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什刹海的风

进入六月后，北平一天天热起来，自从春天教莫蓉卿学会了骑单车以后，江哲就很少来找他们了。

整天不知道在忙着什么事，在学校都很少看到他，偶尔过来看他们也是心事重重的，待不了多大一会儿就急匆匆走了。

原本白白净净的皮肤也黝黑了不少，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儿，面色看起来很疲惫但是体格明显精壮了许多。

莫蓉卿还是照常在休息的时候去碧照楼打工，这天下午餐厅里没有什么客人，莫蓉卿正在吧台里擦着杯盏。忽然听到一阵熟悉的笑声，一抬眼视线便撞上了打扮时髦的女子，想躲开已经来不及了。

“姐姐！”冷荷卿很是吃了一惊，上上下下打量着莫蓉卿的侍应生服问道，“姐姐，你在这里做侍应生吗？”莫蓉卿讪笑着点头，“哦！勤工俭学，你们要喝点什么？”

冷荷卿让一起来的小姐妹们先去落座，她自己拉了莫蓉卿的手，眼里闪着泪光道，“姐姐，这半年你们去哪里了？我那天从学校回到家，张妈说你和晋笙从家里搬走了，晚上我去求父亲找你们回来，父亲当时正在气头上就把我也骂了一顿，我就没有再敢替你们求情，可是我一直挂念你们。姐姐，你们这半年是怎么过的？晋笙还好吗？你们缺钱吗？我给你……”

莫蓉卿缓缓把手抽了出来，打断了她絮叨的关心，“多谢你了，我们已经跟冷家没有关系了，我们现在挺好的，你不必费心了。”

冷荷卿刚要说话，身后一个声音传来，“蓉卿！快给我来杯水，哥们儿我要热化了！”冷荷卿惊喜地转身喊道，“哲哥哥！”

江哲也颇为惊讶，“小荷花！这么巧你也在这里啊？”莫蓉卿冷冷瞥了他们两人一眼，抬脚就去招呼客人了，等她点完单回来，冷荷卿正拉着江哲的手热热络络地聊天。

江哲看到莫蓉卿冷清的脸色，赶忙把冷荷卿的手拿开，满眼含笑望着她，“蓉卿，你什么时候下班？今天太热了，我带你去什刹海吹吹风……”

莫蓉卿冷哼一声，眼睛也不去看他，语带讥讽道：“怎么我自己就去不得了吗？还需得劳烦您带着才能去？”江哲无端被呛，只能尴尬地摸了摸头一时语塞。

冷荷卿闻言高兴地又拉起他的手，“哲哥哥，太好了！我正想去什刹海呢，你带我去吧！”江哲甩开她的手，“你不是约了朋友吗？还不快点过去陪她们聊天，她们都坐着等你半天了。”

冷荷卿满脸不高兴，“我跟她们天天都见面，没什么好聊的，可是我好久没有见到哲哥哥你了。自从姐姐搬走以后，你就再也没去过我们家了呢！商会里的舞会你也从来都不参加，就连我去你家里找过你好多次，也总是见不着你，听江伯父说你这半年都极少在家，说你总往南……”

莫蓉卿一边忙着手里的活儿，一边听着她的话若有所思，江哲忙打断她，“我跟你姐姐有重要的事情说，你先去陪你的小姐妹吧。”好不容易把冷荷卿哄走了，莫蓉卿也服务完客人回来了，江哲扬着嘴角直直看着她笑。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莫蓉卿被他看得红了脸低下头，江哲笑得更开心了。莫蓉卿把一杯水重重放到他面前，“快喝你的水吧！江大少爷！”

说着就转过身去背对着他，江哲把她转了过来，看着她的眼睛道，“我难得请了半天假过来看你，你就这样不待见我吗？”

莫蓉卿疑惑地看着他，“请假？今天学校没有课，你要跟谁请假？”江哲意识到说错了话，慌忙掩饰道：“不是学校请假，我爸最近管我管得严，我出门都得跟他请假，不请假哪里都不让我去。”

莫蓉卿知道他是在扯谎，可是她也没有继续追问。既然他不想让自己知道就一定有他的原因，现在形势一天比一天严峻，她也只盼望他能平安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