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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第 104 章

作者:白鸟童子 字数:12131 更新:2023-09-11 06:02:23

林飘听他这样说笑了起来, 看向他调侃道:“可你话也不多,岂不是要叫人家来找你说?别人脸皮薄, 可不会见你好看就多理你, 说不定见你不说话,就已经自己躲起来伤心了。”

沈鸿停顿了一下,没有说话, 对于未来,他要娶一个什么样的人, 他的确答不上来,也没办法说得太详细。

若是可以, 他想娶像嫂嫂这样的人, 无须名门贵女,哥儿也没什么不好。

这一缕想法像莫名的心事,让他很难张开这个口。

下午他们在家中沐浴, 正是天气热的时候,洗过也无须提防着受寒,便散着发在院子中看书, 嫂嫂看见了便要叫他们把头发擦干, 然后拿着梳子坐在他身后, 为他梳发。

二狗无人照顾, 大壮拿了把梳子给他梳头。

梳齿细细的,嫂嫂的手沾了发上的水, 湿润的轻擦过他的脖颈, 将发拢在一起,一下下的梳子, 另一手拿着干帕子, 一下下顺着发丝吸干水分。

“你们真是仗着年轻身体好, 我看你们得快点考上功名,不然要是再等几年开始头痛了你们就也不用考了。”

擦完林飘在沈鸿后脑勺上拍了一下:“行了。”

沈鸿回过身来,眼眸深邃漆黑:“谢嫂嫂。”

他刚沐浴过,身上还沾着淡淡的水汽,头发与睫羽格外的黑,眼睫微抬看过来,眉宇锋利又不失柔美,眉目如画一般。

林飘顺手捏了捏他的脸:“没事。”

沈鸿怔了一下,微垂下眼。

林飘收回手,转身去收拾好帕子和梳子,他待会还得去铺子那边看看,小月现在又要看着铺子,又要盯着娟儿,估计忙得够呛,也不知道今天娟儿状态怎么样,冯生有没有来找她。

冯生这人懦弱,年纪又小,但以林飘自己的想法来说,一个人如果在十几岁最中二最叛逆的时候都没有点脾气和血性,那他这辈子可能都不会有什么改变的可能了。

“你们在家自己看书,我待会去铺子看一看,路过糕点铺子要带点什么回来吃吗?”

二狗想了想:“小嫂子我不要点心,我要后院的枣。”

如今铺子里的那颗枣树长得正好,才从树上摘下来的枣子新鲜水灵,一口脆甜,可比什么糕点都吃着来劲。

“那不如你们直接和我过去打,要吃多少自己打多少,我又爬不来树。”林飘目光看向沈鸿:“沈鸿你去吗?摘枣子玩。”

沈鸿点了点头,起身将刚干的发束起,连带着大壮四人一起出了门。

“你们打伞吗?打伞自己拿一把伞。”

“不用,小嫂子你打就行,我们这打伞不得被人笑吗?你打着别晒着了。”

“谁来笑你们,他们晒得黑黢黢的到时候没人瞧得上,你们便领先了一截,任他们如何都比不过的。”

二狗自信一笑:“我晒得黑黢黢的他们也是比不过的。”

“……”

所谓一白遮百丑,虽然不是人人适用,但二柱和二狗都属于白的时候是清秀小帅哥,黑了马上变成难民的画风的那种。

二狗看着他的表情,有点隐约的怀疑:“难道不是吗?”

“啊对对,二狗你确实具有一些美好的精神和品质。”

“不提那些,我的外貌啊,我也只是比沈鸿差了一点吧?”

林飘挠了挠鬓角,目光不解的看着二狗。

感觉二狗目前对自己的认知有点偏差。

“小嫂子你说句话啊?”

林飘沉默是金:“……”

感觉一旦开口,可能开口就会说出伤人的话。

林飘在心里克制了一下,青春期,是青春期,青春期臭美是很常见的,没必要打击孩子的自信。

二狗目光看向大壮,继续寻求答案:“不是吗?”

