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午饭,陶千明便向掌柜打听附近的药铺,得知地址后,步行出发。
街道药店不少,但人满为患的只有一家叫薛氏仁心堂的药铺。
药铺的门前对联很显眼,写的是:
但愿架上药生尘,祈福人间无病疾。
陶千明跟章梦诗一同走进药铺,排队的问诊的人有六七个,需要等一会。
药店老板肌肤稚嫩,看上去只有二十几岁的样子,长袍上绣着花草图案,面色红润,一身很整洁,给人一种爽朗的感觉。
面对客人耐心亲切,话不多,表情并不丰富,有点面摊,但对待每一个病人都很认真。
在定州本地人的介绍下,得知老板名叫薛长安,三年前来到定州,医术高超,能处理很多疑难杂症。
而且问诊便宜,药价适中,遇到没钱的病人也会施以援手,备受好评。
排队期间,几个妇人的谈话声并没有因公共场合而刻意减小。
“真是奇怪了,老婆子我明明都没有出门,怎么就染上了这种疾病……”
“或许是家里人带回来的吧,出出入入总有不小心的时候。”
“……”
陶千明也纳闷,自己昨天也是没有接触什么人,竟然也被传染了。
“把手送过来把脉。”薛长安面无表情地说道。
薛长安依旧面瘫,陶千明却不觉得他的话语冰冷,也不热情。
薛长安给陶千明把完脉后,开口道:
“应该是重症风寒,今天很多人都是这种症状,去那边药房跟药童说明就好了,这几天注意防护和保暖,很快就能痊愈。”
薛长安跟章梦诗也是同样的说辞。
陶千明点了点头,去了左边的药房,药童按药方抓了些镇痛安神,清热驱寒的草药。
随后两人离开药铺,回到客栈。
由于身体不适,两人便在客栈再歇息一日。
……
太阳下山,药铺已无人问诊。
薛长安关上铺门,点燃桌前的蜡烛,烛光照耀在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
此刻,他微微皱眉。
今天问诊的病人,基本上是同一种病,脉象上和病人对症状的描述,都很像风寒,在换季期间染上风寒也算正常。
但一夜之间冒出那么多病人,是不应该的,风寒的传染性不会那么强。
“会是瘟疫吗?”薛长安自言自语。
旋即回忆药书的记载,历史上并没有像这种症状的瘟疫案例。
……
陶千明服用完药汤后,在草药安神的作用下,很快就睡着了。
夜里,陶千明猛地惊醒,和昨天晚上一样的症状再次复发,又冷又饿,全身阵痛。
又是没能睡个好觉。
一直到隔天正午才醒来。
陶千明感觉今天的身体状况比昨天还要差,肌肉无力的感觉更明显,而且还丧失了味觉。
章梦诗也是同样的情况,醒来后就一直咳嗽。
不仅两人如此,几乎整个定州城都染上了这个病,如今已经被医师确诊为未知名的瘟疫。
今天问诊薛氏药铺的人比昨天多。
昨天开的药并没有起作用,不少人对薛长安的医术起了质疑,后面得知全定州的医师都束手无策,百姓只好将希望重新将到薛长安身上。
大家相信,如果连薛长安都找不到办法,那这个病全定州都没有人能医治了。
定州州官得知情况,立马就下令封锁定州城门,人们也没办法出去治疗。
就在昨天夜里疾病发作时,就有些身子弱的老人没能扛过去,有了死亡案例,更让全城人心惶惶。
就算是午间仍然有人处于发病阶段,这些人被集中抬到薛氏仁心堂药铺后院。
薛长安此时忙得焦头烂额,他一时间也没有什么治疗思路,平常的药方病并无作用,现在只能抱着尝试心态,给各个病人服用不同的药方试药。
看着在担架上冒冷汗,痛得全身发抖的病人,薛长安脸上出现罕见的难堪之色。
如果再找不到根治的办法,死亡人数会越来越多。
夜间。
一日无果,薛长安一直后院守着病人,观察病人的情况,当中已经有人出现了断气情况。
“大……大夫,救我。”
薛长安焦急地在后院走廊徘徊,眼看又一个病人病危,最终还是没能抢救过来。
今天一整天,家属的质疑声和谩骂声不断,似乎已经忘记薛长安先前的好,直接对他恶语相向。
薛长安没有反驳,他知道病人家属不好好受,在精神状态极差的条件下才这样。
当然,他更多的是自责,觉得自己愧对这些人,觉得这些都是因为自己的无能造成的。
他整个人瘫软在地,双目无神地看着挣扎的病人,无力感涌上心头。
心中的傲慢,被一下冲刷殆尽。
他抬起手,看了手心许久,眼神逐渐变得坚毅,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定,快步冲进配药房,关上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