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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3. 第 173 章 弱冠生辰

作者:白鸟童子 字数:13932 更新:2023-09-11 06:02:29

林飘一时感伤, 本是心疼沈鸿的心意,结果反过来让沈鸿哄了他许久,正是天寒时刻,沈鸿捧着他的脸颊, 只能听见细细的喘息声。

亲上一顿林飘心情好多了, 看沈鸿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的样子, 沈鸿这样心理强大的人,管他赐不赐婚都不耽误他俩谈恋爱。

第二日起床后,正好二婶子下午来了这边,二柱也跟着过来瞧一瞧大家,如今二婶子不过来, 二柱也不好往这边走了。

沈鸿和二狗二柱三人在皇帝新上位的时候倒是融洽了一段时间,如今又有些闹僵了。

当然, 这是对外的戏, 若是三人关系太好,以帝王之心的揣度, 只怕三人谁都别想混了。

如今他们两人被沈鸿安排的剧本各有不同, 都是为他们自身的人设量身打造的。

二狗拿的自然是奸臣狗腿子的剧本,舔完先帝舔新帝, 主打的就是一个要官不要命, 大忠臣沈鸿略微嫌弃之。

但皇帝喜欢二狗这种要官不要命的操作,如果二狗还给自己留了退路, 反而会马上死翘翘,属于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了。

二柱拿的是无脑武将人设,没脑子,忠心且就想打仗,最近旁敲侧击, 想让皇帝派他领兵,他想冲出去打一场大的,大忠臣沈鸿依然嫌弃之。

沈鸿作为一个大忠臣,自然是主张休养生息,不轻易开战,制衡之道,打压奸臣,对于两位老乡,一分的情面,九分的打压,对皇帝的强烈建议便是,可以用,但万万不可重用。

而奸诈的二狗和无脑的二柱隐隐约约知道沈鸿对他们的态度,自然是感受到了背刺和伤心,很不爽内心逐渐阴暗了起来。

就你沈鸿了不起,就你沈鸿清高,一个乡里出来的你不帮我们还瞧不起我们?

当然,二狗和二柱之间的人设也是互相看不起的,他俩一个看不起只知道舞刀弄枪的武将,一个瞧不上对方不要脸的作为,也是相看两厌,形成了鄙视链闭环。

林飘觉得沈鸿真的很会把握人微妙的心理,如果他们三闹翻闹得满城风雨,皇帝不见得会信。

可最大的问题是,他们三从头到尾就没闹过,但这种互相不爽互相比较的微妙气氛又一直存在,经常见面照样能说说笑笑,塑料友谊和一边打压一边掩饰裂痕想给自己找助力增加筹码的感觉就出来了。

沈鸿的裂痕点是,朋友既不能超过我,又得继续帮助我,成为我的威势。

二狗和二柱的裂痕点是,我们的确欠沈鸿恩情,但他没必要一直这么高高在上的凌驾在我们头上吧?

沈鸿把细节各种微妙的细节捏得清清楚楚,皇帝看在眼里,自然知道三人是有不小的情分,但心中也是一笑置之,有了很大的掌控感,随他们三人如何,一旦他想要利用的时候,随意便可击破。

二婶子常回来看望,二柱自然也得跟着老娘过来看他的小嫂子,家里人都到了,二狗自然也得过来做做场面,不然拂不开面子。

于是今天,他们又趁机聚上了。

“吃烤肉!吃烤肉!好久没吃烤肉了。”二狗在家里起哄,不知道是不是在外面行酒令玩得太多,喝酒起哄成了习惯,最近变得喜欢喊口号,已经化身成了气氛组。

小月和娟儿附和道:“是有段日子没吃烤肉了,那我们先回去换身衣裳,不然吃得都是味道,这衣衫洗起来麻烦,还想再穿两天的。”

说着她俩牵着手先出去换衣服了。

二柱坐在桌尾,状态很eo,一个胳膊搭在桌上,垂着头不知道在看啥。

林飘给二狗使了一个眼色,二狗便看向二柱,嘴贱起来:“有些人是咋了?见着小嫂子还这个样子,是心里有什么不高兴不成?”

