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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5 第 165 章 生活转变

作者:白鸟童子 字数:12447 更新:2023-09-11 06:02:29

林飘看着沈鸿离去的背影, 心中沉思了片刻,解决灵岳的事情?

林飘快步跟上去:“你什么时辰回来?”

沈鸿想了想:“大约过一个半时辰就够了。”

林飘点了点头,不算久, 事情应该不算大, 应该是去找个人情托个关系, 顺当的话就能把二狗放出来了吧。

“那我等你吃晚饭。”

沈鸿点了点头。

山子跟在身旁,走到侧门, 林峰和吴迟已经抱着兵器在外面等着了, 马车也已经备好了。

车夫看向沈鸿:“大人,是去哪里?”

沈鸿走上车马, 进了车厢,山子道:“去户部左侍郎郭珩府上拜访。”

车夫领命, 马车走出巷子, 向着郭珩家驶去。

郭珩此时正在家中品茶,怀中搂着美妾, 吟诗弄曲,蜜里调油, 他新送了这小妾一块绿宝石的项链,那项链绿莹莹的,剔透的像一湖深水一般, 挂在小妾雪白的脖颈上,垂在纤弱的臂膀和锁骨间,非常的入眼,瞧着格外动人。

外面匆匆有人来报:“大人,沈鸿前来拜访。”

“沈鸿?”他惊异:“他来做什么?他和谁来的?他带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他自己来的,身边有几个侍从罢了。”

“几个?”

“三个, 一个是平日贴身跟着他的张望山,还有两个是会武的,也常常跟随在他身边,都是熟悉面孔,并没有生面孔。”

郭珩点了点头,思虑了片刻:“去,把他请到厅中坐着,先上好茶待着,我一会就过去。”

外面的人匆匆离去,怀中的小妾娇笑着点了点他的鼻头:“这沈鸿是何方神圣,瞧把大人吓得。”

“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郭珩松开手,小妾见状也从他腿上离开,去一旁摆弄自己的发饰珠宝去了。

郭珩犹豫了一下,又叫了两个信得过的侍从来跟着自己,他倒不是怕沈鸿做什么,沈鸿向来是个文质彬彬的人,不会做出一些鲁莽的事情,但他心里难免发虚,还是得有些靠得住的人在身边做依仗才行。

他大致也知道沈鸿是为什么上的门,想来想去也只是为了李灵岳的事情,但他没想到沈鸿真会因为这个事上门。

“完了,完了。”他暗自低声,他和大人都料想错了,想着沈鸿也是做做样子帮着搭把手,真到了帮不上的时候是不会再继续往里面使力的,没想到居然会为了李灵岳的事找上门来。

沈鸿这么一个聪明人,想要应付过去不还把人得罪了,可就要费大工夫了。

郭珩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整理好衣袍走出门去,到了厅堂,将沈鸿已经坐在里面,快步迎上去:“沈鸿老弟,怎么今天得闲想起老哥来了,真是蓬荜生辉啊。”

沈鸿站起身来:“郭大人,有事前来,搅扰了。”

“哪里哪里,巴不得你多来搅扰。”

郭珩见他不套近乎也不接话,知道是没有推诿的地步了,便坐在上位,丫鬟上了茶,他不断的用余光看向沈鸿,他没提李灵岳的事,就等着看沈鸿到底什么时候按捺不住提起这个事。

沈鸿浅浅笑着,一派温和谦逊:“郭大人,晚辈实在有个事想不通,近来也不知道向谁求教,正好想到了郭大人,郭大人是此中翘楚,请教郭大人是正好的。”

郭珩心一下提了起来,竖着耳朵等着听沈鸿说话。

沈鸿道:“我在外时,听见一些东西,听说有一种税,叫库子钱,还有神佛钱,另又有口食钱,晚辈想知道这是什么。”

郭珩哈哈一笑,低下头去喝茶,心想果然来者不善,他们做惯了这些事,上京哪个不是惯会看眼色的,还是第一次被人门道面前来,叫他一时也不敢轻易开口,只淡淡道。

“沈大人是在哪里听见的这些?”

