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这样的生活倒真是让人期待啊!”
李治笑道,对于邓宏向往的生活,他也感到了羡慕,几十年前,李治的兄长们为了自己屁股下的座椅争得你死我活,但其实他们不知道,皇位虽然诱惑人,但更容易吞噬人。
“既然爱卿执意要走,朕也不好阻挠你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了!”
李治叹道,邓宏这几十年,为了大唐鞠躬尽瘁,于情于理,自己也应该成全于他。
“那老臣就此谢过陛下了!”
邓宏微笑道。
二人聊了许久,邓宏准备告退,李治却又叫住了他。
“岳父……”
看着邓宏离去的背影,李治当场改了口。
“陛下还有何事要交代老臣?”
邓宏转身询问道。
“这些年你辛苦了!”
李治心中纵然装有千言万语,但直到临别之时,却只能说出了一句感激之言。
“陛下保重,邓宏去矣……”
说罢,邓宏转身离开了宫殿。
李治默默注视着邓宏离去,直到看不见他的背影了,李治这才缓缓闭上眼睛。
一行眼泪从这位天子眼中流出,这一刻,李治知道,邓宏是真的要离开长安,永远地离开自己了。
李治无力地躺在龙榻上,邓宏的离去,让他感到了空落落的,在李世民眼里,邓宏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但在李治眼里,邓宏却犹如父亲般的存在,二人之间的关系早已超出了君臣的概念。
回到家中后,邓宏召集了家里人开始安排家事。
“这府邸啊,是太宗皇帝赐予为父的,以后啊,就交由你们了,你们要好生看管,把家族好好的传承下去……”
邓宏看着儿子邓破奴和儿媳侯思思说道。
“父亲一定要走吗?”侯思思问道。
“嗯。”邓宏点了点头: “家中有你们,我就放心了,为父做了一辈子的官,也该撂下担子为自己而活了!”
邓宏笑道,见他这么说,邓破奴和侯思思也不再多言,因为众人都知道,父亲要做的事情,一向是说一不二的。
“爷爷,继业舍不得你。”
邓继业跑到邓宏跟前,不舍地说道。
邓宏摸了摸孙子孙女的头,嘱咐道: “你们啊,马上都是大人了,以后啊,好好跟你们的父母学习,要将我们邓氏一门发扬光大,不要忘记爷爷的教导,知道了吗?”
“知道了。”
孙子孙女懂事地点头说道。
“好了,别的我也没有什么要交代你们的,有事就往金陵捎封信。”
说罢,邓宏便回到了家中,开始整理东西。
邓宏轻轻取下当年李世民赐予的秦王剑,擦掉剑锋上的灰尘,然后又将自己穿戴了几十年的金色战甲装进了行囊。
次日,邓宏独自一人来到了昭陵。
“陛下,邓宏要走了,这么多年来啊,我一直没忘记你对邓宏的嘱托,太子很好,大唐也很好……”
邓宏打开酒壶,轻轻倒了一点在地上。
“几十年了,凌烟阁功臣都走完了,如今只剩下我一个人,臣何其孤独呀……”
邓宏靠在一旁的石狮上,自言自语。
和唐初的三代帝王共事,对李渊,邓宏感到陌生,甚至有一丝害怕,对李治,邓宏则是将其当成一个后辈,尽心竭力的辅佐,唯有在李世民跟前,邓宏方能随心所欲,君臣二人知无不言、无话不说,那个时候,也是邓宏活得最痛快的日子。
说着说着,邓宏便悄无声息地睡在了石狮上,许久后,一阵微风吹过,将邓宏吹醒,好似李世民在告诉他: 兄弟慢行啊!
“陛下,邓宏走了~”
回到家后,邓宏静静地坐在院子里,杨宁走了过来,靠在他的肩膀上,二人就这样坐了很久。
次日,邓宏选择了大臣们上早朝的时候离去,马车缓缓离开长安,邓宏时不时要回头看一眼,就像当年的长孙无忌一样。
“舍不得吗?”
杨宁问道。
邓宏点了点头: “毕竟是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
邓宏感叹道,当年前往长安之际,邓宏本想着当几年官攒点钱便去江南定居,没曾想,这一待就是几十年……
“太尉留步!”
突然,一行人骑着马追了上来,邓宏回头一看,是太子李弘带着相王李旦追了上来。
“殿下这是?”
邓宏下马询问道。
“太尉要走怎么也不说一声?”
李弘颇为埋怨地问道。
“殿下日理万机,邓宏怎敢劳烦殿下相送。”
邓宏笑道。
“孤与太尉相交多年,这些年承蒙太尉时常教诲,孤方能明悟许多道理,太尉告老还乡,孤略备薄酒,以为太尉送行。”
李弘挥了挥手,几名侍从立即将上好的宫廷御酒端了上来。
“好。”
邓宏笑道,说罢,三人走到了一旁的亭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