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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天降之雹

作者:滑向永恒的开端 字数:7105 更新:2023-08-13 13:00:38

地表人的愤怒和怨声震天,于是伯利恒系统向公众发布一项法令性通告:一切尚未进入‘全球身份及综合信息系统’的自然人,将一律被系统标识为‘查无此人’!

人类的怨愤找到宣泄口。人们还两眼发红、满身新痂旧疮未愈时,民间就自发发起一项‘猎狗’运动,并以烈火燎原之势迅猛火热起来,迅速遍及整个北半球。

人们将一切可以毁伤人性命的东西拿来当作猎具,而且各国在伯利恒系统‘默许式’支持下向公众公开售卖制式、非制式枪支等轻武器及系统配件,以助猎狗行动快速、有效地开展及推进。人类的注意力成功从疮伤和疼痛及心理创伤中被转移出来,无论男女,取而代之的是主动拿起刀、枪、棍、棒及各种轻型热武器时的一种陌生又刺激的冲动和兴奋。

(该部分内容已删除)

野狗因恐惧人类就向偏僻荒芜之地躲避,但人们通过对地观测系统又成功找到他们。人们展开猎狗竞赛,以活捉为准,以成色为标;男人们以谁能捉到最多野狗女子供大家享用而得到公众重赏。

人类无需通过系统终端扫描,只一眼就辨认出是否野狗,因为野狗的脸上没有疮。

人类从四面八方组成庞大的军队,去围攻某小国,要将之从地球上抹除,因它不在系统之内,已经‘查无此国’。

侯晓峰一家亲眼看到,大群机车党经过门前大道,他们狂呼乱叫着撵赶一群人。

那应该是一家人,一位老人,一对男女和一个女孩子。那老男人已经跑不动了,跌倒在侯晓峰家的门外远处。那一对中年男女停下来抱住那个年青的女孩子,把她包在他们两个人中间,机车党跟着停下,就将这一家人半包围在其中。

机车党的头子两脚叉地,右手持一只自动手枪,拿枪口挠腮上的疮,挠了一阵就把枪管里的脓液甩到地上。

侯晓峰从窗缝中看到那对男女已经被吓到面无血色,像两只被猎狗人堵在死角旮旯里的土狗一样哆嗦得不成样子。那女孩子包在他们里面,不敢发出一点儿声音,也许她已经被吓到发不出任何声音。侯晓峰把安聆和如因装在隐身服里,不许她们发出任何声音,也不许她们向窗外看。她们也不敢往窗外看。

那些机车党个个生满恶疮,被他们围住的人却皮肤完好,侯晓峰联想一切,知道被围之人的野狗身份,明白了那些虫子肯定是对人类做了什么可怕的事,只是一时还想不通所发生的事是普世性的,还是地方或局域性的,是针对性的,还是无差别性的?但侯晓峰的直觉告诉他,极有可能他们这些野狗都没事,而人类无一幸免!

接下去发生的事侯晓峰没有看到,他不能忍心看下去。虽然一股邪恶的好奇鼓噪着他的心,使他烦燥,但他更深切体会到,外面的野狗是与他同命相连的亲人。明知毫无用处,侯晓峰还是默自在心里祈祷上天顾佑那一家可怜人,使他们得以逃脱残酷和羞辱的摧残。

男人遭受伤害时发出的痛苦叫声刺痛了侯晓峰一家的心,侯晓峰双手攥拳,咬牙承受那声音的折磨,邪恶的期待和绝望的等待在心中激烈争战,他禁不住想到接下去会发生的一切。

女孩子的尖叫比女人更尖细,她们凄厉地惨叫,男人因她们遭受的痛苦发了疯,发出更加绝望而痛苦的嘶喊,那些机车党的兴奋怪叫像一大片围绕着的噪声,但那些痛苦的声音如此清晰地从中突围出来,刺穿了侯晓峰一家的耳膜,深深刺痛他们的心。

机车党的噪声渐渐遮盖了一切,终于后来那些噪声在一片发动机的轰鸣声中席卷而去,就再听不到了。

许久,侯晓峰慢慢平静下来,难以抑制的想要向外看的冲动引发内心里尖锐的矛盾,两个希望就在他里面打架:一个希望说,但愿他们的尸体都在!另一个希望说,但愿他们都不在!他的眼睛试试探探移向院子外面的街道,一切都不在!

