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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6. 第 186 章 伺机而动

作者:白鸟童子 字数:12181 更新:2023-09-11 06:02:31

二婶子带着玉娘过来说八卦, 玉娘安安静静的坐在旁边。

二婶子不好叫玉娘一个人在家闷着,即使没什么事也要带她出来走走。

两家已经说好了要成婚,即使成婚被打断了, 也算是一个约定俗成的婚约, 只等二柱一回来就将一切办了。

“那几个细作也抓回来了,都不是放在本地审, 直接送到上京来了,可见朝廷有多生气。”

玉娘轻声附和:“听说那些细作都是女子和哥儿……真可怜。”

二婶子摇摇头:“这话可不要出去说,不然别人可要连你一起骂了。”

玉娘慌张点头:“我没有同情他们的意思, 只是……”

二婶子拉住她的手:“我怎么不知道你的心,你最好心,女子和哥儿在这乱世中能得什么好?如今被抓了, 更是没活路,不知要受多少苦,只是二柱在外面吃苦守着,她们也算是敌人, 这些话不好说罢了。”

“婶子说的是。”

林飘在旁边看着她俩婆媳情深,又听二婶子感慨:“我听戚家说, 都还不是外邦的女子哥儿,都是些杂种。”

林飘目光偷偷在屋子外游移了一圈,看附近没有混血才活动才道:“这叫得多难听啊,不如叫混血。”

二婶子想了想:“这不是骂人的话,都是这样说的, 她们既是大宁的种,又是外邦的种,才叫杂种的,你这边收留了不少, 还是叫他们少出门,免得惹出什么事,叫别人议论,对他们也不好。”

“我知道,只有那些容貌很像大宁的人能进出府邸,别的都是在府里活动,府邸这么大,也够他们来回的跑了。”

“大家都没事就好,最近这段时间,大壮张罗人新建了一个商队,倒卖来往的东西,又能将咱们的东西卖出去,倒是很划算,就是小月和娟儿要忙晕过去了,我那日去月明坊看,平日还有别的绣娘能在店里看着,如今都忙着做绣活,能闲着看店的都腾不开手,玉娘在家里也无聊,便想去帮忙,说帮着守一下月明坊,也算早点事情做。”

“是好事情啊,玉娘想去便直接去好了,到时候和小月见着了,一起说话玩乐都有趣,还能一起看店。”

玉娘坐在一旁:“我会努力的,我见小月她们都要背一大串东西,什么料子多少银钱,都要能头头是道的说出来,才能给别人介绍清楚,我这两日在背那些料子的名称呢。”

林飘对她的学习精神表示认同,这段时间他也常常去月明坊,加上最近家里也没什么事,除了在沈鸿大概归来的时候回家,之外的日子都是守在绣坊的,玉娘要是去绣坊,正好他也能带带玉娘。

他们就这样说定,第二日在绣坊约着相见。

第二日玉娘早早的来了绣坊,林飘稍微给他介绍了一些店里的东西,然后让小二又仔细的去给他讲解,拿了一本库存小册子,给她看各种名字。

玉娘在月明坊这边就明显活泼了许多,二婶子虽然对她很好,但毕竟有婆婆这层关系在,她总是有一丝拘束的,在林飘面前就放松了许多,仿佛林飘依然是多年前的飘哥哥那便,态度天真又可爱。

“飘哥哥,喝茶吗,新端了几盏茶上来。”

“飘哥哥,吃糕点吗,又送了糕点过来。”

林飘稍微吃了一点,便告诉她不用管自己,先做自己的事就好,店里来来往往的事非常多,要尽量不受这些事的干扰的专注。

玉娘听她这样说,的确发现自己有些容易分心,若是小月肯定不会对这些小事有任何反应,只管做自己的事,做完再去说这些小事。

玉娘点点头:“我知道了飘哥哥,我会努力的。”

林飘今天特意等在这里,一个是出来帮小月减轻一下压力,另一个便是今日约了来谈生意的。

最近有一批很大的单子,是外地来的定制单,有点类似于秦楼楚馆的舞团舞衣高级定制。

林飘让大壮拒绝了一次,但对方又是相求,又是各种打商量,说什么都要见林飘一面,想要和林飘亲自谈。

林飘考虑了一下,还是答应了,因为这个人不远千里跑来,就是为了定他们家的衣服,这点面子还是得给的。

林飘等了没一会,一个风韵动人的女子走了进来,大约三十岁出头的模样,看着十分的成熟,进了门边先问老板在不在。

林飘看向她:“我就是。”