大壮侧头避开了他的视线。

二狗:“……”

他长得不磕碜吧?怎么都这个反应?二狗不解。

三个男孩子都没去拿伞,只有林飘手上拿了一把。

沈鸿倒是自然而然的把林飘手中的伞接了过去,撑开在阳光下,遮挡住林飘的影子。

四人一路走出小巷子,一路上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尤其是大部分的小姑娘和小哥儿,当然其中也不乏大姑娘和大哥儿,基本都在假装无意的频频看向沈鸿,然后用帕子掩着嘴,和身旁的玩伴嘀嘀咕咕。

“是沈秀才,你看,是沈秀才?”

“沈秀才定亲了没有?他家里怎么一点都不着急?”

“你也没定亲?”

“去你的,瞎说什么呢。”

“别总看他了,羞不羞。”

“我哪里看他了,我是瞧他衣裳好看。”

一旁的人笑道:“原来你是瞧衣裳,不是瞧人啊,我倒是错怪你了。”

四人到了铺子里,林飘见小月,打理铺子里的事情,沈鸿二狗大壮三人便去后院自己打枣子。

林飘时不时到后院看了一眼,沈鸿的玩性没有二狗那么大,他和大壮在子,枣子簌簌的往下落,二狗笑声爽朗,大壮时不时提醒他一句小心点,沈鸿扯着布,抬眼看着枣树,缓缓跟着二狗摇的位置挪动脚步。

院子里几位绣娘撑开了窗棂,尤其是单身的绣娘,都时不时的在针线间抬头看一眼沈鸿。

好看的人就是这样,做普通的小事都格外入眼。

所谓西施浣纱,沈鸿接枣。

那枣子和树叶簌簌下坠飘落,沈鸿站在其中,场面仿佛是天花乱坠,他抬头看枣树那眼神都像是龙场悟道。

林飘看了一眼旁边的大壮,再抬头看了一眼树上的那只猴,忍不住汗颜:“灵岳,注意点形象!”

二狗顿时停下动作:“小嫂子,咋了?”

“没咋,枣摘得差不多了,咱们自己吃就行,别摘太多了,不然老胡要生气了。”

当初买下这个铺子说好了树还是老胡的树,他们在这里也可以摘着吃,但不能太过分。

二狗点点头,抱着树干开始从上面慢慢下来。

林飘站在院子里,大壮拿着枣子去找水来清洗清洗,然后分了几分装着,一份给小月,让小月娟儿和绣娘们吃,一份给林飘放在柜台,林飘自己吃几颗,分给伙计或者进店里来的客人尝尝,剩下的一部分他们自己吃,一部分留着拿回家,等到下午给二婶子秋叔和二柱吃。

林飘咬了一口枣,脆生生的满口沁甜,枣子的清香味和甜味一起蔓延,伙计从前面过来,打开帘子:“掌柜,林师父过来了。”

“哦,我马上来。”林飘取出手帕擦了擦手上的水,快步往外面走去。

自从同林豪把话说开之后,他便很少再来林飘家里,有什么东西要给他的也是叫二柱带过来。

但若是见了面,他也不回避,照样爽朗的打招呼,对林飘十分热情,也常常带着练武场的兄弟来光顾铺子的生意。

彼此之间的关系反而比以前更加自然,犹如老朋友一般。

林飘一进去,就将林豪带着两个兄弟在身旁,正站在店里看着柜子上的东西。

“林师父,今日怎么有空来这里,是要看点什么?”

“本来想着随便来看看,没想到你居然在店里,那可得让你给我们好好说道说道了,我兄弟和我一个妹子的事情,他们家里想置办些东西,总得置办得像样点才好娶人家吧?但又不知道到底要弄什么才算像样,这可是他的终身大事,又没女人哥儿可以来打理,就只能我们几个大男人到处看看了。”

林飘点点头,依次给他们介绍了一下这边的东西,说完之后便道:“这些东西女子哥儿都喜欢,但为的是一个装点,漂亮精巧的东西任谁都会喜欢的,备上几件放在屋里,人过来了一瞧见便心里欢喜,觉得你兄弟知情识趣还心里有她,但这不是最要紧的,就像那绣花,不能光有花,那绢布才是最重要的,家里的那脸盆脚盆,盆架子,柜子,一架宽敞的床,这些得先备着,不然这绣花帕子再好看,也不能过日子不是。”

林豪身旁的兄弟听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说的是,得新准备一张床,原先那张床只够我一个人睡,她来了可没地睡。”