他鼓起勇气仔细确认了一遍,那一家人都不在!他原以为那些机车党会抛下老人的尸体,但老人也被他们带走了。侯晓峰心里发堵,隐隐作痛。此刻他更愿意一家人的尸体都被抛弃在大街上,而不是被活着带走。

他知道,那一家人,最后仍然会死在那些人的手里。他能想到他们将经历什么,但是他不敢想。他唯一无法想到的是,人们又把野狗们从机车党手里买来,百般玷污、折磨过后,逼着他们在人类眼前做他们不愿做的事供人类消遣娱乐,然后再将野狗女子交在女人手里……

侯晓峰一家再不敢出门。只在夜深时侯晓峰才去院子里取吃的,他尽量一次取几天的量,减少出门的次数。

不久,侯晓峰家断水了。城市大片大片区域停止供水,人类都在向新城转移,很快,再不久旧城将真正死去,它的生命时钟也将彻底停摆。侯晓峰又不得不增加夜间出门的次数。

他要到城市的人造明水处去偷水,并将他们的粪便提到远远的地方倒掉。

人类的猎狗行动卓见成效,野狗数量锐减。但人类并不乐见,因为他们能捉到的野狗越来越少,所以可供他们淫乐的野狗就更少;人类希望野狗永远打不完,而且源源无尽,所以野狗的稀少更招致人类的仇恨,他们无论躲藏到什么地方,人类永远都会想到办法发现并捕获他们。

他们逃到山林深处,不巧就会落入人类布置的陷阱;他们逃到冰天雪地,就冻死在那里;他们逃到海边,人类就在身后,他们唯一的选择就是大海,除非没有勇气,或者没有机会;他们逃进山洞,人类正好瓮中捉鳖;人类追赶他们到高高的山顶,他们因惧怕就从悬崖上跳下去;他们在平坦之地遭人类围捕,就瘫软在原地,瑟瑟发抖屎尿齐流;世界各处的废弃人类遗址成了野狗的避难之所,也成了人类最佳的猎狗场地,人类用各种方法和设备、仪器找出野狗的藏匿位置,或悄无声息,或大张声势,或突然袭击,或步步逼近,总能让野狗们即或躲藏在空空一座大楼废墟至隐密处,仍然精神崩溃、哀号痛哭……

闵如义的头发因恶疮而脱落,烂掉了一只左耳。他手持一把高价买来的自动步枪,将满弹的弹夹推上,对他的七名队员说:“趁我还没有改变主意,快滚!”

队员们转身就跑。闵如义就在他们背后端平枪口,对着他们快速远去的向着四面散开的后背扫射。

跑到最远的一个队员倒地抽搐,子弹密集在他的躯干上炸开,直到那名队员完全不再动静,闵如义还在咬着牙扣动扳机。

最后一个弹夹的子弹耗尽,扳机仍在他的食指大力扣动之下啪嗒作响……

风日晴好,正是人类猎捕野狗的好天气。人们自发加入猎狗行动,无人不兴致高昂、乐浸其中。人们眼见各人满身烂疮,没有一处好的地方,一想到野狗完整无缺的脸,就兴奋异常,恨不得马上将之一一捕获,而后将每一张完美的脸亲手撕烂!

侯晓峰家的门前常有人类扫荡而过,或大群、或小群,或装备精良、或武装土杂,但无论男女,他们的脸上和头上都生满了吓人而恶心的烂疮!

