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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第 99 章

作者:白鸟童子 字数:11353 更新:2023-09-11 06:02:22

温朔目光茫然的左右看了看, 落在沈鸿脸上,又抬起头看向另一侧,看向韩修神情激动的模样。

他内心也激动起来,因为韩修这个样子, 就代表沈鸿说的东西是有用的, 而且可能不是有一点用, 可能是很有用。

但是到底是什么?

“沈兄……韩兄……”他干巴巴的唤他俩。

韩修忽然转头看向他:“温朔, 若是要就此一搏, 你能说服你父亲做到何种程度?”

温朔在他灼灼的目光下一下挺直了脊背,有种当堂被先生抽查站起来背策论的感觉。

“我……”他认真的想了想:“父亲与旁支虽然和睦, 但嫡系主家的尊严是不能被越过去的,如今旁支野心勃勃, 只要能不输, 父亲大约是愿意一搏的。”

韩修当然了解温家,每一个家族都是这样, 嫡系的尊严是不容践踏的,他们的地位, 权势, 官职,尊严,全都牢牢绑在了一起, 不容许别人丝毫的冒犯。

随即韩修坐下来,端正的坐在沈鸿对面,开始认真的讨论起具体的细节和想法。

沈鸿的意思很简单,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五皇子利用了陛下对他的偏爱, 和大宁对外族人的排斥。

但一个局面中, 成功的点和失败的点大概率是相同的。

陛下偏宠五皇子,稍微将局面看透一点便能明白,是因为五皇子的母亲是宠妃,以皇帝目前的趋势来看,成为他的宠妃需要有两个条件,一个是皇帝自己喜欢,一个是母家不能太有权势。

这两点缺了哪一点都不能太成立。

五皇子和他母亲能给予皇帝最纯粹的爱情和亲情,至少皇帝是这样感受到的,这里没有威胁和制衡,即使过于偏宠也不会造成麻烦,是一个高处不胜寒的帝王最需要的温柔乡。

五皇子这次如此冒进,大概也是明白,自己除了皇帝的偏宠,和别的皇子是不能比的,所以急着要把还没站队的世家全都拉拢到自己的旗下来。

这对于皇帝来说,可能无伤大雅,但帝王之心,未必就不会俯瞰全局。

五皇子一旦成功,就能制衡别的皇子,而即使他之后失败了,旁支折进去了,嫡系再次复起,世家依然屹立,朝堂整体的局面不会受到太大的震荡。

陛下帝王心术,将这手棋下得相当漂亮,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拨弄了一下局面,施恩了嫡系,制衡了各方关系。

陛下想制衡其他皇子,便是怕他们现在就忙着想当皇帝了,打算让他们几个兄弟先互相耗着。

但如果他发现五皇子贪功冒进,怕以后无法成功上位,现在就急着想当皇帝了呢?

一旦争位开始,其余的皇子之间的平衡就会被打破,九五之尊之上,坐着那个位置的皇帝反倒成了众矢之的。

这时候皇帝会继续观棋不语,还是打压五皇子一派扶持不肯早早站队的世家嫡系?

局面改变之后,互相之间的牵制力道也改变了,只要有人中立和游离在外,皇子们不敢轻举妄动,皇帝的制衡就会再次成立。

沈鸿没说,一年前院长走的时候,写了信让他和韩修在鹿洞书院维持好局面,在信的末尾告诉了他,他书房后有个暗格,里面有《商君书》和《帝范》此为帝王之学,叫他多看,大约就是为了让他能看懂帝王心术,才拥有更好的执棋能力。

先前院长常和他聊《韩非子》,那时院长问他,韩非子被同门嫉害,但人们也常议论,此是帝王的授意,而你认为韩非子到底死于什么。

沈鸿回答:“韩非子,死于《韩非子》。”

狡兔死走狗烹,皇帝爱惜他的才华,他却急于献上自己的才华证明自己的价值,既证明了自己能力高强难以驾驭让人忌惮,又已经将心中韬晦写成书册使自己失去了价值。

当时院长看了他许久:“你有天生慧眼,能洞悉人心,要修品行,不可堕心性,叫你嫂嫂失望。”