林飘汗颜。

兄弟,直成这样真的没谁了,为姑娘默哀三秒钟。

他们这边说着话,一侧的帘子再次被打开,林飘余光下意识的扫了一眼,看见是沈鸿从后院出来了便没多管,继续同这几人聊天,说这结婚要准备什么,婚礼最好备着一些什么。

原先林飘对这些东西也不算了解,但毕竟是做这个生意的,有些大户人家的小姐哥儿会找他们定制全套的绣品,从衣服到盖头,手帕,甚至是床帐,被单,他们喜欢这边绣娘的手艺,也信赖他们,就算是他们不会做的东西,也会提前先把东西做好,然后留上个空白位置,将绣花这一块留给她们这边来绣。

沈鸿在一旁看着他们一起亲热的说着话,说嫁娶,婚事,该备什么样的东西,新媳妇的用具,若是自己会喜欢什么。

沈鸿听着莫名刺耳。

沈鸿知道他们是在商议买卖上的事,可是林豪不娶妻,嫂嫂也不嫁人,他们之间有什么好谈的。

林豪的兄弟衣服十分受教诲的模样,买了几样东西先带了回去,待到把人带走,林飘回过头,看见沈鸿在另一边已经坐下,一只手拿着笔,一只手在翻看店里的账本。

“你真是闲不下来,出来玩还要帮着看账本。”林飘推了推桌上的枣盘子:“多吃几个,现在正是最好吃的时候,水分好。”

沈鸿拿起一颗枣握在指间,抬眼看向林飘。

“嫂嫂喜欢比自己年纪大的?”

林飘一怔:“一般来说,都行,一般来说看条件,你问这个干什么,想给我找对象?我跟你说,你可别乱找,我不想嫁人。”

“嫂嫂为何不想嫁人。”

沈鸿明白在村子里的时候,嫂嫂不想嫁人是因为他的娘家和嫁人对象就是火坑,到了县府后还如此坚决的确让他有些不解。

嫂嫂不是固执守节的人。

“那你觉得就目前来说,有特别合适的对象吗?”

沈鸿思索了一瞬:“并未出现。”

“那就对喽,连合适的对象都没有,嫁给谁,你嫂嫂我呀,眼睛可能长在了头顶上,看谁都差点意思,所以你还是别操心我了,以后你成家了,我保管过好自己的日子,绝不摆长辈架子烦你们就是了。”林飘说着,腕上一紧,沈鸿抓住了他的手腕。

“嫂嫂,鸿无此意,鸿养嫂嫂一辈子。”沈鸿语气有一瞬急促。

嫂嫂要抛下他?

往后他有自己的生活?

他没办法想象生活里如果没有嫂嫂会是什么样,所有的吃喝玩乐,欢声笑语,插科打诨,在躺椅上轻轻摇晃着传来带笑的声音,在饭桌边的问候和添上一碗热汤。

没有这些,他的生活就只剩下的书本,没有温度的笔墨,对权势的算计,然后他的家会是什么样的?

娶一个权势家中的贵女哥儿,以姻缘为合作的纽带,孩子成为彼此的筹码,对外是利益权衡,对内也是利益权衡。

没了嫂嫂。

这就是他这种人的一生。

“嫂嫂。”他又唤了一些,像急促的想抓住什么。

林飘拍了拍他的小臂,隔着衣衫感受到他动作的紧绷有些吃惊:“知道了,听见了,我又不跑,以后吃你的喝你的,可不会便宜了你。”

沈鸿慢慢松开了手,点了点头。

那一丝莫名的心绪平复下来了一些。

这是他应该做的,他就该供着嫂嫂,嫂嫂是这世上待他最好的人,他也会待嫂嫂最好。

比所有人都好。

夏日一过,便到了这一年中大家最关心的日子,虽然没有一个人决定去看,但是大家都有些在琢磨着,是不是到日子了。

那便是冯生的婚期,据传就是在秋天,是两家人一起选了一个良辰吉日,要八抬大轿将婚约对象抬进家门,后来随着据传渐渐变成事实,冯府采买东西,挂上红绸,一派喜庆热闹。

而就在这婚期前的三天,冯生还偷偷的来找过娟儿,越是到了这样的日子,小月就盯得越紧,甚至都不远远站着了,就跟在娟儿旁边听他能说些是,。

冯生几次请小月到一旁去等着,小月不走,冯生看向娟儿,娟儿也不说话,他没办法,只好当着小月的面述说他对娟儿的一番衷肠。

据小月转述,冯生的衷情如下。

“娟儿,我是真心的,你要相信我,我肯定不会辜负你的,你还记得你送给我的那个帕子吗,上面绣着月亮,千里共婵娟,这词我会一辈子都记得的,娟儿,你在铺子里再等等,我同我爹娘说了,他们也答应了,我肯定娶你,咱俩在一起有话说,我只想和你过日子。”