他们昼夜不得安稳,倍感孤单绝望。

时近正午。

风何时停歇,天空无云而深蓝,日光昏暗了。

黑暗从东方来,大而无边,仿佛连于天地,如有实质。光明因受欺压就黯淡,飞鸟因恐惧那黑暗就被驱赶向西方,在孱弱昏黄的日光之下如随风翻舞的纸片,飘浮于东方黑暗的背景前,闪动着羽毛上毫无温度的白色日光。

城市因惧怕那将要临到的大黑暗就安静下来,一切的树木也不敢沙沙作声。侯晓峰一家缩在窗帘后面,感到天光渐暗昏黄,正午却如黄昏将近,心里更加惶恐不安。侯晓峰在如因眼中看到黑暗正蚕食她的心神,她望着侯晓峰的双眼黑不见底,晓峰把她从全背景反射服里剥出来,她动也不动,不敢从晓峰脸上移开目光,眼也不眨。

侯晓峰把如因推到安聆怀里,套上隐身服就出到屋外观看。

他见乌云占满东方的天空,仿佛越过蓝天一直与黑暗太空相连,铺天盖地,如顶天立地向前推进的不见边际的灰黑色巨墙。日光当头却软弱无力,蓝天无云又好像正被黑暗浸透。侯晓峰向四周观看:大街、高矮远近的建筑、道旁的树木,一切的一切全如无生命的静物。

天起了凉风,侯晓峰感到冷,就向东方观望,就见乌云前沿似有异动,仿佛有风在云中搅动,乌云在日光下翻滚发白。

他感到大地似在微微震动,如受惊吓而颤栗。视界最东方开始出现一道低矮的浑浊景象,如卷风扬尘,又如飞沙走石,但那里是原来旧城的最东部,不是沙石之地,只有连续的新城。

侯晓峰目不转睛看向最东方、日光之下那一座若隐若现的城市的穹顶,随时准备做出一个什么决定。他不由屏住呼吸,脑子里飞速预测着什么,说不准,或者是即将临头的极端天气,又或者末日灾难终于降临?

分不清是乌云还是黑暗,无声逼近,挤压着越来越无力维持的光明!侯晓峰看到黑质巨墙前的遥远处有细碎的白花绽开?如大颗大颗的水珠密集砸在即将融化成水的雪地,溅起一蓬蓬雪水之花,密密麻麻,裹卷着迷迷茫茫的白色雾气。

侯晓峰对比那些砸在穹顶上的碎花,突然一阵惊恐!

那处穹顶之下罩着一座城!如此遥远的距离,什么样的雨点打在上面能够看到溅起的水花?!

冰雹!

大冰雹!

“快出来!”侯晓峰向屋里大叫,就冲到地窑,掀开入口沉重的金属盖板。

安聆母女应声吓出响屁,小便失禁!

……

地的震动越发明显,侯晓峰一家团缩在地窑深处,支着耳朵听上面的动静。

风声忽然大作,挟着哨音吞没头顶的大地!

隐约听到大树在风中折断枝干,又被裹卷而去拍打在远处近处的建筑物上。

天地一齐震动,有大声音如雷轰,又如城市遭到地毯式轰炸。侯晓峰一家受惊过甚更紧密地抱在一起,他们只以为天塌地陷,在劫难逃。恐惧使他们无法联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不能思想那些‘雷轰’和‘轰炸’到底是什么,侯晓峰对于猜测中的冰雹只有理性的认知,但他不能想像那情景。

碌碡大的雹子顺着同一个方向、同一个角度,旋转着从沸腾一样翻滚不休的黑中透白的厚重云层中射向地面。乌云与地面接合的前线曲直难辨,从东方一路碾来,向左看不到尽头,向右看不到尽头,在震耳欲聋的隆隆声中磙压着地面上的一切,地面就沸腾了。

