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盆砸在林赋禅的身上发出沉闷的响亮的声音。
周围的百姓这一下是真的彻底看呆了。
他们大概永远想不到，平日里笑脸迎人施掌柜竟然是这么凶猛的悍妇。
只听施玉琅一边打一边还在继续说道：
“我跟阿九的确是没有血缘关系，但即便我是个外人，也知道她有多心善，知道她一个女人家混迹朝堂有多不容易，我愿意维护她，替她说句公道话。她也愿意叫我一声姐姐，我拿她当亲妹妹一样疼，她愿意将身家性命托付给我，你道是你我之间究竟谁是外人？”
砰！
施玉琅毕竟身娇肉贵，举铜盆砸林赋禅属实是怒到了极点这才做得出来的事情。她喘了两口粗气，怏怏抱怨道，
“累死了，我换个趁手的。”
转身从门后又掏出一柄藤杖握在手里。
穆九倾忍不住心中啧啧称奇，明明这里是她的家里，施玉琅也不常来，可是穆九倾自己都不知道屋子里什么时候藏了这么根藤杖！
看起来，打人应该很疼。
这不是穆九倾一个人的感受，林赋禅在看见那根藤杖后也识趣地后退了两步。
“你这疯婆子要做什么？”
“做什么？自然是替我妹妹出一口恶气！当初她为了你这不生气的夫君独行千里，远征西疆。哪怕当时怀着身孕，哪怕早就知道你背着她有了其他女人，你又对她做了什么？”
周围百姓对施玉琅的话自然是不打问号的，不禁纷纷又鄙夷看向了林赋禅。
林赋禅已然顾不得百姓们看着自己，当着穆九倾的面，他即便是想要辩解一二，也敌不过施玉琅不顾形象手持藤杖的悍妇模样。
她和穆九倾倒真像是一家人。
两个疯婆娘！
“我今天来是见阿九的，她问我要钱，我好不容易凑齐，自然要……”
这话一说，便极容易让人误会，好像穆九倾有多稀罕他林家拿出来的钱一样。
施玉琅冷笑一声，抄起藤杖就朝林赋禅脚边用力一点。
“要什么要？什么叫阿九问你要钱？难道不是你欠了她钱？难道不是你私自卖了她的嫁妆？难道不是因为你私下里用了皇上赐给阿九妹妹打了胜仗回宫的奖赏吗？还敢在这里大放厥词！你真以为今天在这门口围观的街坊邻居们都没长脑子啊？”
穆九倾心说这些旁观路人只怕还真没几个能断明是非曲直的，不过有施玉琅这样一张嘴，就是没脑子的现在也该知道事情真相了。
她留意人群中几个刚刚有意带头抹黑自己的人，果然此刻他们便闭口不语，有心在人群中观望，似乎在等转机。
而这边厢，施玉琅仍旧不依不饶。
“你这笔账官府是记录在案的，真的有心还钱，把钱送过去衙门留下凭证也是一样的。不经许可跑到这里，阿九前阿九后，是装一往情深还是浪子回头？像你这种人装什么情圣？”
“我……”
“你什么你！你若还有半分羞耻之心，或者哪怕还有一丝丝的良心，你就应该引刀自宫，然后有多远滚多远，别再来打搅他的生活！”
话说到这里，林赋禅忽然急怒交加，跳起脚来。
“我和穆九倾说话，哪里轮得到你这女人插嘴？”林赋禅盯着施玉琅仔细看了两眼，忽然阴冷一笑，“我说呢，看你这女人眼熟……原是我们在月楼见过！”
提及月楼，施玉琅面上一阵难堪，而周围旁观之人也是纷纷露出惊诧之意。
穆九倾从前便知月楼是男女欢好的地方，从前林赋禅也很喜欢把她送入宫后，自己待着江徐徐到那里快活。
可是，施玉琅和月楼……
施玉琅面色白了两分，不再言语。
穆九倾初见施玉琅，便觉得此女有些风尘气，但穆九倾从未想过，施玉琅竟然是月楼的人！
“那施掌柜，是月楼的人……”
“啊？那……不就是……伎子？”
“可她开设粮铺，施粥派馒头，做善事，也是真的啊！”
众人们纷纷面露难色，但这时，方才观望等候机会的几人却开始活跃了起来。
“做了善事又怎么样？她一天出来卖过，就一辈子干净不起来！”
施玉琅站在原地，低着头，似乎是有一瞬失去了斗志。
却在此时，一个娇小的人影从门内窜了出来，冲到林赋禅面前就是一个巴掌。
是春月！
“少将军，好歹你和主子也曾经是夫妻，虽然没有夫妻之实，但毕竟你能苟活至今也是因为主子去西疆战场立了功，你才没被皇上处死！做人要讲良心，你怎么还三番五次来找主子的麻烦？你还是不是人？”
春月脸上还挂着泪珠，面色也潮红，十分羞愤难当。
“春月，怎么了？”
穆九倾察觉春月情绪十分激动，其实从方才她进来通报时便觉得这丫头不太对劲，只是没想到她会这般激动。
她不得不拉着春月，以确保这丫头不会冲上前与林赋禅以命相博。
倒不是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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