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中国人的骨气

惊恐万分的莫蓉卿没命地往前跑，心里越是恐惧越是一通乱跑，竟然慌不择路地跑进了一个死胡同，她吓坏了想要找人求救，可旁边是一个没有人住的荒院子，在无路可逃的绝望时刻，她反而镇定了下来。

她想起来自从日军进城以后，她就把江哲给她的那支枪一直带在身上以防万一。此时她的心定下来了，慌乱的脑子也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她靠在墙上缓着力气，慢慢摸到那支枪，握在手里悄悄藏在了身后，她回想着江哲是怎么教她用枪的，她在家也偷偷练习过几次。

日本兵很快就追过来了，见她孤身一人而且身后没有路了，他得意地放声大笑，朝着她一步步越走越近。

莫蓉卿死死地盯着他，计算着两人之间剩下的距离，然后不等那个日本兵近她的身，她猛地冲到他面前，瞬间朝他腹部扣动了扳机。

可是因为她没有真的开过枪，匆忙之下还是打偏了，那个日本兵反应过来以后，抓起她的胳膊用力把她摔到了地上，手里的枪也被夺了过去。

他轻蔑地看着莫蓉卿嗤笑，一边嘲笑着她的不自量力，一边朝她俯身过来。莫蓉卿没有慌，此刻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得活着，必须活着，她不是贪生怕死，而是不能就这样窝窝囊囊地死在小日本子手里。

就算是最终难逃一死，那她也不能这么白死，她得有中国人的骨气，拼着性命也得让该死的小日本子付出代价，让他们知道中华儿女不怕他们这些魔鬼。

莫蓉卿激烈的反抗终于让日本兵失去了耐心，他恶狠狠地握起拳朝她头部猛击，把她打得几乎昏过去，然后目露凶光地举起刺刀朝她挥过去。

就在刀子要划过她的时候，一辆黄包车突然冲过来撞开了那个日本兵。她刚才只顾着跟日本兵缠斗，竟然没有听到有人拉着黄包车赶来的声音。

那个人趁着日本兵被车撞飞而跌倒在地上的时候，身手敏捷地拿起他的刺刀狠狠扎进他的心脏位置，担心他没死又用力补了几刀，然后冲着惊魂未定的莫蓉卿喊道：“快！快上车！刚才的枪声很快会把日军引来，你快上车跟我走！”

昏黄黯淡的月光下，莫蓉卿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他就是过年那天她和江哲在街上遇到的拉车少年，他明明看起来比他们还要小上几岁，可是他刚才杀日本兵的迅速和果敢就仿佛一个久经沙场的战士。

少年一把拽起还在愣神的莫蓉卿，连拉带抱地把她扔进车里，就撒开步子飞快地拉着她往城外跑去。他拉着她比她自己跑得还快，熟门熟路地躲开了日本兵和自卫团的巡逻，一会儿功夫就跑出了城。

“你要带我去哪里？”一直到了城外的林子里，莫蓉卿才终于从震惊中稍微缓过神来，颤声问他道：“你为什么带我出城？你是谁？”

她还笼罩在死亡的恐惧里，像是还在一场噩梦里没有醒来，今天晚上发生的这一切让她已经没有办法思考。

从北平沦陷日军进城那天开始，她就做好了随时随地会死于非命的准备，可是当真的面对死亡的时候，她才知道那些准备脆弱得不堪一击，那无边的恐惧几乎将她的意志摧毁。

拉车的少年止住飞奔的步子，慢慢把车停下来，他靠在树旁坐下，正好跟坐在车里的她目光相对，他用衣袖擦了擦满头的汗才道：“日本人循着枪声的方向很快就会找到那个日本兵，他们肯定会马上全城戒严大肆搜捕，眼下只有出了城才安全。等过几天这件事过去了，我再送你回去。”

“你是八路军吗？”莫蓉卿看着他小心翼翼地问道。少年起身拉着车子一边开始跑着，一边耐心地跟她解释：“这里离城门太近，现在还不是说话的时候，等我们安全到了山上，我再慢慢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