娟儿依然是不说话,她十分的哀愁,这种哀愁在于,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也明白自己不该搭理冯生。

冯生见她不说话,便可怜巴巴的问:“娟儿,你还愿意给我绣花吗。”

小月由于受到了林飘的历练,已经对冯生的这些表现具有很大的抵抗力,当即问道:“我妹妹嫁给你,你能让她过上什么样的日子?”

冯生道:“自然是衣食无忧,不用再以针线换钱。”

“我呸,你知道现在我们铺子里出去的绣品一幅卖多少价吗?她不用针线换钱,她拿针线去做什么?给你做衣服?给你正妻绣帕子?孝敬你爹娘做针线活?她废那功夫什么银钱挣不到,你瞧我妹妹现在是缺衣少食了?还是穿得不如人了?就是这珍珠的簪子金银的钗子我妹妹也戴得起,只说如今做活不好太招摇,只简单打扮着,你难不成瞧着我家中的小嫂子平日也素着头脸,就以为我家里上下没一个戴得起珠花拿得出银钱的了?”

冯生被她说得面红耳赤,他也没想那么多,就是平时看娟儿小月打扮得普通看习惯了,就是有时候见着了婶子秋叔嫂子他们,也没见谁打扮得特别好,穿金戴银或者绫罗绸缎,他们自己有一个做衣服的铺子,也没见他们穿得格外富贵,就算是用了好料子,永远也是比较简单的素净款式,他见多了,便以为她们是在省钱,是日子过得还不够好,要像他爹家中的如夫人,穿金戴银,满头珠翠,走路有人扶,吃饭有人送到嘴边,那才是过得好的女子。

“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心疼娟儿,娟儿该过更好的日子。”

“穿金戴银但是天天受气,被你爹娘教训被你正妻教训,就是你口中的好日子,我们也不是不管事的,那爹娘是什么样的人我们也是打听过的,你正妻是什么样的人我们也打听过,快别在这里说了,回去娶你的媳妇去吧。”

林飘听着小月的转述,竖起大拇指:“好骂。”

小月的小表情骄傲起来:“我还没骂完呢,娟儿让我别说了,让冯生走吧以后别来找她了,然后我们就回了铺子里,不然我还得再好好骂骂他。”

这段时间因为事情一直拖着,冯生又总来找娟儿说自己会娶她的,林飘就让大壮去打听了一下冯生家里的人还有那个媳妇到底是什么情况。

稍微花了点时间打听和揣摩,就搞懂了这三人的情况,冯生的父母是典型的强势父母,十分能干,说一不二,冯生的事情基本没有他自己能做主的,对外的方面,比如事业,学习,都是他爹拍板,对内的,比如娶妻,穿什么衣服,身边安排什么仆人什么丫鬟,都是他娘拍板。

冯生和娟儿的事情这么久了,他们都没有借着送货或者看布料的机会趁机来见一面,可见是生意上不想撕破脸一直在忍耐了,不然但凡对娟儿的事有几分善意在,都会找上门来讨论一下说几句这俩孩子事。

另外便是冯生的那个媳妇了,按一般标准没什么问题,大家小姐,性格甚至不能用骄傲能形容,小姐瞧不起小妾仆人丫鬟一类职业本就是这个世界天生的歧视链,她也具有这个朴实的三观,目前观察来说,暂时不具有大爱无疆的美德,也没有人人平等的观念。

这种最寻常,最简单,最容易出现的家庭构造,形成了一种豺狼虎豹般凶险的前景,冯生丝毫没意识到问题所在,他们这边则眼睛都已经要瞪痛。

还好娟儿虽然默不作声,她既不回应冯生的邀请,也并没有要默默的投入这个火坑的迹象,只是在默默的消化,沉默寡言的刺绣,吃饭,睡觉,每天上班的时候依然怯怯的跟在林飘或者小月的身边。