对方立即自报家门,她便是那个想要来订衣服的人。

林飘叫人上茶,请人上楼去谈,小月去仓库清点货品去了,这一会除了小二,楼下便是正在学习中的玉娘。

两人在楼下坐定,对方好话说了一箩筐,又是夸赞,又是将月明坊捧得天上有地下无,誓要定到这一单的模样。

林飘看着他:“你定我们的衣服,其中一个噱头便是月明坊几个字,你们连献艺的舞女身上穿的衣服都是上京贵女们都喜欢的月明坊衣服,你这个噱头一打出去,自然来客如云,有的是人愿意买账,只是从此月明坊在上京如何再过下去?”

上京贵女可受不了这个,她们要的就是一个高贵独特,再贵都愿意花钱,但要说她们穿的是和舞妓一个档次的,那她们只会连夜把月明坊的衣服烧了,顺带唾上一口。

对方听他如此说,不管出多少钱都打动不了,便道:“哪敢有这个意思,只是希望您通融一番,这衣服做出来我们不说是月明坊的,您也不认,那不就和月明坊没关系了吗?我们就是在那小地方,听闻了上京那十二花神的风采,也想学着做这样一个盛典。”

林飘一听她说十二花神,心中感慨这都多久以前的事情了,居然现在还在外面缓慢的传播。

林飘刚才话中本就是暗示她撇清关系,带着任务特意来一趟不容易,她空手而归,林飘这边也空手,不如一起捞点东西,但这个东西是绝对不能承认是月明坊做的。

他们仔细商议了一会,林飘没有明确的答应下来,只是让她离开等着,暗示了她一下,她便仿佛忘记了自己装着银票的匣子,就这样放在了桌上,算是交了定金。

林飘想着做十二件衣服并不算什么麻烦事,可以让小月那边看着点,稍微和原版做出点差异来,即使后面有了别的问题,也能用这些细节来公关名声。

林飘想着这些事如何安排,就听见,便显得有些嘈杂。

林飘快步走到楼梯口,下了两步从楼梯处看下去,便看见玉娘正有些无措的站在那几个小姐对方,被她们皱眉挑剔着。

玉娘虽然无措,但也知道安抚客人要紧,一叠声的道歉:“我今日才来,许多东西不熟悉,说得不好还请见谅,请坐下喝茶消消火,让小二来说吧。”

“寒月呢?她平日不都是在店里的吗?怎么今日变成你了?你既什么都不熟悉,出来做什么,我们来店里可不是和你这种丫鬟消磨时光的。”

林飘想玉娘怎么也是个官家小姐,如今又是二柱的未婚妻,抬头挺胸顶两句才是应该的,但玉娘进入角色太快,硬是半点没生气。

一旁的小姐听玉娘如此说,便轻笑起来:“请我们坐下喝茶?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明月坊是你的呢,出来做活,说话口气倒大,东西也说不清楚,还是不凉快哪呆着去。”

林飘停住脚步暂时没走下去,想看玉娘会如何应对,如果她不能应对过去,甚至连怼两句都不敢,那么她并适合不出来做这个兼职,哪怕只是出来一起做做事打发时间,也没有好生生做个不适合自己的工作,白给自己找气受的道理。

她们上下打量玉娘,见玉娘穿的不错,更加嘲讽起来,大约是真的觉得玉娘是丫鬟,见她穿得好模样又秀美,便感到了冒犯,丫头跟在玉娘身边,几次不忿想要为玉娘说话,话都还没说出口,便被玉娘拦阻,摇了摇头叫她不要出头。

她们见她如此同身旁的丫鬟要好,对方护她如护小姐一般,态度越发嗤之以鼻起来。

“寒月还是对手下的人太好了,做着月明坊也是衣服太多,什么阿猫阿狗都给穿得这么整齐,扮这个模样不知道还以为是哪家小姐跑出来了。”

玉娘看向她们,有些不解:“我穿得好很碍你们的眼吗?你们也并非穿不起,为何这样生气。”

林飘狂喜,出现了,有点天然呆但杀伤力强。

几个小姐脸色几经变幻,看了一眼玉娘身上的装饰,她们觉得厌烦的便是玉娘不止这一身衣服好,她身上挂了个玉坠子,成色极好,她们妆奁中这样好成色的玉坠子都算少见。

另一人道:“月明坊是喜欢把衣服装饰都挂在人身上展示,如此才好卖,只你穿在身上实在普通,岂敢张狂?”