“在南方兴修水利时,听百姓说起日子辛苦,赋税名目许多,稍微听了一耳朵,反倒有些心中不解,我想一定是有些什么误会吧。”

郭珩摇了摇头:“么都做得出来,苛捐杂税,竟有这些名目,实在是闻所未闻。”

沈鸿点了点头,两人笑着,相谈甚欢,半个时辰之后,郭珩头上已经出了一层冷汗,他只能强撑着道:“沈大人,这样吧,今日实在是有些晚了,听闻你家中管得严,且先回去用饭,明日我们再谈如何。”

沈鸿点了点头:“有劳郭大人了。”

郭珩一路亲昵的送着沈鸿出了府门,心里上下打鼓,想着沈鸿真是好定力,硬是一个字都没提李灵岳。

郭珩当然知道他要等的是什么,他前头已经说了这么多了,便是要郭珩这边自己领会到意思,想要和平共处下去,就抬手放李灵岳一把,沈鸿格调摆得高,自然不会开口求他放人,也不会要求他徇私枉法一番。

当真是处处滴水不漏,让人拿不住一点办法。

但这事可不是他能做主的,他让沈鸿回家明日再来谈,沈鸿就这样走了,自然是知道这件事并不是凭他就能全然做主的。

送走沈鸿,郭珩掏出帕子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冷汗,吩咐身边的侍从:“备马车。”

“是。”

郭珩上了马车,直奔户部尚书府上而去,到了府上,户部尚书并不在府上,他便等了一会,才等到户部尚书施施然归来。

户部尚书是一个有些干瘦的中年人,但人长得还算高大,看着十分正气,蓄了一点胡须垂在脖颈前,经常面带微笑,瞧着像是饱读诗书,脾气不错的模样。

郭珩走上去:“大人,不好了。”

户部尚书皱了皱眉头:“能有什么不好?”显然是嫌他晦气。

“大人,沈鸿找上我了。”

“沈鸿?他还是坐不住了,怎么,是想求他们放李灵岳一马?他倒是豁得出来,为了一个同乡这么操劳。”

郭珩摇了摇头:“不是的大人。”他压低声音,把沈鸿和他说的话大致的重复了一遍,户部尚书越听脸色越难看,听到最后脸上的笑意已经彻底消失了,冷着一张脸。

他不笑的时候格外显得吓人,尤其是没了笑意的遮挡,一双眼睛冷冷的更显阴狠。

户部尚书没说话,快步向里面走,两人到了室内,才开始了正式的谈话。

“沈鸿真是这样说的?”

“是,下属没有一句虚言。”

“好啊,他倒是比我想得还硬气得多,难怪皇帝一眼就看中了他,太子也如此倚重他,确实是个人物。”机心,手段,格调,一个都没落下,确实是个不好对付的人。

“大人,咱们要怎么对付?他实在不是个好对付的。”

户部尚书端起茶盏,撇去上面的浮沫,喝了一口茶:“对付他做什么,太子看重他,他手上要钱有钱,要权有权,他一个贫寒出身的人,没有和任何一个世家结亲,还同世家关系打得这么好,非要去对付他,他死咱们也得被扒层皮,他既然已经敢来说这些了,就表示他手上已经有不少的证据了。”

“那……还留着他?”

“当然,留着他,他既然现在才把这些事拿出来说,就代表他不在乎,什么苍生,百姓,咱们不在乎,他也不在乎,他在乎的就是李灵岳而已,换不出李灵岳,他还真能为这件事翻脸毁了自己的仕途不成?。”

户部尚书笑了笑,怡然自得:“不会的,他在赌,赌我们怕,那我们也赌,赌他不敢。”

郭珩小心翼翼的看向他:“所以?”

“很简单,明天你不用理睬他,好好招待着他,把面子给得足足的,但话茬一个都不接,他这么聪明,还有什么会不懂?我们愿意给他三分薄面,但别的,可就不可能了,上京这种地方,不是他混个一两年就能摸得到底,以为他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地方。”

郭珩点了点头,反正有了上方的话,他照办就是了,按照上面的意思来总不会出错。

第二日,沈鸿照例在吃过午饭,歇息了一小段时间之后前往户部左侍郎府上,受到了一通极好的招待。

“今儿早知道沈大人要来,特意准备了些东西,不至于像昨天,瞧着太简陋了。”

郭珩一拍手,又是糕点茶果端上来,又是小酒小菜往上送。

“沈大人尝一口,这酒是上好的女儿红,这种年头的酒,咱们府上一年也就那么两坛子,沈大人一定要尝一尝。”郭珩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指着酒,嗅着酒香陶然其中的模样。