一直到冯生婚期已定,成婚在即,冯家布行送来了一封请柬,请林飘这个常和他们合作的人前去观礼吃酒。

请柬送了过来,就放在桌上,林飘看着这张请柬直觉得晦气:“我才不去吃这个什么酒,闹哄哄的,他那儿子没看头,那那媳妇也见不着,不缺他这一顿饭。”

娟儿和小月坐在一旁,二婶子和秋叔也围坐在一起没有说话,他俩平时都是在打理同喜楼的事情,并不知道铺子那边详细的来往有那些,但是他们做了那么久的事情,也知道一般合作伙伴来了请柬,要是不去多少是有些伤交情的,但这事冯家也没给他们脸面,他们也不用给冯家这个脸。

“要我说,我们娟儿也没答应要嫁,他们这样一副严防死守的样子做给谁看,若是愿意他上门来说,我们还不同意呢,若是不愿意,便给一句话,咱们喝一盏茶也就算了,他冯生先来招惹的娟儿,现在就这样当没这回事了?把人这样晾着?”

二婶子吐槽了一顿,但没把话说得太直,说了几句之后便让娟儿自己回屋去休息,不要听他们大人说话。

林飘看着请柬也是摇了摇头,觉得他们太轻蔑了。

并非是轻蔑他们,是轻蔑娟儿。

冯家不敢轻蔑林飘,但却太瞧不起娟儿了,或许在他们眼中,就算他们住在一起如同一家人一般,但林飘是板上钉钉的掌柜,是生意往来的对象,但娟儿只是林飘从村子里带出来的一个贫女,没有背景也没什么大本事,绣得再好,也只是一个绣娘而已。

他们忙着娶千金大小姐,自然没工夫搭理绣娘,发一封请柬也只是为了告诉林飘,我们冯家还是看重你这个生意伙伴的,我们只是瞧不上那个小女孩而已,和你没关系。

“冯家把自己看得太高了,冯生性格懦弱,以后未必能继承家业发扬光大,他们自视为富贵人家,是有头有脸有身份的人,丝毫不将贫寒出生的娟儿放在眼里。”林飘拾起桌上的请柬,撕成了两半。

“叫他们自己嫁娶去,我才懒得去看。”

如今事情已经敲定,林飘也不想再在冯家上面多费一点心,通知了家里人不用去参加冯家的婚宴之后,家中便陷入了一种微妙的安定中。

一直到冯生娶妻当日,他们早上起了床坐在桌边吃早餐,娟儿忽然小声的对林飘说:“小嫂子,我想去看看。”

林飘楞了一下:“去哪里?”

“街上。”

林飘点了点头:“好。”

不去冯府就好。

林飘带着娟儿,身后跟着小月和大壮,走到了冯生迎娶新娘的会经过的街道,随着唢呐一响,喜乐高昂,一首抬花轿响彻整条街道,远远的就冲进了耳朵里。

冯生骑着一匹马,并不高头大马器宇轩昂,马是矮马,他是个弱气的少年,茫然坐在马上,身后是花轿,是十里红妆,他好像在梦里,不知道自己为何身处在此处一般。

他目光游动,忽然看见了人群中的娟儿,顿时双眸一亮,张了张嘴,像是在无声叫她的名字。

但他终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娟儿在人群中,看着那一担担鲜红的嫁妆,那锦绣如燃的花轿,她看见冯生看过来。

冯生的目光那么痛苦。

娟儿已经看了很多遍。

她其实心里时不时会思考一个问题,就是自己该不该跳下去。

冯生的眼眸里的痛苦像一个悬崖,她感受得到,冯生爬不上来,她站在上面,决定要不要跳下去。

只要她跳下去,就拿她的一生,拿她的命来陪他,去燃,去熬,去煎。

她还不知道煎熬到底是什么,但她知道有煎熬这个词,轻飘飘的或许可以随意点头。

娟儿望着他,看着他骑在马上越走越远,红色的花轿映在她眼中,一担担的嫁妆映在眼中。

可是她在这之外还有很多东西,她不能拿命去陪她,小嫂子让她学了刺绣,她才刚学会一些,她要做事,要做活计,她要陪着小月,要报答小嫂子,以后要待爹娘好,她也有很多事要做,她的一针一线,要送给她想回报的人,不能跟着她一起往下跳。

