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忽二日过去。
那天在地牢发现玥儿提前写下来的副本,是个秘密,只有在场的几个人知道。
遗憾的是,去追杀叶世倾的人无功而返,据说是被一个会使用幻术的妖女所救,燕离隐隐猜到是黑山出手。
这一天做完李邕特别给他们制定的大量训练任务后,已经是黄昏,燕离躺在屋顶上歇息,并望着夕阳缓缓下落,表现出少有的沉静的一面。
“你是不是又在算计什么?”唐桑花躺在一旁,侧首看他,只见橘黄的光照在他干净而又帅气的脸庞,仿佛一个有点坏的邻家大男孩,亲切而且阳光,很难想象,他会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盗。
“我一直在不停地奔跑,”燕离闭上眼睛,“因为一停下来,巨大的压力和死亡的威胁就化作千军万马,将你逼入绝谷,无路可逃,无路可退……”
唐桑花忍不住笑道:“喂喂,你这家伙,要不要说的那么心酸,别告诉我这是你第一次看夕阳。”
“如果从欣赏的角度出发,是的。”
“那为什么不继续看了?”
“贪恋会让人沉沦。”
“啧啧。”唐桑花有些轻蔑道,“你可真让人失望,看来我倒有些高估你了,要知道这世上绝没有比‘自我’更了不起的东西。从你降生的那一刻起,你就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就像姬天圣所说,生命是无价的,但她更倾向于博爱,即所有生命在她眼中都是平等的,而我认为,只有强者的生命才是无价的,完美的‘自我’,才能炼出完美的灵魂,随时都能迸发璀璨的光华。你看看……”
她坐了起来,“天空,夕阳,青山绿水,建筑,河道,喧闹的街,万丈红尘,哪一处不让人留恋?现在在你眼中的夕阳,可能就是你日后的归宿,或者羁绊,那时不是你闭上眼睛就能逃脱,你能一刀两段吗?”
“你的话我只听懂了一半。”燕离道。
“笨蛋。”唐桑花竖起一根手指,“打个比方,假设燕十一挡在你的前路上,你会不会一刀劈死他?”
她低下头,幽幽地看着他,“就像那天晚上,你一剑刺穿我的心一样。”
“喂!”燕
(本章未完,请翻页)离忍不住道,“你的心长在肚子上吗?”
“这时候该幽默吗?”唐桑花似笑非笑地说。
“咳咳!”燕离目光有些游离,“不是说了吗,那不是我干的,是那个控制我身体的邪恶的家伙……”
“算了!”唐桑花面无表情地站起来,准备离开。
燕离眉头微皱:“历练不是已经完成了?早点离开永陵吧,这个地方越来越危险了。”
“这是关心我吗?”唐桑花停住脚步,回身看着他,“如果你在试图弥补对我的伤害,还是不必了,我不会相信一个满嘴谎话的人,况且你又不是我的什么人。”
这回她走了,脚步很坚决。
“我还不知道!”
后面又传来燕离的声音,唐桑花没有停。
“我还不知道答案,如果燕十一挡在我面前,我会不会杀了他,我心里没有答案,等我找到了,一定会告诉你。”
唐桑花停住脚步:“燕离,你是个懦夫,但我不是。强者有一颗无畏的心,不管是‘贪恋’,‘欲望’,还是什么,都在掌控之中;我九岁的时候,亲手杀了我的父亲,走到今天,不会比你更轻松。”
夕阳沉落,夜幕降临。
“懦夫……吗?”喃喃低语融入风中,了无痕迹。
……
第二天,正逢月中的大朝,因为燕离立了大功,特许他上朝听政。
李邕老大不乐意,却还是不得不带着他们一起进宫。
“你给本座听着,待会在金銮殿上,要是敢乱开口说话,连累本座,看本座回去不剐了你!”冷冷盯着燕离。
“是是。”燕离懒洋洋地应着。
蓝玉瞪了他一眼,道:“小子,不要以为立了大功,就可以对指挥使不敬,态度给我放尊重点。”
“是是。”燕离懒洋洋地应着。
“你!”蓝玉心中大怒,但见李邕只是沉着脸,并没有追究的意思,他也不好发作,心里头却是新仇旧恨一起发作,交织得如火如荼。
金銮殿就是
(本章未完,请翻页)太和殿,只有月初、中大朝时才会开放,入殿先见两排撑天玉柱,玉柱上的浮雕,有双龙戏珠、游龙戏水、飞龙在天等等,姿态各异,不一而足。
中央凿井是一尾盘旋起来的五爪金龙,像是在休憩,但龙睛栩栩如生,看着它时,只觉一股深沉的威严直入心底。
两个巨大的青铜鼎,立在乳白色的玉阶两旁。
还没到时辰,官员三三两两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当然,人以群分,凑在一起的官员,所穿的官服颜色大多是一致的,譬如青袍与绯袍,就泾渭分明,青袍大多在殿门口。
“是李大人……”
“李大人来了……”
李邕一到,各种招呼像雪片一样打来,他冷峻着脸,看也不看,对着燕离冷然道:“你就站在这里,只管听便是,不要给本座惹麻烦!”
“是是。”燕离懒洋洋地应着。
李邕也不管他,带着蓝玉和朱厚,走到了最前方,向着三个气态非凡的老者微微行礼,便站在一旁一言不发了。
燕离暗暗猜测,他们应该就是当朝三公了。他被当成了无名小卒,或者说,跟随李邕来的,天然就在被排斥的名单里,所以被冷落在角落,无人问津,倒也乐得清闲。
这时候就听旁边传来私语。
“听说了吗?武神今日受命归朝,据说西凉已经蠢蠢欲动,在这个要命的时刻召回来,看来今上已经对武神起了疑心。”
“可不是嘛!尚台、京兆府接连出事,尤其是京兆府,两任京兆尹都跟黑道有关,你们也知道今上有多么痛恨黑道,这两天受牵连被抄家问斩的,最少有百人……”
燕离嘴角轻扬,没想到那个女人也会使用这种酷烈的手段,看来也不是只有仁慈而已。
“尚台出了问题,那三位大人也不会坐视不理,必定要横插一手,不知这一回是哪一方得手。”
“你管那么多,反正尚令的位置轮不到我们。”
“皇上驾到!”
这时出现一个极具穿透力的公鸭嗓,大朝开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