沈鸿看着郭珩不接话,只谈酒,丝毫没有提起别的事的意思,无论是赋税,大理寺,还是上方的意思,一概仿佛没有这回事一般,没有态度就是最清晰的态度,沈鸿自然知道他们的意思了,将酒杯放在了桌上。

“晚辈量浅,这一杯就不喝了,留给大人吧。”

郭珩摇了摇头:“欸,沈大人可千万不要这样说,我郭某人,还是不缺这一杯酒的。”

沈鸿站起身:“那大人慢慢喝,晚辈就先离去了。”

“沈大人别急着走啊,再坐一会。”

郭珩看着沈鸿离去,消失在视线里,嗤笑了一声:“虽说人人都让他三分薄面,但我看年轻人还是别太张狂的好,如今我们不让他了,他又能怎么样?还不是干怄气?”

一旁的随从倒酒:“大人说得是。”

郭府外,沈鸿踏上马车,山子看向他:“大人,这……?”

“无事。”

如今是多事之秋,他不想把事情闹大,也不想让灵岳的处境太难,那样林飘只会越发的担忧。

但现在如此,他们是不打算放过灵岳了,也是存了心要和他一较高下。

敬酒不吃吃罚酒。

沈鸿回到府上,林飘已经早早的就在等着了,二狗的事没解决,林飘始终挂心着,最近家里人心里悬着这件事也始终不算安宁,不是在组织着去大理寺狱送饭送东西,就是在挂心着处理二狗的事情。

林飘在院子里等他,坐在檐下乘凉,桌上是一壶茶水和一碟山药糕。

“事情谈得怎么样?”林飘看向沈鸿。

沈鸿走上台阶,淡淡道:“有些难。”

“难?”林飘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但沈鸿都说难,那恐怕是很难了:“那……还有办法?”

他知道难,但只要还有办法,事情还有能操作的办法就行。

“若是别人,没有办法了,但是灵岳,就还有,只是有一点,他想要脱身太难,想要脱身,要付出的会比想象中多得多。”

林飘看向他:“这……不会影响到你吧?”

沈鸿摇了摇头:“要付出一切的人,是灵岳。”

林飘想了想:“能先把目前这个难关度过了就行,以后的事以后说,再大的难关,只要活了下来,日子久了总也过去了。”

沈鸿点头:“的确如此。”

“你到底打算让他做什么?”

“没有招的最后一招永远都是,釜底抽薪。”

林飘觉得有些耳熟,感觉不是沈鸿第一次走这个路数了,只是这一次是用在二狗身上。

“那你得先和二狗好好的商量清楚,不然他接不住事情就乱套了。”

“自然,我已经让望山去看他了,过两日自然有结果。”

林飘听沈鸿这样说,知道应该是安排得已经妥当了,沈鸿这样说,应该出不了什么错了,二狗应该果断过段时间就能出来了。

林飘虽然没有底,但对沈鸿无条件的信任让他产生了一种,事情可以结束了的感觉。

两人在一起说了一会话,沈鸿道:“去书房叙,外面风大,热气也重。”

林飘真是不想进书房,但又不想自己的躲避被沈鸿看出来,这一会时间又很充裕,沈鸿难得闲下来呆在家里不用出去搞公文和团建,是两人一天中能有的最长的相处时间,他也不想让这段时间就这样白白浪费掉。

林飘一走进书房,侧头看见书桌和椅子,真是不忍直视,倒也不是说害羞,就是死去的记忆突然冒出来给了一个背刺,感觉脸有点热,脚趾有点抠地。

林飘转身去拿了一把小椅子,拖到一旁坐下,沈鸿眼带笑意看着他的动作也没说什么,只是在书桌后坐下,然后开始闲聊。

林飘忍不住感慨:“幸好现在天气还不错,不冷不热,牢狱本就阴冷,和热气一抵倒也刚刚好,不然真不知道二狗这日子要怎么过。”

沈鸿听着,家中人牵挂灵岳,只是如今林飘只要一张嘴,免不了就是二狗,时时刻刻的挂在嘴上,担忧在心里,叫沈鸿想要从他嘴里听见些别的。

“飘儿,前些日子送你的簪子怎么没戴。”

林飘想了一下,才想起来沈鸿说的是什么:“那个玉簪子滑得厉害,别不住头发,你怕是被骗了,虽然瞧着好看,但不能卖磨得那么细滑的,不然别不住。”