二柱猛的抬起头:“瞎说我打死你。”

“哎哟,做将军了就是厉害,快别拉着你那张脸了,你拉着也不好看,是咋了说啊。”

二柱颇不高兴,一副不想说的样子。

二婶子在旁边吃着开胃小菜,边吃边摇头:“这小子又好心没好报,热脸贴着了冷屁股,冻伤脸了。”

二狗被这一句话逗得嘎嘎笑:“我说怎么脸这么冷,改明我送你两支上好的冻伤膏擦擦去。”

林飘看向二婶子,二婶子见他神色好奇,才仔仔细细的说起来:“先前玉娘的事,他不是写了一封信去问玉娘情况吗,玉娘说自己还好,叫他不要担心,叫他自己好好的,玉娘心眼好,二柱如今又在上京,问来问去不也是这些话,哪有在信中向他诉苦的道理,他觉得玉娘肯定受委屈了,忍了这俩月,后面又去写信给了玉娘爹娘,硬是想帮帮玉娘,要说热脸贴冷屁.股,嗐,人家那也不算冷屁.股,自家闺女婆家的事,哪能和一个外男牵扯那么多,便说谢他的关切,但还请他往后不要再过问也不要再管了,他们会保护好玉娘的一切的。”

二婶子越说越摇头:“本也该告一段落了,这小子偏生起了闷气来。”二婶子转头看向二柱,有些不解:“我说你小子,生的什么气,人家做得有道理,你怎么好像一副人家多对不起你的样子,可别让我再看见你这个德性。”

二柱很不高兴:“我没有觉得他们对不起我!”

“那你这个样子做什么?!”

林飘赶紧把这娘俩拦下来:“别吵别吵,声音小点,大冬天的,瓦上的雪都要给震下来了。”

林飘话音刚落下,就听见外面一阵稀里哗啦积雪落地的声音。

林飘:“……”

二狗听见这个动静,再次嘎嘎笑,胡次和大壮也加入了嘎嘎笑的阵容。

“你们几个也别笑了,到时候人家以为我在家里养鸭子呢。”林飘想缝起他们的鸭子嘴巴,最终失败。

几个人笑成了一团,都快笑躺下了。

林飘打不过,只能加入,在众人此起彼伏的笑声中,二柱还拉着一张晚娘脸,很不开心,很难过。

林飘见他的神色,自然知道他不高兴的点不是人家不领他的情,而是他喜欢玉娘,但玉娘如今从头到尾都和他没关系了。

二狗笑得停不下来,差点笑抽筋,他觉得二柱实在太好笑了,他一听二柱说的这些鬼话,就知道二柱绝对是瞧上人家娘子了。

最好笑的是,二柱在这里生闷气,还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个什么心思,样子真的太傻了。

林飘在桌上趴了一会,平缓了一下情绪,觉得还是得和二柱仔细的说一说这个话题,如果二柱是真心的,那么一旦错过,对他来说损失很大。

林飘站起身:“二柱,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二柱站起身,扫了二狗一眼:“笑死你。”

二狗立马收了笑容:“欸,就笑不死。”

林飘回头扫了二狗一眼:“你俩够了啊。”这小子如今聪明劲越来越上来了,反倒并没有变成熟多少,还变得更喜欢贱兮兮和二柱吵嘴。

二狗立马坐端正,一副好学生的样子不说话了。

林飘带着二柱到了书房,关上了门看向二柱:“玉娘的事,你的确是没资格管的。”

二柱有些闷闷的:“我知道。”

“那你想管吗?”

“我想管,不然我总写信去过问什么。”

“那其实很简单的,那得先给自己找点资格出来。”

二柱好奇的看了林飘一眼,一脸洗耳恭听的表情:“外男是不能过问的,除非当内男。”

“啊?”二柱还是第一次听这种说法:“可我和他们家没有亲戚关系,怎么算内男?”