他与世家嫡系交好,往后考取功名行走官场,自然是要做一个稳稳当当一帆风顺的忠直之臣,不叫嫂嫂再担惊受怕。

韩修和温朔懂了他的意思,觉得实在是疯狂,但乱局之中一步都不可退,得步步站稳步步前行,是值得一搏的,这一下不止是翻身,甚至可以说是对五皇子强有力的反击,能把五皇子直接打入泥潭。

他们当即点点头,在心里开始琢磨这件事该如何实践,他们当下回不去也不敢回,一旦妄动可能让旁支的人更加警惕和疯狂,但若写信回去泄露了机密也万万不可,想来想去只能让他们的哥哥迅速赶回上京洛都,将此计谋献上。

他们商议好了各方细节,到了傍晚,天看着灰蒙蒙的,明日便是休沐的日子,过往沈鸿常常第二日清晨早早起床下山。

今日不知为何,和韩修温朔结成同盟定下计策之后,那执棋人洞悉全局,丝丝缕缕记入心中的感觉散去,剩下的只有一丝空荡的感觉。

权势仿佛是很大的东西,皇家似乎是高高在上的,但在他落棋的那一瞬,仿佛全都毫无意义,状若山巅巨石,是沧海巨浪,但又能这般轻易摧毁,而他所追求的,也只是这些须臾就能消散的,毫无意义的东西。

但当发现自己有能力执棋的时候,这种俯视感,再也无法消弭,执棋的感觉已经比追求权势更有满足感。

这是危险的。

沈鸿突然想回家见见嫂嫂。

便坐了马车下山,待到了街道上,他便先下了马车,顺着街道慢慢走过去,这个点家里估计刚吃完饭一会儿,他记得有一家卖山楂糕的就在附近,酸酸甜甜的,他偶尔休沐回家,见嫂嫂吃过一两块。

带些回去吃,也好消食。

沈鸿在摊子前买了一包山楂糕,提着油纸包到了家门口,叩门之后推门进院子,便看见娟儿和小月正坐在院子里说着话,二婶子和秋叔在一旁忙活,并没有看见嫂嫂。

“沈鸿?你怎么这个时候就回来了?”二婶子和秋叔一瞧见他,吃惊的感觉走上前来,小月和娟儿也站了起来朝他望过来,小声的唤他沈哥哥。

沈鸿走进院子,将山楂糕放在了桌上:“嫂嫂呢?”

“你嫂嫂出去玩去了,中午吃了午饭便出去了,现在还没回来。”

沈鸿抬眼看向二婶子:“玩?他一人吗?”

“倒也不是,二柱陪着他的,就在练武场那边,说是让他过去看看暗器玩一玩,顺便看看他们武功练得如何,二柱的师兄弟想定几套整齐好看的衣裳,如今二柱不是考上了吗,他们练武场脸上有光,想乘此机会将名气宣扬出去,说是要和飘儿合作,叫飘儿指导指导他们,这几天飘儿常去他们那边玩。”

“天色已晚,这几天都如此?”

二婶子看他神色虽没有明显的变化,但显然对此事并不是很赞同,便赶紧道:“这个你放心,不会出什么事情的,你别说天黑了,不管天再晚,林师父都是要亲自把他护送回来的,二柱也跟在身边,保准安全。”

沈鸿余光看了一眼桌上的山楂糕:“那便好。”

他又问:“嫂嫂吃过饭了吗?”

“晚上那顿我叫人送了饭去练武场,想必是吃过了的,你回来一趟,快坐下歇息,可是有什么事情?吃饭了没有?”

