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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4. 第 174 章 新的周期

作者:白鸟童子 字数:11424 更新:2023-09-11 06:02:30

她们交谈得起劲, 话语柔柔,慢条斯理,说得头头是道。

哪个男子身量不错,看起来英俊潇洒, 哪个男子威武不凡。

像沈鸿韩修一流自然不能随意拿来点评, 一个是若是叫人知道了, 显得她们不正经,别人还要以为她们是得不到爱慕得厉害了,才这样挂在嘴上说不停,话传出去也不好听,但那没什么身份的男子, 说起来就没这种顾忌了。

那街上耍火把的,寺庙里的和尚, 小厮马夫, 进京赶考的书生,这些说起来便精彩了。

贵女们点评起来, 也很讲究, 点评那眼睛鼻子,什么瑞凤眼, 悬胆鼻, 总是要好看得有个名头,像那画卷一样, 能说出一二三来。

林飘坐在旁边听着,本来还有点怕她们走下三路,说起什么转车轮之类的话题,听她们说得都很正经,倒是认真听了起来。

景阳淡淡听着她们说话, 说到长得好的便笑一笑:“当真有这么好?说得像神仙似的。”

“那个书生是长得好,我家中妹妹很喜欢,之前闹着要嫁给他,可惜他家贫,也不是沈鸿那种有大本事的,考也没考上,如今不上不下的,虽然是个举子,但配我小妹也差得远了,府上自然说什么都不许,后来倒也和别人好过,只凭一张好面孔便四面吃得开,只是男人没本事终究什么都是一场空。”

她们闲聊了好一会上京美男这个话题,然后又自然然而的过渡到了吃食上。

见大家聊得差不多了,林飘便看向景阳,忽然想起一件事。

“长公主,先前是衣服做得可还好,娟儿没见过,只照着旧图做的,不知有没有做出神韵。”

之前林飘怕被抓包,一直就当没有这回事,现在时过境迁,以景阳的身份,这事随随便便就能盖过去,便顺带问了一句。

景阳没说话,片刻之后才缓缓点了点头:“做得很不错。”

林飘见她兴致缺缺,对这个话题并不热衷的模样,便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聚会之后他们送了景阳分别的礼物,景阳自然也出手十分阔绰,她之前的公主府上,但凡是她不喜欢了的,觉得累赘不想带走的,问他们有什么喜欢的,都可以给她们。

林飘想来想去,实在不知道要什么,别的人和景阳来往都比较熟悉景阳家中的东西,要的都是些自己欣赏的摆件之类的。

林飘目光看向娟儿和小月,娟儿凑近过来,轻声提醒。

“小嫂子,花。”

景阳离开上京,她满府的花自然是搬不走,只能让留在这里的奴仆继续照看着。

娟儿是爱风景的人,尤其是绣花,整日都在绣这些花花草草,问景阳要几株花应该不打紧。

林飘向景阳开口,景阳便让他自己去点要哪些,让奴仆小心挖出来给他。

到了傍晚,他们满载而归,林飘连忙招呼侧门的门房出来帮着搬东西。

公主府管花草的奴仆爱花成性,每一株都自带了好多土壤,还给他们用大瓷盆一株株装好了,亲自送到他们的马车上。

林飘让仆从把花搬到院子里去,放在她俩门口外的廊下,好叫她俩能每日一起床就看见。

办过了宴会之后三日,景阳将该打点的都打点好了,浩浩荡荡的准备出发去封地。

先是浩浩荡荡的马车,活生生整出了十里红妆的阵仗,搬家大队向前进发,出了上京城门。

林飘他们戴着羃篱去城门口送了一送,在城门口看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院长居然也在城门口,等着送别长公主。

