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演戏,高世贵也不含糊。
三两步走到周县令前,是有点儿大官的气势,田村长等人听到郡守二字,双腿一软,膝盖就碰了地。
冉妈妈暗道不妙,早知道,不来凑这热闹了,也跟着跪了下去。
“哈哈哈,你们还在硬抗什么,高大人在此,还敢顽死抵抗,真是连尊贵卑贱礼义廉耻都忘了。”
周县令把高世贵这张牌用得活灵活现,效果甚好,见此情景,情不自禁,难掩狂笑。
惠芳不知情况缘由,正要跪下,被成武眼疾手快拉住。
“当家的,你怎么拉住我?”
“别说话,别跪下。”
成武和赵寒一条心,管不了其他外在条件。
章孟生等人受恩于赵寒,自然是懂得膝下黄金的道理。
“高大人,这些贱民腿怕是吓得僵硬了,府兵马上就来,到时候他们是跪也得跪,不跪也得跪了,来来,请上座。”
周县令开心魔怔了,径直避开赵寒。弯着腰走到原本是金村长和王普原所坐的高堂位置,比着个请的手势,笑着对高世贵说。
高世贵双手对腿前的常服稍作整理,麻溜的跪了下去,高声说道:
“武陵郡郡守高世贵,见过赵爵爷。”
场面来得急,在场的人都没反应过来。
但周县令在高堂位置上谄媚,看的是一清二楚,瞬间僵立在两张太师椅旁。
还稍稍有点气力的眼皮费劲的眨巴几下,生怕是老眼昏花产生的幻觉。
“高大人请起,高大人请上座。”
赵寒一语惊醒在场所有人,众人反应过来时,也像周县令似的怀疑自己,只好揉揉眼眶,夸张点的,使劲拧了拧自己胳膊上的肉。
疼,的确疼!
大家的胳膊疼,周县令的脸更疼。
“爵爷?先生是爵爷?”
惠芳脱口而出,问向成武。
“好像有这么回事,在武陵郡发生过。”
成武也有点结巴,他只道是赵寒性子硬,威武不屈而已,哪儿料到这么一出?
其他人更甚,不断在脑中回转郡守与爵爷。
作为一郡之首,高世贵自然要比赵寒的实职大得多,但爵爷代表皇家脸面,从台面上看,高世贵这一跪,也是应该的。
但这一切也要仰仗他的戏瘾重,冷不丁给赵寒来这一出。
实际上,堂堂郡守见到区区男爵,一般是不这么给脸的。
不过县令就不同了,区区九品,哪怕一个男爵,明面上也是压他一头的。
“周大人,你刚才说赵爵爷屯兵之事,可是事实?”
高世贵陪着赵寒装了一波,现在该让周县令尝尝什么叫咄咄逼人了。
“屯兵是我胡诌,但这河源村,的确有军士痕迹,我已经派人查过。”
周县令颤颤巍巍,没了刚才那股神气,嘴上却还抱着一丝扳倒赵寒的侥幸。
不管是谁,屯兵都是死罪。
“哦,赵爵爷,你确有屯兵之事,所养兵力,大是几何啊?”
周县令嘴硬不打紧,高世贵还打算和赵寒来一出双簧。
“高大人,我四处行商,自然是请了些护卫,共有一千五百余。”
赵寒敢直接说出护卫的事,便是想起大瑞律法。
凡受爵者,可养护院,以万者为限!
意思就是凡是受封爵位的人,可以养看家护院的人,但数量不得超过一万。
这条本对男爵这种小爵位没什么影响,主要是用来限制像吴士雄这样的公爵的,以防屯兵逆谋。
一般小爵,本就没多少家底,能光鲜亮丽保住爵位就不错了,哪里又能养这么多护院?
可赵寒不一样,他是少有的拥有爵位还做这么大生意的人,有的是钱,养点护卫,合情合理。
“周大人说的屯兵,可是赵男爵手下一万不到的护卫?”
高世贵遛人有一手,这一问,周县令知道前功尽弃将至,只得哑口无言。
“周大人,按律法,县令见到爵爷,不该如此无礼才是,还不快点跪下。”
时机成熟,赵寒也不再装,直言让他跪下。
院子里其他人见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心中顿时清爽起来,看周县令一脸黑线,也算跟着赵寒出了口恶气。
田村长等人在事情的反转中,还处于晕头转向的状态,这下都搞不清楚该跪谁了。
冉妈妈倒也机灵,心中虽然暗爽不已,但想着自己老庙还在柴湖,也不敢明着数落周县令,还在地上跪着,等着赵寒或者高世贵松口起来才敢有动作。
她和赵寒不一样,属于尼姑泡和尚,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下官见过爵爷。”
周县令原本只是双膝落地,见赵寒表情不悦,又才俯身,再见赵寒冷凝的面孔,接着又磕了几个头。
“行了,快起来吧,大家也快起来,大喜的日子,总跪着不是办法。”
赵寒背对着周县令叫众人起来,搞得他心里不上不下,在起与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