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一切已经晚了

“异端？你的意思是……”

沈云舒话没说完，所有人却都已经想到了同样的地方。

何风岚和霍白是最不清楚内幕的人，但这么久了，好歹也隐约知晓了一点，他们互相看了一眼，眼中是同样的凝重。

桑一却有几分奇怪：“你们知道吗？”

沈云舒艰难点头：“……嗯。”

一切的局势因桑一的到来变得复杂，一切的源头与真相却在这时向他们敞开了怀抱。

沈云舒回超市的计划再次被打破，何风岚和霍白也没有急着再回到晴阳。

至于华阳内部此刻会有多么慌张，反倒成了最无关紧要的一件事。

桑一带着丧尸军队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清除异端，但此刻面对着他们的询问和疑惑，她便也暂时停止了动作。

“你说的利用你们的基因，是指粉晶吗？”

沈云舒从背包里拿出了粉晶，向桑一求证，在徐磊波那里，他们知道了粉晶是从丧尸身上意外发现的。

但沈云舒还是想确定，徐磊波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桑一好奇地拿起了沈云舒手上的粉色晶体，极黑的瞳仁里闪过一丝探究。

站在她身边一直没说过话的另一只丧尸突然开口：“没想到这群异端已经做到了这种程度，甚至已经提取出了实体。”

沈云舒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桑一身上，猝不及防听她身边的丧尸一开口，心里一跳。

一看周围的人，反应都跟她差不多。

不过这个开口说话的丧尸具有很明显的高级丧尸特征，整个眼眸全被黑色占据。

一个名字在沈云舒脑子里浮现出来。

“桑阿！”

震惊之余她竟是直接叫了出来，桑一惊喜地抬头：“姐姐，你还记得桑阿？”

沈云舒抹了把头上的冷汗，怎么会不记得。

原来早在那么久之前，桑一的各种行为就已经给了她提示，包括她们刚见面时各种诡异也终于有了解释。

难怪会认为高级丧尸是自己的朋友。

现在想来，桑一竟然从来都没有刻意隐藏过自己的身份。

沈云舒顿时有种一言难尽的感觉。

何风岚和霍白看沈云舒的眼神都变了，从刚刚的交流中，他们已经猜出了沈云舒和这位丧尸王的关系。

何风岚摇了摇头，用极小的声音说道：“沈老板果然不是一般人。”

旁边的裴颜似是听到了这句话，眼眸微动，从桑一承认自己的身份开始，她就再也无法克制住自己心里的情绪。

出地下室的那天，她的心早就变成了一摊死水，这一刻不仅泛起了涟漪，甚至沸腾了起来。

她用力克制住自己颤抖的手，突然向前一步，打断了沈云舒的叙旧。

这奇怪的一幕落到了所有人眼里，沈云舒是第一个观察到的。

毕竟这么多天平静地仿佛如死了一般的裴颜明显藏不住情绪了，想到裴颜的经历，她心里直觉不妙，然而还没等她说些什么，裴颜终于开口了。

不同于沈云舒的小心翼翼，她直直地盯着桑一：“你说来清理异端，可异端不是这两天才出现的，为什么现在才来清理？如果真的只是想清理异端，为什么要带这么多丧尸来？难道是又想发动一次丧尸潮吗？”

“五年前的那次丧尸潮是造成异端产生的根本原因，为什么五年前你不能就将它扼杀在摇篮之中？或者说，根本不发动那场丧尸潮呢？”