到了城门口,景阳走下马车向众人再次告别,然后登车离去,整个过程就像模特走秀一样,麻溜的走完一圈就上了马车,顶多只在院长面前多停留了一会。

林飘在旁边围观,看景阳情绪不佳,并没有感动出泪花,大概知道这种送了又送,过场走了一遍又一遍景阳已经感到十分厌烦了。

因为林飘也厌烦,城门口好冷,风好吹,羃篱的纱都要被吹得贴在脸上了,他只想快点结束回家烤火。

景阳登车离去,林飘也不能急着离开,既然院长在场,总得过去问候一声,走进一看顿时有点伤感了。

唉。

他嫌天冷。

但是院长是眼带泪花的,看起来特别伤感,特别苍凉。

院长本就年纪大了,平日笑呵呵的就是一个慈祥又睿智的老人家,如今这样眼带泪花,虽然完全没有要哭出来的意思,但那一点泪光显得他的脸色都格外灰败。

当然,不排除是天太冷冻的。

林飘赶紧上前去扶住他:“院长,上马车歇着吧,外面冷。”

院长点了点头,是有所感:“林飘,你是个好孩子。”

“院长折煞我了,孝顺长辈都是应该的。”林飘心想院长要是知道他最得意的门生,大力扶持的沈鸿和他现在的关系,不知道还会不会觉得他是好孩子。

林飘扶着院长上了马车,然后回到自己的马车上,打道回府去烤火。

下午等到沈鸿回来了,林飘吃着烤白薯和沈鸿唠这个事:“我还是第一次见院长这样伤感,脸色看着都没光了,干巴巴的,不知道是不是忘记擦脸油了,看着脸色是真的不太好。”

沈鸿被他的话说笑了,见他一边说一边美滋滋的捧着手上的白薯,一边吹热气一边小口小口咬着的模样。

“这白薯不错。”

“我烤了一下午呢,你尝一口,火大了又焦又干,火小了烤不透,我埋在炭火底下,不大不小的火烘了一下午,一盆子都分出去了,只剩我手上这个了。”

林飘本就算着他那一份的,他特意挑了个大的,他一个人吃不完,沈鸿可以和他一起吃。

林飘递给沈鸿,沈鸿便凑过来咬了一口。

“怎么样,又面又甜吧,也烤得很软。”

两人吃起红薯来,便没有再继续景阳的话题,林飘记得沈鸿和他提起过,院长以前是辅佐前太子的,后来太子被害身亡,先帝韬光养晦,院长帮先帝不少,只是后面又有了分歧。

按照这个时代的观念来说,景阳是院长旧主的女儿,而如今旧主新主都已经逝去,只留下他一个老人家,和一个小姑娘,所以他才会这么伤感吧。

景阳搬家的路线是先走旱路后走水路,后续大船准备了两艘,前面开路的小船又两艘,后面跟着侦查的小船一艘,一路顺着水流,到了她的封地。

后面她应该安定了下来,也没有给上京中的他们写过信,林飘只听沈鸿偶尔提起,说镇国公主给陛下来了信,如今整个上京还和景阳保持着联系的恐怕就只有皇帝了。

景阳平等的不搭理上京的好友团每一个人。

林飘则搭理大部分人,不搭理何若。

最近不知道何若是死灰复燃,还是为什么,突然又开始缠着林飘。

林飘现在知道他的心思,不管他说得多可怜都不会搭理他。

何若就算把话说出花来了,他也不信何若能真的是冲着他来的,他对何若有心理阴影,何若说的每一句话他都觉得背后带着沈鸿两个字。

想打沈鸿主意,他才不会给他机会。

沈鸿是他的!林飘冷酷抱手。

对此,林飘做出了狠狠的报复。

一顿狂亲沈鸿。

沈鸿对他的热情十分意外,问清楚缘由才知道他是在置这种没边的气。

沈鸿自然顺着他,话语十分中听:“他对我只是个陌生人,飘儿却能这样同我在一起,自然是大不相同的。”

“那当然了。”林飘微微抬头,在他下颌上又亲了一下:“他才亲不到。”

