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记住本站:m.97xs.net黑色的雨云在天空中漂浮了整整一天,在下午临近黄昏的时候终于还是忍不住下起了雨。
雨点淅淅沥沥的,浇湿了来来去去的行人满头满脸。z市的南站地铁里,大门刚刚打开,拥挤的人群就在那门口一哄而散。
所有人都顾不得什么秩序了,如果下手晚了就很可能打不到回家的车。
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行色匆匆,上班族忙着赶晚班,一些学生坐在一辆通往城南的公交上靠在窗口说说笑笑,在进门的那个角落里还坐着几个提着菜篮子的老人和中年妇女。
整个公车上一片嘈杂,在众人的推推搡搡间公交终于开动了。大门无声的关闭,公交驶离了地铁站。
在靠近大门的一个角落里一个身形看着单薄瘦小的女孩扶着车杠站在那里,微微低着的眼睛时不时微不可查的打量着附近的人。
在她前面的那个人很警觉的四处张望,看到那个一直缩着头跟在后面的女孩微微皱着眉,她咋一看见他,小鹿一般怯怯的往后退了几步,然后又低着头。
于是他后面空出了一个位子。
一看就是一个内向的学生妹。
他居然还有了一点不忍心,这一边刚刚升起一股怜香惜玉的心,就被后来上车的人挤了一个趔趄。
“啊呀,不要挤!”他在前面呼号着。
那个原本一直低着头女孩嘴角忽然勾勒出了一个浅浅的弧度,一道淡薄的银光在她的指间一闪而过,收入袖子里,和那一把袖珍小刀一起收入袖子里的还有一个钱包和手机。
而刚才那个男人的裤袋子已经不觉间破了一个窟窿。
她穿着一件宽大的校服,动作也很微小,没有人注意到她,她就这么静静的低着头,不说话。
如果云在在这里会很惊讶的发现她是几天前那个找他谈话的女孩。
但好像也没有什么可惊讶的。
因为她原本就是一个小贼。
公交车“咔嚓”一声停在了下一个站点,那个女孩跟着一批人里下了车。
在公交忽然开动的一瞬间,那个倒霉的男人忽然怒喝了一声:“我的手机和钱包被偷了!”他四处看了一眼,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样,推开拥挤的人群,跑到车门处,对着女孩努力的拍打窗户。
“司机,停车!快停车!我的钱包和手机被偷了,喂,司机!——”他的话刚说出口就被一片愤怒的嘈杂声淹没了。
女孩拉下了大大的黑框眼镜朝那个家伙做了一个鬼脸,他被一群人推搡着,偶尔转过头来正好看见那一张鬼脸,脸色顿时又青又白,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被一个粗壮的胳膊给推搡了一下。
公交车就这么走远了。
女孩走到了公共厕所,关上门,打开了背包,里面有几件衣服,衣服底下塞的满满的都是钱包和手机,她把刚“缴获”的一部手机的卡给拆了下来,扔进了马桶里。
然后窸窸窣窣的换衣服,这一次换了一件碎花格子的连衣裙还有一双素净的凉鞋。
她看着镜子里的那张脸,精致,充满了青春逼人的气息。可惜这样的漂亮的面孔原本应该出现在校园里和其他这个年纪的孩子一样,倚靠在车窗前肆意的说说笑笑……
她的眼睛忽然暗淡了一下,然后打开了化妆盒,描了一下眼线,涂了一点点口红,把一头长长的直发放下,拢到后脑和侧面,一个时尚的都市女郎就这样在一双妙手下完成了。
和演员一样,小贼的化妆技术往往也高明的很。
女孩晃了一下,觉得脚踝处有一些酸麻的感觉。今天她已经在z市的大半的站点都晃悠了一遍。每一次都以不同的装扮示人。
她呼出了一口气,努力的笑了一下,像一只桀骜的狐狸。推开门,重重的关上了,该回去了。
她来到一个狭**仄的小巷子里,一栋看上去很有一些年份的小楼前。
墙角里有一些青灰色的青苔,墙皮已经剥落了很多。
走到入口的时候发现房门是关着的。推开门,里面也没有人,屋子里的一应东西都摆放的很整齐。
她皱了皱眉,来到楼下的一间屋子里,敲了敲门,没有动静,她又敲了两下,房门这才“只压”一声打开了,那几个熟睡着的小子顶着一个鸡窝头揉着朦胧的睡眼:“燕姐,下工了?”
“嗯,”她问:“你们见到水叔了吗?他的房间里没有人。”
“水叔?没见到呀,我们一直没有听见楼上有动静……”那几个半大小子面面相觑,一脸迷茫。
“今天张德彪他们又来过了?”
“没有,绝对没有的事,上次他被咱们收拾得还不够惨又敢来?”
她似乎是舒了一口气。
“嗯,我知道了你们先睡吧,晚上记得吃完饭再上工。”那个叫燕姐的女孩转身就走,看上去有一些紧张。
刚走出没几米,她就看见远远的一个佝偻着肩膀的老人——其实是中年人,只不过他的头发已经几乎都白了。
“——水叔”她脱口而出,急忙上前去搀扶。
“诶诶,在呢在呢。”水叔脸上的皱纹一下舒展开了,任由女孩搀扶着,笑的灿烂。
“你跑到哪里去了,我以为你被人抓走了,可担心死我了。”女孩皱着眉向他抱怨到。
“哈哈,我只是出去走了一圈,那边的街坊四邻都还挺客气的……拉着我聊了一下午的天,哈哈哈哈……”
“您眼睛看不见还到处乱跑,万一那些人又……”
“小燕子呀,你叔我都成了这个样子了,他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谁会担心一个走到哪里都要拄着一根拐杖的废物?”水叔笑的倒是爽朗,不过看在女孩的眼里,这笑容还是有一些令人心酸。
任谁看见曾经在这一片地方威名赫赫的枭雄沦落到双目失明形同老朽的地步都会唏嘘的。
他用没有一点焦距的眼睛“看”了她一眼,“倒是你呀,小燕子,你这个年纪应该去上学才是,老干这些,我怕你将来……”
“——水叔,”小燕子截断了他的话:“这些事以后再说吧。”
说着又不容抵抗似的把水叔拖回去。
“你这丫头,怎么这么霸道……”水叔无奈的苦笑,“别拉扯,你叔现在都一大把年纪了……一点都不知道尊老爱幼。”
水叔的一只手背在身后,紧紧的攥着,在他的指甲缝里有一条条极为细微的黑色丝线。
仿佛木偶的牵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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