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090章 关联

敖素瑄原本并不打算插手张子游想方设法与小莲相认的事, 直到小莲蹙紧眉头面色惨白、双手捧腹蓦然惨呼——

浅色的毫光从腹部闪烁发散, 带着几不可见的灵气波动，却是让她不自觉心头一悸。

便见小莲大汗淋漓、紧捂腹部，无法承受般软倒下来, 被张子游与李铁牛双双扶住，一时两人都大惊失色。

李铁牛毕竟做惯农活、力气比张子游大得多，见情况不对赶紧把小莲抢到怀里，一叠声地关切询问着。

小莲满面痛苦地呻吟着，身体微微颤抖而后不断抽搐，整张脸都因疼痛而扭曲起来。

敖素瑄正要仔细分辨，却听到脑海中传来敖天惊喜的声音：“太好了，是金灵珠的灵气波动！”

“金灵珠？”敖素瑄怔了怔，下意识看向小莲的腹部毫光浅浅之处。

莫非那就是金灵珠？

金灵珠在小莲体内？

不对呀，若是小莲当真吞吃了金灵珠，又不曾被庞大的灵气撑得爆体, 她的修为早该一日千里了, 如何会变成毫无法力的凡人？

“没错, 就是金系灵珠的灵气波动！”敖天不假思索地回答。

敖素瑄闻言却皱起眉头, 略带疑惑地指出：“可是，这里并不在洞庭湖的东北方。”

之前敖天说过，他感应到的五行灵珠在东北方位，可是这清水镇李家村, 按大方位来算, 却在洞庭湖的东南方。

“这……”敖天顿时噎住, 一时无话可说。

这么一盆冰水从头浇到底，原本激动到将要沸腾的情绪迅速降温，他很快冷静下来，转而思考其中的怪异之处。

半晌没得到回答，敖素瑄心念飞转，很快便有了决定。

“我倒要去探探，这其中究竟有何蹊跷。”语罢直接撤去隐匿阵法，从暗处走向慌乱失措的张子游几人。

之前随笛声起舞的朱九娘一直隐在荷花池中不曾露面，此时见情况不对顿生好奇之心，正犹豫着是否要一探究竟，却见敖素瑄忽然出现，她下意识跟着现身，却是小心翼翼地走在她身后，乍然一看如同侍女随从一般，半点都不起眼。

小莲已经被放平下来，牛婶赶去村尾请大夫了，张子游与李铁牛二人一坐一蹲，都是一脸急切却手足无措的样子，注意力全在小莲身上，半点没注意到旁人的到来。

直到敖素瑄出声询问：“小莲怎么了？”

张子游蓦然惊起，下意识转身看来，见到她时微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忙躬身一揖，急声道：“求姑娘救救小莲！”

敖素瑄挑了挑眉，并未直接表态，只不疾不徐地走至小莲身边，蹲下身来仔细打量了一下，忽然抬手挥袖，翠色光芒飞射而出，落在小莲身上，随后如水般点晕蔓延，迅速小莲全部笼罩起来。

无形的力道将紧挨着小莲的李铁牛推开，他下意识伸手去抓，却摸了个空，只能眼睁睁看着小莲的身体在绿色光晕笼罩中逐渐浮空。

他下意识上前两步，却又被无形的屏障隔开，不由心头发慌，一面紧盯着逐渐浮空、浑身被绿光包裹的小莲，一面锲而不舍地再三扑上：“荷花！荷花你没事吧？”

一旁的张子游见状也是面色大变，急声问道：“姑娘？小莲可无碍？”

这姑娘的表现似乎不太对劲，他不会弄巧成拙吧？

敖素瑄站起身来，浑不在意地睨了他一眼，眼神平淡地转回小莲身上，慢条斯理地回答：

“小莲能化身成人，应该是吞吃了某种神物。不过凡人之身毕竟太过脆弱，那神物又与她属性相斥，才会让她日日受此

肠穿肚烂之痛！若是此事无解，小莲必然命不久矣。”

这事她还真没说谎，毕竟目前看来，小莲承受不住腹中剧痛直接晕倒，的确是那不停发散的金灵气作怪。

只不知那散发着金灵气的神物，究竟是敖天口中的金灵珠，还是其他金系灵气十分浓郁的灵物。

听说小莲是为了化形为人才受此苦楚，张子游一时心痛如绞，再想到敖素瑄话中之意，他下意识重复了一句：“神物，属性相斥……”脑海中飞快地闪过什么，他不自觉脱口而出，“莫非是元牝珠？”

敖素瑄闻言挑了挑眉，看似不经意地问：“什么元牝珠？”