林飘算是知道当初沈鸿在难受什么,在嫉妒什么了。

谁都可以光明正大的喜欢你,谁都可以光明正大的想嫁你。

就我不行。

难怪那阵子沈鸿对他有点凶,他也忍不住要变凶了。

“你只是我的,说,你只是我的。”

沈鸿见他这样:“飘儿,我当然只是你的,做什么这样生气,这些人断不会出现在我面前,纵然出现我也会避开,一根头发丝也不会挨到。”

“很好。”林飘志得意满。

他比沈鸿幸福多了,他沿着沈鸿的路走一遍,这条路前面的每个脚印沈鸿都替他试过深浅,沈鸿也在前面一直忍耐的等着他,叫他一步都不落空。

沈鸿见林飘开心了,仿佛一只得意受宠的小狐狸,在他怀里抿着唇笑眯眯的,忍不住低下头用鼻尖轻轻蹭了蹭他鼻尖。

“换了熏香?”

“熏衣服的香换了一种,小月做主换的,她说这种香味在衣服上更好闻。”

“的确好闻。”

“你喜欢给你也换这种。”

“飘儿常在我身边更好。”

“你回来我不都在你身边吗,你忙就没办法了,你得多回来才行。”林飘逗他。

“我努力。”

林飘笑了,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怎么什么都努力?不好好干活只想着回家也努力?”

“那飘儿说怎么办?”

“嗯……”林飘嘴贱,没兜着话头,这会发现说想他多在外面努力,还是想他尽量呆在家里都不对,前者显得他不想沈鸿,不疼沈鸿,后者显得他整日只想小情小爱,都不知道考虑今日一切的得来不易,便只能亲一亲他混了过去。

他不想理睬何若,何若倒是很想讨好他,但凡是能见着面的场合,不管是参加别人的生日还是满月酒,平常的聚会避开了,但这种婚丧嫁娶的大日子,林飘还是得代表着沈府去参加一下。

参加便免不了碰上何若,何若一见他就凑上来,因为之前他和何若有段时间关系很好,别人瞧见了也并不觉得突兀,只觉得何若当真是和他好,他这样爱答不理的,何若都还上赶着往他身边贴。

今日大壮也在这边,郑大人的孙子满月抓周,特意在同喜楼定了蛋糕,又要了三明治款的小蛋糕作为伴手礼,自从林飘上次的操作之后,小蛋糕作为伴手礼在上京就流行了起来,比较讲究的人家都开始沿用这一套作法,让小蛋糕的业绩格外扎实。

大壮在场中和后厨穿梭,确认菜品同时和郑大人打打交道,说几句喜庆中听的好话,见着了林飘所在的位置,和身旁的人说完了话便从远处走过来。

他没有走太近,一个是在外面,另一个是林飘身边还跟着何若还有另外两个女子,他不好唐突。

“小嫂子。”

林飘点点头:“你忙去吧,不用特意来打招呼,这会事多,你也忙不开。”

“再忙也耽误不了这一会的事。”大壮朝他恭敬的道,然后走完流程离开。

林飘不得不感叹,在外面历练过之后,家里这几个孩子都太知道怎么给人长脸了。

众人目光复杂又艳羡,同龄的女子哥儿叫人艳羡,最多便是家世高出生好模样好,把这几样都占着了,往人群里一站便能脚不沾地,被捧得如同神女一般。

林飘也就占了一个模样好,家世两个字在他身上就是说笑,可说起来他真是命好,带了这么几个人出来,如今年纪轻轻的,往人前一站,便有大长辈一般的面子。

方才郑夫人见着他,都是叫他夫人,好似是同一辈人一般,客气极了。

林飘身边的人来来往往,何若跟得特别的紧,半点都不离开的。

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何若便忍不住对他述衷起肠来:“飘儿,我知道你生我的气,我也很内疚,很后悔,一开始我不该瞒着你,让你觉得我利用了你,让你伤心了,飘儿,我喜欢沈鸿不假,但我和你也相处了那么久的日子,难道那些日子和那些心意就是假的吗?”

