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1章 再飞一会儿

秦舞阳这一招叫做釜底抽薪，当然，城管的作用固然重要，但规范执法同样重要。

这一点，金卫东深谙精髓，所以在城管“放假”的同时，也在采取各种方式勤修“内功”，而且还请来了记者进行大肆报道，而随着他们的苦练“内功”，对城管局的投诉也是如雪片般飞了过来。

前两天还好，但到了第三天，整个城市就乱了。

路上看不到城管，小摊小贩们欣喜若狂，奔走相告，摊贩大军纷纷走上街头，前两天还比较收敛，一边做着生意一边警惕有没有城管从天而降，但两天内，连城管的影子都没有看到，他们的胆子就大了起来，于是乎摊位摆到了他们所能想到的一切地方，诺宽的四车道变成了一车道，被摊位、行人、电动车堵的水泄不通，不仅小区门口，连小区的道路两侧也成了菜市场。

店铺们一看，卧槽，这样也行，大家都占道了，老子不占岂非是吃了亏，于是一看二、二看四，家家店铺都往外移动，你移一米，我就移两米，你移两米，老子就移四米，反正不占便宜就是吃亏。

到了晚上，烧烤出摊了，好不热闹，一副人间烟火的满满幸福，只是忙活了一夜之后，并没有人打扫，于是前一晚的烟火变成了第二天的狼藉，污水横流，即便是冬天，也是恶臭飘扬。

除了环境上的问题之外，为了抢占有利地形，还发生了不少小摩擦，市区的派出所忙得不亦乐乎，据不完全统计，在发布会后的三天内，公安部门就拘留了三十多人。

民众们怒了，打“关注fread-”，打市长热线，打书记热线，到信访部门上访，热闹得很。

这个情况反馈到秦舞阳那儿，秦舞阳不予理会。

晚上，韩啸林把秦舞阳叫过来吃饭，提到这事儿，秦舞阳不以为然道：“我这是顺应民意，不是说城管可以撤销吗，那就拿咱们云窑做热点吧。”

韩啸林对此哭笑不得：“舞阳同志，你不会不知道，云窑现在已经是全国最热门的城市了，不过都是负面的。”

“黑红也是红，不然谁知道咱们云窑啊，正好提高一下知名度。韩书记，这事你就别过问了，一切都在掌控之中，这才三天嘛，就受不了了？让子弹再飞一会儿吧。”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民众的怒气值持续上升，省里也坐不住了，打电话给韩啸林，打电话给秦舞阳。

其实韩啸林知道秦舞阳的意思，前面说过，这一招叫釜底抽薪，也叫置之死地而后生，不喜欢城管，讨厌城管，憎恶城管，可以，我就让城管消失一段时间，让你们看看一个没有城管的城市是个什么样子。

从某种程度上，韩啸林觉得秦舞阳这么做是快意的，哪怕是恶意满满的快意，他是支持秦舞阳做的，所以乔克立的电话打过来，他说了四个字：“不破不立。”

虽然没到不立的程度，但在城市管理上，这件事情如果不能有一个最优解，那么城管与摊贩们之间的矛盾不但得不到调和，还会进一步扩大，虽然这么做的效果还不知道，但起码城管的重要性被最大程度地凸显了出来。

面对韩啸林的回答，乔克立哭笑不得地道：“这是秦舞阳的主意吧？”

韩啸林不知道秦舞阳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有可能让他一炮走红，但也有可能让他臭名远扬，如果是后者的话，省.委肯定要有动作，自己必须要保护他，便道：“乔书记，你就当是我的主意吧。”

赵汉成的电话就更直接了：“秦舞阳，你小子，用这么激进的方法，你就不怕反弹？”

“怕啊，不过我想过了，这事算不上什么特别大的问题，处分够不上，诫勉谈话顶天了，至于城管，最多回到以前的样子，但万一有效果呢？”

“你这是在赌啊。”赵汉成也不知道该说秦舞阳什么好了，“上次你把自己陷入险境，是在赌张国良不会杀你，这次你又在赌民众的态度，舞阳，诡道可一不可二，终究不是正道，用多了，你会栽跟头的。”

秦舞阳苦笑道：“赵省长，我冒天下之大不韪，跟云窑八百万人民对着干，我也不想啊。我也能像别的城市一样，把涉事的城管推出去顶锅，可是这样解决不了问题。赵省长，云窑的情况您是知道的，人心背离，冰冷麻木，我就是想通过这样的方法来唤醒他们，让他们知道，政府不是只会让他们背锅，况且，城管为政府背了这么多回的锅，政府替他们背一回，又能怎么样？”

赵汉成无语很久才道：“你告诉我，还要多久？”

“已经三天了，最多还有四天。”

“好，我给你四天时间。”

秦舞阳高估了民众的忍受力，又过了两天，退休老干部们联合起来，到市政府请愿，而一些人大代表们也是坐不住了，忍着恶臭，看着窗外的垃圾，写了一封建议书，上面有不少市人大代表们的集体签名。

秦舞阳可以晾一晾民众，但退休老干部和人大代表他可不敢怠慢。

接待了他们之后，秦舞阳向他们解释，之所以这么做，并不是对云窑不负责任，只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告诉大家，城管并不是他们想像中的那么不堪，并且向他们承诺，这个现象，明天就会得到有效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