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台。
徐风接到了一个电话。
“你想好了吗？”对方问。
徐风这次没有犹豫, 直接说道，“我想好了，我拒绝。
“为什么？”对话里那个人不明白, “这么好的条件你为什么要拒绝，省台可不是什么人都有机会进的。”
“我现在在这边做得挺好的，我很开心, 我现在不想换工作。”徐风每说一句, 心里就更加坚定。
许导对他很好，台长也很看重他。
同事们也很好相处。
徐风有同学在其他城市的电视台，竞争激烈，勾心斗角。
还有的连节目都有混上，只在电视台打杂混日子，像他这样进来就有节目的，已经很不错了。
哪个电视台的新人不是从零开始，熬个几年？
“你真的想好了吗？”对面那人说, “只在你答应过来, 这边的工资不会比你在经济台低, 这边正在准备的新综艺正是你拿手的……”
“我不会去的。”徐风这会再听那位姓杜的主持人的话, 怎么觉得听着有些不着调呢，“你以后不用给我打电话了。”
他挂断了电话。
-
小区家属楼，6栋，201。
房间里。
这还是许八雪第一次到白老师的房间, 旁边是白老师跟小敏。白杨跟徐医生在外面客厅，白老师没让他们进来。
白老师道：“小敏说要单独跟我说。”不让外面那两位听。
至于许八雪, 她是吃完饭过来，正好被小敏纳入了自己人范围，就一起过来听听。
只见小敏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扣子, 她给白老师 ，“这是那天那个人裙子上的钮扣。”上面还有一些暗红色的印记。
“证物吗？”许八雪问。
小敏也不知道，她只说，“我在地上捡的。”她回想起之前那一幕，身子又是一颤，她小声说，“我捡了扣子，看到白老师在火车外面。”躺在那，身上还有血。
她以为白老师掉下去，死掉了。
她说完看着白老师，想知道那天是怎么回事。
白老师不记得。
-
许八雪回到电视台的时候，已经快三点了。
一楼的保安张叔还问：“把小敏送回去了？”小敏的父亲在建筑工地干活，那边的活重，干一天拿一天的工资。
不过，张叔听说，工地那边好一些的两三个月发工资，心肝黑一点的，半年一年才发一次工资，还有拖欠不给逼得人想跳楼的。
都是从别人嘴里听来的小道消息，真假不知道。
报纸上没写。
“没有，送她去白老师那边了，白老师等会送她回家。”许八雪要回来上班。
她要赚钱啊。
两套房的房贷，一百多呢。
很快，许八雪就去了四楼，先去了二号厅，看了一下第七期扩舞台的布置，全是80年代的东西，旧海报，旧日历，旧磁带，□□镜，蝙蝠衫，缝纫机……
墙上还贴了好些标语。
许八雪看了好一会。
心里颇有感触。
现在是95年，再过五年，就到下个世纪了。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
“许导。”许八雪身后传来声音。
她回头一看，是徐风。
“许导，我有事想跟您说。”徐风这一次是真的决定跟许八雪坦白了。
他已经做好被许导骂的准备了。
他甚至都想到了最坏的结果，被踢出节目组。
“好。”许八雪把徐风带到了与二号厅相连的休息室，那边现在没人。
许八雪找了两把椅子，两人坐下，“徐风，说吧。”这拖拖拉拉的性子，这是第三回了。
徐风说：“前几天，有个省电视台的人找我，想挖我过去。”他边想边说，“给了很好的条件，还说只要我愿意过去，他们台新开的综艺节目就跟让我去做主持人。”
条件极好，待遇好，福利也好。
徐风一开始也怕是遇到了骗子，还去省台那边打听过了，确实是有那么一个主持人，而且，省台是要开一个新节目了。
徐风这几天一直在动摇。
直到今天，才下了最终的决心，他更喜欢《超级星期五》这个节目，在这个节目里，他学到了很多东西。
许八雪没插话，听徐风说。
“许导，我不想走，我想留下来。”徐风说到这，眼眶都有些泛红了，“我一想到要离开，心里特别难受。”
“那就留下来，好好干。 ”许八雪又提醒，“这事就到这里为止，你以后不要跟别人说了。尤其是在电视台，千万别让台长知道。”
要是朱台长知道徐风有这想法，肯定要再招个人的。
许八雪对于这种事很理解的。
人往高处走。
哪里待遇好去哪里，人之常情。
“许导，我想起来了，省台的那个节目那人个说也是周五晚上播出！”同是周五，七点不可能播，一般都是七点半（《新闻联播》结束之后）以后播，一个综艺节目最少一个小时，那不就跟他们节目撞上了吗。
打擂台？
徐风脸色凝重起来。
许八雪问：“找你的那个人不会姓杜吧。”
“您怎么知道？”徐风错愕。
真是杜明珠啊。
许八雪说不上是什么感觉，杜明珠之前不是停工了吗，现在又复工了？