“无事,想回来看看,在书院吃过了。”

二婶子想问,那二狗呢?但既然没跟着回来或许是有别的事情,她也就没问。

娟儿和小月早早洗漱回了房间,沈鸿便坐在外面的椅子上静静等着,秋叔给他点了一盏灯在桌上,罩上纱罩后静静放好,然后让大壮出来陪他坐着说话,他们这个点乘着睡觉前,要去同喜楼最后清点一下今日剩下的东西,定好明日最合适的采购量。

他俩出了门,说一会就回来,便留下大壮在堂屋里。

大壮有些拘谨的坐着,不知道说什么,毕竟他心里始终视沈鸿如先生,除了交流询问学业上的事情,或者说说家里的人最近在做什么,别的实在没什么可以聊的,尤其是自从鹿洞书院出了事之后,不知道为什么,沈鸿虽然面上神色始终是那样,从没有变得严肃凶狠过,但透出来的气息却是一日不同于一日,使人生出莫名的畏惧感。

他们是朋友,是一家人,但并不能用上亲近这个词,只能说一说二柱如今在做什么,小嫂子如今在做什么,自己又在看什么书,用这些话题来回的打转。

两人等了一会,听见外面开始传来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正是二柱和几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其中时不时夹杂着一声小嫂子的笑声。

沈鸿站起身,拿起烛台穿过院子,拉开了门扉,光线穿过纱罩透成迷迷蒙蒙的一团,四散在这灰蒙蒙的夜里。

林飘远远看见这一团光,再一看这光线勾勒出的朦胧身影,长身玉立于黑暗中,光线半明半暗的映在他的脸上,暖融融的一团,又讳莫如深。

“嫂嫂。”

“你怎么这个点就回来了?”林飘吃惊的看向他,随即快步走上前来:“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无事,想早些回来。”

“哦……那便好。”林飘观察了一眼沈鸿的表情,虽然谈不上多轻松,但应该的确没什么大事,便放下了心,转身继续同练武场的人说话。

“劳烦你们送我回来了,喝口茶水再走吧。”

那里面便有不客气的站了出来:“嫂嫂,不用茶水,给我一瓢水喝就成,说了一路的话口渴得紧。”

林飘便招待他们进屋子里来,沈鸿始终跟在一侧,待到他们进了屋子,便把烛台放下,取了水壶放在桌上,林飘则去取了几个碗出来,二柱怎么好意思让林飘倒水,自己将壶接了过去给他们倒上水。

年轻人喝了水之后嗓子更洪亮了,吵吵闹闹的在一旁说着自己手臂多粗,自己腰有几寸,要嫂嫂多记着,做件合身又好看的衣服出来。

林飘都笑眯眯的点头说好,到时候让专人用个本子记着,绝不会出错就是了,把这群练武的小伙子哄得十分高兴。

若是平时,他们倒还想多坐几分钟,嫂嫂拿出东西来招待他们,便还能吃上些点心肉干,又能聚一聚说说话,但今日一进门,他们就看见了沈鸿,上次谢林师父救命之恩的时候他们便见过沈鸿,觉得不像林飘和婶子那么好接近,他一杵到旁边,就叫人没那么自在。

他们喝了水便起身道别,赶紧的走了,不敢再多逗留。

沈鸿淡然的看着他们仓促离去。

林豪反倒没在这些人里。

待到送走了人,自家人才坐下来一起说说话。

林飘看向沈鸿:“怎么就你回来了?二狗人呢?”

“他明日回来。”

“哦,可是他又被先生留堂了?”

每次一提起这个事二柱就觉得乐,在心里偷偷的笑二狗,还没笑一会就听见沈鸿道。

“他近日学业颇受先生夸奖,是挑灯夜读的缘故。”

“原来如此。”林飘没有深究,崽们年纪也不小了有自己的时间安排很正常,反正在该回家的时间都会回家就行了。

林飘看桌上放了一个油纸包,原本灰蒙蒙的他没注意到,现下坐下了才看见:“这是什么?谁买的点心?”

“是山楂糕,回来时想着家中刚吃过晚饭,解腻消食做消遣正好。”

林飘听他的话,估算了一下时间:“你这个点回来,吃晚饭了吗?”

