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百年好合

晋笙呆呆看着哭得像个孩子一样的姐姐，慌了神，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这时候正好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旁边正同样手足无措的江哲，他于是转身对着二太太道：“二娘，劳烦您带我去刘妈那里试一下衣服吧！”

二太太看了看软坐在地上不住哭着的莫蓉卿和站在一旁的江哲，心里觉得这样留他们两个在这里十分不妥，无奈晋笙这会儿催促着她去换衣服，只好带着晋笙先去下人房里了，一边悄悄让人赶快去告诉二小姐。

莫蓉卿也注意到了江哲，忙擦了眼泪就要起身，江哲弯身要去扶她，莫蓉卿不动声色地躲开了他的碰触，起身又往后退了几步跟他拉开了一些距离，两个人一时相对无言。

“蓉卿，对不起！”江哲终是先开口了，莫蓉卿一抬眼正对上江哲的目光，他看着她的眼睛里满是心疼和愧疚，可是又能怎样呢？事到如今他对自己能说的话只有一句对不起了。

莫蓉卿避开他的目光，低头扯了扯自己褶皱的衣襟，嘴角勉强挤出一点笑意，催促他道：“我没事，你快去前厅招待客人吧，我去换件衣裳就过去，恭喜你了！祝你们百年好合！”说着也不等他回应就急匆匆往后院走去。

宴席上觥筹交错，来的都是北平城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莫蓉卿拉着弟弟躲在角落里尽量降低存在感，可晋笙毕竟是冷家唯一的少爷，所以不断地有人来把他叫到前面去见客。

莫蓉卿一整天心里都难受得紧，就想着先出门去走走透透气，回头等宴席散了再过来接晋笙一起回家。她刚出了冷府的门，就被身后的人叫住了，她停住了脚步却没有回头。

“蓉儿！”江哲追上她，伸出手想去拉她的手，莫蓉卿感觉到他的靠近，忙往前一步躲开了。江哲关心地问她：“你一个人这是要去哪里？现在不太平，你且等一等，我一会儿送你和晋笙回去。”

“不必了！”莫蓉卿没有回头急急说道，“今天是你的大日子，你快回去吧，大家都等着你呢！我就是觉得有点闷，想一个人出去走走，我很快就回来。”莫蓉卿说得轻描淡写，心却好像在被一刀刀地割着，疼得几乎要不能呼吸。

她强撑着让自己看起来尽量平静地走出了胡同，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走到了哪里，路上没有什么人，只有凛冽的寒风夹杂着雪花刮在她满是泪水的脸上。

又下雪了！可是她再也没有了看雪的心情，风雪飘落在她已经皴裂的脸颊上，只觉得刺骨般的疼，她捂着自己的脸蹲在了地上终于放声大哭。

她直哭得昏天暗地，仿佛要把这一生的眼泪都流尽，耳边是呼啸着的萧瑟风声。“我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她在心里绝望地想着。

这时候空荡荡的街上传来一阵踉踉跄跄的脚步声，伴随着叽里呱啦骂骂咧咧的日本话。“日本人！”莫蓉卿心下一惊猛地回神，意识到危险的她赶忙止住了哭泣，慌忙转身就要往回跑，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那个喝醉的日本兵已经看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