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魑喜欢张乐。
很久很久之前就喜欢了。
最初有这个想法的时候,张魑只觉得自己恶心,居然会喜欢上自己的亲妹妹。
可在他知道自己那更加恶心的身世后,对喜欢上张乐这件事,他好像莫名地松了一口气。
他体内流的就是不洁之血,自然也不会做出什么洁净的事。
他确实是张乐的哥哥,但不是亲哥哥。
他的母亲是张铭培养的暗娼,模样勾人,身段勾人,声音也勾人。
早些年被张老爷子为了巩固张家权力随意送人,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他那挺着大肚子的母亲勾上了张铭最看重的儿子张枉,也就是张乐和张魅他们的父亲,为了他母亲,张枉甚至动了休妻的念头,但后来又发生了一些事,他母亲以一己之力救下了性命垂危的张枉夫妻。
张枉夫妻死之前特地恳求张铭,即使再讨厌他,也必须认下他。
他就这么成为张铭最讨厌的孙子。
起初,张魑是记得一切的,他记得母亲将他带进张家时的小心翼翼,记得包括张铭在内的张家主人们对他的刁难,记得张枉妻子看着他时偶尔露出的恨意……
可就在张枉夫妻死后,他也生了一场大病,他的部分记忆丢失了,准确来说,他丢失了他母亲和张枉夫妻俩的记忆,只记得自己是张家的大少爷,最不受宠的那个。
他虽然失去了记忆,但没有失去身体的本能。
哪怕他失去了记忆,他依旧很清楚地看清了张家本家的局势。
家主张铭一家独大,其他人虎视眈眈,明里暗里盼望老爷子出事,好顺理成章地让出这家主之位。
但张家的家主一直都是本家人,从来没有旁系做家主的事出现,也就是说,那些张家旁系人哪怕盼到了头、想瞎了心,家主只会在张乐,张魅,张魈,以及他之中选择。
结合现任家主的态度,张魑很清楚,即使张家人都死绝了,张铭也不可能让他做家主。
张铭经常骂他,骂他的词很难听。
有时候张铭不高兴了也会打他,仿佛自己不是他孙子,只是一个供他出气的玩意。
张家的人都很有眼力见,看到张铭对他的态度,他们也有样学样,用各种手段欺负他,甚至有些人对他动了杀心。
张家有一个很大的鱼池,养的都是来自其他星球的各种美丽名贵的鱼。
为了养好这些鱼,这个鱼池挖地很大,深不见底,从池边到池中心,由清向黑过渡,颜色逐渐加深。
少年是被人引着来到池边的,张家的这个鱼池,除了深不见底之外,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它和周围融合得极好,如果不注意,很容易就会掉进池子里。
他看到水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一股力量用力地将他猛推向池中。
张魑时候还不会游泳,刚一进水,刺骨的寒冷激起他求生的本能,让他在池子里拼命地挣扎,可越挣扎,身体的热量流失得越快,水还是那么冷,身体的温度也逐渐被水同化,更糟糕的是,他的脚踝好像被什么东西缠住了。
水中的寒冷和对死亡的恐惧逐渐侵蚀着少年为数不多的理智,他所能做的只有拼命屏住呼吸,慢一点,再慢一点地留住身体里的氧气。
“扑通!”
依稀的入水声唤醒了张魈逐渐消失的理智,他张口试图呼救,可进入身体的除了水还是水。
少年彻底放弃挣扎,任由身体逐渐沉入漆黑不见底的渊底,但朦胧之余,看到正上方出现了一道黑影。
黑影离他越来越近。
直到唇边触到了一片冰冷,不同于水的刺骨,是带着微弱热量的冰冷……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活着离开鱼池,女孩揽住他的身体,将他带上了岸。
他刚想说些什么,就看到一群人乌压压地围到了女孩身边,他这时候才发现,女孩有一张机械脸。
那群人很认真地擦拭着女孩脸上的水,检查着面部的线路,确保骨骼和五官上没有一点沾水。
女孩对此有些不耐烦,她试图挥开那些往她脸上伸过去的手,却很轻易地被控得一动不动。
意识逐渐回归,张魑能清楚地听到那些人对女孩的念叨,以及女孩毫不客气地回怼。
女人拿着手帕,满是皱纹的脸上也满是埋怨,“大小姐,您怎么就进鱼池里了?您脸上的机械材料目前还没有做防水测试呢!万一出事了该怎么办?”
“张妈,您放心,出事了算我的,不会让您在爷爷面前领不到星币的!”
仔细检查女孩机械脸上线路的小姑娘冷嗤一声,似乎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大小姐,张妈这样也是为了您好,您这么说多寒她老人家的心啊!家主知道了,又得说您不如小少爷听话懂事了!”
“赵姐姐,别以为我叫你姐姐你就能站我面前数落我了!要知道,无论如何我都是你的主人!张魈就算再怎么得爷爷喜欢,他也不是你的主人!既然是在我这里做下人,就要守下人的本分,或者,你相信爷爷会为了你一个仆人惩罚我吗?”
被女孩怼的人无一个不脸色铁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