“吃了些。”

“吃了些?那到底是吃没吃?吃饱没吃饱?”林飘不赞同的看着他:“你这人,叫你照顾好自己,怎么连一顿饭都顾不好自己,我给你下碗汤面吃吃吧,免得你肚里没食,夜里饿坏了肚子。”

“好。”

林飘站起身,大壮和二柱便也站起身帮忙打下手,二柱去烧小灶,大壮将面条和猪油罐子拿到灶旁边来放着,虽然小嫂子下厨下得少,但他看得多了自然知道家里人不管谁下清汤面,没有说不放上一块猪油提味的。

然后又点了一盏灯放在灶台上,映着锅里的情况,柴火一燃起来,灶膛通红发亮,将周围都映亮了好几分,林飘弄了点猪油在锅里化开,然后磕了一个鸡蛋进去,拿着筷子守在一旁,光芒映在他脸上,温润而柔软,映进他眼眸中,细碎的光亮如星子般,在一望无垠的黑暗中微微闪烁着。

一面焦黄之后他伸手用筷子尖夹着凝固的蛋清一脚,轻轻一拨将蛋翻了个面,两面煎得焦黄之后倒入清水盖上锅盖。

水烧开揭开锅盖,水气蒸腾开一片白茫茫,林飘扔了一把面下去,用筷子搅开,然后转身去调料碗,倒上酱油,舀了一勺浸肉干的香辣料油,待到面煮得差不多了,舀上一勺面汤在碗里冲开,面汤发白而鲜香。

再煮一会便把面条全捞上来放进碗里。

二婶子和秋叔平时不让林飘端才出锅的热菜,说怕他烫着手,林飘看着四周正在找抹布来端碗,二柱抢先端起了面条,瓷碗透出滚烫的面汤温度,不过他皮糙肉厚,端着也没啥感觉,往沈鸿面前一放,感觉自己表现得非常出色。

“面来了!”

林飘把手上面,用筷子挑起面条,低下头去慢慢吃着。

“味道还行吧?”林飘在旁边坐下。

“嫂嫂做的东西向来好吃。”

林飘忍不住笑了笑,觉得沈鸿也太会吹捧他了,除了这种最简单的吃的饭菜,却说他做的东西向来好吃。

“嘴甜吃八方。”

“是鸿的真心。”

“那你快吃吧,可别剩了。”林飘开玩笑的命令道。

“是。”沈鸿很捧场的听令。

汤面的味道很简单,但很踏实,不是虚无和冰冷的,温暖得很踏实。

沈鸿将汤都喝了,只剩下一个干干净净的碗放在桌上,大壮起身收碗筷,之后便是洗漱休息,二柱往外去铺子那边,大壮进了屋子里,林飘却敲了敲桌面,看向沈鸿。

“沈鸿,再坐会。”

沈鸿微愣,点了头,回身到了桌边坐下。

“嫂嫂有话?”

林飘静静的看着沈鸿,虽然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能感觉得到,沈鸿的状态有些奇怪。

“没有,你是今天心里有什么事吗?”

“并无,只是想家了。”

“那就,咱们坐一起看一会星星说说话吧。”林飘笑着望他。

“好。”

两人将凳子往外挪了一段,看着屋檐外漆黑天空中的星星点点。

“如今二柱中了武秀才,咱们家里现在一下有了两个秀才,你不知如今咱们走出门去腰杆有多硬,人家都说,咱们一个院子里两个秀才一文一武,还有一个童生,都说咱们这个院子的风水好根基好,羡慕得不得了呢。”

“村子里你先前的那些学生,这次有三个也考试了,这事你是知道的,不过只有大盛过了县试,后面还要去府试,他家中凑不出银钱,我借了他十两银子,叫他路上好松快些。”

这些都是日常的琐事,有时候忙起来都没空细细碎碎的说,现在静下来,倒是一下想起来许多这样的事情想要说。

“对了!还有一个,山子这次也来考试了,先前来拜见过你的,虽然没考上现在在村子里,但托人送了一封信来,这信倒是昨天才来的,说想在县府谋个活计做着,不论是做学徒还是当伙计,想出来闯闯,请我们提携一把,我想着让他在同喜楼做个伙计,跑跑堂,如此也算练一练他的待人接物,免得他刚来县府,什么都摸不着边,后面要是好了,再看适合做点什么,你觉得如何?”

