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和村坐落在五岩山脚下,三面环山,村东头有一口人工挖凿的大水塘。
村子上的人洗衣煮饭都在这边,尤其是午后,日头最毒辣的时辰,云和村人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散步到水塘边,抬一条板凳坐在树荫下纳凉。
特别是今日,水塘边人头攒动,不少人手里都拿着家伙事,在村长的组织下,准备把水塘周围的木桩修补好。
因为他们昨天被抢了…
“村长叔,你说他们今天还来吗?”
一个眼窝乌青的男人找到村长,忐忑的问出了心里的担忧。
村长须发花白,正背着手来回走动监工:“我要是知道我就去算命了,还当劳什子村长?”
男人把手里的锄头一扔,破罐子破摔道:“胡人欺负我们,山上的土匪也来抢我们,官差还时不常的来打秋风,要我说反正他们一来就给拆了,一来就给拆了,修好了也不起个求用,我不修了,谁爱修谁修!”
村长一听,瞪眼怒道:“反正你拉屎也要解裤带的,一拉屎就解,一拉屎就解,你还穿个求的裤子?我早就说了,态度,我们的态度很重要!”
说话声中气十足,传出老远。
近处的一间民房后面,孙献转头看向周阿丑:“阿丑哥,他们态度很重要吗?”
周阿丑朝着他脑袋就是一下:“少贫嘴,带我们去找你姑母。”
三个猫在墙后的年轻人站起身,调头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周二遗憾的看了眼水塘方向,本来还想顺道灌满水囊带上山,没想到来的不是时候,只能快步跟了上去。
绕了大半个村子,孙献终于在一家杂货店门口站定。
隔着一条街,远远看着,脸上浮现出些许回忆的神色。
这会儿街上没人,村子里闲着的大都去了水塘边,杂货铺门口的摊子上也就没人守,摆着些针头线脑的物件。
而杂货铺的后院里,似乎有争吵的声音传出来,听不清,却足够让他踌躇着不敢上前。
“孙香荷老子说话不顶用了是吧?
就是让你陪他们一晚上而已,说说话喝喝酒把人伺候高兴了皆大欢喜嘛,以前又不是没干过。
你当你还是黄花大闺女呢,哭哭啼啼的做给谁看呢?
你个不要脸的娼妇你给我老实说,是不是在外面给我勾搭野男人了?”
后院里,那个叫孙香荷的妇人一面用手理着凌乱的头发,一面抽噎:“王兴你说的是人话吗,从前我为什么答应你不是最清楚了吗?
哪回你不是说最后一次了!
你骂我不要脸,为你躲兵役的事儿,我在这云和村还有脸吗?
你还记不记得我是你媳妇,不是你怡红院里的那些相好!”
王兴听到这些话,只觉得脸面上挂不住,积羞成怒的他伸手抓扯住孙香荷的衣襟往面前狠狠一拽。
嘴里不干不净的骂道:“长胆子了啊,他娘的你还敢说我?
进门多少年了,连颗蛋都不下,你是女人吗?个不下蛋的母鸡。
养你我还不如养怡红院里的小翠!至少她说话合老子的心意!”
“你养我?店里的生意你管过一天吗?你要是觉得外面那些女人好,那你就和她们过啊,你还回来做什么!”
“老子娶了你,这里就是我家,老子凭啥不回来?
好啊你,我算是明白了,你就是盼着老子去充军是吧?
老子去充军你好让孙献那个小杂种搬回来住!”
孙香荷心里害怕,可一想到那个相依为命的侄儿至今不敢回来,嘴上便不肯服软。
“当初成亲的时候你承诺的什么?你说要照顾我们姑侄,把我们当自家亲人待,结果呢?
献儿在家的时候你对他就非打即骂,他走了这么多年你还往他身上扣屎盆子,你咋这么狠的心呐?!”
王兴气急:“老子说一句,你就顶一句,你今天要跟老子尥蹶子是吧?!
当初当初!当初老子说过的话多了!成天不好好过日子,心里头净想美事呢!”
他气急败坏地攥紧孙香荷的衣襟,拽得她东倒西歪站也站不稳,就连里面的亵衣也露出来大半。
看店门还开着,孙香荷只能拼命地挣扎捶打,从他手里一点点把衣襟拉扯出来遮住里面的亵衣,维护自己已经少的可怜的尊严。
哪知道王兴一看,哗啦一声撕下她半边衣袖,“你个婊子还想立牌坊啊?!”
情急之下孙香荷张嘴就往王兴手上咬。
王兴吃痛,大骂一声,抬手就是一拳头。
打得孙香荷踉跄了两步,直直朝着桌角磕去。
才梳理好的头发又散乱开,她被撞得头昏眼花站不起来,只能慌乱地理了下头发,捂住淌血的额头朝王兴看过去。
这才发现王兴手上竟然被她给咬出了血!
想起以往的经历,孙香荷身子不自觉发起抖来。
那头的王兴也是着实没想到一向逆来顺受的孙香荷今天竟然敢咬他。
一时间气得几乎失去理智,去后厨转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