“飘儿,上京人都势力,拜高踩低,我是一个庶子,又是哥儿,看似朋友很多,但真的瞧得起我的却没有几个,只有你是真心待我的,纵然没有沈鸿的事,我也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

林飘听他这样说真是要挠头了,何若怎么说得好像是在和他谈恋爱一样,而且这种痴缠哭的场面,会不会是用错人了?

林飘看向他:“何若,你这样是没用的,骗取我的友谊然后想要我点头让沈鸿娶你过门,你一开始就打错了主意,不管沈鸿娶不娶妻,你该找的是沈鸿,不是我。”

“飘儿,我真没有这个意思,先前是我想岔了,如今我只是不想失去你这个好友,沈鸿不喜欢我我知道的,我不会再想那些,只是还想同你好。”

“我没来上京前你不也好好的吗,你没必要这样。”

林飘不太喜欢他这种方式,不管是想要和沈鸿好还是想要和他好,他都很不喜欢这种可怜巴巴求的状态,能处就处,不能处就算,光拿嘴一阵可怜的求算什么。

何若见他心肠这么硬也是没办法了:“飘儿,我们同是哥儿,你就半点不怜惜我吗?”

“……”

“难道要我跳下去你才会相信我吗?”何若可怜到了极点,靠近鲤鱼池。

林飘见状后退了两步,伸头看了一眼鲤鱼池,应该顶多到大腿,不会太深,但看何若这副崩溃又可怜的模样,自己也很崩溃。

他都没机会谈一场遭罪的恋爱,现在被威胁你不和我好就要自杀的戏码居然是何若和他之间诞生的。

“你淡定一点。”

林飘这样一说,何若就先鲤鱼池更靠近了一步。

“你这样跳下去,淹不死的,如果没死被人捞起来你可就完蛋了。”

何若看着他,脚步没有再挪动。

林飘看他还是挺在乎的:“现在这里只有我俩,如果你跳下去了,别人来问我发生了什么,我说不清楚前因后果别人只会怀疑我,你想害我?”

“飘儿,我没有这个意思。”

“那到时候别人问起来我就实话实说了,说你是想走我的路子嫁给沈鸿,沈鸿和我都没答应,我不和你来往了,你就跳鲤鱼池威胁我。”

何若愣住了,呆若木鸡的看着他。

林飘见把他震住了:“这初春水还凉,不要做伤及自身的事。”

林飘给他留了个一语双关,转身离开了这里。

何若愣愣站在原地,林飘方才说的那些话,他敢跳,林飘就敢毁了他。

他太低估林飘了,一个十几岁就当寡夫,从穷乡僻壤里爬出来的漂亮哥儿,又是做生意,又是将手底下的几个男孩女孩拿捏得死死的,他的心思怎么可能这么好拿捏。

他若是敢做,林飘甚至不介意反咬他一口,叫他有苦说不出。

何若平息了一下心中的思绪。

他只是年轻,没林飘见过的事多而已,他再盘算盘算,历练历练,他也照样走得出来。

林飘作为一个寡夫都做出今天的成就了,他作为一个上京哥儿,不信他走得不如林飘远。

林飘不知道自己一番警告反而让何若开始暗自发奋,看了抓周吃完席便打道回府。

林飘把大壮顺带捎走,一起回家。

坐在马车上,大壮忍不住感慨:“郑大人当真是疼这个小孙子,抓周把自己的官印都拿了出来。”

林飘道:“那哪里能拿出来,听说只是个盒子罢了,做个样子,但没想到小孩子最后还真的抓中了这个盒子,都说以后肯定有大前途,是走仕途的好苗子。”

大壮点了点头,他走不了仕途,这事他虽然早就不介意了,但聊起来多少还是有些兴致缺缺。

林飘见状就换了话题:“之前听你阿父念叨了一耳朵,说你想换名字,这事都过去这么久了也没听见下文,你想得如何了?”