林飘想了想:“你想想,你一直管她的事,她就会过得不好,过得不好最后甚至可能和离,玉娘的爹娘担心的不就是这个吗?玉娘要是和离了,谁来娶她?嫁人肯定是不愁的,但以后肯定是低嫁了,高嫁是指望不了的,这些才是玉娘爹娘会考虑的事情,不然你就干脆帮玉娘把后路准备好,给她找个身份又不错,又愿意娶她的人,这样她爹娘心里有了底气,不就没话说了吗。”

二柱有些茫然:“可是我认识的不多,有这个情面的人也少,让二狗娶?不行,二狗嘴太贱了,会欺负她的。”

林飘已经想跳起来给他脑袋上来一下了:“啊,反正你自己仔细想想吧,这事得你自己安排,别往沈鸿头上想,不然我揍你啊。”

二柱点了点头,神游天外,在琢磨着林飘说的这个事情,忽然像见着了一丝光亮一样,牵着他的神魂一下落进了身体里。

林飘正转身准备离去,忽然听见二柱唤住了自己。

“小嫂子。”

“嗯。”

“我娶,你说可以吗。”

林飘转头,看见二柱神色有些激动,一双虎目亮晶晶的,带着战栗的光彩。

林飘忍不住笑了。

“可不可以,你得自己想清楚。”

林飘先回到了厅里坐下,目光看了一眼二婶子,二柱要是下了这个决心,那后面走的就是夺他□□的剧情了。

也是一场需要铺垫的恋爱。

二柱过了一会才回来,看起来很精神又神游天外,二狗看他的样子:“傻了不成?傻乐呵的劲。”

二柱忽然道:“我得再给玉娘爹娘写一封信过去。”

二狗:“嚯!胆子这么肥?”

二柱看向二狗,如今沈鸿不在这里,只好抓二狗来用了:“和我去书房,你帮我写。”

“几个意思啊?要我堂堂大理寺左寺丞出手?”

“别啰嗦,过来。”

二狗回头看了林飘一眼,林飘给了他一个上吧的眼神,二狗顿时了然,待到他们离开,二婶子一脸好奇的看向林飘:“飘儿,啥事啊,这么神神秘秘的。”

林飘看向二婶子:“婶子,你做好心理准备我再说给你听。”

二婶子想了想:“没事你说。”

“你先深呼吸一下。”

二婶子一个深呼吸,又喝了一口茶先压压惊:“你说。”

“方才聊了一下,我的意思是二柱不要多管别人家的闲事,他这样非要管,到底几个意思,聊来聊去,我看二柱是自己琢磨明白了。”

“明白什么了?”

“他应该是喜欢玉娘。”

“我的妈呀!”二婶子吓得一个手抖,差点把茶水都泼出来了。

“人家都嫁人了,不行不行,人家的婆婆他也见过,人家的相公他也见过,都是一起处过的,他瞧上了人家,这就不是好人干得出的事。”

“可玉娘的婆婆和相公不是好人啊,再说他不见得是一起处的时候瞧上的,可能是以前在县府的时候瞧上的呢。”

二婶子一下陷入了沉思:“这……”

事一下说这么远,她反倒不知道说什么,要是二柱真的在县府就喜欢玉娘了,她也不好意思不忍心再说什么。

“但是……”二婶子看现在二柱不再,压低声音悄悄和林飘说:“但这事实在缺德,宁拆一座庙,不破一桩婚啊,人家都成婚了,硬生生又把人家拆开,这样很……”

二婶子说不上来,但她就是觉得这事有些缺德,玉娘想和离是一回事,玉娘又不想和离,二柱为着自己喜欢玉娘的事,便去把人家弄黄了,实在是不好。

林飘看着她:“对啊二婶子,宁拆一座庙,不破一桩婚,二柱要真有这场婚事,也不好破了,二柱不是自己婚事不顺吗?说不定就是得拆别人的补自己的,这个命格上啊,就补住了,别人破总比自己破好是不是,他们对玉娘不好,叫他们自己后悔去。”

二婶子陷入沉思:“这……”

“当然,话也只是这么多,主要还是看二柱自己的意思,要是他实在喜欢得紧,我们拦着也只是在给他找不痛快,他要是自己没这么深的心意,咱们想撮合也只会被他嫌,得二柱自己开心是不是。”