直升机停了，风却一点没停，裴颜的头发全被风裹着向后飞去，一张素白的脸因为激动而隐约泛红，眼中全是执拗和质问。

仔细看，她的身体也在微微颤抖。

沈云舒张了张嘴巴，身后的人却是第一时间戒备起来。

在这样的敏锐地质问下，丧尸王很有可能会因此发怒，这是他们下意识的反应。

然而却如一击重锤狠狠敲在沈云舒心里。

从看到桑一那一刻起，因为和桑一的熟悉，就算她和丧尸站在一起，她也下意识地将她和丧尸分开。

可身后的人不是，他们的朋友，伙伴都有可能死在过丧尸的手里，他们下来只是为了知晓缘由，但无时无刻不对这群丧尸保持警戒，甚至……仇恨。

尤其是何风岚和霍白，他们是曾经晴阳丧尸潮的亲历者，说一句血海深仇也不为过。

沈云舒这时才惊觉，她的立场有多尴尬。

裴颜虽然问得尖锐，可在场除了她，竟然没有人想阻拦，说明这确实也是他们想质问的。

桑一看着裴颜眨了眨眼，她按住身边瞬间露出凶相的桑阿：“现在来清理异端是因为我们现在才感知到，异端提取出来的基因就是我们本来的基因，只是它开始显露出一丝不同之后，我们才反应过来这不只是属于我们的基因。”

“至于为什么带这么多丧尸来……”

桑一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庞大军队，眼里竟也闪过一丝迷惘：“我也不知道，反正我一试着召唤，他们就全部跟过来了。”

桑一从小开始，就知道自己和其他同伴是不同的，她似乎有带领召唤他们的能力，只是她很少用这样的能力。

昨天是她初次尝试认真发动，没想到一下召唤来了这么多。

她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不过还是认真地看着裴颜：“我没有想发动丧尸潮，我不想伤害其他人，我只是想清除异端，他们利用我们的基因成长起来，很有可能会对我们造成威胁。”

“那五年前的那场呢？”

“五年前？”桑一抬头想了想，似是有些迷惘。

一再忍耐的霍白此刻也忍不住了：“忘了？难不成五年前突然对晴阳发动袭击的不是你们？”

霍白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一天和丧尸当面对峙这件事情。

这群没有思想的活死人，他从来只抱着杀光的想法，可当他知道他们很有可能是有预谋的后，仇恨突然就变得更加清晰深刻。

何风岚抓住他的手臂，示意他冷静一点，同时看向朝他们看过来的那只高级丧尸。

他皮肤苍白，眼眸全黑，此刻却莫名地笑了笑，让人感觉无比地冰冷：“桑一那时候还没有完全成长起来，对这件事情并不太记得，但我倒是记得很清楚。”

“丧尸潮并不是我们故意发动的，而是有人故意向你们基地引发的。”

本就愤怒中的霍白突然暴怒，其他人也不约而同睁大了眼睛，唯有何风岚还保持冷静，只是死死抓着霍白的手还是泄露了几分情绪。

“你说什么？”

“我没有撒谎的必要，或者说，撒谎这个词我们也是从你们人类身上知道的，你们对待自己的同类并不坦诚。”

何分岚脸色变了变：“证据。”

“我们没有保持证据的习惯，但是罪魁祸首当时应该就在你们基地的内部。”

“谁？”

“徐磊波，傅天宇。”

桑阿极度冷静地说出这两个名字，却在被人耳朵中如同惊雷一般炸开。

沈云舒突然看向他：“你就是他们执意要追击的那个高级丧尸？”

五年的一切突然在这一刻连接了起来。

桑阿仿佛又想到了当时的情境，冷笑一声：“他们不过是在装模作样，为了洗清自己的嫌疑罢了。”

说到这里，他突然看向沈云舒他们：“桑一说的没错，你们人类身上确实有很多值得学习的地方，但你们之间貌似更多的是互相隐藏，坑害。”

“这是我观察这么久得到的结论，你们真的很复杂。”

沈云舒此刻脑子里还是乱团团的一遭，恐怕其他人也比她好不到哪去，对桑阿对于人类的评价，竟没有人反驳。

唯有霍白仍旧不太相信，作为丧尸潮真正经历过的人，他一直恨透了丧尸，现在却要告诉他，这一切可能是由自己人引起的，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

他咬着牙：“这终究只是你的一面之词，你说是被人故意引发的，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桑阿静静地看着他：“在你的认知里，我们或许是被当时基地内部的音乐吸引过去的。”