冰雹在21000米的高云中疾速成形,又在互相碰撞中坠落,穿透万米厚的云层,如无数大小不等的流星雨,拖拉着一道道云气从翻滚不休的乌云底部飞射向地面。

人造之物的顶面与迎面被高速坠落的冰雹砸穿,纷纷倒塌。摩天大楼很快被冰雹剥去漂亮的外壳,只剩下残损不堪的丑陋框架,狂风吹透了大楼的迎面与背面,将一切碎片吹走,丰满的大楼就变成一具具阴气森森的钢筋混凝土骷髅;迷雾般的水气被狂风吹进大楼骨架,又被扯拽而去,好像在不断薅去骷髅化做烟雾的灵魂。

低矮的楼房从上到下被冰雹砸穿了楼顶和楼层现浇板,薄弱的混凝土结构承受不住冰雹持续不断的摧残就倒塌下去,瞬即淹没在天地的大震动、大声音中。

一切树木的树冠被扯向同一个方向,冰雹砍去树木的一切枝杈,狂风所过,只留下一截截参错不齐的白森森的断茬。路灯在风雹中就像乱石之下的向日葵,还没有倒下就已经断成数截。

冰雹追上逃命的车辆将之砸穿,车就断成两截,又被冰雹砸扁。城市的空中输电线路被冰雹击中扽断,铁架折倒,又在毁灭中引发火灾,火势又被大风和冰雹消灭。

路面被砸得坑坑洼洼,到处暴露出地下人造设施,许多地方喷射出水柱,一喷上高空就被大风带走吹散,很快水柱的源头又被冰雹摧毁失压,变成贴地翻滚的涌流。

大雹落地破碎,溅起的碎片再被猛恶的裹风卷扬到空中,形成极具霰弹威力的幕墙,作为冰雹的前锋向更远处还没有漫及的人类建筑推进,那些建筑物的外壳与玻璃幕墙的迎面一瞬间一齐被霰弹幕墙吞没,破碎中还未来得及发出痛苦的呻*吟,冰雹就接蹱而至。

云中不断下击粗壮明亮的闪电,精准地劈中大楼顶部的金属尖塔,尖塔被冰雹摧毁就顺着风向倒在空中,突然从云中伸出数条狰狞的闪电触手抓住那些巨大的金属部件和构件,那些东西还在空中就发红融化,又被闪电触手抛弃而落,摔在地上或建筑物上,或破碎或扭曲,再不复原来的形状和模样。

天地仿佛正在大而可畏的大威力中支离破碎,再看不出天地如何交界,太阳逃去无踪,天地都昏暗了,只有遥远的地方还残余着似乎时有时无的一线光明。

不知是因为城市被淹没在水气中而黑暗,亦或乌云压顶而黑暗,水气或者是云中的降雨,但也许只是冰雹扯下的云,听不到降雨声,因为云气已经与地面相连,并非完全没有能见度,但人类无法身在其中看清这正在肆虐的一切。

没有人能听出这些霹雳和雷轰、大震动和呼啸的狂风中还夹杂着别的什么声音,无数人造建筑倒塌破碎的声响在其中根本就不值得存在。

唯有新城的穹顶,在可敬可畏的自然大威力中巍然无损。

人类躲在穹顶之下各自的住所当中恐惧战兢,如被逼入绝境的野狗。他们的妇女们忍不住哭泣喊叫,呼天唤地,祈求各路、各自的神灵庇佑。没来得及归回穹顶之下的猎狗人和还在旧城、旧地生活的人们不知下落如何。

有人临死前大声喊叫,但喊叫声没有人能听得到,喊叫的人除了能感受到喉咙的震动和疼痛,根本就听不到自己所发出的嘶喊。他们在冰雹的砸击之下变形,又被烈风吹到空中再被击落,就残破不堪,混合进风中的杂物。

从近地轨道下望,北半球大片大片的区域被浓厚的云层覆盖,除了白昼、黑夜云中的闪电,看不到一切地面的景物。围绕地球旋转的人们看不到白云之下的情景,只以为景色依旧乏味,千篇一律,没什么看头。