沈鸿如今送他礼物,没什么别的兴趣,就爱送簪子,林飘觉得他很闷骚,簪子本来就有定情物的意思,一个劲的给他送簪子,意思都要写到他脸上了,还总是十分的有占有欲,每次他一戴别的簪子,便要旁敲侧击的问一下,也并不多说什么,但那个态度林飘自然咂摸得出来他几个意思。

沈鸿想要他只戴他送的簪子。

沈鸿了然淡淡道:“只是见那簪子好看,便想着送给你,改日我另挑一支好用的给你。”

林飘便摸了摸头上的簪子:“你送的簪子都贵重,我怕磕着了,出去走动也不好总戴着,这簪子是娟儿和小月合送给我的,一共有两支是一套,今日只戴了一支,待会正好要去月明坊转转。”

沈鸿听了他的话,神色柔和了许多,他自然知道林飘是在哄他,不戴他的簪子是因为珍惜,今日戴别的簪子是因为要去月明坊,自然要把娟儿小月送的簪子别上,理由虽多,但他爱听。

林飘便沈鸿神色好了一些,想他怎么连娟儿小月的醋都吃,不过沈鸿算是表现的非常好的类型了,只在这种细节上会流露出一点占有欲。

沈鸿不在簪子的事情上多做纠缠,问道:“便要到你的生辰了,今年你想要什么?”

“不知道,你给我安排,自己说出来了还算什么生辰惊喜。”

沈鸿见他话语有些颐指气使,又像极了撒娇,被他支使得心甘情愿,笑盈盈的道:“好,我自然安排妥当。”

只可惜,去年林飘过生辰的时候,他们因为不再上京,虽也送了一番心意,但终究没有热闹的聚在一起,今年二柱是轻易赶不回来了,只是生辰前得把灵岳弄出来,少一个也就罢了,少了两个见不着人,还是被关在牢里,飘儿恐怕生辰都要过得有些失落。

林飘忍不住趴在桌上,其实现在事情这么多,一会担心这个,一会担心那个,他都没什么过生辰的心情了,但想一想,要是焦虑担心就不好好过日子了,那生活里全是担心,别的东西半点都没了,日子只会更加难熬,闹中取静,乱中找那么一点平稳的欢聚,也算他们生活中的一点乐趣吧。

何况还有一些日子,沈鸿这么有把握,二狗到时候应该也出来了吧,林飘没问沈鸿到底找的是谁,关系这么硬能说把人弄出来就弄出来,毕竟沈鸿是个大贤臣,这种事心知肚明就好,仔细探讨一番实在不是沈鸿愿意做的事。

林飘在家里等着消息,没两天就等到了一个惊天大消息,二狗他直接写了一封伸冤信,托了一个谏官到朝堂上去递给了皇帝。

恰好那天皇帝精神头不错,也上朝了。

皇帝一看,暴跳如雷,当场把信扔给身旁的公公,让他把信读一遍。

然后开始怒斥群臣:“你们听听这上面写的是什么,是不是但没有消息能传到朕的耳边来了,诸位真是好本事啊!尸位素餐,苛捐杂税,一手遮天要将调查此事的臣子冤死在狱里,你们是不是已经已经不把朕放在眼里了!”

于公来说,皇帝痛恨这些动摇这种国之根本的行为,虽然他自己也在动摇,但皇帝的事,自然和臣子不同,他如果事事都需要做好,那他需要臣子做什么?

于私,他终于可以骂一骂这些大忠臣,大贤臣了。

奸臣好对付,佞臣可以铲除,最苦不过卧薪尝胆,忍过一时,但大奸若忠,这种才是最难对付的,皇帝从来只想过斡旋,从没想过要真的对付他们,因为成本太高,收益太低。

但现在,皇帝看着信上一条条的罪状,感受到了无比的愤怒和兴奋。

他又有机会清洗一次朝堂了,他当然知道,每次清洗,对于朝堂来说,都是新生,对于一个帝王手中的权利来说,都是一次巩固,更集中,更强有力,一切都会像新生一样,再次被他牢牢的抓在手中,就像他多年前才登位时一样,一切都是他的布局,一切都只以他为核心。

林飘在家里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简直是掐人中:“天啊,疯了……”