“嫂嫂安排就好。”沈鸿自然记得山子,山子人长得干瘦,平时比较沉默老实,是个没什么花花肠子,算是能靠得住的那种性子,让他来县府帮着做事,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那便让他住同喜楼后面的屋子,有间小库房,收拾收拾出来给他住,暂时是有个落脚的地方。”

沈鸿点了点头,嫂嫂的安排向来都是好的,他虽然看着平时懒懒散散,但若是要做事,便是往仔细里做,要帮人,便是真的为对方好好打算。

沈鸿想起一事,看向林飘。

“嫂嫂,鸿有一事想知道。”

“嫂嫂为鸿办了两次生辰了,还不知道嫂嫂的生辰是什么日子?”

先前第一年他没见嫂嫂过生辰,他是夏天嫁过来的,想来生辰是春天,后来考上了他便去了鹿洞书院,整日忙着看院长给他的书,也没听见家里人或者嫂嫂提这个事情,便不知不觉忘了,等再想起来的时候又到了夏天,便不再提,今年忽然想起来,到了这个时间大约也该是嫂嫂的生辰了。

林飘楞了好一会,摸了摸自己鼻尖:“我不知道。”

“嗯?”

“我生下来我阿父就不知哪里去了,也没人记没人管,哪里知道什么生辰的日子,大约……是在夏天吧?”

林飘磕磕绊绊的瞎编着,他以前的生日就在夏天,只是他本来也不过生日,每年过生与其不受人重视冷冷清清,想得到一点礼物还要看脸色,林飘便干脆不过生日,只当没这回事,该怎么过就怎么过。

沈鸿目光深深的看着他,大约被他的这番谎言拿下了,在深深的同情他。

这单纯的孩子啊。

“嫂嫂,夏天我给你过生辰。”沈鸿淡声道。

“好啊,那我选个黄道吉日。”

两人说这些闲事说了许久,说到二婶子和秋叔从同喜楼回来了,林飘感觉有点困了,沈鸿才道回屋睡下,彼此各自回了屋里。

林飘也不知道鹿洞书院的事情发展到哪一步了,但是看情况好像沈鸿的地位又突然升高了,之前是温家派马车给林飘用,韩家和温家常派马车来接他,现在韩家的马夫也变得莫名很好指挥,每天路过韩家的马夫还会顺路来敲敲门,那几张面孔都已经挂上号成熟面孔了,问他有没有什么东西要带上山去的,林飘若是要上山也没关系,小月和娟儿想坐一段顺风车也没关系,向来傲慢的韩家家仆,突然变得极其和蔼可亲起来,豪华马车也对他们自愿降下了身价。

但林飘感觉不是韩家的身价降下来了,是沈鸿把他们的身价抬高上去了,是一些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状况。

这让林飘更怀疑当初他说自己可以脱身的话是不是随口说来安慰他的。

但事已至此。

林飘只能相信沈鸿能做到,并且一直能做到。

四月,大盛考上了童生,山子来到了县府。

山子这一年多长高了不少,看着黑黑瘦瘦的,穿着洗得发白的长衣长裤,身后背着一个布包袱,到达了同喜楼。

“大盛哥不来,大盛哥不想离家,大盛哥是个孝顺人,他想就在村子里呆着,他现在中了童生,在村子里当先生也有名头了。”山子汇报着村子里的情况。

林飘倒是没想到大盛中了童生反倒想留在村子里,有些疑惑:“他平日那么爱四处跑的人,不是上山打鸟雀就是下河捉螃蟹,这时候反倒不愿意出来了?”

