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活下去

看着痛苦的红发人鱼，阿寻忍不住上前将他轻轻抱住。或许是压抑了太久的委屈和痛苦，面对阿寻的拥抱，赤鳞竟然越发癫狂，他不停发出尖锐的叫声，仿佛要将自己的悲愤全部发泄出去。

等赤鳞放开阿寻时，阿寻的背部也被赤鳞的指甲深深抓伤。

“赤鳞，伤害你的人有没有一个蓝发医生？”虽然阿寻心中已有答案，但他还是需要确认一下。

“蓝色头发！蓝色恶魔！就是他拔掉我鳞片的！”赤鳞激动地抓紧阿寻的手臂。

阿寻眼睛眯起，看来他并没有获救呢，他们能将自己和赤鳞投放到这片海域，恐怕就不怕他们逃跑！

虽然不知道对方拔掉人鱼鳞片的目的，但根据昨天自己体检的经历来看，自己恐怕早晚也会经历和赤鳞一样的痛苦。

不行，一定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阿寻心想，如果要被扒光鳞片，他宁愿死掉！

阿寻询问赤鳞的身体情况，赤鳞说自己可以游泳，但是速度已经和之前完全不能比了。

阿寻让赤鳞下水，他拉着赤鳞的手臂，借力给他。

两人鱼就这样朝着赤鳞没有探索过的区域游去。

不知游了多久，阿寻有些疲惫，向前方望去，那里仍是一片不着边际的大海。

眼看天色就要暗了下来，阿寻决定找个地方安顿下来。

赤鳞告诉阿寻，这片海域中没有能够伤害他们的大型生物，所以不用担心晚上遭受袭击。

在捉了几只非罗银鱼填饱肚子后，两鱼在海上一处礁石上沉睡过去。或许因为找到了同类，阿寻这一觉睡得比较安稳。

一觉醒来，阿寻竟没有看到赤鳞的身影，他焦急地呼唤几声却依旧没有得到回应。

阿寻心中不免焦急，等待几分钟后，他有些犹豫不知是否应该出去寻找，万一赤鳞回来没有看到自己，他会不会以为自己丢下他离开了。

阿寻又出声呼唤几次，好在此时远方传来了赤鳞惊喜的叫声。阿寻“扑通”一声跳入海中，朝着赤鳞发出声音的方向游去。

等游到赤鳞身边时，阿寻惊喜地发现，赤鳞竟又带回三名人鱼同伴！而且其中两位竟然身上没有一丝伤口，显然他们和自己一样，还没有被拔去鳞片。

而另一名被拔光鳞片的人鱼已经是一条白发苍苍，满脸褶皱的老人鱼了，在两条年轻人鱼的左右协助下，他才堪堪能在水中游动。

几人互相协助，游回了阿寻他们待过的礁石。

就一千米左右的距离，白发人鱼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在礁石上休息了好一会儿，他才缓了过来。

墨绿色人鱼介绍道：“我叫碧云，这位是黑尾，我们都是莱丽爷爷救下来的人鱼！”

根据碧云讲述莱丽爷爷的故事，阿寻终于弄清楚了关于这个星球的一部分真相。

莱丽爷爷是大概50年前来这里的，来这里之前，他遭遇了一场爆炸，醒来之后便来到这里。起初莱丽爷爷以为自己是被海神眷顾重新活了过来。但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人找到莱丽爷爷，强制采集他的血液和鳞片后才离开。

莱丽爷爷也曾向那群人求助，但没想到他们反而变本加厉将莱丽爷爷痛打一顿。随后又经历了十几次的采样后，莱丽爷爷终于被带走了，他本以为回到人类社会就能回到以前的生活，但没想到却被一个恶魔医生硬生生拔光了所有鳞片。

莱丽爷爷九死一生后，又被放回了这片海域。在那之后的数十年，不断有人鱼被放入这片海中，每隔一段时间他们就会被定期体检。当某条人鱼的体检达标，就会被带走拔光鳞片。

莱丽爷爷并不知道他们检测标准是什么，但经过数年与人鱼的沟通实验，他发现只要不食用海水中的细棉藻以及以细棉藻为食的鱼类，他们就能减缓被带走的时间。

这些年，莱丽爷爷通过传播这个消息已经救下七八只人鱼了，可有些人鱼还是被带走迫害了。那些被迫害的人鱼大多活不长久，不仅仅是因为身体病痛，更多的是受不了打击而自戕死去。

由于海域过于辽阔，莱丽爷爷也不清楚，具体有多少人鱼被囚禁于此。他只知道无论他们游到哪里，那些囚禁他们的人总能找到他们每一条人鱼。

阿寻听完莱丽爷爷的话，心中不由浮现出阿尔杰初次见面时说的话，他说人鱼的一生都在被操控，就连死亡都不是自由的，而且死后才是真正折磨的开始。那么想来这些被囚禁于此的人鱼，在现实的家人眼中也许就是死人一个了吧，只是不知道他们对这个残忍的真相又是否知情呢？

莱丽爷爷详细叮嘱了阿寻哪些鱼能吃，哪些鱼绝对不能吃，随后便在两名碧云和黑尾的陪同下离开了。

阿寻本想留下三人，但莱丽爷爷告诉他，囚禁他们的人不允许三只以上的人鱼群居，而且海域很大，他必须继续寻找新的不知情人鱼。

看着莱丽爷爷他们慢慢远去，阿寻觉得一种使命感油然而生。

莱丽爷爷在失去全身鳞片的情况下都能坚强活下来，还拯救了那么多年轻的人鱼，虽然只是暂缓了人鱼被处以酷刑的时间，但阿寻觉得，莱丽爷爷的存在就已经拯救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