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回光返照

透着浓重铁锈味的血腥气息，在卡卡西尤为灵敏的鼻腔内，迅速扩散了开来，一如那瞬间弥漫全身的震惊与恐慌。

这一刹那，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身为罪魁祸首的奇拉比，满脸错愕地看着趴在卡卡西背上的小孩子，握着刀柄的手都差点忍不住抖了一下。

不远处的宇智波药味，更是连特洛伊被章鱼触手夺走，都没怎么察觉。

而拼命扑向卡卡西的迈特凯、猿飞阿斯玛、夕日红，以及不知火玄间，更是狼狈不堪地扑摔在地，浑然不知疼地望着卡卡西背上那瘦瘦小小的身影。

甚至就连泉自己，整个人也还是懵的！

「我竟然——

我这样的人，竟然会——

好疼，真的好疼啊！

我要死了吗？

我不想死，我还要复活爸爸妈妈，我还要复活水门叔叔和玖辛奈阿姨啊，我还想——」

感受着鲜血自胸口往外喷涌，感受着生命力仿佛有了实质般缓缓流逝，泉有种灵魂即将出窍的不真实感，又有种时间和空间下的所有，都变得极为缓慢的感觉。

她的脑海中接连闪过一个又一个念头，她看着眼前每个人，那仿佛被放慢了无数倍的动作与表情，莫名生出了一种自己正在回光返照的错觉。

缓缓地低头，泉看向满眼惊慌失措的卡卡西，看向这个泪如泉涌的小少年，忽然有点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不经思考地出现在这里：

「那天，是他将我从无穷无尽的噩梦中唤醒，是他让我生出一丝活下去的希望。如果没有他的那番话，我大概会永远昏迷沉睡下去，直到死亡的那一天吧。

也不知道叨桑临死的那个时候，又在想些什么呢？大概也像我一样想了很多很多吧。

不过，相比起看着亲近的人死亡，貌似自己死的话，反而没有那么难过呢。

死亡，好像也不是很恐怖嘛，也许我很快就能见到爸爸妈妈了，说不定还有水门叔叔和玖辛奈阿姨——」

泉可以清晰地看到，卡卡西的瞳孔在一点一点地放大，而她就在这一段时间里，脑海中已经闪过不知多少念头。

她也无比清楚地感受到，卡卡西内心的最深处，那被重重黑暗几乎彻底渗透，仅存在一朵微弱火苗的破碎月亮，瞬间崩溃碎裂开来，连带着那本就摇曳不定的唯一亮光，也迅速黯淡。

「我，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有这样的分量？

我只是一个大麻烦而已——

但是，卡卡西尼桑似乎真的很难过啊，大概是因为我挡了刀的缘故吧，但其实连我自己也没反应过来——」

临死前的一瞬，真的短暂又漫长。泉想这想那，甚至连这小半生的整个经历，都在脑海中回忆了一遍。

终于，回光返照的时间似乎快到了。

一波又一波的浓浓困意袭来，泉感到前所未有的疲倦，她觉得自己貌似还能再说点什么，于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抱了抱卡卡西的脖子，对着眼前这个失魂落魄的小少年，安慰道：

“别难过——”

「别难过······」

整个灵魂仿佛脱离了这个世界的卡卡西，什么也看不见，什么都听不到了。

他的眼前，只有那张凝固着微笑着的小脸。他的耳边，只剩三个字反复回荡。

他仿佛又回到了他看到父亲倒在血泊里的那一天，仿佛又回到了看着宇智波带土被压在岩石下的那一刻，仿佛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千鸟，穿透野原琳的心脏，仿佛又回到九尾之乱结束后的那一晚，听着三代火影亲口说出四代火影已经死去的噩耗。

灌进脖子里的鲜血滚烫至极，烫得肌肤生疼，烫得心里钝痛。

一点一点的凉意透心而出，冷进了骨子里，渗入到灵魂中，冻得卡卡西整个人都僵住了。

“抱歉——”

本没想着杀人的奇拉比，看着斜穿过泉后心的尖刀，触电般地收回手，语气低沉地道了声歉，又扭头看了眼已被章鱼触手夺回来的特洛伊三人，瞬身消失，以最快的速度逃离木叶。

惊愕怔愣之下，他还没来得及想泉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也不知道泉曾参与过战斗，更以为泉只是个三岁小孩。

总之，对于不知怎么就杀了个三岁小孩的意外，奇拉比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的。

猛烈的风暴早已归于平静，像是从未出现过一般，只有满地一茬茬的木头桩子，无声诉说着暴龙卷的肆虐与横行。

没人理会奇拉比的离开，也没人能拦得住奇拉比的离开。

所有人都看向卡卡西，也看着卡卡西背上的泉。

“卡卡西。”

迈特凯无比担忧地出声，看着仿佛丢了魂一般的卡卡西，心里沉重得好似压了一块巨石。

视卡卡西为一生对手的他，是关注卡卡西最多的那一个。

他看着卡卡西因旗木朔茂的死而变得冷漠不近人情，看着卡卡西因为同伴的接连死去而变得死气沉沉，也看着卡卡西好不容易因为鸣人的即将出生而重新露出微笑，又看着卡卡西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