“大盛说,外面太大了,他能走父母走不了,不如安稳生活,在村子里从小玩到大许多年了,未必不好。”

林飘点了点头,人各有志,大盛的打算未必不对,仕途凶险,外面的风浪太大,能安稳幸福的度过一生大约已经是他全部的追求。

林飘看着山子在陌生环境还有些拘谨的模样,让大壮去带他了解一下情况,换上这边小二的衣服,让大壮在同喜楼里带带他,林飘自去铺子里看看情况。

山子换上了新衣服,精神抖擞的洗了一把脸,重新梳了一个头,想着下午就忙活上,肯定没什么问题,不过就是端菜送汤,只要手上有力气不把东西摔了就成。

结果到了下午,食客多得他傻眼,小二来来往往,又是端菜,又是招呼客人,哪里有客人叫一声,说要加什么菜,要什么茶水酒水,他们马上就记在了心里,转头马上去后厨传东西,让把东西端出来,一桌归一桌,没一次送错菜的。

大壮怕他送错菜,一般只让他照顾特定的一两桌,顾好他们吃喝的时候要什么东西,他都赶紧的送上去。

几天忙活下来山子心里已经有点崩溃了,他可以出力气,可以辛苦,但是最难的是那些吃饭的人有时候说话怪难听,他还不能挂脸。

大壮说:“何止不能挂脸,还得笑,得态度好,得抱歉,得问清楚,是哪里让他们不满意了。”

“这活计太难了,我能做活,但是我真笑不出来,我瞅着他们那脸色我就心里难受。”

大壮凑近一些,提点道:“你想不想混出头?”

“我想。”

“那你就得笑得出来,如果你笑不出来,你就去后厨帮忙,但你以后也只能一直在后厨混了,但你只要笑得出来,以后总有别的好去处给你。”

山子真是没法子了:“你说得轻松,你管账又不用干这个别扭活计。”

“那你瞧着。”大壮把手上的笔一放,走到门口开始迎客,他一路笑脸相迎,态度恭谨,带着人到了座位上,然后开始点菜,介绍菜,有问必答,客人嫌某个菜贵,他便提出另一个菜,说作法和味道比较相似,可以点这个,前一个贵是因为用的肉和配菜更贵,将话说得明明白白,客人选了便宜的那个菜,他也半点不露情绪,仿佛真心实意的在为客人的钱袋做打算,丝毫不会让人觉得自己点了便宜的菜低了一档。

山子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由于冲击太大整个人已经被震撼得说不出话了,大壮当初是他们班上最怯弱的人,不爱说话,也不爱交谈,平时总有点缩头缩脑的,他才到县府来一年多,如今竟然脱胎换骨成这样了?这真的是大壮吗?

大壮接待好了客人,到后厨去报了菜,然后回到前面来,看山子完全呆住了,便笑了笑,颇有些前辈姿态:“怎么样?”

同喜楼里人太多了,他们到楼外去站了一会说话,山子看着他,不敢相信这是居然是当初那个连话都不太爱说的大壮:“大壮,你也太厉害了吧?这一年你是吃了什么啊?变成这样要多久啊?”

“不用多久,慢慢做着,多学多看就行了。”

他从进了县府以来,从打下手开始磨练,后来开始自己做点小东西卖,自然少不了卖货推销,拉各方的关系,何况他身边还有沈鸿小嫂子二狗这些人,人学人是最快的,他虽然做不到像沈鸿那样什么都能掩在眼神下,但是他学会了见人便带三分笑,学着像小嫂子那样多思多想,学着像二狗那样精明算计,一人身上学几分就是十足的够用了。

两人说着,在外面的阶梯蹲下,山子看向他:“那要总这样,总热脸去贴人家冷屁股,人家不拿咱们当一回事怎么办。”

“咱们招待客人的时候就是个伙计小二,人家就该不把咱们当一回事,人家来吃饭来当大爷的,还要拿那端菜的当一回事,你听听你这话合适吗。”

“那不得遭欺负?”