大壮听林飘这样说,有些不好意思:“劳小嫂子惦记,一开始倒是琢磨了一阵子,想着大家都改了好听的名字,就我没改差了点意思,后面想来想去,我听别人叫我大壮也习惯了,再改名字也不方便,何况改了用处也不大,也就不必强求了。”

他有一段时间很自我怀疑,他想是他没读书的缘故吧,是他没科举的缘故吧,是他名字的缘故吧。

那个书生叫旭光,他叫大壮,名字上就一下把他比了下去,让他样样都不如人了。

但他想到最后还是不想改名字,他改一个文雅好听的名字别人便会喜欢上他吗?那是喜欢他还是喜欢他的名字?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他生来就叫大壮,附庸风雅实在不必,矫揉造作也多此一举。

“你自己想通了就好。”

“小嫂子,那个总跟着你的何若是怎么回事,我看他跟在你身边总是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林飘摇了摇头:“瞧上了沈鸿的,如今说撇开沈鸿不谈也想交我这个朋友,我是不太信他,他想用我接近沈鸿,能动这种想法就不是个心思正的,再接触弯弯绕绕也不会少。”

大壮点了点头:“的确如此,若他一开始便表露目的叫人看出来,也算率性,这般刻意瞒着不叫任何人知道,却又一心接近沈鸿,过于刻意而为了。”

大壮看了看林飘的表情,自然知道沈鸿如今是谁的人,可惜何若没眼力见,一心想要得到林飘的首肯接纳,却没有想到林飘才是那个绝对不可能接受他的人。

回到家中,林飘才知道朝堂上又发生了一些事情,沈鸿请旨开恩科,圣上同意了。

新帝继位,开恩科是很正常的事情,但今年本来就是要开乡试的日子,便没有了开恩科一说。

沈鸿上奏,请开恩科,说士子想要报国,国家需要人才,总之洋洋洒洒一大堆话,请开三年恩科,从今年之后再加两次,连考三年。

林飘觉得很合理,毕竟高考都年年考,科举年年考有什么错。

“我也觉得这样考好,输送人才要紧,多开恩科,免得叫学子们耽误了青春。”林飘一脸赞同的看向沈鸿,他无条件支持和赞同沈鸿的想法和决定。

而陛下,不愧是和沈鸿有一小部分志同道合的人,当场就答应了,让世家操作和劝说的余地都没留,旨意当场宣了下去。

当然,宣旨之后皇帝又稍微安抚了一下世家,表示大力鼓励世家子弟参家科举,若是世家能出这般饱读诗书的治国人才,他一定重用,总之饼是先画出去了,世家不吃也得吃。

反正皇帝把态度先给出来了,他没有任何要削弱世家或者制衡世家的意思,他只是一个一心为国想要提拔人才的皇帝罢了,要是世家出了人才,他更加愿意提拔。

皇帝把这个信号放出去,沈鸿又帮着去安抚宴饮了一番,给出了一些暗示,世家揣摩来揣摩去,最后大约揣摩出一个结果,陛下还是想扶持世家的,但到底扶谁得看他们家族内部谁最有出息,文成武就,总要有一项特别出挑才行。

对于这一点,世家庶子狂喜,世家嫡子被迫发奋,总之就是,卷起来了。

林飘也不知道皇帝是想下棋还是想温水煮青蛙,总之这第一步虽然遇上了一些阻抗,但由于他手段柔和,并没有出什么大纷争。

随即便出现了上京读书热,总之是个欣欣向荣的好迹象。

而今年的考试就在眼前了,二狗却并没有去参加的意思。

林飘便把二狗叫来问话:“今年到了乡试的日子,你要再不准备出发,后面便要赶不上了,如今出发,只带些银两,快快的去,也勉强赶得上。”

