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苏靖雯

在医院里不知道睡了多久，他感觉四周很安静，甚至安静的可怕，他不敢睁开眼睛，两行眼泪从两边眼角流下，牙齿轻微碰撞着，那一声声杀人犯再次席卷全身，他感觉自己头昏脑涨，神经快要错乱了，他痛苦的握紧了拳，手上的留置针眼传来剧痛，眉头眼睛紧锁，一想到有人因为他运送的毒品死了，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就这么没了，他就难受的全身发抖。

“小凡哥，你醒了？没事了。”苏靖轩看到周忆凡痛苦的表情，附身轻轻的抱着周忆凡，一边安慰一边轻吻。

周忆凡感觉到来自苏靖轩的温暖，他无助的伸手将他抱的紧紧的，失声痛哭了起来。他不知道一条人命他该怎么还，也不知道那些毒品到底害了多少人。他只是陷入了悔恨，无尽的悔恨。他恨自己当初要爱上刘麒麟，也恨刘麒麟的可怕和无情。

“小凡哥，没事儿了。我已经帮你解决了，他们不会来找你了。不怕，没事儿的，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乖”苏靖轩想安慰小孩子一样轻柔的抚摸着周忆凡软绵绵的短发，一个劲儿的安慰“小凡哥，你知道吗？那些都不是你的错，是那个老太婆自己没有看好自己的儿子。她明知道她儿子吸毒，她还不送他去戒毒，这下好了，吸过了跑到大马路上被车撞死了，时被车撞死的。他不是你害死的。你不必把所有过错都推到自己身上。”

听到苏靖轩说的话，他有些失控，他不是一个爱推卸责任的人，所以他大喊，声音里夹杂着悔恨、痛苦、无助和绝望“就是我……如果他没有吸毒，就不会被车撞死，我是罪人，该死的是我”

双手加紧力度，紧紧的把周忆凡禁锢在胸前，一个劲儿的抚摸安慰，最后还是没有用。没办法只能叫医生给和周忆凡打安定。

打了安定后周忆凡再次入睡，苏靖轩把自己的手指伸进周忆凡的嘴里，静静的看着他吸吮了大半个小时才离开。门口留了两个看守的人

这次不知道又睡了多久，直到被噩梦惊醒，他眼前还是那抹雪白，鼻子里也还是那永远无法习惯的消毒水味。他视线模糊，耳边的杀人犯，该死的，一刻不停。

睡着这几个小时恶魔里出现了很多不认识的人，有男的有女的有年轻人也有中年人，他们一个个佝偻着身子，面色苍白，骨瘦如柴的站在周忆凡面前用最凶狠的眼神看着他，就那样看着他一动不动，整个表情像是写满了“都是你害的”。然后一个个仰面倒地，化为灰烬。半响之后再血肉模糊的爬起来一个个嘶吼着让周忆凡赔命，让他自杀赔罪。

他害怕的全身颤抖着，眼泪止不住的流。

现在是深夜，窗外下着大雨，室外温度接近零度，他想出去，他不想也不敢一个人就这么清醒的躺在床上，他害怕自己被悔恨和恐惧逼疯，所以他必须像以前一样转移注意力。

他发了疯似的拔掉针头，冲出病房却被两个彪形大汉给拦住了，他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一把推开他们冲进了雨里，一直跑一直跑就好像有人要找他索命似的。

不知道跑了多久，他已经完全没有力气再迈动一个步子了，他干脆趴倒在地上，静静的让雨水一下下击打在自己的身上，他多么希望能就这样被雨水淋死，可他又怕又想活，他不想死，也害怕死，可是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对这个世界而言，他活着确实没有什么意义，可是对楼楼和小小楼来说却意义重大，楼楼和小小楼是真心把他当主人的，他也是真心把他们当朋友的，所以就算要死他也必须在把楼楼和小小楼们安置好了再死。

在雨里躺了几分钟，苏靖轩的手下赶了过来，把他再次抱进了医院，第二日他便发了高烧，这次很荣幸的终于见到了苏靖轩的姐姐，至于上次为什么不来他不想多问，也不想知道原因，可苏靖雯还是自顾自的讲了。

她说上次没来的原因是他的双胞胎大儿子从楼梯上滚下去了，实在来不了，加上公司出急事必须的有人出面摆平所以只有苏靖轩能出面，就耽搁了，希望周忆凡不要介。周忆凡沉默着点了点头。

苏靖雯一边削着苹果一边开导周忆凡，可周忆凡完全听不进去，他脑子里全是昨晚的噩梦和女人失去至亲痛哭的模样。

他开解不了自己，因为这不是他自己受罪，而是别人，女人的哭喊还历历在目，几十个家属的责怪还清晰的在耳边盘旋，这让他怎么开解自己？说这不是自己的错，是刘麒麟的错吗？还是说都该怪刘麒麟？啊？明明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有什么资格怪别人，要是能回到过去，他一定不会再爱上刘麒麟，他恨刘麒麟。

