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何人也,陛下封王,轮得到你站出来所言?”二十一公子启,非常愤怒的瞪着尉先生。
如果是李斯、蒙恬、内史腾这些大佬站出来这样说,他肯定会夹起尾巴,屁都不敢放一个。
可是尉先生看起来并不是什么眼熟的人,必定是新来的,竟然出此狂言?
“户部员外郎尉先生。”尉先生声音平缓,甚至于看都未曾看二十一公子启一眼。
嬴胡亥目光一凝,看向立于朝堂之上的九大王,缓缓道:“诸王之意如何?”
赢将闾心跳加快,皇帝这该不会真的是动了杀念?
正在他还在思索的时候,汉王赢高就已经满脸杀气的站了出来,拱手拜道:
“启奏陛下,臣以为尉员外郎所言甚是,陛下乃人间至尊,所言出口,便是法旨,何曾有失言直说?
我大秦今日不出十王,只是因为其余诸公子,尽数暴毙,方才如此!”
“臣附议!”
“小王附议!”
一瞬间云中王公子审率先相应,随后便是赢宝。
紧接着,其他的诸王纷纷站出来,赢将闾只是迟疑了那么分毫时间,也站了出来。
一时间,所有公子跪在地上,浑身发抖,体若筛糠。
至于此前开口训斥尉先生的二十一公子启,更是裤裆下一片潮湿,伴随着一股尿骚味弥漫开来。
“陛下……”蒙蕙眼见事态有些言重起来,下意识的低声喊了一句。
嬴胡亥轻哼一声,正要说话的时候,那三十公子阳忽然抬起头来,拱手拜道:
“启奏陛下,陛下却是未曾失言,臣愿意为第十王。
番禺之地,本为越人故都,其如何治理,如何与越人相处,本身就是一个很令人困惑的事情。
臣虽然年幼,却可以为王,而不需封地,只需要百十来个有学识的人,跟随在臣弟身边,往番禺而去,不过数年时间,我大秦的文字、礼节。
陛下的恩德,将会在番禺传开。
臣虽年有,愿再拜吾皇万岁,请册封王爵,为吾皇万岁教化一方黔首!”
“陛下,可也!”蒙蕙下意识的伸手捏住了嬴胡亥的衣袖。
册封十王,以震天下,这本是非常喜庆的时候,如果当真有公子因为这件事情人头落地,那恐怕不是吉利的事情。
嬴胡亥漠然一笑:“册封三十公子阳为晋王,弱冠之后,再选封地。”
三十公子阳急忙磕头行礼:“臣,口谢吾皇天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拜谢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蒙蕙倒是微笑着点了点头,这人看似年十岁,心思恐怕不是十岁孩童比得了的。
诸公子噤若寒蝉,满朝之上,莫说是蒙恬 、李斯等对他们满眼寒霜,就是孔鲋这样的君子,都咬牙切齿的瞪眼看着这些公子。
“启奏陛下,我大秦以科举制度,取用天下有才之人。
诸公子虽然为先皇血脉,可衣食无忧,但却不可奢靡国度。”
李斯第一个拱手出列,冷声说道:“所以,臣建议,将诸公子府邸每年五百万钱的俸禄消减。”
嬴胡亥快意道:“爱卿认为,多少合适?”
李斯目光一寒:“十万钱足以!”
“李尚书此言差矣!”一直都没说话的白起忽然拱手出列,周身带着非常浓郁的杀气。
“臣亲自往长安城去过一趟,便是依照长安城的远超我咸阳城的物价来计算,一千钱在长安城中,都可以过上很好的生活了。
诸公子不为国分忧,不养士,一年要十万钱的俸禄做什么?
难不成不为国分忧的诸公子,想要养士谋逆不成!”
白起杀气腾腾的话回荡开来,一瞬间,就有好几个公子的裤裆变潮湿了。
他的杀名太甚,浑然不会因为自己是驸马,而对阴嫚公主的这些弟弟们有任何心慈手软的地方。
“那依照爱卿所言,多少合适?”嬴胡亥当然看这些人不爽,如果可以的话,他一分钱都不想给。
这想什么话?
就想着混吃等死吗?
大秦不养闲人!
给你们王爵你他么一个个的屁都不放,弄公子阳一个十岁的小儿来撑场面!
白起咬牙道:“为我大秦征战一生的老卒,一个月月俸不过五百钱,所以臣以为,诸公子月俸一千钱,一年一万钱,足以!”
诸公子听罢,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搁i不给俸禄都无所谓的,反正自己名下早就有很多产业了,也足以支撑自己的开支了。
只是,他们能想得到的事情,难道朝堂上这些看不起他们的大臣们,回想不起来?
“启奏陛下,臣以为,诸公子名下都有隐匿财产,不如充缴国库,为我大秦国财。”
内史腾老脸一黑,豁出去似得说道:“我朝新政开始以后,要在全国各地新建书院,正是缺钱的时候。
诸公子既然不愿意为国出力,那为我大秦帝国的将来,出点钱财,也未尝不可吧?
更况且,臣以为,这天上星辰,地下土块,雷霆雨露,皆为陛下所有。
诸公子的私财,是先帝赐予。那陛下继承帝位,自然也相当于是陛下赐给诸公子的私财。
眼下朝廷用度入不敷出,诸公子都是先帝血脉,理当为国出力。
然而诸公子不愿意出力,那就出钱财,也未尝不可。”
说到这里,内史腾笑呵呵的看着一个个脸都已经变得和锅底没什么区别的公子们:
“又或者,诸公子不舍钱财,也不想出力,是心中想着养士?”
“大胆!”娄敬爆喝一声:“不为国出力,养士做什么?可是阴谋作乱?需要看我锦衣卫绣春刀锋利否?”
诸公子吓得面色寡白,二十一公子启急忙磕头道:“陛下切莫误会,臣等愿意捐出所有财产,为我大秦盛世添砖加瓦……只是……”
“只是什么?”嬴胡亥感觉自己憋在心中的恶气算是出来了,只是他看向二十一公子启的笑容,却始终带着几分狰狞之感。
“只是……一年俸禄一万钱,空不足以养家,臣尚且有十房妻妾,恐无力奉养啊!”
“这么说,你这意思是想要朕帮着你养女人了?”嬴胡亥轻蔑一笑:“身为男人,你却说出这样的话?着实令朕都为你感到丢脸!”
随即,嬴胡亥话锋一转:“这么说,你是觉得内史腾让你们上缴私财入国库,是为难你们喽?”
皇帝双手一摊,很无奈的耸耸肩:“要是你们觉得为难,或者舍不得,那就直说啊,朕与你们也算是血脉相连,怎么可能逼着你们作感觉为难的事情呢?
就比如说册封十王,朕都准备说自己失言,但他们……”
嬴胡亥光棍无比的指了指诸多面孔狰狞,像是随时都会择人而噬怪兽的朝臣们:
是他们说什么什么的,那真的和朕半点关系都没有。
来吧,谁觉得为难,舍不得的,现在说,朕给你们机会,真绝对不勉强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