二狗这和舍身炸粪坑有什么区别,属于是拿自己自己去挡火箭炮,不一定担得住,但性命很可能要保不住。

林飘看向沈鸿:“这个……这个……”

这个就是你给二狗准备的路?难怪沈鸿说二狗想要脱身要付出一切,的确是一切,半点都没少那种。

“飘儿,灵岳想要脱身,还想要留在上京这个权利中心,以正常的方式,他走不出来。”

贪腐是整个六部同气连枝的问题,二狗之前的行为得罪了太多人,而且他行事不够妥当,让人觉得他是个容易乱跳的刺头,更是将他视为一个不安分的人,想要除之而后快,之前他们一直没动作,便是怕陛下还记挂着这个人,也怕二狗有什么后招,想着先观察观察,如今时局正好,便到了猫捉老鼠一般,生生要折磨死他,逼死他的时候。

人是出不来的,他们想保二狗,花再多的力气,也只是让二狗在牢狱中无限度的继续待下去,上面的人都在看着,看他们能耗到什么时候,什么时候才会放弃幻想,甘心接受现实的碾压。

沈鸿自然早早注意到了他们的视线,他想避开这块落下来的巨石,可实在没人愿意给出一些躲避的空间,那他只能把这块石头当成递上来的踏脚石了。

他联合和温家,韩修,柳家,还有太子,正好以此名义发作,许诺借此机会将所有自视甚高沽名钓誉不愿归附他们的官员,全部清洗。

而灵岳,就是这把递上去的匕首。

他要将这把匕首,铸成刀。

皇帝和太子都会对这一切乐见其成,甚至期待着这一切的发生,皇帝头脑不清醒,他还想着掌控一切,千秋万代的美梦,而太子需要一个更利于自己的局面,向家在外面打仗,这一放出去,就如放猛虎归山,他不抓紧机会让局面变得更有利于自己,便是将要将一切拱手让给别人,这当然不是他的作风。

沈鸿不需要阴谋,这就是阳谋,对每个参与进来的人都会产生极大利益的阳谋。

而把二狗从匕首变成刀,是唯一保住他的机会。

林飘本来想着家里有个二柱已经够操心的了,动不动就是破城被偷袭了,结果现在二狗直接上了大宁重臣圈的暗杀名单。

但林飘懂沈鸿的意思,釜底抽薪,这是他给二狗找出来的机会,做出来的局,不然继续没日子的消磨着,一直看着二狗被关在牢子里,被看管得越来越牢,这事也没个尽头。

大壮守在旁边,没说自己今天早上试着去看了二狗,大理寺狱都没能进去,小嫂子问起来也只能委婉的说,如今有了这样的事,看管得更加严了,不许随意进去,恐怕是怕人胡乱的传递消息吧。

这个林飘也能理解,但还是忍不住想要悲一悲他可怜的二狗子。

“这什么事啊,这么倒霉的事都给他遇上了……”

可千万不要出什么事啊。

林飘侧头抓住沈鸿的手:“你找个人,看顾着点,千万别出什么事了。”

沈鸿点头:“我让韩修帮着看顾了,出不了什么事情。”

林飘了然,心里安心了很多:“韩修做事稳当,是信得过的……”

总之,现在赶二狗上架,已经给他架上下不来了,虽然原本温水煮青蛙,也没给他跳出来的机会。

如今外面打,里面也打,外面攻城略地,杀敌悬尸,里面清查罪证,抄家流放。

林飘也见不到二狗,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每日沈鸿回来会说一下进展,说现在的情况好多了,又查到谁谁谁头上去了,二狗受到了陛下的宣见之类的。

前面那些进展虽然不错,但都比不上最后一个好,受到了陛下的宣见就代表直击核心了,而且被陛下亲自接见了,各方面的待遇和安全问题肯定也能得到更好的保障。

殿中。

皇帝今日难得在下朝后衣冠整齐,将自己收拾得妥妥帖帖,难得料理起了朝堂中的事情,他神色不动,身旁的公公自然知道他的意思:“带李灵岳进来。”

二狗在两位公公的搀扶下走进殿中,到了皇帝的书桌前,下跪参拜,皇帝一看他面色惨白,身上虽然穿着一套整齐的衣衫,但那衣领口,袖口,都露着绷带的痕迹。

“这是怎么回事?有人严刑拷打你?”皇帝不怒而威,上下审视着他的惨状。

二狗跪在皇帝面前:“陛下明察,臣无一字一句假话,昨夜有人前来刑讯审问,认定臣满口谎言,要臣认罪。”二狗神色苍白倔强,几乎到了偏执的程度,眼中布满了红血色,如同穷巷疯狗。

