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果真是坚持不了多久，说了这话以后，身形消散的就越发的快了起来。
祁临再次抬眸的时候便看到那老和尚散的只剩下那一双柔和而又慈祥的眸子散落在外头，直直的朝他看来，一眨眼的功夫便整个人都化作了星星点点消失无踪。
祁临蹙眉朝着神丹子看的过去，“前辈，我们走。”
神丹子微微的愣了一下，他还以为祁临是想要来问他到底是往上走还是要回去。
他这么想也这么说了出来。
祁临便笑着说，“可是前辈，上头有我的机缘。”在遇到苏凝清之前，他的哪一步不是走在刀尖之上？
稍有行差踏错便会死无葬身之地，可他还是活了下来。
甚至在最后那么多圣地要拨他根骨，要挖他骨头的那种绝望之境当中，被那些圣地踢了出来，养到了母亲的身旁。
这些都是他一步一步算起来的，可并非是那圣地的人，忽然之间就多了点良心！
在认识的苏凝清之后，他便只想往上爬，千方百计的往上爬，站得更高一点。
而现在他看起来好似已经站得足够高了，至少以他的身份来说，与苏凝清在一起无人敢置喙什么。
可他知道，自己心中的那不安的种子却渐渐如同参天大树一般的发起芽儿来。
他想站得更高，想要站到金字塔的顶峰。
想要护住自己想要护着的人……
神丹子的安全感是要复兴神宗的。
苏凝清的安全感是她的寿元再也不需要掐着日子来算给的。
可是这两个于他而言最重要的人想要的东西他都给不起。
所以他就只能赌，大不了一起死。
“老师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神丹子飘在祁临的身旁，听了这话以后，就对着祁临掀了掀眼皮。
祁临轻轻的笑着说道，“车到山前必有路。”
神丹子：“……”
神丹子当然是不懂的，但是并不妨碍他故作深沉的点头。
祁临看神丹子点头愣了有一会儿，想要开口说，却终于还是闭嘴了。
作为佛家佛子的试练塔，当然不简单，但是祁临却觉得：“这佛塔里面的东西都已经变成粉末了，总不至于……”这佛塔当中的试炼还能继续吧。
这话尚且是未曾说完，如同一座小山丘一般的压力便陡然朝着祁临的身上负压而来，祁临的脚步顿时被压的一窒。
他缓缓的吐出了一口气，这才适应了这重力。
“倒也还好，一座小山丘的力量压上来……嗯？”他踏上第二层的时候，仰头数着上头那仿佛是看不到尽头的阶梯沉默了片刻，“老师，问你个事。”
神丹子：“嗯？”
祁临：“我一层阶梯的时候，身上是一座山，你说想要上到佛塔的第二层的时候，我身上会压多少山？”
神丹子牙疼：“可现在……你还下不去了。”
那老和尚先前也说了，要不然就不上去，要不然就要上到顶层去，没有退路。
祁临深深的吸了口气，继续朝前走去。
……
苏凝清感觉自己被困住了。
下面是无尽的阶梯，回头也是无尽的阶梯，此地限制飞行，所以只能靠两条腿走路。
她身体不好，不是吹的，是真的不行。
就好比此刻，她已经气喘吁吁。
“相公……”
她自暴自弃的呜咽了一句，继续往下走。
祁临爬着爬着忽然听到了苏凝清的声音从上头传来，一时间的怀疑自己的耳朵：“老师，我好像听到娘子在叫我？”
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朝上方奔驰而去。
神丹子飘在原地愣了，“不是说朝上面走一个台阶，身上就会多上一座小山丘的重量吗？你现在居然还能跑起来？”
祁临朝着上方喊了一声：“娘子。”
苏凝清听见了，也怀疑自己是幻听。
于是二人一声娘子，一声相公。
苏凝清陡然来了劲，朝着下头一圈圈的跑着。
祁临却连第二层都没有上去，就被身上的小山压的一个踉跄，他只好说：“娘子，你且在上头寻找一些机缘，不着急下来。”
距离大约是有点远，苏凝清并不是很能听清楚祁临的话，就依旧是跌跌撞撞的跑了下来。
等到祁临千辛万苦的攀爬上第二层，如同死狗一般的喘着粗气的时候，他半阖的眼眸之中竟然好似看到了苏凝清。
“娘子？”
“相公！”苏凝清高高兴兴的给祁临擦拭着身上的汗水，“相公，一层楼梯你就这么累了吗？我都跑了二十层了。”
她矜持的亮着眼睛说：“相公，果然还是要我护着你的。”
祁临无言了片刻，看着苏凝清的额头之上只是有了一点点的薄汗，喘息了片刻才能说出连贯的话来：“娘子……你下来的时候，身上就没有什么压力之类的吗？”
苏凝清的眼睛睁的大大的：“相公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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