说话间,外面又来了两个人姑娘,不对,准确来说是一个姑娘,一个哥儿,因为两人都打扮得十分精致,那哥儿长得温柔秀美,第一眼瞧过去便会以为是女人。

她俩走了进来,显然才从马车上下来,浑身上下纤尘不染一般,连裙摆和鞋边都是鲜洁的,一看便知是绝对的大家小姐。

她俩走进来,月明坊内那几个小姐都有些侧目退让的感觉,避开站在了一侧,然后笑吟吟朝她俩打招呼,她俩进来时就看见她们对峙一般和对方站在两边,便问了一句怎么了,她们便一通阴阳怪气,巧笑倩兮的把事说给后来的两个人听。

那个哥儿神色很冷淡,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那个女子倒是微微皱眉,看向她们:“你们是上京官宦人家的小姐,在外面同一个丫头计较,又何必呢?胸怀宽广能容人才是真,若是过于刻薄便不好了。”

她温言如此道,那几个人神色几经变幻,最后应声随便应付了几句,便借口有别的事匆匆离去了。

林飘没想到今天能撞见这么有格局的人,走下楼去,正好那位小姐正走到玉娘身前,慰问了一下玉娘的精神状态。

林飘走下楼,她抬眼见着林飘有些惊讶:“林夫人怎么在这里。”

“来看一下绣坊罢了。”

“夫人当真勤劳,如今有了这样的身份,还事必躬亲。”她有些惊讶的赞扬。

“只是如今事情忙,闲着也没什么事,出来看顾着点也不碍什么事。”

林飘走到玉娘身旁,安抚了玉娘几句:“你去后边休息吧。”

玉娘点了点头,去了后面的房间。

林飘亲自接待了两人,给她们介绍了一下最新上的布料,花纹,还是一些新款的衣服,以及搭配思路,这些都是娟儿提前整理得清清楚楚的,一套一套摆放在一起,把展览区做得非常漂亮的结果。

林飘之前便见过她俩,但并没有深交过,待人接物方面也是小月去做得比较大,大家也只是在有些活动上打过一次照面而已。

聊了一会她们便自我介绍了自己的名字。

小姐叫做凌玉楚,公子叫做白笛柔,林飘稍微观察了一下便能感觉得到,这个凌玉楚必然是家中的嫡女,说不定还是嫡长女,十分的有气派,说话也强势,话语中总有一点施教的感觉,是身处高位发号施令习惯了的人。

白笛柔人和名字基本没什么关系,性格半点都沾不上柔这个字,冷淡着一张脸不说话,只顾着看布料和衣服,别的东西他仿佛不感兴趣一般,侧头稍微多看一眼都不爱看。

林飘和凌玉楚交谈了一会,感觉还算愉快,虽然凌玉楚态度强势,浑身上下都是当家主母的感觉,但性格归性格,林飘喜欢她这种做事风格很正,且不看菜下碟的人。

两人聊了一会,凌玉楚又说玉娘在后面一个人呆着也无聊,不如叫她一起出来喝喝茶说说话,也不用谈什么布料,闲聊一番也好。

林飘对她的印象分歘歘的往上冲,叫小二去把玉娘叫了出来,她们几人在旁边的小桌上聚了聚,就着茶点浅聊了一会,凌玉楚又和玉娘交换了姓名,又相约以后可以常常来往,一起玩乐。

