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家一处幽静的院落里,桑春华,也就是贺家真正的千金,现在名为贺之卉,正面带轻愁的绣着一张帕子。
丫鬟巧儿瞧见小姐正在做绣工,急急跑上前来,着急的说道:“小姐,您怎么又在绣东西了?夫人说过,不许您绣花,这手艺伤眼睛!您要是想做新衣裳,只管和府中的绣娘说一声便是,哪儿用得着您亲自动手。”
“我不过无事绣绣花,打发打发时间,你下去吧,我这儿暂时不需要人伺候。”
贺之卉牵了牵嘴角,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来。
她回府将近一个月,却还是非常不习惯,她始终像个局外人,与府中的一切都显得格格不入。
在知晓自己真实身份之前,她曾无数次的想过,自己这种爹不疼,娘不爱,天天被丈夫拳打脚踢的女子,是不是就不该存活于世。
像她这般遭家人嫌弃,遭婆家厌弃的女子,活着的意义在哪里?
自懂事起,爹娘就一直对她呼来喝去,从来没有给过自己一个好脸色。
可是村里的女孩大多和她境遇相同,无论她怎么做,爹娘都不会喜欢她。渐渐的她也歇了讨爹娘欢心的心思。
待到她及笄,爹娘为了她找了一户村里人谈之变色的人家。
那家人的儿子就是个赌棍,家中的田地都被他输光了,她不明白,为什么爹娘要将自己嫁到这样的人家。
要知道,那家人可是连个像样的彩礼钱都拿不出来。
而村里的女孩,长大了都是要被娘家人拿去换彩礼钱的。
爹娘不顾她的苦苦哀求,将她嫁给了那个赌棍。
其实婚后的日子也没有那么难熬,毕竟她在娘家时,境遇没什么不同,无非是多挨几顿打的事。
贺之卉以前有过一个孩儿,在那个男人殴打她的时候,孩子没能保住。
男人对她越来越过分,直到他欠下赌债,要将自己卖掉还债。
一直以来对自己不闻不问的娘家人出现了,他们还清了男人的赌债,并且要他写下保证书,保证他不会卖掉自己。
那时候的贺之卉不是没起过疑心,她被打的流产的时候,娘家人都未曾出面给自己撑腰,怎么一听说要发卖自己,反而愿意掏钱?
可她终日被困在一方小小的天地,就算心中有疑点,也没法儿去证实。
后来,村里来了一队人马,那些人看上去就很有威严,领头之人说,自己也许不是贺家的亲生骨肉,他要带自己上京去寻找真正的亲人。
贺之卉想也不想的答应了,就算京城没有她真正的亲人,还能比现在差到哪儿去呢?
可是她没想到,自己竟然是当朝礼部尚书的亲生女儿。
那对自称是她亲生爹娘的老人,一见到自己就哭的肝肠寸断,声声啼血。
看着与自己十分相像的妇人,贺之卉没有怀疑他们的话,她跟着那对老夫妻回了家。
还没进门,贺之卉心中就已生了怯意。
她从小在村里长大,连镇上都很少去。
村里最富裕的人家,不过是修的稍微齐整些,哪像这里,碧瓦朱檐,绿柳周垂,一看就知道是大户人家。
贺之卉全身僵硬的进了门,一路上碰到丫鬟小厮,她都会主动扬起笑脸对这些人释放善意。
殊不知她以为的善意,在下人眼中全化为了对她的轻视。
哪儿会有正经主子咧着嘴对他们笑?
这一身土包子气息,也不知是从哪个山窝窝出来的。
后来见了贺家其他人,贺之卉更加手足无措。
大嫂看起来比自己还年轻,面容端庄,举止大方,身上带着当家主母的威仪,和她一比,自己哪儿像个大家小姐,分明像个老嬷嬷。
不,也许自己还不如大嫂身边得脸的嬷嬷呢。
至少嬷嬷说话办事不像自己这般唯唯诺诺,一股小家子气。
贺之卉原以为自己回到真正的家,会感受到家人的关爱,父母的呵护,没承想,回家的日子一天比一天焦虑,已经快到夜不能寐的地步。
父母兄长,对她很好,但她能察觉出来,嫂嫂和侄儿侄女偶尔流露出来的嫌弃。
他们或许觉得,有自己这样一个连礼仪都不懂的亲人很丢人。
贺之卉除了会种地,也只会绣绣花,她打算趁现在有时间,抓紧时间练手艺,若是日后......
所以,她得赶紧学会一技之长,假使往后无人庇护,她也能保障自己将来不会被饿死。
PS,这章是过渡,真正的贺小姐以后会和女主有很深的羁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