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大幕拉开

在一间灰黑色格调的办公室里，长桌的尽头，张墨仰面躺在办公椅上，闭着眼。一旁小董站在一旁汇报情况，很久他看张墨疲惫的样子，忽然顿了一下。张墨挥挥手，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哪里其实也没有什么多大的问题了，消息已经完全封锁，各方面有牵扯到的人都已经看管监督起来……码头哪里倒是没有多大的问题，有关方面已经给了被害人家属合理的赔偿，各方面的消息也已经圆过去了……其实也已经没有了多大的阻力，市里出了这么大的几件事市长压力也是很大的，他们已经答应接下来的几个月，在破案之前所有的资源都会向我们倾斜……”

“尽说这些虚头巴脑的有什么用，你们还有什么进展没有？”张墨打断了小董的汇报。

小董顿了一下，说：“倒是有，我们对z市所有的妖怪势力都进行了排查，筛选之后还是发现了几个有嫌疑的大势力，例外还有一些激进一点的小势力也在考察范围之内……其中红鹰、白鲸，还有兆合会这几个势力最有嫌疑也最有实力……”

张墨睁开了眼，声音淡淡的：“继续找证据，想办法把罪名给他们坐实咯。”

小董浑身一震，“这，这……副局，我们好像没有绝对的把握指摘就是这些势力干的吧，您这样是不是……”他想了一下把“不合规矩”四个字咽进了嘴里。

正如同人类社会有规矩一样，各种人际关系是规矩，商业活动也有规矩，在学校也是一个需要讲规矩的地方……方方面面都有自己的规矩的运作方式。同样妖怪的地下世界也是一个讲规则的地方，虽然他们的规则仍是强者生存的那一套，但终归有些规矩还是要遵守的，神策身为管理这些妖怪势力的机构，但大多数情况下还是要遵守。

妖怪之间的火并神策一般是不管的。只要不影响到人类社会的运作，妖怪们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神策是悬在众妖头上的利刃，约束着妖怪的行为，把他们的动态列入到管理框架里。这就需要对所有妖怪们进行登记造册，像人口普查一样把他们都管理起来。

妖怪们的数量虽然只有人类的两千分之一，但这个比例如果扩大到数字还是非常非常惊人的。他们平时跟人类混居在一起，一举一动生活习性都和普通人没有区别。但妖终归是妖，丧心病狂的时候也是要吃人的。神策无法消灭掉他们于是就只能去管理他们，不让他们出什么岔子。这原本就是神策的职责所在。

有受神策控制的，自然也就有漏网之鱼，还有一些妖怪没有被神策登记在内，这些妖怪组成一个个地下的势力，和神策周旋做着斗争。开饭馆的老胡以前是这个地下世界里的大鳄，在城南区也是一个赫赫有名的妖王，自从他向神策局投诚以后，z市的妖怪势力们纷纷都沉寂了下来，太平了二十多年，但现在新的动乱苗头又冒出来了……

小董知道她对这些势力的厌恶，也明白她这样做的目的，这些家伙死了，原来局长的身上就可以洗白了。不管这些事情是不是他们干的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确实有这样的嫌疑和威胁。在上面需要人背锅的时候这些没有接受神策管辖和约束的势力就是最好的替代品，反正这种势力手里头都肯定有超过十条人命以上的案底……处死他们也不会有人说什么话。

只是……这样做不会有些太仓促了吗？这些势力可以在神策的高压之下活这么久肯定都是有自己的道理的。这没有一点准备就出手固然可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但一旦一下没有压死他们，反而让他们反弹了……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小董还是说了出来：“副局，我们这样会不会引起大规模的动乱？那样局面就彻底控制不了了！”

张墨仍闭着眼睛，慢慢的说：“其实我们针对这一局面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很久以前我们就在考虑这样的事，要把这些依附在城市里的定时炸弹一个个拔出来一定是会引起一些动作的，但是，从长远来看还是利大于弊……我们筹划这么些年也该有一个交代了，否则一直这么拖下去，什么时候我们才可以找到这么一个契机？你还没有看明白，现在我们神策就等于是架在火上烤一样，没有退路了……这些天出了这么多事总要对上头有一些交代……而我们之所以会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和麻烦你敢说没有这些人的影子吗？……现在最好是要躲过去，否则，你我就准备被内部清洗吧！”

“对了，那个a级目标现在有下落了没有？”

小董没有想到张墨现在还记得这个，说：“暂时还没有任何消息。”

“找，要把她找出来，我觉得这里面肯定和这个孩子脱不了关系。”

“是，副局您好好休息。”

小董答应了一声，马上出去准备。张墨又闭上了眼睛，呼吸均匀，颀长的手指搭在桌面上捏着一把铁质的调羹，桌面上用来提神的咖啡已经凉透了。她将脑袋侧向一边，看着明净的窗户，天空透亮如洗：“你在那里听了这么久还不想下来吗？”

窗外一个黑影飞掠而去，张墨屈指一弹，铁调羹忽然跃起，子弹一般笔直的弹碎玻璃，没入那个偷窥者的心脏。碧绿的鲜血喷涌到了窗户上，像点点油漆撒上去的一般。

偷窥者笔直的坠下，像一只黑色的大鸟。

“你们这些年真是胆子大了，神策也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张墨依旧闭着眼，最后叹了一句，“爱情不是你想买想买就能买……哎呀，跑调了……让我明白……放手你的爱……”

“——砰！！”

歌声在身体坠地的声响中戛然而止。张墨睡着了，长长的睫毛搭在那里，很安静。

在这个办公室对面，一个会议正在紧锣密鼓的召开着，会议进行到一半，一个人脸色难看的抓着手机让小董接听，董轩的脸色也很僵硬，良久，放下了手机，吐出一口气，面对众人笑了笑：“没有什么……又死了人，”他颇有些自嘲的推了下眼镜，说：“反正虱子多了不怕蚊子咬，李烨华和张丽丽你们先去现场看看，剩下的继续开会！”

在下午略有些昏暗的天色里，一场大幕缓缓拉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