二狗摇了摇头:“算了,待会再说。”

“那要待到哪会去?这事可就过去了。”

“我先吃了再说。”

二狗被叫到家里来,忙着过来还没吃东西,说肚子饿想吃点汤汤水水的热乎东西,家里的糕点他不想吃,说煮两个荷包蛋他嫌寡淡,便让小厨房给他下了一碗面,再卧了两个金黄的煎蛋,浇上今日早饭锅里的例汤,摆上些早上吃剩下的吃食码在上面。

“都是些剩的凑出来的,你看看合不合胃口。”

“剩的才好吃,滋味浓。”二狗低头吸溜,吃得额头上都出了汗。

“还是家里的东西好吃,吃着踏实,落胃里实在。”

“那再端盘卤肉上来吃吃,秋雨她们这两天喜欢吃,好像一直有在做。”

“小嫂子你最近不爱卤肉?”

“吃太多顿了,这两天看着有点烦就叫她们自己吃,不用端上来给我看见了。”

二狗点头,很快卤肉送了上来,二狗爱吃蹄髈,卤好的切薄片,带肉带筋带皮,吃得十分快活。

“我问你乡试的事。”

二狗拿着筷子摇了摇头:“小嫂子,如今我已经到了这个位置上,再去考试也并不合适,我若是考上了,人家觉得我可能是走了后门,不公平,我若是考不上,便要被诟病,陛下重科举,我灰溜溜的落榜还能被重用?免不了要坐一段时间冷板凳。”

林飘看着他:“你的确想得周全,只是你等了三年,真的不想试一试吗?”

二狗摇头:“不想,我来了上京,交际得多,读书得少,小嫂子你时不时劝我读书,但我的心静不下来,读没读进去我自己心里有数,这趟最好是别去,不然我可要受罪了。”

林飘看着他:“好吧,你想清楚了不后悔就好,我支持你的一切决定。”

林飘只是担心他会遗憾或者以后后悔,觉得还是该考一考,但是当下他想得很清楚,林飘也没有继续劝的必要。

二狗吃着指了指肉:“小嫂子,这肉卤得真不错,越做越见功夫了,你当真不吃?”

若是大块的那是有点腻歪,切成这样的薄片还腻歪,二狗犹疑的看了林飘一眼,心情一下往下坠了几百丈。

“小嫂子你……身体不舒服……?”

“还好啊,就是最近吃得太腻歪了。”

一旁的秋雨端了汤上来:“李大人你就别担心夫人了,前几日才出锅,夫人抱着肘子啃,后面又觉得卤的吃腻了,要拿那肘子下锅去滚一道油,外皮炸得酥脆,切了沾料粉,又吃了一顿,后面又要先炸后卤,说那叫虎皮肘子,又吃一顿,连着吃闷住了这两日连卤肉都不让上桌了。”

二狗一听,好的没事了,还是他认识的小嫂子。

“我几日没过来,就又有了这些花样,小嫂子,秋雨姐姐,劳你们多想着我点,有好吃的也送一份去我府上那边,如今我住出去,倒是没一个人惦记我了。”

林飘看着他:“肯定是想着你的,只是吃食不好送来送去,你在的时候还好,当面就给你放下了,你不在府上的时候,哪里敢随随便便就把东西放下,这一来一去不知道要经多少遍手。”

二狗说完也想起了自己如今是个有点招人恨的佞臣,尤其是最近皇帝让他查处一个案子,还不能显得是皇帝要查的,他特意铺垫了好几天,先去结的梁子找茬结怨,然后乘机开查,拿着证据就开始拘人,现在大家恨死他了,皇帝但凡过问,他就拿证据出来,确有其事,谁都抵赖不了。

