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中文

牧剌汉不喜欢这片街区，本来想领着思芙回那些小商品小巷子里去，但思芙反而不喜欢小巷子的氛围，毕竟她这身高挤在人堆里，逛街体验十分糟糕，所以现在才会走在奴隶市场街上，准备从前面街口离开……

此时他正要说些什么，身边突然响起一个细细微微，若有若无的声音——

“中……中文？！”

这个声音又轻又羸弱，混杂在身边成百上千各种声音之中，就仿若狂风暴雨之中的一丝呢喃，被淹没万重惊涛骇浪之中一缕波澜，然而就是这一丝仿佛是梦中细语，似有似无的声音，却让五感敏锐的牧剌汉清晰捕捉到，顿时如遭雷殛，呆立当场……

“……”思芙只觉手上一滞，被拽住走不动了。

牵着她的牧剌汉，不但突然停下了说话，甚至脚步也停了下来不走……回头疑惑看过去，只见牧剌汉魔力爆发，能实际干涉外界环境的魔力循环运起，吹得她衣裙面纱头巾翻飞。

然而思芙刚按住裙角、头巾，还没来得及发问，牧剌汉那掀起实质旋风的气势就又突然消失……如果不是周围摩肩接踵的路人，全都东倒西歪着，纷纷惊疑不定地看向牧剌汉这边，思芙都要怀疑刚刚那一瞬的魔力波动风暴是自己的错觉了。

牧剌汉没有向思芙做解释的意思，直接牵着她一个转身，走向刚刚擦肩而过的奴隶押运队伍……

这条奴隶街，除了被收在店里的奴隶外，街边、店门口也被栓了不少奴隶作为展示品，按照价格高低，奴隶们也被做了三六九等的打扮，但普遍要比传送门广场叫卖的高上一个档次，至少是不能随便上手挑白菜一样随便触碰挑肥拣瘦了。

除了这类商品奴隶外，还时不时有一队队三五成群的奴隶被牵着赶路……根据之前向导们的介绍，这是因为有通往负三层的楼梯在这片奴隶市场，所以会看到成群移动中的奴隶。

而说出“中文”两字的奴隶，就是来自一支赶路的奴隶队伍之中。

这是一队由十到二十个奴隶组成的队伍，全部是年青男性，所有人都被特意清洁过，奴隶纹身清晰，就脸庞体态而言，都不超过30岁……这队奴隶，称不上骨瘦如柴，但看起来也并不健康，所有人都无精打采着，穿着的衣物只能称为破布，手上拴着铁锁，脖子被麻绳套成一串，身上没有难闻的汗臭，更没有疾病、脏污的恶臭。

根据箐少绍之前的解说，加上牧剌汉的实际确认，这里的奴隶们，作为主人的私人财产，并不会像一些奇幻、幻想作品里那样，被惨无人道的虐待。

甚至相反的，会被保证干净的基础食物跟饮水，定期还会给洗澡，绝对卫生的休息、厕所环境，以保证奴隶们不会染上任何病症。

而反观幻沙城的自由民们，十年都不见得会去洗上一次澡，所以小商品街气味难以忍受。

尼娃对此就十分不解，觉得奴隶主不可能这么心善……

但牧剌汉表示，这并不是心善，道理其实很简单，奴隶是跟扳手、电脑一样的工具而已，你需要工具干活，所以自然会精心保养工具，而不会把扳手存放在烂泥里发霉生锈，也不会胡乱打伤打残电脑。

牧场主指望家畜赚钱呢，当然会精心保养自己的财物。

尼娃其实是见识过熟铁城牧口生活，看过弥垄龙大草原上的奴隶制度的，但她一直只认为那是大巴人的心智淳朴，都是些憨憨，不懂得压榨，才把奴隶照顾好……见识了里胡扎德城惨状后，更坚定了她的这个想法。

但是在亲自调查幻沙城奴隶市场之后，她突然升起了一个反直觉的念头——“压榨”应该是资本主义才会出现的现象，因为工具不是自己的了，那自然不用去思考更久使用的问题。里胡扎德城是自己物资都不够活的了，自然管不上底层奴隶，但高级奴隶却依然生活得有滋有味，所以当奴隶活着，是要比流浪着好吗……

听了她的想法，牧剌汉只是表示她又只片面思考了，奴隶的性命在主人手上，这是不变的事实，所以被割了舌头也不违法……奴隶就奴隶，这种制度一点都不正义、公平。

那么，刚刚听到的细微声音，是因为被割了舌头，无法正常开口吗？

一念及此，牧剌汉直接拦住了这支二十人左右的奴隶队伍，但也就这样而已了……因为所有人都是刺了青的大光头，并且低垂着脸，没有任何显着特征，能让他可以分辨出刚刚开口之人是谁……

牵着奴隶的管事人满脸赔笑地来到牧剌汉身边，叽叽哇哇说着什么，态度十分恭敬……就算牧剌汉没有背巨剑，刚刚没有爆气，他这种小人物也会十分小心地应对一切陌生人。

向导虽然十分诧异老板的动作，但不多问，只管完成好自己的工作……直接回身跟着牧剌汉的脚步，开始把管事的叽叽哇哇翻译成巴巴利安语。

牧剌汉没有心情搭理，放开思芙就围着这二十来名年青奴隶，前前后后转悠，但依然完全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