听到“元牝珠”三个字，跟在后头默不作声的朱九娘面色微变，下意识屏气凝神，愈发不敢有所动作。

张子游微微蹙眉，似乎在回忆什么：“我听小莲说过，元牝珠是张天师耗费数十载时光凝炼而成的神物，珠成之日天生异象、诸邪辟易，却也吸引了不少觊觎的目光……”

元牝珠是张天师耗费时光凝炼而成？

敖素瑄微愣了下，转头看了一眼小莲，略带惊讶地道：“看来小莲能化身成人，便是这元牝珠的神奇功效了。”

顿了顿，她补充道，“为今之计，只有去找张天师，想办法取出元牝珠。”

若想消除吞吃元牝珠的后遗症，她并非全无办法，只是元牝珠为张天师所炼，却并非敖天所需的金灵珠，偏偏敖天感受到了金灵珠的气息，这其中必有关联。不若顺势而为，先去找张天师求证，得到金灵珠的线索再说。

在此之前，她自然会先保住小莲的性命，以防主角光环反作用之下，她会诸事不顺，平白浪费不少时间。

“取出元牝珠？”张子游闻言顿时迟疑，神色复杂地看向浮空平躺的小莲，见她在绿光笼罩之下面容逐渐平静，痛苦之色不复存在，便如沉睡般安详美丽，一时心下各种情绪翻涌，沉默片刻，他哑声开口，“取出元牝珠之后，小莲会消失吗？”

“这要看你的选择。”敖素瑄淡淡瞥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道，“一旦失去元牝珠的神力作用，她要么期限一过便消失在天地间，要么变回妖精重新踏上修炼之路……你只有一次选择的机会。”张子游，你要选择留住你们的感情，还是选择保住小莲的性命？

“可是……”

张子游下意识想反驳什么，对上她冷淡却通透的双眼，只感觉自己的所有想法都无所遁形，下意识垂眸低首避开视线，他沉声道，“多谢姑娘相助，小生会考虑清楚的。”

一旁耗尽力气也无法如愿的李铁牛终于停下动作，转身看向张子游与敖素瑄，语气复杂地问：“你们究竟在说什么？”

什么神物，什么妖精，什么化身成人，简直跟那些市井奇闻一样荒谬可笑，荷花那么单纯善良的女子，怎么会是传闻中的妖精！

“李兄，抱歉，她不是荷花，她是小莲，是我的妻子。多谢你救她一命，可她确实是我的妻子，我绝不会放弃她！”张子游冲他郑重作揖，随后沉声解释道，

“小莲原是修行五百年的鲤鱼精，为了我们的感情而放弃成仙的机会，选择化身成人，却失去了所有记忆……

我得到洞庭湖仙子的指点，必须三日之内赶到李家村与她相认，否则小莲会魂飞魄散，再无转生的机会！”

“不，不对，你骗我！她才不是什么鲤鱼精，她是人！”

李铁牛满脸难以置信，下意识转头看了小莲一眼，似乎在确认什么，随即又回过头来狠狠瞪了他一眼，急声喝道，

“她是荷花，是我即将迎娶过门的妻子！你别想骗我，别想抢走荷花！”

说到这里，他转身便想抓住小莲拉拽下来，却被无形的屏障挡住一时无法如愿，不由回过身来拦在中间，冲敖素瑄怒斥道，“你们两个串通一气，在这里装神弄鬼，究竟是何居心？想要劫财还是抢人，尽管放马过来，我绝不会把小莲交给你们！”

话音未落，不远处传来洪亮有力的男声：

“什么劫财还是抢人？阿牛，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循声看去，却是一个年过四旬、麻布葛衣的壮年男子，身旁跟随而来的正是李铁牛的母亲，后面还有一老一少，年长之人两鬓微霜、消瘦清癯，眉目亲和令人不自觉生出好感；年幼者不过十岁有余，乌发垂髫、黄脸微红，背着一个比他腰腹还宽的大药箱，快步走来却不见半分气喘，倒是显出一身非比寻常的好体魄。

“村长，老大夫，娘！”许是见到熟人有所支撑，李铁牛面上一喜，紧绷的双肩也放松垂下，语气也由警惕不安转化成理直气壮，“这两人想要抢走荷花！”

张子游闻言忍不住开口解释：“李兄，你误会了，小生不曾欺骗于你，小莲真的是我的妻子……”

“荷花现在失忆了，当然是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我明日还要与荷花拜堂成亲呢，她明明是我的妻子！”李铁牛皱起眉头瞪他一眼，冷哼道，“我才不信你呢，休想抢走荷花！”

两句话的功夫，村长与牛婶几人已走到近前，听到李铁牛的话，村长毫不犹豫地开口赞同：“阿牛说得对，你们别想抢走荷花！”

新房喜堂都布置好了，怎么能缺了新娘子！

张子游见状眉头深蹙：“可是，我必须带小莲去找张天师，否则她会有生命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