二婶子对这话倒没有意见:“这倒是,儿大不由娘,算了,不管他了,还得他自己弄清楚了自己到底心里怎么想的才行,不管他在外面多风光,日子是自家人关起门来过的,娶个喜欢的,过起来恩恩爱爱,娶个不喜欢的,鸡飞狗跳心里也憋屈,得叫他自己琢磨清楚了。”

秋叔也在旁边附和:“如今二柱年纪也不小了,娶妻是后半辈子的事,是得他自己想清楚。”

他们在这边嘀咕了一阵子,二柱和二狗那边也写好信回来了,二柱春风满面,神色带笑,一看就是二狗的信叫他写满意了。

二狗一脸无奈和嫌弃,还有几分得意,把小样,还得大哥出手写在了脸上。

没一会小月和娟儿换了套旧衣过来,烤肉也全都准备好了端上来,他们就着小烤炉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聊沈鸿生辰的事情,每年最大的问题都是送生日礼物的事,送来送去也送得没新意了,但还是得想方设法的送出些新意来。

他们聊得正嗨,沈鸿姗姗来迟,中断了他们的话题。

沈鸿见自己一来他们就沉默了,心中知道大约是在聊自己,也不介意,不管是说他好的还是拿他做筏子逗笑一两句,家中人团聚都是无伤大雅的事。

林飘招呼他:“快来坐下,这里有刚烤好的,快来吃。”

林飘把自己面前的小碟子推给他,里面是秋雨刚挟给他的一小堆烤肉,碟子已经用了好一会,酱料和洒粉有些落在碟子边缘。

小芸给沈鸿上了碗筷碟,沈鸿拿起筷子,挟着林飘盘子里的东西吃。

二狗选择了垂下了眼看自己面前的烤肉,看不见看不见。

端方君子,谪仙下凡,谁能想到沈鸿回家会吃小嫂子碟子里烤肉,要放在外面,绝对要被大批不雅。

二婶子见状叫夏荷:“快给他碟子里装些,飘儿爱吃焦的,烤得都干巴了,拿些鲜嫩刚烤好的去。”

夏荷连忙给沈鸿装烤肉,看沈大人吃夫人的烤肉吃得很自然而然的模样,心想婶子还是没看出来,什么焦不焦的,沈大人就喜欢夫人这边的东西。

吃过晚饭,天已经黑了,他们吃茶聊天,又出去看了雪,胡次在院子里堆雪人,他们也跟出去堆了几个小雪人,然后便各自散场回家。

林飘跟着沈鸿回院子里,忍不住聊起二狗:“我最近听说二狗院子里多了不少女子哥儿?二狗是想纳妾吗?”

“他还没娶正妻,不会纳妾。”

“他的通房?”

沈鸿侧头看向林飘:“飘儿。”

“嗯?”

“我并不知道他在家中到底。”

林飘接收到沈鸿的眼神,一下懂了他的意思,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哦哦……”

二狗自己府上,自己床榻上的事,他们没道理窥探,也无从窥探。

“但他如今的行事风格,要说不爱酒色,说出去也没人信。”

林飘点了点头:“的确。”

这也算是二狗人设里的一部分,他这么不要命的往上爬,不爱金钱和美色也说不通,不可能保持清心寡欲的样子。

很快到了沈鸿弱冠的日子,如今沈鸿在上京的威势,加上他受新皇重用,年纪轻轻就混到了如今的位置,这次的生辰宴场面可大得多了,别说邀请了多少人物来参加生辰宴,便是没邀请的都往他们府上冲得前赴后继。

林飘带着人紧急的开始盘算礼物和记账本,有关系和认识的人送的东西都收下,完全不认识只是来攀附的就不收。

林飘组织了一个劝退大队,专门迎宾和劝退这些人,做了专门的话术模板,让她们态度一定要亲切温柔,不要把人家的自尊心不小心碾压到了,到时候人家搞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那一套平白多了麻烦事。