娟儿看这个长长的队伍走完了全程,一直到最后一个人消失在眼里,看热闹的人追着队伍而去,只剩他们还站在原地。

娟儿看着傻愣愣,也不说话,只是转动目光,像在看一个故事一样,眼睛转动追随了过去,一直到最后一点身影也消失在了街道中。

娟儿收回眼神,看向身侧的林飘和小月:“小嫂子,我们回去吧。”

娟儿的早恋就此结束。

回到家里后,一切如常,刺绣吃饭睡觉,没几天小月前来报告,冯生再次来找她,但娟儿现在已经不肯见冯生了,娟儿还让小月转告冯生,说希望他以后能好好的,叫他要好好的过日子。

冯生大受打击,大约十分破防,之后便再也没有来找过娟儿。

过了秋便是冬,今年是暖冬,整体气温并不是很低,雪也不太落得下来,偶尔下上一天也积不起雪,只是浸得地面湿漉漉的。

到了快年前,又是一场雪,山下积了薄薄一层聊胜于无,山上因为海拔高气温冷,倒是积得山头一片白,十分有冬天的感觉。

沈鸿和二狗休沐回来的日子听见林飘这样说,沈鸿便道:“书院附近有一处屋子可以住人,样样具备,若是要看雪,可以去小住上两日。”

二狗恍然看向沈鸿:“是书院尾巴后面那里的那个屋子吗?前段时间那个就是在那里住着来着。”

沈鸿淡淡扫了二狗一眼:“他们走了,这一段时间不会有人住。”

林飘一听:“这倒是个好主意,只是山上那么冷,那边是炕还是床?”

“有地龙。”

林飘一听十分惊喜,两手抱着桌上的暖手炉,下巴靠在暖手炉的棉套子上:“那倒是很好,只是那屋子到底是谁的?我们这样去住是不是太失礼了?”

住在山上就当做住进旅游景点的消遣,有地龙就不用担心受冻的问题,唯一的问题便是这屋子他们住进去合不合适。

沈鸿看了一眼嫂嫂:“屋子是平日用来接待客人的,如今是我在管,无人的时候可以由我安排,同窗也有人住过。”

林飘点点头。

懂了,假公济私,但由于之前给同窗开过的后门也挺多,所以不算假公济私。

“那我们收拾收拾衣服,去山上住两天。”

众人都表示好,但是二柱要练武,以林师父恨不得把二柱拴在裤腰带上的作风,是不可能放人的,二柱也足够自觉,不打算因为这样的事情请假。

小月坚定的要呆在铺子,觉得可以让娟儿去。

林飘想想也是,现在能替小月工作的人只有自己和大壮,而能替娟儿工作把娟儿换下来的却又众多的绣娘。

娟儿觉得小月不去她也不去,小月反倒说:“你和我可不一样,你是绣娘,你得去看点好看的东西,你去山上看看,要是能绣出雪景来,那才不算白看。”

娟儿听了,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便答应了下来,认真的道:“我会好好去看的,绣出雪景图来。”

二婶子和秋叔表示可以去看看,毕竟他们还没怎么去看过鹿洞书院,但是他们算好了日子,觉得顶多去一天,他们要当天去当天回来,不然同喜楼没人盯着他们不放心。

于是,出行的人定下,林飘和二婶子秋叔娟儿四人出发,二婶子和秋叔一日游,林飘和娟儿大概在两日游和三日游之间。

他们收拾好衣物,跟着沈鸿和二狗到了山上,才一下马车,就冷得一哆嗦。

鹿洞山的车道是专门为鹿洞书院修出来的,刚刚好的停在鹿洞书院的一侧入口,没有其他的车道可以继续往里绕,他们得穿过鹿洞书院,才到到底书院后面的那个住处。

山上又冷又吹,林飘虽然觉得自己能撑一会,反正只要把这条路给走完就行了,结果吹了一会林飘就已经冷得开始打喷嚏了。

毕竟自从天冷之后林飘就没怎么上过鹿洞山了,每次吃食或者东西都是托人带上去的,毕竟林飘对自己的认知很清晰,夏天怕热冬天怕冷,对极端天气永远都是能躲就躲的。

听见林飘打了喷嚏,沈鸿解下外衣将林飘裹住。

林飘侧头一看:“你快穿回去,你这样冷着会生病的。”

