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烟蕊有些不解,按说她的药人体质已经将血液提炼到了极致,那些朝臣的子嗣又多扣在宫中,嫡子长子或独子,都是这些世家最为看重的,按说不会有人这般放肆。
眼看徐烟蕊昏昏沉沉摇摇欲坠的,可心稍稍安心了几分,随后柔声安慰道,
“娘娘莫慌,朝中有几个敢和您作对?说来说去是民间那些老百姓爱嚼舌根,最近城里有些流言罢了……”
可心有些欲言又止,徐烟蕊一阵烦躁,抄起床边小桌上的香炉砸向墙壁,
“贱民说些什么!”
可心一惊,跪在地上,一五一十说道,
“不敢欺瞒娘娘,不过是百姓之间有些不好传言,说娘娘是用了不好的法子来迷惑皇上,是妖妃……”
徐烟蕊闻言笑了笑,“只是这般,那就随他们去吧。”
人都见不得别人好,底层百姓尤其如此。
不过是嚼两句舌根而已,还以为自己能翻出天去?
赵沛先前已经再次服食过她的血液,本就是个意志力薄弱的男人,会彻底沦为她的傀儡,倒也不稀奇。
“祭祖……定要到天坛去么?”
可心再次点了安息香送到小桌前,恭敬讨好道,
“娘娘放心,皇上如今对您爱重,必然是去哪里都要带上你的。不过听闻今日朝中有群臣谏言,说是天坛路远,改在了城郊的护国寺便是了。”
徐烟蕊闻言,虽然仍觉得有些地方不太对劲,但困意阵阵来袭,她再也支撑不住,听到这里,倒头睡了过去。
可心长长舒了一口气,避讳地看了一眼那香炉,匆忙退了出去。
……
三日后,眼看还有三天才到除夕,但钦天监给出了黄道吉日,测算了方位,庆帝带着群臣浩浩荡荡来到了护国寺。
徐烟蕊作为所有后妃,是唯一一个在场的。
不见五皇子的踪影,只听着周围繁杂的脚步声,徐烟蕊心中有些惴惴不安。
一路上她数次想要掀开轿辇的幕帘,可心一路哄劝,并说是不合乎礼法。
“娘娘都忍了这么久了,不差这一时半刻了。莫忘了,您这是给五殿下铺路呢。”
徐烟蕊闻言,心道话粗理不粗,咬了咬牙,没有讲话。
她并不在乎自己的儿子,不过铺路是必须的。
今日她精神状态好许多,不似往日昏昏沉沉,看来在宫里闷着,确实不如出来走动走动要舒心。
正想着,轿辇车架纷纷停了下来。
远远听见方丈明远的声音响了起来。
“皇上远道而来,老衲有失远迎。”
庆帝今日听起来声音格外清朗,甚至有一丝虔诚,
“大师说笑了,朕前次来此实在是十分失礼,幸好大师是佛门中人不曾怪罪。今日朕以罪人身份来此,便更不宜再以君王身份自居。自现在起,我舍弃天子称谓,读完诏书,尚有其他事宜要办,还请方丈指引。”
山上不少百姓一早便得了信来此围观,他们见昏君今日态度这般诚挚,倒是有些意外。
徐烟蕊本道庆帝只不过是当这天下人的面前做一场好戏,谁知庆帝竟真真切切在佛寺大店里开始高声朗读自己的罪行。
与其说朗读,不如说回顾,他真真切切地,将自己从弑父杀兄夺权篡位开始,一直讲到登基后铲除异己暴力镇压的种种行径。
听得徐烟蕊一阵心惊肉跳。
他来真的?
帝王适当自省自然是好,可是像他这样把自己老底都给掀了,却不是什么精明做法。
比如眼下,他把自己荒淫无道的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都说了,这不是上赶着让围观的百姓们厌弃自己吗?
一边思忖,一边朝着满朝大臣们看去。
这些个臣子们却是一个比一个都沉默低调,纷纷把头低下去,恨不得低入尘埃里去。
竟是无一人上前拦着!
这般下去,百姓们对上位者失去了敬仰心,失去了信任心,往后便是五皇子再怎么被庆帝亲自指定,也不过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了!
徐烟蕊恨恨掐着指甲,正想上前打断这荒诞闹剧,身后一僵,被人点了穴道。
穆九倾出现在徐烟蕊的面前,她作内命妇装扮,端的明艳,一张精力充沛自信满满的脸,叫徐烟蕊看得无端一阵恼火。
“听闻你从天牢里逃出去了,果然福大命大。”
徐烟蕊尽力维持面上假笑,却是一阵用力咬牙,几乎从牙根处渗出血丝来。
穆九倾轻笑,
“今日来这里好大一出戏,我陪娘娘你看戏,顺便算算总账。”
徐烟蕊心道不妙,忽然顿悟:
“你出现在这里,是魏宸淞安排的?”
穆九倾看了徐烟蕊一眼,没有否认,只是用一种略带怜悯的眼光看了她一眼。
“我那狗男人,又把你骗了一遍,是不是?”
徐烟蕊微微一怔,随后在心底反复几遍重复了狗男人三个字,生出一阵悲凉和怨恨来。
“他那晚,是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