今日玉娘心情特别的好,她来上京这么久,在小月和娟儿之外,终于交到了第一个朋友。

林飘见她松快了许多,就知道虽然工作有点辛苦,但出来多和人交流还是会有收获的。

林飘在外面跑了这么小半天,感觉自己和人交流以及每日运动量的需求都达成了,约着要谈的订单也谈好了,林飘算算时间,便准备着回去。

最近这些日子,林飘总觉得沈鸿有点小小的阴郁。

林飘说不清楚,因为沈鸿面对他的时候还是很温柔的,浅笑如水,目光看向他的时候也是充满了怜爱,并没有对他有任何改变。

大约是工作上的事情。

他年轻,又整日繁忙,家里家外都要操心。

野心也远超寻常人,虽然他现在可以说是年纪轻轻就拥有了一切,但朝堂诡谲,他心里总是装着事情的。

林飘和玉娘道别,玉娘戴好羃篱和丫头先去了同喜楼,去那边找二婶子,林飘则打道回府。

回到府邸,林飘先奔向沈鸿书房,一进去就见沈鸿果然回来了,正冷着脸在桌后看着什么,听见推开门的声音,抬眼看了过来。

林飘扒拉着门沿,探头看向他,将沈鸿原本冰冷的脸如同春意复苏一样,弥漫起了一层温柔笑意:“回来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了,看书看多久了,我瞧你像是无聊得很,脸都臭了。”

“回来一会了,飘儿不在,看书也是无聊的。”

林飘亲了亲他脸,沈鸿揽住他,林飘退开,他反倒倾身追了上来,在林飘嘴上吻了两下。

林飘仰头让沈鸿吻,等到分开才道:“你最近可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若是有不开心的事便告诉我,我俩也可以聊聊。”

沈鸿淡笑着摇头:“无事,只是先前提倡的公费识字的事推进得有些难,刚开始钱拨不下去,后面倒是拨下去了,却又总拨不到地方。”

林飘想了想:“读书人不好惹,这件事又受天下人关注,他们一个地方有几个人挑头闹一闹,这事棘手起来,便没有人敢在这事上做这些文章了。”

沈鸿摇头:“都说读书人不好惹,然而这件事没有多少读书人愿意管,能读私塾的人哪里会管公费识字的人,平白多了对手。”

“对哦……”林飘差点忘记这一茬了。

真正的读书人是私塾里的那些人,免费识字面向的是没钱也不识字的普通人,这中间可是有天差地别的区别。

林飘安慰道:“这事虽然推动了,有些地方实行得好,有些地方差了许多,但能让一个人启蒙开智,便是做成了一件好事,总不是一时之功,长久下去对大宁会有很大的益处的。”

至于现在,就别想这么多了吧。

沈鸿点了点头,一副十分受教的模样:“还是飘儿看得透彻。”

“如今又是春天,你也别总是三点一线,总在这几个地方来回倒腾,到了休沐的日子我们出去放风筝去。”

沈鸿点头:“好啊,今年的风筝,我给飘儿扎,如何?”

“那可太荣幸了,尚书大人亲手扎的风筝,全大宁全天下仅此一个,到时候我怕要当宝贝藏起来,舍不得放到天上去了。”

沈鸿轻笑了一声,林飘煞有其事的在他怀里说着这样动听的话,叫他怎么不心动。

“那便多做一个,一个放,一个收起来。”

沈鸿既然如此说了,自然是要做的,他做事十分的快,并不啰嗦,对着风筝谱简单的绑了一个风筝竹骨出来,糊上薄绢布,又将自己提前画好的宣纸画贴在绢布上裁下来,做两个都没用着他的一天,心灵手巧的程度看得林飘咂舌。

“你以前也会做这个吗?”

“不过现学现卖罢了。”

“那扎风筝竹骨你怎么一次就做出来了?”

“飘儿,并不复杂,对着谱上的形状,在特定的位置上做固定便好了。”

林飘:“……”

不,很复杂。

我们不一样。

这一次放风筝,玉娘约了凌玉楚,凌玉楚前来赴约,在一起玩了小半天,她身旁还带着之前那个冷脸哥儿过来的。

两人见了沈鸿,倒是熟门熟路的行礼,也不需要介绍,林飘觉得有些奇妙,沈鸿和白首辅的关系并不好,但从两人的态度来看,应该是在府上撞见过沈鸿好几次的。

是的,她们就是白首辅家中的人,凌玉楚是凌家嫡系的女儿,白笛柔则是白首辅的小侄女,如今养在白府中。

之前林飘因为不喜欢白首辅,对和白府有关系的人都没有交际意愿,但之前的巧合倒是让林飘觉得没必要这样,沈鸿也并未和白首辅在朝堂上翻脸,他们依然来往得很好,凌玉楚和玉娘也能聊得来,大约是名字里都有一个玉的原因,性格比起别的上京贵女,不知道好到哪里去了,终归算是一个值得日常来往一下的对象。

