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水养也不管逻辑合不合理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着所有可能性。
不过有一点他还真想对了,程秀就是来谈条件的。
她自顾找了个凳子坐下,把事情的前因后果概述了一遍。
才开口道:“赵二哥,孩子们做错了事,我这个做娘的也有责任,所以我今天是带着诚意来解决问题的。”
赵水养耐着性子听程秀不疾不徐的讲完话,心里气已经消了大半,面色也稍有缓和。
既然不是有心搞鬼,他也不会真跟周招财这一家子老弱妇孺较真。
只是如今这郎中留不住,还险些就出了事,没个主意也不行。
反正他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法子来。
程秀给了台阶,他就顺阶下:“怎么解决?你说。”
程秀会心一笑,打量了赵水养的神色才道:“赵二哥弦绷得太紧是会断的,李郎中那边咱们想要他实心做事,就不能一味恐吓,有人唱白脸,就得有人唱红脸...”
赵水养思索着开口:“你的意思是要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
程秀赞同:“也可以这么说,软硬兼施嘛,手段不是目的,结果才是,我已经跟他谈好了,包食宿付诊金...”
赵水养踌躇半晌:“包食宿没问题,付诊金...
现在山下做不了买卖,到处都是流民,也没什么油水,时日久了,咱们哪有那么多银钱?”
“既然是我提出来的,诊金的问题我可以负责解决。”程秀顿了顿,“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感情是在这儿等着他呢,他倒忘了这女人娘家是商贾富户。
赵水养稍微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颈,继而道:“你说。”
和程秀说话总让他觉得不自在,浑身的零件都不自觉的紧绷着。
程秀毫无察觉地将自己的小打算和盘托出:“现在山下盘查的正严,山里的野兽也不是吃素的,进退维谷,咱们的每一步都走的不容易,稍不注意就要大祸临头,况且出门逃荒,往后这条路还长着呢,所以...以后咱们不能再蛮打蛮干了。”
赵水养疑惑:“这就是你的条件?”
程秀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我的条件是,以后你们得听我的。”
来的这一路,她做了很多设想,说出这句话,不是没有顾虑,而是相比顾虑她更在意的是自己有没有信错人。
要是识人不明方向错了,再多的努力也是竹篮打水,她又何必多费口舌。
果然,听到这句话,赵水养眉心微微动了动,脸上已经有了明显的羞恼。
却不晓得出于什么样的原因,生生忍住了没有发作。
他看看程秀,又转头看了看赵屠户的房间,眼眸接连几个闪烁,脸上的表情不可谓不复杂。
就在程秀心一凉,以为他会拒绝的时候。
他别过头,小声说了句:“我答应。”
“啊?”程秀事先准备的其他说辞现在似乎用不上了,她还是有些不太确定的问:“你说啥?”
“我说我答应了!”
赵水养丢下这句话,有些烦躁的大步迈出门去。
他现在知道了程秀没坏心,可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别扭。
宽敞的院落里,众人低声议论着,李郎中缩在角落里插不上话,也不敢插话。
视线一遍又一遍的朝屋子里偷瞄。
谈了这么久,也不知道谈的怎么样了。
正当他分散注意力转头看向别处时,眼角余光忽然捕捉到昨日带头绑他那煞神面色不好的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谈崩了??
李郎中暗道完了...
完了完了,他被这妇人坑惨了!
中堂里程秀愣了片刻,杵着棍子追出门。
院里的几个孩子看见,赶紧上来扶她:“娘,赵二叔都和我们说了,以后大家听你安排。”
该说不说,赵水养这人虽然大男子主义重,但办事情还真是利落。
程秀点了点头,在几个孩子的搀扶下走到了院子中间。
看到程秀出来,原本听了赵水养的话还在发懵的李郎中,此刻也反应过来。
这哪里是说得上话,简直太说得上话了!
他不自觉挺了挺自己的腰板,站直了些,不着痕迹地朝着程秀一家子人的后面挪去。
程秀眸光一掠,解决了李郎中的问题,还得抓紧办正事:“大家伙,既然赵二哥已经交代过了,场面话我就不多说了。”
试探着说完这句,看众人没有异议,都眼巴巴的等着她的下文。
程秀这才舒了口气,放心的伸出两根手指,继续说:“那就说下安排,接下来我们要做两件很重要的事。”
她收起一根指头:“第一件事,强身健体。
这个没什么好说的,大伙都懂,毕竟身体是逃荒的本钱。
具体训练方式,群策群力,讨论好由我拍板定案,从明天开始落实。”
第一件事说好,程秀按下第二根手指:“第二件事,未雨绸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