“小凡，你别这样，那不是你的错。那件事我已经调查清楚了，我相信你没有害人之心，你是一个好人，那些不是你的错，你别折磨自己，我了解过了，那个人是因为吸毒过量偷人钱被追杀才被车撞死的，跟你没有关系。追杀他的人已经被抓了。警方证实了你运送的毒品效果只是致幻，并不会害死人，所以你别想太多。安静休息，楼楼和小小楼还在家里等你呢！好好配合治疗，等治好了……”

“别说了。我就是罪人，我该死，别管我，你走吧！”声音轻到不挨近点根本听不到

“别这么说，你不是，你不是罪人，你也不该死。那人不是你害死的”握紧周忆凡发烫的双手又说“小凡，听我说你不是罪人，你是好人，很好很好的人，如果没有你我和靖轩早就死了，谢谢你”眼眶红润的看着生无可恋的周忆凡“……其实就算你运毒有错，那你也不要放弃生命啊！好好活着就当赎罪好吗？你看啊！现在这社会太多需要帮助的人了。他们需要你，你别放弃，我们跟你一起，我们好好活着，好好的为社会贡献出一份力量好吗？看看那些没吃没穿的孩子们他们多可怜啊！我想你一定也不忍心他们冬天挨冷受饿吧！”

冷笑一声，讽刺的说“我这样的人，能做什么？我是罪犯帮不了别人的”轻轻拨开苏靖雯的手，侧躺背对着苏靖雯，眼睛看着窗外，他身体极度乏力可意识还是很清醒的。

“你有手有脚怎么帮不了别人了？我现在就一个废人都还在尽自己的可能帮助别人。你怎么就不行？你摸着自己的良心，你扪心自问那些犯法的事是你自愿做的吗？啊？别以为我查不出来，你……”

是啊！那些不是我想的，我是被骗了，我没有想过要害人，连让刘麒麟付出代价的心都没有，我不是坏人，我为什么该死？该死的是刘麒麟。他才是罪魁祸首，他……必须得付出代价。可是就我这个身份怎么让他付出代价？“……”

苏靖雯看着抽笑着的周忆凡，她能感觉到周忆凡是因为回想到过往了，所以才会。她用力的把刀拍在床头柜上，大声地说“周忆凡，别表现的像个懦夫一样行吗？你当初救我跟我弟弟时的勇气去哪儿了？啊？我不相信这么一点挫折就能把你打倒，你是个成年人，你连监狱里那种暗无天日的日子都过过了，还有什么是你承受不了？啊？你说话啊！不是小孩子了，你不要以为一死了之，就什么都结束了，不可能，害你进监狱的人还没有受到惩罚，真正的罪魁祸首还在逍遥法外，你怎么能就这样任由他为所欲为？”

“……”我也不想啊！都这个时候了，我竟然还是有些舍不得，我能有什么办法？握紧双拳，眼泪流的更厉害了，他心里不停地告诉自己刘麒麟不值得，刘麒麟该死，可是他怎么也狠不下心，怎么办？

苏靖雯短暂的停了一下，可能是意识到自己刚才太激动有些失态，所以做了个深呼吸，轻轻将手放在了周忆凡颤抖的肩膀上说“小凡，我知道你现在不想说话，不想回答我，没事儿，累就闭上眼睛好好想想我说的话，我不会害你，我希望你能好好的，我很感激你救了我，真的，我觉得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所以别放弃啊！好多人都等你去帮助呢！”苏靖轩摸着周忆凡的皮包骨，看着周忆凡消瘦的后背，忍不住哭了，虽然极力在忍但是声音却出卖了她

周忆凡听出来了，缓缓转过身，模糊着眼睛看了看泪流满面却一脸坚强的苏靖雯，有些心疼的说“别哭……对不起。我吃药”

苏靖雯抹干眼泪说“好。我喂你”很体贴的用嘴试了一下水杯里的水温，觉得合适便很温柔的把药喂给了周忆凡，周忆凡吃了药后，苏靖雯便去叫了护士给他打针输液。

一整天都陪着周忆凡，当晚周忆凡体温便恢复了正常，只不过还是很虚弱。

周忆凡那几年经历的一切苏靖雯都完完全全查出来了，他很恨刘麒麟，所以才会不惜一切代价的搞刘麒麟，这段时间也是因为她和他弟弟的恶意攻击才会让刘麒麟红螺和A市两头跑，忙的焦头烂额的，没空纠缠周忆凡。

尤其是这几天，苏靖轩的攻击更加明显了，他想尽快搞垮刘麒麟的公司，让刘麒麟为□□周忆凡而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