春耕之后,皇帝蠢蠢欲动的心终于按捺不住了,据沈鸿说,皇帝现在很想打,大约是觉得自己的短处和黑点被别人拿捏在了手上的缘故,也害怕他们真的从向老二那边弄出什么不得了的信息,便想着与其等事情酝酿到无法阻拦的那一步,不如先下手为强,找个借口把他们打了。

主要想要做的事大概是趁机杀掉向老二和知道这件事的人。

如今皇帝就等着边境防线上的消息,只要胆敢有一点风吹草动,皇帝就能趁机起跳,大喝竖子无礼,然后完成自己的目的。

总之,二柱一时半会是回不来了。

这一战要是真的开始,别说一两年,只怕三四年见不着人影都是很可能的。

林飘只能为玉娘悲了一下。

发现有情人终成眷属就是很难,暗骂一句贼老天。

林飘并没有左右战局的能力,但有能窥见这些人到底在干什么,仿佛感受到了皇帝伺机而动,在等待着时机的模样。

异族一直没什么动静,春末的时候骚扰了一下边境,但是骚扰程度比较轻,不能轻举妄动,皇帝硬是忍到了夏末,多次的骚扰积累,皇帝直接一次大爆发,以事不过三忍无可忍作为buff叠加,一声令下,万军齐发。

异族估计也傻眼了,他们基本只要不大范围的进攻,大宁对他们的容忍指数向来是很高的,这种轻度稍微基本都能忽略不计,结果现在大宁突然发作,他们也很生气,觉得这是大宁的毁约,之前诓骗他们所谓的和平,只是为了秋冬的休养生息,以及春耕罢了,现在到了夏天就马上露出真面目了。

总之,又打起来了。

林飘躺在床上叹了一口气,他人住在上京,也没新闻联播可以看,听见又打起来的消息感觉就像看国际象棋又开了一盘一样,总是来来往往没有消停的时刻,除了担心二柱的安危,希望将士们能尽量减轻伤亡,林飘对打仗的消息已经开始麻木的。

但麻木之后,林飘觉得自己虽然左右不了战局,但自己可以搞一下系列物品的研发啊。

现在的盔甲基本都很沉重,不然就是藤甲铁甲一类的东西,主打的一个拼接和厚实。

林飘想自己如果能做出质量不错的软甲,那么月明坊在大宁的地位能飞升,大宁的军队也能飞升。

林飘挠挠头,翻了一个身,对上睡在身旁的人的眼睛。

“飘儿,怎么了?”

“我想做盔甲。”

“嗯?”沈鸿有些讶异,也有些不解,这个话题从林飘嘴里说出来,有点驴唇不对马嘴的怪异。

林飘凑近了一些,仔仔细细和他说起来:“我想做盔甲,软甲那种,如果能批量生产,那咱们大宁的士兵上伤亡率就能降低很多,战无不胜便不是一个口号了,二柱也能安全很多。”

沈鸿看着林飘迫切的模样,知道他是担心二柱,对于战事的频发,即使他并没有身处其中受到影响,但这一切对于飘儿来说,也会让他担心,也会让他觉得应该做点什么负起责任。

沈鸿伸手摸了摸林飘的发,那时候做归乡衣,虽然林飘什么豪言壮志都没说,但若他心里不记挂这些事,压根不会往这些方面想。

他是爱着大宁,爱他们生活的这片国土的。

“这两日我让望山便去寻寻做盔甲的师父,到时候你和他们见一面,有什么想法便能交流清楚,若是你有什么奇思妙想,也能告诉工匠,或许也能让工匠师父做出很好的盔甲。”

林飘点了点头,没想到这个突然冒出有些不着边际且的想法会得到沈鸿如此的高度认可:“我试着去想想,即使做不出更好的盔甲,我研究一下什么盔甲更好,叫师父打造好了,给二柱送一个过去也不错。”

沈鸿揽住林飘,林飘顺势动了动肩膀,往他怀里紧靠。

林飘觉得现在的沈鸿有些沉默寡言,总没以前感觉状态轻松。

“沈鸿,是太累了吗?”

