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天作之合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冬月十四这天，前两天冷家的人又来送了请帖。

其实就算冷家不来下帖，莫蓉卿他们也肯定是得去的，荷卿毕竟是他们的同胞姊妹，更何况如今他们还得仰仗着冷府生活。她收起请帖，看着上面的天作之合四个字总觉得有些刺眼。

前儿个刚又落了一场雪，天是越发得冷了，莫蓉卿一大早起来从箱子里翻出两人最厚的冬衣穿上还是略显单薄。尤其是晋笙今年又窜个儿了，去年的衣裳已经短了一大截。

莫蓉卿只得拿出针线给他在袖子和裤腿都缝上了一截子旧衣，瞧着晋笙喜滋滋地穿上，并未露出什么嫌弃的样子，还夸她手艺好，她方微微笑着放下心来。

莫蓉卿推出单车驮着晋笙想着早点赶过去帮忙，因着雪后路滑加上她最近身体不适，骑了半天光景才好不容易到了冷府。

门口迎客的老管家认出她们姐弟俩，忙接过她的单车，招呼着他们进门，摸着晋笙的头感慨道：“晋笙少爷如今都长这样高了！大太太要是还在，肯定会……”

一边说着眼里不禁泛起泪光，又怕蓉卿姐弟伤感，忙笑着说道：“快进去吧！客人们还没到，老爷太太都在屋里呢！”

“我说去教堂办新式婚礼你不愿意，非要在家里办，那也该江家操办才对，怎么能在咱们自己家里……都是你把闺女惯的，搞得现在这样旧不旧洋不洋的，让人平白看笑话！”

莫蓉卿刚走到院子里就听到冷父责怪二太太的声音。“老爷你就少说两句吧！都现在这节骨眼上了，宾客马上就来了，你还唠叨这些做什么？回头叫荷卿听见，说不得又要闹起来……”

二太太一歪头看到了已经走到门口的莫蓉卿姐弟，忙笑盈盈地走过来拉着他们到屋里坐下，“蓉卿你们这么早就过来啦！用过早饭了吗？”

蓉卿进到屋里并没有坐，而是拉过一旁的晋笙给他们见了礼，躬身对着二人恭敬道：“请父亲安！请太太安！”

冷父看着两个孩子身上破旧的衣裳有些不悦，皱眉道：“你妹妹大喜的日子，你们怎么穿成这样？让客人看到像什么话！快跟着你们二娘去换身略微体面点的衣服！”

晋笙刚要反驳，蓉卿伸手悄悄拉住了他，晋笙便没有说什么，姐弟两人跟着二太太往后院走去。

“都怪我一直忙着荷卿的婚事，竟忘记给你们姐弟俩添新衣。”二太太亲热地拉着蓉卿的手，边走边笑着说道：“如今也来不及新做了，只能先去你妹妹那里找找看有没有合身的。”

转头又端详着晋笙，皱眉道：“笙哥儿如今长得这么高了，家里之前的衣服只怕都穿不上了。恰好刘妈的小儿子前几天做了一套冬天的新衣留着过年穿的，你们两个年纪相仿，个头胖瘦也差不多，晋笙你穿着应该合适。”

晋笙听了她的话，一脸不屑地气呼呼道：“我不要！我才不穿下人的衣服！我身上这件就很好！”莫蓉卿用力握着弟弟的手，眼带乞求地劝道：“今天是你二姐的好日子，咱们穿得体面点也是为着冷府的脸面。”

晋笙甩开姐姐的手，气愤道：“她们抢了咱们的家，逼死了咱娘，现在又抢了姐姐你的姻缘，她们早就不要什么体面了！我们还要为着他们冷府的什么脸面？”二太太知道他说的是自己母女俩，被一个晚辈这样不留情面地指责，她的脸上自然很是难看。

莫蓉卿此刻听着弟弟的话，却一下子泪如雨下，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泪水突然就再也忍不住了，她捂着心口哭得稀里哗啦撕心裂肺，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其实这些日子她并没有多少心情起伏，看到江哲平安回来了，她高兴得就只剩下满心欢喜，什么都没有想，她也没有去细想他要娶自己妹妹这件事。

她找了他那么久，他没有消息的日子里，她每一天都几近绝望，现在他终于回来了，他平安无事比什么都重要不是吗？至于他要娶谁是他的自由，只要他还好好地活着就好。

更何况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呢？他是她的什么人？她有什么资格，又拿什么立场去责怪他娶别人？她不过是自己伤心难过罢了，她不吵不闹，只是自己难过一下总可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