“不会,咱们不好欺负,你就好好的招待客人,客客气气的,只管端着好脾气,要真遇上了不客气的,那是他们撞了上来,咱能笑着让他倒霉。”

山子一听,这会是真的知道大壮已经混出来了,心里顿时踏实了下来,觉得有了目标,要踏踏实实的,像大壮一样做出来,便认真的跟在大伙计身后,学着怎么说话做事,怎么笑脸迎人,没两个月,人便变了一个样子,不再像刚来县府的时候那么木楞耿直。

林飘一看,果然是个能培养的苗子,但转念一想,整个家里唯一在这方面培养不起来的好像也只有二柱这个愣头青。

入了夏,沈鸿便问林飘有没有想好想过那一天的生辰。

林飘便糊弄的道:“七月二十七号,似乎是个不错的日子。”

他以前的生日。

沈鸿没有深究黄历或者吉凶,嫂嫂既然说喜欢这一天,便是这一天。

“那便是七月二十七日,往后我们为嫂嫂庆这一天的生辰。”

“嗯嗯。”

林飘有些说不出的满足,他忽然又有了生日。

六月,刚养白了一些的二柱再次开始准备端午节,由于他成了武秀才,如今是龙舟队中焦点中的焦点,连衣服都是独一份的,别人穿深色,他穿一身红在船头,甚至还有一个红头巾,加上他晒得黑黑红红的脸膛,像只被太阳晒熟了的螃蟹。

林飘试图委婉的向林豪表达一下服装太丑的问题,但林豪并没有这一块的审美,并没有听懂林飘的话,反而高度评价二柱的那一身衣服。

“很好!很精神!”

林飘:“……”

二柱轰烈绚烂的青春,绽放得过于惊人的色彩饱满,导致目前即使他成了武秀才,都没几个姑娘哥儿对他芳心暗许暗送秋波。

不过幸好二柱并没有开窍,对此事并不在意,并没有为此而感到彷徨忧伤。

同月,传来消息,五皇子因殿前失仪被训斥,被皇帝下令禁足。

然后禁足又变成了三个月,并且命他在府中静心抄写孝经。

等日子到了正端午节。

勾结鲜卑的案子已经从里到外捋了一遍,很多官.员都被捋了进去,穆家尤其是重灾区,穆家被罚没家产,虽然穆玉家里的人没事,但相当于是被抄家了,旁系还抓了几个替死鬼出来,说是手底下的人居心不良,断断续续的斩了上百人,但硬是没斩到一个关键人物,把炮灰杀疯了。

穆家算半身而退,被卷进来的世家算全身而退,听他们传来的消息,听说这案子结束,世家嫡系不止没伤到皮毛,陛下还给了擢升以表安抚,里里外外都给了世家足够的面子。

看来是世家斗赢了。

不愧是世家。

就算是皇子,也能做到上手啪啪打脸。

但林飘听着还是胆寒,只觉得人与人之间尚且可以有几分嚣张,但权势与权势之间,每一个动作都需要谨小慎微,不然吞噬的力道便涌了上来,潮水褪去甚至不会吐出骨头,尤其是他这种普通人的骨头。

林飘听得发冷,便从卖吃食的棚子阴影中走了出来,暖暖的太阳照在身上,在这晴天白云下,清澈河流旁,走到河流旁,看着远处那只鲜红卖力的螃蟹。

晒了一会儿又觉得头皮发热,在人群中回头招了招手,看向后面不知道在和林师父说什么的沈鸿:“沈鸿,过来!”

沈鸿握着伞上前来,撑开伞站在他身旁来,忽然道:“我倒也算练过。”

“你骑马射箭,肯定算练过啊。”林飘说完后知后觉,笑眯眯的看向他:“怎么了?林师父说你什么了?”

沈鸿:“……”

他没压着话头,嫂嫂倒是一眼就看穿了。

林豪说他整日读书,脑袋整日都在转,手无缚鸡之力,得多锻炼锻炼。

他倒是回击了几句话,堵住了林豪吐不出象牙的嘴。

只是见嫂嫂一直在看二柱,忍不住说一句罢了。

他能拉得开书院两石的弓,一石便可为战弓,与手无缚鸡之力这词实在没什么干系。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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