“当下并没有什么事能让我觉得累,但飘儿,我想要的东西很多。”

林飘趴在他怀里看着他,看他眉眼有些倦怠,他半垂着眼,眼神是带着冷意的,那个冷意并不落在林飘身上,而是仿佛落在了虚空中的某一点上,他在冷冷的凝视着那一点。

“没关系,慢慢来嘛,不管想要多少东西,你还这么年轻,总有时间会得到一切的。”

沈鸿目光微暖,摸了摸林飘的肩头:“是。”

林飘知道沈鸿不可能对当下满足,他是一个十分有野心,且意识在这个时代十分超前的人,他有很强的权谋之术,但他并没有沉溺在这些东西里,在宦海里沉浮着,而是一眼就看穿了事情的本质,想要大宁好起来,便要兴修水利,便是基础教育,便要破除世家贵族们织出的巨大樊笼,他想从根本上改变大宁,且步步小心,不让自己轻易落为众矢之的。

所以至今他对世家都还是包容的,退让的,让世家以为他只是想做点实事,而不是想改变这个世界。

“只是可怜了玉娘,如今在上京守活寡,还好二婶子疼她,她也不用回去,要是这样回去了,老家那边的话不知道能有多难听,还好如今她在上京也交到了朋友,和凌玉楚来往得不错,倒也开心。”

沈鸿听她如此说:“飘儿,若和凌玉楚来往得少也就罢了,若是来往得多了,你要提防着她。”

“她怎么了?”林飘好奇的问。

“凌家没几个聪明人,靠的都是白大人提携帮助,凌玉楚出生的时候白大人在凌家已经掌握了大权,她是在白大人手下长起来的第一个嫡女,很得白大人宠爱,后宅中的来往,许多事,都是她帮着打点的。”

林飘品了一下他话里的意思,后宅来往,是人情来往,还是那种有政.治目的来往?这个是寻常人看不出来,只觉得是普通的来往,但沈鸿自然一眼就能察觉到微妙的地方。

林飘觉得是后者,不然这一点小事并不值得沈鸿特意提醒他。

“我知道了,我会堤防着她,若是她想要做什么我便告诉你,这样咱们就能通过她的举动,反推出白大人的目的,这样露馅的就是他自己了。”

“我和飘儿心有灵犀。”

林飘睡了一个好觉,第二天一爬起来想起自己昨天夜里的想法,就开始琢磨做盔甲的事,先托府上的下人去搜寻了一下有关盔甲的书,山子今日领到命令去找做盔甲的匠人,怎么也要个两天才能把人搜罗来,林飘打算自己先看书琢磨琢磨。

书找来了,没看两页差点睡着了,又是文言文,又是形神都不兼备,一看就不够专业的插图,里面还全都是生僻的知识点,冷门的词汇,叫林飘怎么看得下去,只能先放下书,等着找到师父了再说。

在林飘忙着研究盔甲找师父的时候,玉娘正在和凌玉楚在一起喝茶,闺蜜局,弄了不少点心上来。

现在玉娘住在将军府上,虽然名分上没什么说头,但实际上的待遇和正牌夫人是没有任何差别的,凌玉楚只见玉娘在府邸上的这个待遇,和上上下下对她的恭恭敬敬,便知道玉娘这桩婚事是十拿九稳的。

两人聊着了然,自然免不了聊一聊婚姻公婆这种事情,凌玉楚道:“若是以后李将军再立大功,不如向外求一个恩典,到外面去立府,驻扎一方既有威信,日子也要轻松好过很多。”

玉娘并不否认,她爹是外放的官,她小时候过得很快活,她自然知道没有人压在眼前,在外面的快活:“可大家都在上京,出去住纵然有出去的好,但要能留在上京,大家才好团聚。”

“小傻子,将军出去有将军的快活,你出去有你的快活,如今你上头已经有了一个婆婆,又有一个小嫂子,前头还有一个沈大人,这些人都是对你,对将军恩重如山的,你不出去住,在这里总是矮人一头的,你还是得为自己打算好才行,知道吗。”

玉娘觉得她这话说的怪:“你说的纵然又一番道理,但这道理却和我与小嫂子他们没什么关系,小嫂子从没觉得高我们一等,我也从没觉得自己低谁一等了,小嫂子和沈鸿都比我年长,我尊敬他们是应该的。”

凌玉楚点了点头:“你能这样想很好,上京中的小姐要是各个都像你这样想,许多事都不会闹腾起来。”