“我还好,只是这一时半会,并不冷。”

林飘怀疑他是在瞎扯,沈鸿的厚外套还衮了一层细细的毛边,因为他的身量总是越来越大,外衣也很宽广,披在林飘身上暖和得像个斗篷。

林飘伸手抓了一下他的手,手指感受了一下,摸到他手心手背的温度都是热乎的,并不冰凉,这才放心下来。

一旁的二婶子道:“年轻人血气旺盛,不会冷的,我说飘儿你就是夏天躲太阳,总是不晒太阳才这么怕冷。”

秋叔想了想也点了点头:“夏天的时候我偶然听见有一桌的食客在说话,他们就说太阳的阳是阳气的阳,若是缺阳气就该多晒太阳,越是不爱晒太阳的人越体弱。”

林飘对此不置一词,但看秋叔和二婶子似乎并没有这么怕冷,心想难道这真的是有什么科学依据不成?

他们说着话走着,很快就到了目的地,一进院子,隔绝了大半外面的冷风之后就感觉好了很多。

这是一个结构很精巧的院子,从院子里进入厅堂,便是一个折叠门隔绝了外面的冷空气,一进到里面,室温如同春天,地龙已经提前烧了起来。

二婶子和秋叔连连惊叹暖和,他们在桌边坐下,在小炉子上烧了水,喝了茶,然后各自去看了他们自己的房间。

林飘把衣服还给沈鸿,在自己带上来的包袱里拆出一件斗篷搭在自己房间的桌上,若是出了屋子冷便穿这个。

在这隆冬时节,快要过年的好日子里,林飘在心里感慨了一声,自己终于感受到了古代的空调。

林飘甚至失去了出门看雪的欲望,只想躺在这温暖的屋子里先好好的睡上一大觉。

在房间里吃过了午饭,下午林飘便裹着斗篷和二婶子秋叔小月她们在饭后开始在附近看雪。

其实也就是聊着天闲逛,一边看雪景一边看远处的鹿洞书院,畅想未来。

“你别说,这有地龙的屋子住着就是舒服,暖和和的,一点不泛冷,手脚都伸展得开,没冬天那难受劲,咱们多挣钱,以后要是换个大院子,也要住有地龙的,那冬天一会来了家,那暖和劲,睡觉得多舒服,不像睡炕,炕暖和是暖和,就是有时候烧得太热乎,贴着背热出一背的汗,一出被窝照样还是冷的。”

“是,瞧这附近的屋子修得多好,这些学子在这里读书多风光,我大壮是没这个福气读书了,但我想他好好混,以后在人前也能有这么风光。”

林飘点头:“咱们努力,咱们要过好日子。”

“过好日子!”

浅喊了一波振奋人心的口号之后,大家继续聊天,甚至开始详细的研究起了鹿洞书院的菜谱,屋舍结构,装修和摆件问题,打算要是以后有机会,也要学学人家的高端设计。

看着快到了傍晚,二婶子和秋叔的一日游结束,她俩坚定的表示要下山了,并不被鹿洞山上的地龙所腐蚀意志。

林飘和娟儿留在这里,娟儿带着针线和绣花绷子上来的,到了傍晚就点起灯,开始用针线描摹她今天白天看见的景色。

林飘看着她:“别绣太晚,绣个轮廓别叫忘了就行,绣太晚眼睛疼。”

娟儿点点头:“好的小嫂子,我待会就不绣了。”

林飘回到自己屋子里,躺在软乎的被褥上,室内一派温暖,他昏昏欲睡,半梦半醒间听见夜风和雪中传来门扉开动的声音。

林飘微微睁开眼,慢吞吞的坐起了身,走到门前推开门向外看了一眼。

沈鸿正站在院门口,回身合上了门,背影高大修长,几乎让林飘以为是别人,看见他手上提着的灯笼,认出那是自己送给沈鸿和二狗的灯笼才反应过来,又看了看昏黄的光线映出的小片衣衫。

是沈鸿。

他提着灯笼,在夜风碎雪中,踏雪而来。

回过身来,瞧见了林飘。

低敛眉目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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