搞得有两个老臣颇生气,说他证据是真,但他是公报私仇,立身不正,难不成如今的朝堂是他想要谁下狱谁就下狱吗。

完事他被皇帝骂了一通,说他原来是有私心,罚他的俸,但结果不变,有证据就是有证据,骂他不妨碍处置另一边。

罚完又私下给他补了赏赐。

全都是戏,全都是制衡,如今他们在朝堂上可唱得比戏班子精彩多了。

二狗觉得他们兄弟三如今还朝堂中的处境还挺有意思的。

沈鸿扮忠臣,但他不算多忠。

他扮奸臣,但他也不算多奸。

表现出来的都是假的。

不过倒有一点。

二柱傻,是真的傻。

日子就像一个轮回,三年前沈鸿登堂入室,在上京一时风光无匹,无数人追捧的新科状元郎。

如今转眼也成了昨日黄花。

崭新的的新科状元郎再次出炉,年龄上来说沈鸿依然有很大的优势,这位状元郎二十七,虽然也算是天才级的人物,但在沈鸿面前也就这样。

并且长得还不错,听说没老婆,于是再次引起了上京女子哥儿的追捧热潮。

他这个年龄要说没老婆也太假了,没多久就打听出来,其实之前在老家有一个,但是没多久就病逝了,之后他一直没娶。

上京少女哥儿的心又扑通扑通了。

好俊朗,好深情,自带故事和深沉感,虽然长得不如沈鸿那么惊为天人,但是那迷一般的气质,那英挺的鼻梁,照样能打动无数人的心扉。

于是这位叫做魏尺壁的男人,成为了上京新的追逐方向。

这位魏尺壁当官路径和沈鸿差不多,先弄进翰林院去了,新人总是胜旧人的,何况新面孔总有三天热乎劲,皇帝也想接触一下这位尺壁兄,看看他的性格,才能,谈吐,往后才能更好的任用。

这位尺壁兄,仗着年龄比沈鸿大,反而在沈鸿面前称兄道弟起来了。

这话还是二狗来说的:“那个什么尺壁,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人还没混上来,辈分先上来了,在宴饮的时候说自己年长一些,让沈鸿叫他魏兄就好。”

“这么轻浮?我还以为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他这样的人,只怕混不到半年就得离开上京了。”

“陛下喜欢他,经常和他谈诗词画作,陛下多和他说两句话,他都要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二狗这话是笑着说的,仿佛置身一句戏谑调笑一样。

林飘看着二狗的表情,如果他气得跳脚,出去了照样还能神色不动的继续对付,二狗现在这样似乎觉得有趣一样的笑着说,差不多是想弄死这位魏兄了。

“他还做了什么?”

“我看陛下是想扶他起来,他借东风飞了起来,不压一压他,他不知道深浅。”

林飘提醒他:“是沈鸿请旨要开三年恩科,今年一个新科状元,明年一个,后年一个,如今借东风借得最好的便是你们这一批,已经跑在前头那么多了,你们是机会最好,升得最快的人,后面来的再比也比不过。”

二狗被他提醒了一下:“这倒也是,明年还要来一个,后年还要来一个,让他们打去,出了错我们抓现成就是。”

“如今你是一心向着皇帝,讨好皇帝的人,皇帝喜欢的人你也喜欢就是了,皇帝不喜欢了你再有想法又不碍着什么。”

做生意都讲究一个顺着顾客,让顾客宾至如归,何况是二狗这种情况,

二狗连连点头:“是是,我这性子还是躁,如今觉得自己是个人物了,见着这种烦人的就想让他知道深浅。”

“捧着你的人多了,心情总是不一样的,我也差不多,若是自己的事,说不定也这样想了,只是我看你的事是旁观者清,才说得出这些。”

二狗谢了他一番,说自己不会再有这种冒失的想法。

如今他有权利在手,进有皇帝的暗中指令,想灭谁灭谁,退有沈鸿帮他看着局面,严谨的布局每一个点,他的确是处处顺心,感觉自己已经是个人物了,但如今才是一个开始而已,他得谨小慎微,往后的路,往更远的地方走,才能越走越顺。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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