和我解释一下今早无故缺席的原因？”

诺拉教官翘起嘴角，对罗伊问道。

罗伊抱住这捆木剑，和克莱尔两人将木剑摆在木架上，做完之后才说：

“诺拉教官，早晨我去参加了一个朋友的葬礼，所以，没能赶上您的课。”

“知道了！”诺拉教官点了点头，表示了解了。

随后她又停住脚步，看向克莱尔和罗伊两人，对他们俩询问道：

“听说你们在外海遇见水鬼了？”

训练场上的学生几乎已经走光了。

克莱尔笑嘻嘻地说道：“准确点说，是在一处海礁石附近遇见了一株噩梦藤，而且正赶上它的花期，于是这棵噩梦藤对我们释放了沉睡之云，然后操控一些水鬼袭击鹦鹉螺号。”

诺拉教官再次停下脚步，转过身盯着克莱尔，询问道：

“所以你们是如何拜托噩梦的？有人带了清醒挂件？”

克莱尔指了指罗伊，说：“是罗伊喊醒了我，大概是用了圣光的力量。”

“干得不错。”

诺拉教官说完，用力拍了拍罗伊的肩膀。

她对这样的答案并没有太意外，显然是听其他人说起过这件事……

……

从诺拉教官那边告辞离开，罗伊和克莱尔走出精灵学院。

魔法工会就在精灵学院的隔壁，两人沿着大街走过去就行，并不怎么远。

“你可以不用解释这么多。”罗伊对克莱尔小声说。

克莱尔一脸不解地问：“罗伊，你干嘛总是不让我和他们说清楚事情的真相？”

“在精灵学院，新一届的英雄可以是瓦格纳.克莱尔，也可以是史蒂夫或亚当斯，但却不可以是半精灵——罗伊，否则这些事对你而言是名气和声望，可一旦到了我的身上，就会成为麻烦，我觉得现在我的麻烦已经够多了……你知道连续四个星期参加审判所的庭审，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吗？”

罗伊觉得两人最近还需要更低调点……

克莱尔对此倒是无所谓。

“好吧！”

魔法工会一层大厅，罗伊和克莱尔走进了那间门面不大，但里面空间却很大的铭文工坊……

克莱尔正准备将约拉姆.海耶尔那张欠条拿出来，交给站在柜台前负责接待的精灵女招待，就看到海耶尔板着脸从工坊里面迎了出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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