将事实,说道理,配合柔和的话术,关切的态度,再送上一份生日伴手礼。

林飘给沈鸿亲自定下的,用油纸袋上面贴一个吉字,里面是奶油三明治生日蛋糕,一个吉祥如意寿桃簪子,一个绒花的小寿桃挂饰,都用小盒子分别装着。

林飘这一番准备,自然打动了不少人的心,上门送礼,无论礼有没有送出去,自己反而免费得了一份纪念品,总不会叫人生出怨气,也叫人赞一声沈府大气,做事熨帖。

生日宴上由院长将钧回两个字赐给了沈鸿,也没有当着众人的面解释一下这两个字到底是什么寓意,估计院长觉得他实在取得没水平,也不好意思当众胡扯,免得被人腹诽生搬硬套,晚节不保。

沈鸿生日宴上的礼物送进库房,简直要堆成了山。

二狗和二柱也免不得要炫富一番,当众展示一下自己送的礼物,表示自己的豪气,显示一下兄弟今日可是混也不比你差了。

他俩一出场,在场的文人墨客见沈鸿神色都没起一丝波澜,只是保持着淡笑的模样,就不禁在心里摇头。

性格就不是一路人。

且是能共患难,不能同富贵的。

不过这种事他们见得多了,沈鸿也没说什么,反而一副欣喜的模样,上前去拍了拍两人的肩膀,招呼他们坐下。

到了下午生辰宴结束,林飘去拜见了院长,邀请院长后院再一聚,院长笑着摆手:“你们聚吧,今日你们定有许多话要说,我今日得回去休息了,一把老骨头可是不比你们这些年轻人。”

大家将院长送到了门口,看着院长的马车离去,这才回到府里,到了后院,二婶子和秋叔大壮将自己的礼物都拿出来亲自给沈鸿看。

沈鸿一一谢过,前几年大家爱送玉,实在是送得太多了,手上的玉串,身上的玉佩,头上的玉发冠,大家互相送,一年不知要收多少这种东西,今年大家都决定换个送的,给送了一些瓷器,古书残本之类的东西,在审美上逐渐开始文雅且高深。

大家的东西都露出来了,只有林飘的还没展示。

“飘儿,你的呢。”

“我的得沈鸿自己看,算是惊喜吧。”林飘含糊推拒道。

二婶子和秋叔还想叫他快拿出来看看,二狗和大壮娟儿小月已经急匆匆的打起圆场了。

小嫂子想私下送给沈鸿的东西,要真拿出来看了,只怕下不了台的只会是他们。

林飘一见他们这个反映,虽然他送的东西比较私人,但也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这几个心里知道他和沈鸿的关系之后,成日都小心翼翼的,好像生怕撞破了他俩一样。

他们坐了一会,到了天黑便该散去,林飘和沈鸿回到住处,礼物已经提前叫人放在了房间里。

沈鸿一进门,便看见一个方方正正的大箱子放在桌上,箱子做得精巧,上面有无数雕花,鱼鸟花兽,卷草藤蔓,铆钉和镶边的金属都是黄铜的,反射着室内的烛光光芒灼灼。

“你打开看看。”

林飘实在是为给他送礼物这件事想破头了,又偏偏是这么重要的一个生日,要只是简单的给块玉,给个雕件,都缺了不少意思。

何况沈鸿之前在他生日的时候,把他的身家都交给他了,又是做了全家的平安玉珠,又是亲手给他雕刻了簪子。

林飘觉得他也得这样,送得满满当当的,送到沈鸿心坎上。

林飘把小钥匙递给他。

沈鸿打开箱子上的锁,打开箱盖,上面还蒙了一层薄纱,沈鸿拉起薄纱,仔细的搭在掀开的盖子上,看见里面像砖块一样,垒得整整齐齐的都是各种各样的盒子。

沈鸿取了最顶上的一个盒子来打开看,里面装着一整块雕花徽墨,上面的图案是涂金的花好月圆,上面有两行小字在其中一角,上面的字是,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沈鸿抬眼看向林飘,撞上林飘带笑看着他的脸。

“喜欢吗。”

“很喜欢。”

