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完一切,任宁倚在棵小灌木上休息。
“三泰叔,这里暂时不能呆了。你们还有别的落脚点吧?”
嘿嘿。
有了未来的希望和目标后,老三泰整个人也精神了许多。
他抬手向南一指:“我们去南边。”
任宁点头,心里并不意外。
北边从奔鹿到定西边境近千里的范围内全在打仗,他们不敢去。
东西两边全是敌人,他们也去不了。
因此只能往南走。
幸好三年前的大火并没有烧过去。
他们这一百多人随便往向地广人稀的南方一钻,奔鹿那点人马想找到他们可以说是大海捞针。
“好饱啊。”旁边一个半大小子放下手里的破碗,心满意足地抹了抹嘴角的油腻。
他直接问道:“三泰爷,我们不埋那些死去的兄弟姐妹了吗?”
老三泰一怔,眼里掠过痛楚。
和仓狼互视了一眼后,他坚决地摇了摇头:“不了。”
为了埋葬亲人尸体而强行留在这附近,并不是个好主意。
万一被奔鹿包了饺子,到头来所有人都只能曝尸荒野。
只有自己先活下去,才能替那些死去亲人报仇。否则都没有意义。
其他人听见,你看我我看你,俱是一片沉默。
最后不知谁第一个爬起来,其他的跟着默默收拾起了寥寥无几的东西。
“三泰叔还有各位兄弟,”任宁开口:“你们是要先找个隐蔽的地方安顿。”
“但云垂有个老话,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你们要是再像以前一样既不习武也不练箭,纯粹日出放牧日落而息。那奔鹿这仇可报不了。”
老三泰一声长叹:“姑爷说得是。我们是不能再那么得过且过地活下去。”
以前开伦只是草原上的一支小部族。后来祖上发奋图强,部族随之涨到三万人。
然而从那开始,子孙就再也没了进取之心。
结果现在一觉醒来,又回了起点。
“可是……”仓狼迟疑了一下:“宁姑爷,这些年我们丢了祖上太多东西。现在想找个人帮我们训练,都找不到。”
一群人狂点头,目光灼灼地望着任宁两人。
咳!
雷二咳了一声:“我和你们姑爷此次进草原,并不是来玩的。天亮后送你们一程就会离开。”
唉。
开伦一行人眼中希翼的光芒顿时熄了下去。
“别灰心。”任宁笑:“天无绝人之路。我们教不了你们,但只要你们有心想学,肯定会有办法的。”
“什么办法?”
任宁没有正面回答,反问道:“你们有人去过云垂吗?”
众人相视一眼,仓狼站了出来:“宁姑爷,前些年我跟着部族的商队去过云垂几次。最远到过东海边的苏澜城。”
他感概地磕了磕嘴巴。
“和云垂帝都一样,苏澜城也是座大城。里面人来人往、繁华无比。相比之下,草原深处的王庭简陋的就像个山贼窝。”
这等肥肉摆在面前,也难怪草原各大部族砰然心动,个个决意挥师东进。
老三泰反应最快。他精神一振:“姑爷,盼盼手下有人能教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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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宁笑着点头:“我府上确实有这样的人,而且为数不少。”
“只是这里过去路途太远,而且沿途一直在打仗。加上你们长相一看就是西凉人,因此应该去不了。”
“不过,我有办法找人过来教你们。”
说完,任宁在身上掏出块不知名的皮,哗哗地用军刀横七竖八划了些痕迹,随后交给仓狼。
“安顿好族人后,你拿着它前往云垂西凉边界,也不必靠近要塞那些战乱的地方。半个月内会有人自动找你接洽的。”
什么东西?
一丛开伦人好奇地过来围观。
然而个个脸色茫然,根本看不明白盈盼这姑爷到底在上面划了些什么。
“千万记着,这是一次性暗号。”任宁一脸的严肃:“要是你们拿它用第二次,对方会毫不犹豫痛下杀手。”
第二天,两人充当眼晴护送着开伦一众人往南而去。
“老任,他们能活下去吧。”雷二问。
十条小狼、二十六匹马外加一些狼肉,就是这百余人未来的口粮了。
也不知道他们能撑多久。
“没问题。”任宁毫不迟疑地点头:“只要他们不放弃,绝对会活着好好的。”
“说不定下次路过时,还会给我们一个大大的惊喜。”
从第三天开始,两人策马奔腾,一路往西。
要是手里的粮草、干粮或清水没了,他们就会寻附近的大小部族甚至西凉后勤大军取材。
一时间,草原上除了那伙行踪不明的光头军外,又多了一个传说。
有伙马贼仅仅两个人。
他们武艺高强狡猾如狐,骑着一黑一红两匹千里马,只要出手从不落空。
如果是抢点东西也就罢了。各部族家大业大,范不着用此生气。
但这伙小马贼除了抢东西外,还会顺手放火。
而且专门挑体积大数量多的牛群或马群放火。
害得那些前来救火的人没被火烧伤,反而被牲畜撞伤踩伤了不少。
一时气得西凉各部纷纷派人拘拿,然而却连对方的马尾巴都看不到。
一个多月后,任宁两人窝着一处茂密的灌木丛里,用望远镜遥遥地望着南方三十多里外密密麻麻的帐篷。
帐篷外围竖了一圈崭新的土围栏,乍一看仿佛城墙一般。
围栏上方还立着一面面战旗。
旗上绘了个狰狞的狼头,以及用西凉文写着一个大字:安吉尔。
操!
“不愧是西凉的大部族。”雷二感概地骂了一句,“天上居然无时无刻不飞着四只鹰鹄。”
想必地上还有骑兵队随时准备出动。
任宁点头。
那些老鹰从早到晚在天上盘旋,一直盯着安吉尔部族周边方圆百里。
他们想悄悄靠近前面的帐篷都不太容易,更别说作点什么。
“这些鹰鹄体力非凡叫声洪亮,远不是开伦奔鹿养的那些可以比拟的。估计安吉尔手中也不多。”雷二十分不甘,“要不我们干掉一只?”
“为什么只杀一只?”任宁放下望远镜,笑道:“要杀就给它杀个精光。”
哈哈。
“还是老任你最合我心意。”雷二开怀大笑:“要杀,我们就一起杀光它们。”
两人在灌木丛里一等就是两个时辰。
夕阳西下时,雷二看了看天上的鹰秸,驾一声骑着奔雷就冲上了北边的小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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