不播新闻播综艺了？
不用想，要是省台那边真播综节的话，肯定是七点半了。
先播，观众就会先看。等八点再播《超级星期五》，那些观众看久了不一定会换台。
“许导，您认识杜前辈吗？”徐风问。
“以前的同学。”许八雪思索了片刻，“毕业的时候我跟她有点小摩擦，关系不好。”
难怪。
徐风现在明白那位姓杜有省台工作人员为什么要挖他了。
这是给许导添堵啊。
“徐风，《脸面》剧组那边的情况问清楚了吗？”许八雪开始干活了。
-
车厂家属楼。
许九同保把黄厂长送给自己的那辆山地自行车转手卖了，净赚六百。
车是好车，但是，他要去外地上学了，这车又带不走，更别说小姑一直在惦记他那辆山地自行车。
他是真担心哪天回来车就没了。
还不如走之前卖了呢。
许九同没回家，去顾书乔家了。
马上就要去上学了，售楼部的工作也没有再做了，何经理已经把他的钱给结清了，这次的工资加这六百，许九同又开了一个存折重新存上了。
这次的存折也有四位数了！
本来他想学着他姐去学房的，可是，他买了房这四年也住不上啊。
就想先存着。
等以后再说，反正房价也不贵。
许九同跟顾书乔报的是一个城市不同学校。
许九同在顾书乔家一呆就是一下午。
到快吃晚饭了，才回家。
结果他到楼下碰到许八雪了，许八雪在锁自行车。
“姐，你怎么有空来了。”许九同很是惊喜，他知道他姐很忙的。
之后他又看到许八雪车把手上挂的东西，“怎么又提东西过来了。”他小声嘀咕。
回自己家还买什么东西啊，又不是做客。
许九同可没忘记，他姐是有房贷的人。
不得不说。
许九同自从会赚钱之后，更抠门了，比以前还节省了。
他现在最开心的事就是看着存折里的钱增加。
“这些是给你的，买了火腿肠，泡面，还有一些零食，给你在火车上吃。”许八雪把袋子交给许九同，“就在附近的小卖部买的。”临时买的。
她是下了班直接从电视台过来的。
两人边说边上了楼。
门开着，到四楼就听到六楼他们家的说话声了。
许八雪站着没往上走了，“怎么这么多人？”她问许九同。
“我不是要搬走了吗，那房间以后姥姥住，东西都搬过来了。”许九同小声说，又看了上面一眼，“我听舅他们那意思是，姥姥在各家轮着住。”
许八雪心想。
轮着给姥姥养老，这事没毛病。
唯一的问题就是，六楼太高了，这老人家上下楼，合适吗。
没人能保证老人家天天腿脚利索，不踩空。
-
六楼，厨房。
杨凤玉还在炒菜，一探头，看到一屋子人，马上菜就要好了，许九同怎么还没回来。
这小子明天就要走了，今天还在外头野呢。
杨凤玉是真觉得儿子变了，以前天天去图书馆，也不玩。
自从找了一份工作后，这性格虽然开朗了，但是吧，不像以前那么听话了，不服管了，这赚的钱也不愿意拿出来了。
得让人去顾书乔家把九同叫回来。
谁去合适呢？
杨凤玉的目光在侄女杨梅身上转了一圈，很快就移开了，最后又看向杨玲玲（杨梅亲妹妹，老三，医院当护士那个），杨玲玲窝在余秀琴（大舅妈）身边，说着医院的趣事。
坐在旁边的杨梅木着一张脸，完全掺和不进去
余秀琴听到杨玲玲说跟同事们关系如何如何好，气了杨梅一眼，气不打一处来，“杨梅，你过来听听，学学你妹妹！像你这样，跟谁都处不到一块，以后还想一个人老死不成？”
杨梅沉默不语。
余秀琴一看杨梅没反应，更来气了，“你是聋了还是哑了，不会说话啊！”本来要骂的，看到亲戚们都在往边看，就忍住了。
这二女儿性子木讷，工作也不，也不肯结婚，简直就是来讨债的。
“大嫂，你少说杨梅几句，她成今天这样还不是被你给逼的。”二舅妈说，“当初杨梅高中毕业要结婚，是你不肯，嫌男方家里穷。”
硬是把人给拆散了。
-
许八雪走到门口，就听到二舅妈在说杨梅的事，都不想进去了。
今天怎么这么多人。
许八雪看桌子还没摆，知道饭菜还没好，于是对许九同说，“我去麻阿姨家，给大哥打个电话。”
叮嘱许九同，“等饭好了，你上来叫我。”
吃饭再下去。
“姐，我跟你一起去吧。”许九同也想在麻阿姨家躲躲。
“你先回家跟妈说一声，再上来。”许八雪说完，没进自家门，直接往七楼去了。
麻阿姨家门是关的。
真到门口，许八雪反而不敢敲门了，现在是饭点吧，去麻阿姨家好像不太好。
她正准备下楼，麻阿姨家的门开了。
“麻阿姨。”许八雪喊了一声。
“八雪啊，你来得正好，这个是你妈要的，你帮我拿给她，我就不下去了。”麻阿姨把东西递给许八雪后，转身回了家。
许八雪看到麻阿姨的双眼有点红，就没再打扰，拿着麻阿姨给的东西下了楼，她粗粗翻了一下，竟然是卖房的广告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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