林飘见状便起身,往沈鸿怀里一坐,沈鸿伸手揽住他,防止他滑下去。

他才不管皇帝赐不赐婚。

如今他既然选择了沈鸿,爱上了沈鸿。

皇帝不给的他给,安全感什么的,马上给沈鸿拉满。

他当然知道,沈鸿过去对他各种操作最密集的时候,情绪波动最大的时候,都是害怕他跑掉的时候,那么他要告诉沈鸿,你在这里,我不会再跑了。

什么婚约,成婚,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两情长久。

沈鸿抱着他,将最上层的盒子一个个打开,全都是一模一样的墨。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

“多定了一些,免得你用着用着就没了。”

沈鸿喟叹:“飘儿,我怎么舍得用。”

“那你继续看,

下层的盒子就比较大了,有摆件,有红绳挂饰,

林飘把红绳取出来,给他看上面的瓷珠子:“你看上面烧的字母,这是一种字符的意思,你拿的那个上面的字符是林飘的意思,我拿的这个是沈鸿的意思,咱们一人戴一个。”

林飘伸出手,沈鸿帮他解开红绳,扣紧戴上。

林飘再帮他戴上。

无论是普通的喜好类礼物,名画,字帖,还是这种有特殊意义的,林飘都准备了不少。

到了最后一个压箱底的扁平盒子,林飘靠在他怀里,便不说话了,只由他自己拆开看。

沈鸿打开盒子,第一眼以为是绸缎帕子,多看了一眼,却又不像,拿起来之后才察觉到问题,目光有些惊讶。

“飘儿?”

“你要不喜欢你就放回去,就当没这个。”林飘已经想伸手把东西摁回去了,他好不容易玩次花活,沈鸿的反应怎么像是惊讶多过于惊喜?

他也不是没想过自己绣个帕子什么的,可绣功速成不了,绣得太难看也实在没必要,送成品更没必要,如今沈鸿身上穿的是娟儿和小月准备的衣服,他再送一张卷娟儿绣的手帕也实在不像话。

所以。

盒子里的东西是他的小衣。

没穿过的。

穿过的他实在不好意思放进去。

林飘想叫他放回去,沈鸿反倒拿了出来,放在手上仔仔细细的摩挲。

布料软滑,唯独缺了点温度。

沈鸿靠近到耳畔,轻声问:“飘儿,是你什么时候换下来的?”

“没穿过,没穿过,你可别想得太美,定情信物你知道吗,你得好好收着。”虽然就是一个吊带背心,丝绸绣花限定版,但对沈鸿来说,应该够他安心了。

林飘想让他知道,不会给任何人的东西,但可以给他。

你在我这里是最特殊的。

沈鸿笑了一声,林飘刚想瞪他,叫他不许笑话他,便听见沈鸿道“飘儿,好像在做梦一样。”

林飘:“……”

就知道他会很喜欢。

林飘心情安定了下来,见沈鸿一脸温柔的望着自己,那眼睛简直温柔得能滴水,一片热融融的。

“你喜欢就好。”林飘说着忍不住凑上去,亲了亲他的脸颊,贴在他脸颊下方,弄得他忍不住笑着闭上那只眼,睫羽拂在林飘鼻尖上一瞬。

沈鸿轻轻托住林飘下巴,待他亲吻要离开后,微倾身跟了上来。

这一吻,温柔至极,酥酥麻麻。

沈鸿此刻对待林飘便如对待易碎品一般,吻得小心又细致,生怕这个如此爱他的林飘,这样一个如此美好的日子,会像梦境一样突然消散。

其实林飘还有最后一个礼物没给沈鸿,但他实在没脸把这个称为礼物。

到了洗漱休息的时候,两人情绪都还在,躺在床上,林飘靠近过去,沈鸿将他揽在怀里,林飘将手搭在沈鸿胸膛上,放了许久开始向下缓缓移动。

沈鸿察觉到他的动作,侧头垂眼看向他,目光有些惊讶,但是平静的,凝望的,在望着他的眼睛。

比起这一刻被唤起的感受。

他更想仔仔细细的将林飘眼里的每一丝神色,表情里的每一点动容,全都记在心里。

隔着薄薄的衣衫,手指轻轻按在他腹肌上。

他见林飘神色开始有窘迫。

沈鸿捉住了他的手,阻止了他的动作。

“如上次那般就好。”

林飘有些意外:“你喜欢那样些?”