皇帝见他如此神态,略一思索:“便别跪着了,赐座。”

一旁的小太监送了椅子上来,公公还十分有眼力见的给一旁的小太监递了一个眼神,小太监便麻利的又在凳子上加上了一个软垫。

皇帝见他如此,又正好是昨晚的事,怕是知道他要召见李灵岳,想着让他认罪,或者干脆弄死,便死无对证了,可这小子的确是命大,嘴也够硬,居然也清醒的坐在他对面了。

二狗和皇帝对坐,开始痛陈起自己在南方清查赈灾粮贪污案的时候所见所闻的一切,声泪俱下,又说起朝廷官员的不作为,对他的迫害,又是指天发誓自己的忠心,想要为陛下效力,铲除这朝廷中的弊端,又是感恩连连,谢陛下对他的恩情,如此圣明,如此重视他,他决心要以性命报答陛下,报答大宁。

二狗虽然年纪说不上多大,但混江湖的年头却已经足够,虽然没有沈鸿洞若观火的能力,但表面上的功夫还是能做得滴水不漏。

皇帝静静听着,见他情绪激动,稍微安抚了两句,又说大宁有爱卿,是大宁的福气之类的话。

但说来说去,还是不免问到了他和沈鸿的关系上。

二狗静静等着,知道这个问题来了,也并未撇清关系,也没说得多热络,只说是同乡,是受嫂嫂一起照看着长大的。

皇帝心中淡淡点头,他这样说便知道,李灵岳和沈鸿虽然有情分,但那情谊主要在嫂嫂身上,他想用李灵岳,但不想李灵岳被太子那边利用。

二狗又是一番述说自己的抱负,从自己小时候说到大,总之就是一句话,陛下,俺生来就是为了等着你这个明君的!

皇帝看着他有些过于激动的表现,但也知道,李灵岳本来就是个极端的人,不然不会在办案的时候突然暴起杀人,硬生生把案子拉扯回来了。

极端,偏执,忠心,不管外界怎么说,只想把事办成。

这种人是他年轻的时候就想要的,但这么多年一直没遇见这么合心意的,即使聪慧如沈鸿,也太过圆滑周到,事虽能办好,但时时顾着尺度,刻刻想着保全自身,这种人对朝堂的稳定有帮助,但对一个帝王来说,并不是一个足够好,足够听话的臣子。

李灵岳这种人,才是绳子牵在手中,适合用来威慑和收拢权利的犬牙。

二狗和皇帝谈了许久,各方面的证据,他听闻到的东西,当然,他知道要把沈鸿摘干净,但也不能一点不提起沈鸿,毕竟又许多事情都是沈鸿告诉他的,便说他出事之后沈鸿出于同乡情谊想要保他,反受了户部侍郎的警告之类的话,主打的就是一个半真半假颠倒黑白。

两人谈了快一个时辰,皇帝精力不济,这些事太繁杂听得生气又头疼,二狗便先退下离开了,然后皇帝让公公送他,特意嘱咐,不许再有人对他动用私刑。

二狗痛得动作变形,依然起身唱了一个大喏,感动得无以复加,又是一番感谢皇帝对自己如海一般的深恩,说着自己一定替陛下解忧尽忠之类的话,一番表演看得皇帝很满意,心情很畅快。

二狗被搀扶着下去了,坐在马车上想着自己又要回到那个可怕的牢房里,但他知道自己能出来,皇帝后面都已经改口叫他爱卿了,只要他撑住,他一定能出来。

这条路是沈鸿铺给他的,他唯一的活路,并且能一直向上攀爬的路,他一定能好好的走下去。

他身上很痛,大理寺狱这几日不许别人来探监,好几日没见到小嫂子他们了,他很想家里的饭菜,算算日子已经七月了,没多久又是小嫂子的生辰,他得早点出去,在这样的日子团聚一番才行。

