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族规

“说起人证，一人之话并不可信，府中有许多都是当年的老人，我已经让小荷带来了不少，族长爷爷可以派人询问当年的事。既然周氏是当众被赏的板子，想必不少人都会有印象的。就算您担心府中下人都被收买了，也可去那些被放出府的下人家中问询，总不能我们可以未卜先知，事先知道有人污蔑，收买了所有人吧。”

柳钰刚说完，徐晏就出言附和。

“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这位公子很是聪慧。”

倒不是他有什么目的，而是柳家此时的场景让他想到了一些不那么愉快的事情，他这样做就当是在帮当年的母妃吧。要不是……恐怕也不会有今日的他了。看着柳钰，他生出了同病相怜的心情，于自己而言三两句话就可以说清的事情，对她来说却是证明清白的关键证据。

“多谢公子仗义执言，柳钰感激不尽。”柳钰承了他们的情。

“既然已经看过了真假，接下来是各位的家事，我们不便参与，就先告辞了。”徐晏知道，他们两个外人在场这些人有些话不好说，很愉快的准备离开。

见他们走了，柳祥请来的赵先生自然也自请离去。他本就是收了钱来的，好在没用上他就被戳穿了，虽然明眼人都能猜到他跟威远伯的关系，可今日的事到底不会大范围传播，他的名声也还能保住一部分。

柳祥心中暗恨，早怎么不见你们这么会察言观色！害得他计划落空，如今还要面对族长那个老头子的怒火。还有这个赵先生，说是什么大儒，一点也没有那些书生的风骨！收了他那么多银子一点事都没办就要走，看他回去怎么收拾他。张静本来打算让柳钰回房静养，但已经到了这种时候，事情也不会出现什么大变故，就想着让她再多留一会儿，万一有什么是自己没注意到的，她也能帮着点。

柳钰见母亲没再提让她回去的话，自然也是当做不知道。她看着柳禄，一脸严肃的说：“今日之事显然是有人恶意串供污蔑，欲置我们娘俩于死地，不知族长爷爷想怎么处理？”

柳禄知道今天的事不会像柳阳出殡那天一样，那么容易就过去。说到底，这件事从始至终都是柳祥惹出来的，他心里更是恨不得柳祥去死。可身为一族之长，他也不能不顾及家族的利益。

“周云叛主，打死就是。既是家生子，把她一家子都贱卖了吧，她男人也是个不顶用的，既管不住屋里的人，一家子就也陪着吧。”

“不——”听到柳禄的话，周云大叫起来，冲着柳禄就爬了过去。

“奴婢死不足惜，求伯爷救救我的孩子，他们还小，什么也不知道。”周云拽着柳禄的衣角不住地磕头，希望他能看在自己为他做事的份上，救救孩子。

“与本伯爷有何相干？还不堵住嘴，带出去打死！”柳祥此时本就自顾不暇，怎么可能去管一个婢女，能为他做事是她的荣幸。

柳钰到底不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看着他们言语间就决定了数人的生死，心中有些不适应。在这个年代，被主家指名要贱卖的下人，男的会被卖到矿场那种要命的地方，女的多半是卖到那种不堪的地方，既是贱卖，能接触到的自然也不会是什么贵人，被折磨死的比比皆是。

刚想开口就被张静按住了，看着一向心善的母亲此时却面无表情，柳钰好像懂了些什么。她想，以后自己要更努力的适应这个时代。

叛主是任何主家都不能容忍的事，若不杀鸡儆猴，恐怕以后这种事情会层出不穷。更何况他们想要的是自己和母亲的命，今日若不是她们运气好遇到了贵人，想必不会这么轻易就解决。要不是郑神医的身份特殊，族长也不会这么简单就站在她们这边，是她愚善了。

周云被人带走之后，屋内再次陷入了沉默。

“依据族规，凡柳家族人须得守望相助，不得内斗，违者削谱，逐出家族。大伯这次蓄意污蔑我娘，不惩治不足以正族规。不然以后若是大家都有样学样，族长爷爷您是管还是不管呢？”柳钰不打算让他们糊弄过去，直接点明了族谱里的规定。

只是她也知道，完全按族规处理是不可能的。毕竟柳祥有爵位在身，再加上据她所知，族中小辈里，最有出息的是她堂兄柳君，年仅12已经考过了院试，正在书院准备来年的乡试。若是被逐出族，虽然他们会被人看不起，可对家族来说也是一大损失。可要轻易放过他们，她也是不答应的。

“钰儿这话我就听不懂了，我只是听信了小人之言，误信了他们的挑拨，顶多是不查之罪，污蔑之说从何而来？”柳祥自然不会认下这宗罪，好在他们没有实质的证据，周云那个贱婢也没有来得及说明受自己指派，至于赵先生，他会闭嘴的。

“是有意污蔑还是被蒙蔽大伯心里很清楚，侄儿虽年幼，却也不是无知小儿。如若大伯觉得侄儿说错了，那不如报官吧，让知府大人来评判到底是什么。”柳钰看着柳祥无赖的嘴脸，心中恼怒，提出报官也是给族长压力，这件事绝对不能像昨天那样补偿点好处就过去了。

“钰儿放心，族长是一个铁面无私的人，不会偏帮的。更何况今天的事这么多下人都看见了，人证物证具在，相信他会给我们一个公道的。”张静在柳家也待了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