沈鸿看着他:“你想,你更喜欢抱着我。”

林飘收回手,伸臂抱住了他。

的确。

床帐中耳鬓厮磨,热浪汹涌。

沈鸿看着怀中的林飘,他脸上出了一层薄汗。

他想,他要敬他。

他已经给了他这么多。

他不能欺他。

他愿意为他放下骄傲。

但他不能真的这样对他。

但……

今日是他的生辰。

二十岁弱冠。

这应当也是他的生辰礼物。

他得收下。

只这一次就好。

林飘在他怀里挣扎了一下,惊讶的叫他名字:“沈鸿?”

“别,你别……”

半个时辰后,林飘蜷缩着身体靠在沈鸿怀里,像只鸵鸟一下,额头贴着沈鸿的胸膛,蜷缩着双脚靠在他怀里。

沈鸿侧身躺着,一下下抚着他的背。

林飘现在的心情就是。

路过被扣了,好无助。

没想到沈鸿还挺有互帮互助的精神,帮他也解决了一下,林飘现在躺在他怀里还是傻眼的,脑袋里空茫茫的一片,好久没回过神来。

“飘儿,生气了?”

“没有……”林飘声音有些闷闷的。

沈鸿揽住他,摸着他从后背垂在床榻上的发:“我希望你也能快乐。”

林飘抬头看了他一眼,好吧,虽然猝不及防,的确还挺快乐的,算是他们发扬了互帮互助的精神。

但他还是有点介意。

决定训一训沈鸿:“你要听我的话。”

沈鸿怔了一下,认真的看向他:“飘儿是要给我立规矩了吗。”

“不行吗?”

“洗耳恭听。”沈鸿温柔的笑着,仿佛是终于等到了今天一般。

林飘一看他这个没出息的样子就不忍心太残暴的对待他:“你要听我话,外面是你自己的事,家里都得我说了算。”

“自然。”

林飘指尖点了点身下的床榻:“这里也是家里,我也说了算。”

“我弄疼你了?”

“闭嘴,

林飘伸长了手,在他臀上气恼的打了一下。

沈鸿便闭上嘴不说话了,起身取了衣裤过来给他,放下床帘各自换上,然后掀开床帘进来搂着林飘继续睡觉。

林飘心情很差。

这不是什么舒服不舒服的问题。

他感觉他……在沈鸿手下要融化了。

这种感觉很失控,很不好。

好像他的身体的所有权移交给了沈鸿一样。

林飘躺了一会,想到自己动不动就喜欢手贱摸沈鸿,其实也是一样的心理。

只是突然被弄得这么狼狈,林飘有点压不住心里的窘迫。

沈鸿搂着林飘,一直没说话,只是抱着他,手一直按在他背脊上。

他想他是有些唐突了。

飘儿也有些被吓到了。

他不该如此,还是做了这些唐突的举动。

飘儿有些不悦也正常。

但即使如此,飘儿还是愿意留在他怀里入睡。

他已经拥有了他在这世上最想拥有的东西。

“沈鸿。”

黑暗中林飘轻轻唤他名字。

“嗯?”

“我并非不喜欢……只是有些惊慌了……我从未……”

林飘真是不知道怎么说。

他虽然不是母胎solo,但他是纯爱战神,确实是没经验,突然有点丢脸了。

“从未?”