但白云之下,仿佛只有无尽的黑暗,和令人绝望的灾难。

如因和安聆的精神终于崩溃,绝望地哭叫起来。侯晓峰用力抱紧她们,她们却变得虚而不实,好像正慢慢融于黑暗。

黑暗将侯晓峰家的小小地窑包围,击打摇撼,侯晓峰以为下一秒这仿佛深处在天崩地裂中的小小空间就会被无情撕碎。天地仿佛都已不存在,只有黑暗和大而可畏的灾难将他们包裹其中,侯晓峰一家的心在恐惧和绝望中如烈火炙烤下的蜡块融化,极大的孤独和无助攫住他们的精神,世界如云雾在狂风中吹散,不复存在。

如此多久……

恐惧、绝望与黑暗夺去了侯晓峰一家的时间概念和感官,雷轰和狂风何时远去,他们听到也不知道;地大震动何时渐低颤微,他们感知却不能感受。

饥饿在腹中滚动,冷在意识中成形,侯晓峰一家僵硬麻木的身子不自由地抽动,凉气钻进他们彼此的缝隙,又不由地抱紧彼此的温暖。

一切似乎远去,黑暗又使一切变得不真实。侯晓峰一家的膀胱中蓄满了热痛的尿液,身体一切的极端感受首先使他们意识到自己还活着,时空渐渐恢复真实。

过去了吗?侯晓峰侥幸地想。一切忽然遥远而不真切,他动了一下,随即怀中也跟着联动,意识深处形成一幅画面——他坐在地上,如因和安聆紧抱住他的躯干,他一动,她们就本能地靠紧,就像寒风中的雏鸟。

侯晓峰下意识收紧双臂,双臂早已僵硬紧绷,再不能多加一丝力气。他低下酸痛的脖子,颈椎咯吱作响,嘴唇触碰到抵在一起的头顶,深深亲吻。

尿意强烈起来,她们的身子忍不住扭动,侯晓峰知道她们快要坚持不住,他自己的膀胱已经疼痛难忍,他担心再坚持一会儿就要撑破。侯晓峰不敢轻易动作,他怕还没有站起来膀胱就会爆裂,这使他别无选择。

(本段内容已删除)

侯晓峰全身猛地收紧,喉咙里发出几不可闻的闷哼!突如其来的异状惊吓到安聆和如因,她们压抑不住低沉地惊叫出声,更加力抱紧同一副躯干;刺痛和寒冷使她们的身子颤抖,她们憋不住哭声就大起来。

低温悄然从头顶渗透地窖的每一寸黑暗,他们又湿又冷,外面的世界慢慢平寂下来,仿佛什么也没曾发生,只是要带给他们一顿惊吓。侯晓峰顺着爬梯向上爬,左脚踩着卟卟嚓嚓的冷尿,他吃力顶开沉重无比的出口盖板——厚厚的金属盖板在冰雹并不精准的砸击中略微变形,有些滞涩,重物压在其上,侯晓峰使尽全力才勉强将之顶开——才见一线朦胧光明,扑面一阵冰凉的细碎硬物!

侯晓峰鼻梁一阵酸痛,脸也被硬物撞得生疼。他才想起何时拉开了全被景反射服的颈上部分竟全然忘记了。大的冰雹碎块封堵住眼前的缝隙,侯晓峰看不到外面,又小心地慢慢顶开一些,碎冰就稀里哗啦往下掉,直到他顶开一个很大的角度,爬梯下方落了一堆大大小小的碎块——安聆母女看到那一个锥形冰堆散发出蓝莹莹的暗淡微光,像一堆粗劣的宝石。

地窖的出口增加了尺余厚度,侯晓峰如一只小心谨慎的云斑鳍兽,从冰洞中慢慢探出脑袋,目力所及,一片冰天冻地……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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