他一边痛一边想,挺好的,挺好的,至少有人救他,有人担心他,多好啊,二柱要是一回来,发现他做了这么大一件事,又升了官,肯定多少要佩服他一点。

度过这一关,他就真的能成为有用的人了,很有用的人。

二狗闭上了眼睛,额头上满是虚汗。

现在才刚开始,沈鸿给他的最后一步,是让他做陛下唯一的信臣,同一切人翻脸,包括沈鸿在内。

那个时候,皇帝就会彻底的信任他。

“皇帝最后几年里,你要做他最信任的臣子,拿到最多的权利,你走这条路不长命,你得拿到足够多的东西在手里,太子登位后,再用那些东西太子手里换一个位置。”

二狗想着,突然感觉沈鸿像个阎罗官,他的命从此变成一段一段的,续命的时机还得沈鸿帮他盯着,不然一不小心,他就划进命簿里去了。

可是当下,没有更好的法子。

谁能想到他只是想办清楚一个案子,竟得罪了上京一半的人,这一半还各个都称得上人物,都给他记上了一笔。

他好想家啊。

若是在家里,一群人围着他,肯定要心疼死了,又是涂药,又是炖汤,又是补养。

二狗想了一会,但也只能想想,他知道现在自己回不去,他必须把这一关安然的度过了,才能换来几天松快日子。

这么大的局面,就是为了给他续命,他不能对不起沈鸿操的心。

林飘那边让大壮和小月各种打听,实在是进不去大理寺狱,最终放弃了这个想法,林飘安慰自己,正是关键的时候,要是因为他们送进去的一点什么东西而被反咬一口,也不划算。

因为这事看似成了,又悬在半空始终没看见二狗回来,林飘实在心焦,又不能发散给小月和娟儿,只能去找沈鸿排解,便在夜里去了他的书房,一通胡乱的抱怨。

一会说担心这个,一会说担心那个,怕二狗没饭吃,大理寺狱的饭菜太差是猪食之类的,反正絮絮叨叨全说了一遍。

沈鸿知道这些话即使一一安慰了也没用,林飘只是忍不住心里的七上八下而已,便起身走到面前来,将林飘揽进怀里抱着。

“都说出来好些了吗。”

“好些了。”林飘伸出手,抱住他的腰,把头抵在他的衣衫上:“沈鸿,我。”

林飘仰起头,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反正情绪上的东西反反复复,就是很担心自己养大的崽子完全忍不住跳脚的心情,但一张口,全都是说过了的车轱辘话。

“之前能送点东西进去的时候还好,总有能做的事情,现在东西也送不进去人也见不着,只有干着急的分。”他对别人能做一个稳重的家长,但一在沈鸿面前就忍不住自己的碎嘴子了。

沈鸿低下头来,垂眸望着他,那怎么办呢。

他已经说了好几遍灵岳不会有事了。

飘儿也知道了,也就是心里为这事烦躁得紧。

“那便想些别的事情吧。”

沈鸿俯身下去,另一手托住林飘后脑勺,仔细的吻了起来。

林飘楞了一下,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突然来这一招转移注意力。

但想一想,他们好像也有段时间没这么亲昵了,尤其是二狗的事变得越来越麻烦了,他们只有操心的份,凑在一起也都是在担忧这件事的发展,颇有一段时间没有谈恋爱甜甜蜜蜜的氛围了。

林飘想到这里,微微抬头,将下颌抬高柔软的迎上去。

沈鸿感受到他细微的调整,托着他后脑勺的手微微用力,将林飘带向自己。

吻到大脑一片空白,被放开靠在沈鸿腰上微微喘气的时候,林飘心想,真TM神奇,还真好了不少,难不成这就是恋爱脑世界中的恋爱治百病。

林飘抱着沈鸿的腰,有些迷糊飞感慨:“沈鸿,你如今亲人,厉害许多了,莫非这个也有过研究?”

“寻了些窍门。”

“嗯?”林飘抬头,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还真认真研究过啊。

沈鸿垂眼看林飘靠在自己的腰上,下巴抵着他腰腹,抬头眼睛微微睁大望着自己的模样。

“托别人寻的窍门。”沈鸿见他好奇,自然不介意告诉他,毕竟这是他俩之间的情趣,也只是他俩之间特有的功课,沈鸿抬手,指腹在他上唇上轻轻触了一下。

“先亲这里,轻轻含弄。”指腹碰了碰他下唇:“然后这里,反复流连,彼此的感受都能更好。”

“……”

林飘听他说得还挺一本正经的,真是对学霸的严谨态度甘拜下风。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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