玉娘心想,那是上京的小姐心眼多,什么都要计较,和对自己不好人计较就罢了,对自己好的人也要计较,也过于争强好胜了,但话她没说出来,免得凌玉楚觉得她是在讽刺,凌玉楚能对她说这番话,也是和别的姐妹相处出来的经验,才会如此真心的告诉提醒她,只是这个道理在她这里用不着而已。

两人聊了许久,凌玉楚不动声色,但心里多少是有点叹气了,林飘对身边人是真的很好,玉娘竟这样死心塌地的对他,半分怨言都没有,但凡有半分怨言,他都趁机挑出来了。

她和玉娘来往,和林飘来往,一个是机缘巧合遇见了,另一个便是白首辅给她下的指令。

这事她早就做熟了,不过见缝插针罢了,她觉得玉娘性子很好,很难在她身上收到效果,何况李虎臣不在上京,这力道一时也打不出去。

“如今你在上京,也该多交一些朋友,像虎臣将军和李灵岳大人,他们便是极好的朋友,沈大人那边便不说了。”她沉默了一下。

玉娘好奇:“为何不说了?”

“你本就同他们交好,自然没什么好说的了,李灵岳大人家中可有姬妾,或是什么受宠的如夫人,他府上的事我也没打听过,不知道怎么一回事,你倒是可以去认识认识交个朋友,这些男人是过命的好交情,你自然也得和那边的夫人也有个好的往来,如此才算关系稳固,算个贤内助。”

玉娘从没想过这个问题,灵岳哥没娶妻,不太知道他是不是有妾,因为压根就没带出来过,灵岳哥基本只自己过来见他们,从不带着人出来。

“我也不知道,还是得先问问消息,如此才能往来。”

“你去沈府那边打听便轻省,后宅之间的关系很重要。”

玉娘点了点头,她知道这个道理,许多事都是靠后宅维持的,男人的情谊很重要,女子哥儿之间的情谊也很重要,她也见过很多和爹爹娘亲交好的人,若是只交好一边,难免都有些怨怼之言鸡飞狗跳,但若是两边都非常交好,男子和男子谈得来,女子和女子也能一起说笑,那么这段关系便固若金汤一般,一般情况是动摇不了的,情分不是寻常的深厚。

“谢凌姐姐提醒。”

玉娘特意挑着下午的时候和二婶子去了沈府一趟,二婶子去和林飘说话,玉娘便和小月娟儿聊天,小声问起二狗哥府上的情况:“他府上若是有人,怎么从没带出来见过?我们姐妹之间也可以一起聚一聚。”

小月和娟儿表情有些一言难尽,毕竟她们虽然不是很清楚二狗的事情,但大概还是听说过的,想要和那个什么瓷玉往来还是有些难度的。

玉娘倒是难得很坚持,觉得大家都是姐妹,见一个面,互相认识一下总是应该的。

小月压低声音,把瓷玉的身份告诉了她,玉娘惊讶的抬起眼,小月又小声道:“还没从良,还在当妈妈。”

玉娘一下睁大了双眼:“啊?”

这对她来说完全是一个惊天大消息。

身份上的事她觉得虽然惊讶,但也不是不能想象,后面的就感觉有点太奇怪了:“为什么啊?二狗哥不喜欢他吗?”

“不知道,反正二狗哥不缺这点钱,可能是他自己不愿意吧,所以我劝你还是别去接近那个什么瓷玉,我们都是打听过的,他可是厉害人物,他早年家道中落,本是一个极有抱负和才华的人,硬是一步步从花魁做成了老鸨,现在也还没有三十岁。”

小月说起来,言语间有一丝敬畏,在各种来往的人群中,但凡能做出来的都是非常厉害的角色,但老鸨是小月很难忘记的存在,又漂亮,又厉害,又心狠,因为命不好还格外凉薄可怕,身上有种艳丽又黑压压的阴云一般,基本每个老鸨都有这个基调,对这个人群,小月只能敬礼。

玉娘听了她这个形容,在心里打消了想法,感觉有种很难接近的感觉,如果随便凑上去,不止不会把关系变好,甚至还会在无形中得罪了对方一般。

玉娘叹了一口气:“二狗哥的姻缘也坎坷。”

小月摇摇头:“谁知道他呢,他浑得很,也不知道是在做什么,说了不许瞎来他还搞这些,我都怀疑他是不是怕小嫂子骂他,才说自己和瓷玉是认真的,但有时候看着又不像。”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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