桑阿那时就已经是高级丧尸了，所以对这一切都记得很清晰，当时基地内部的狂欢声音确实是一部分原因，但仅仅如此，还不够。

他至今记得除了这个，还有一个致命的味道在吸引他。

那是血的味道，新鲜肉体的味道。

人类在他们出现之后学会了伪装自己身体的味道，他已经很久没有闻到如此直接刺激的味道了，即使他是一个高级丧尸，也难以自控地跟着大部队冲了过去。

“血的味道？”

何风岚皱了皱眉，越是人多的地方，他们越注重隐藏自己的味道，那时他们经常会大面积的喷杀消毒水，阻隔剂，以阻隔各种属于他们的味道，又怎么会有能够吸引来如此大量丧尸的血的味道？

她尚且能保持冷静：“所以后来呢？你发现这个味道是从哪里来的了吗？”

“当然，我过去的时候发现就在你们高墙的一角堆放着成堆的新鲜尸体，再加上高墙内的声音，自然引发了我们的本能。”

“成堆的新鲜尸体？怎么可能？”

霍白下意识就要反驳，他们那时整天巡逻，如果真有尸体，怎么可能发现不了？

可是很快他就如遭雷劈顿在了原地，那天恰好是晴阳基地全民庆祝的日子，平时巡逻的人也撤下来了不少，再加上当时高墙建立，众人不约而同的放松了不少。

沉浸在欢快中的他们被人钻了空子，似乎也不是没有可能。

恰好那天是他们最松懈的日子！

不可能的可能在脑子里逐渐炸开，霍白无法接受这个可能，他怔怔地看向何风岚。

可何风岚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她当时的职位比霍白要高，当中的细节知晓得更清楚，相比于霍白模糊的记忆，她记得更为清楚。

当天的巡逻确实并不严格，稍微细想一下，竟觉得桑阿嘴中的情形完全可能出现。

她的呼吸突然变得有几分急促，因为这时，她电光火石般想到了一个更为关键的地方。

共同庆祝一番，扫去沉闷的绝望之气，是当时华阳来的人提议的，而那个人……

傅天宇！

一切的一切无法阻挡的在何风岚脑中展开，当年的奇怪之处也终于在这时豁然开朗。

她拳头握得很紧，眼眶眨眼间红了，她想不通华阳为什么这样做，那么多条鲜活的人命，几乎三分之一的人都丧失在了那场灾难中。

难道仅仅只是因为当时的晴阳物资更为丰富，发展得更好吗？

何风岚的表情已经向众人说明了一切，桑阿便也没再多说，可裴颜却没有因为这个解释而缓和几分脸色，她的眼睛仍旧深沉得可怕。

“可真正造成伤害的仍旧是你们。”

桑阿浑黑的眼睛看着她：“我并不否认这一点，可你难道想要我们为此而感到抱歉吗？”

“这片土地从来都不止有你们一个种族，只是你们恰好占了上风，所以能凌驾于所有种族之上，但现在，你们只是不再占有上风了。”

“传播是我们的本能，正如繁衍生命是你们的本能，我们只是在遵循我们的本能而已，同你们一样。”

“你们可以为了生存伤害其他种族，当那些种族被你们伤害时，你们想过同它们道歉，或是放过它们吗？”

“现在只是位置发生了置换而已，这个世界还是这个世界。”

所有人在这时安静了下来，桑一轻轻扯了一下桑阿，让他不要再说了，可在场的，没有谁是蠢的。

更遑论，没有种族比人类更懂得进化论。

环境变得严峻，不再适宜人类生存，人类的终极敌人出现，一切的一切仿佛都在诉说着人类终将灭亡的趋势。

正如曾经地球的霸主恐龙，最终也在岁月的长河里消失地无影无踪，或许，这也终将是他们的命运？

沈云舒突然体会到了终极的虚无主义，但很意外的是，她没有太多的恐慌，反而是无尽的平静。

她一向是当下主义者，就算未来虚无，只要她当下还能吃能睡能活着那便好。

可裴颜显然无法接受，她看着灰沉沉的天，突然笑了起来，一边笑泪水一边如断了线的珠子往下落。

“你们知道吗？我终于发现了能够攻克丧尸病毒的疫苗，但……一切已经晚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