沈鸿在黑暗中细细品味这两个字。

“我知道了,飘儿。”沈鸿收紧怀抱,将怀中人抱得更紧了几分。

他还以为……他早和大哥……

他回家时大哥已经入土为安了,那时候他也不关心这些事,总之是林飘先嫁过来才有的后面的事,新婚总是要圆房的。

他后面也不想细究,从不去想。

他说他从未。

他知道对不起大哥。

可他心里有抗拒不了的满足感在升起。

林飘只是他的。

*

生日如此隆重,年节反倒没什么特别需要注意的地方,总归就是吃喝,稍微布置一下屋子,穿上崭新的衣衫,这些对他们如今来说都不是什么难得的事情,只后面的走动拜年,倒是有很多需要注意的。

最初几日在亲戚间走动的多,二柱和二狗他们也挑在初二的日子过来,他们聚在一起吃吃喝喝,后面日子的走动都是沈鸿自己去走动的,林飘在家里休息,并不做陪,上京的各户人家,除了温解青他需要带着东西去看一看,别的都是林飘接受拜年的份。

由郊外纺织厂,绣娘等群体选出两三个代表,然后由她们拿着她们最新纺织出来的布料或者绣品,前来拜年赠送。

林飘收下之后再反赠一些银钱,吃食,这样也算有来有往。

年关一过,最让人意外的一个情况出现了。

新皇给几个没死的兄弟都封了王,赐了封地,但留他们住在上京,并没有让他们去封地,而第一个会前往封地的,却是景阳,如今的镇国公主。

景阳原名叫什么没人提起,林飘也不得而知,暂且把景阳当做她的名字。

听说是景阳自己上请的,说不想留在上京,想去封地住。

这事虽然在上京引起了一小阵议论,但也并没有多少声响,因为景阳的封地很丰饶,皇帝还允许她去了封地自己修建一座公主行宫,没有半分冷落她的意思,反而是给足了恩典。

别的皇子想出去都出不去,景阳因是女子,受皇帝信任的同时在皇帝眼中也翻不起波澜,她想离开,自然不是一件需要小心对待的事。

景阳如今在上京贵女圈中的待遇直线上升,过往她性格阴晴不定,虽然先帝宠溺,但也很容易惹是生非,如今新帝继位,对她照样优待,她的性情却一下好了许多,仿佛那些疯癫都随着新帝一起逝去了。

景阳打算在上京办一场离别宴,将她认识或得看得上眼的人都请来见一见,大家相见一番,然后便要准备离去。

林飘很荣幸也收到了帖子,稍微打扮一番,带着小月娟儿闪亮登场。

小月和娟儿暂时充当丫鬟的角色,因为内场不好带太多人进去,两个跟随的人就差不多了。

小月和娟儿按照林飘的要求,精心打扮,戴上各式簪子配饰。

景阳一见他带着娟儿和小月进来了,看了看娟儿和小月的打扮,觉得有几分好笑看向林飘:“又来卖你的簪子衣服?你当真是见缝插针。”

她话中有取笑的意思,但也只是戏谑,并没有再说什么,让奴婢给娟儿小月添了凳子。

这种聚会场合,不管情感目的是什么,林飘一定要顺带发展和宣传一下业务,不然岂不是太浪费场合,太不专业了。

果然在场有人在打量这娟儿和小月头上身上的装扮,碍于场合也不会上来问,林飘便坐在景阳身边陪聊。

“听说长公主的封地果子很多,只是送来上京恐怕也吃不成了,只有长公主一人独享了。”

“你倒馋嘴这个,我还想着找几个人带过去,不如带你过去。”

“那太荣幸了,只可惜家里总是忙碌,要是走得开,哪有不跟着长公主走的道理。”

“家里忙?”景阳笑了:“若是有沈鸿那般姿色的男子,我也愿意忙一忙。”

林飘内心简直惊恐,心想景阳是什么社交恐怖分子,居然当众说这个,景阳也看出他和沈鸿的关系了?

林飘抬头,看向身旁的众人,见个个都用怜悯的眼神暗暗扫他,心里松了一口气,看来在大家眼中,这是景阳又发疯了,并且还当众馋他小叔子。

“哈哈,长公主说笑了,长公主想要什么样的驸马没有。”

“说起来,若是你们瞧见有好看的男子,记得帮我相看着。”

林飘有些羡慕景阳,有权有势有美貌,最重要的是,这么年纪轻轻就达成终身成就且退休了。

在座的人身为贵女,都十分的矜持且羞涩,对于景阳开放的要求纷纷压低声音,犹如说惊天秘密一般,开始拿帕子掩着嘴,靠近景阳,开始交流一些美男的消息。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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